“你们来啦!”李骄阳就着酒劲儿蹦嗨了,拉着申翼大喊,“玩会儿吧!”
申翼也大喊:“我不要!”
唐小惠和佟雨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夜店,在爆满的舞池中傻愣愣的站着,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这地方可由不得他们站太久,旁边儿的人狂蹦,节奏又那么鲜明,自己多多少少也会被带起来一些。先是唐小惠动了动,她不会跳舞,只会上下蹦€€,蹦€€了两下发现没人介意她奇怪,还挺好玩的,就拉着佟雨一块儿蹦€€。
“你看!他们不是玩的挺开心的么!”李骄阳喊道,“小鸟!跳呀!”他就是个夜店小王子,在这种地方简直是如鱼得水,抓着申翼的手不撒,就差搂一块儿了。
舞池的气氛非常能感染人,喝了酒之后只要跳了一下,就仿佛瞬间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抛弃所有的羞耻心,不管会不会跳舞,都能进入一种疯狂的状态。反正乌漆嘛黑,反正都是群魔乱舞,不就是土嗨么?
酒精在这个时候开始彻底发挥它的作用,佟雨和唐小惠两个小兔崽子已经嗨的开始傻笑了,大声尖叫摇晃,李骄阳一直很疯,只有申翼还能勉强保持一点冷静。稍微回头一看,见一个穿着V领蓝色线衫还稍微有点秃顶的国企中年大叔一边儿摆动着广播体操一样的舞步,一边儿探究的看着他们。
国企中年大叔下了班不回家奶孩子来蹦什么迪?
舞池里实在是太热了,李骄阳又跳了一会儿就已汗流浃背,大喊着:“不行了不行了!”就抓着他们三个人往回去。
一进包间,一股浓重的酒精味道就涌了出来,李骄阳唐小惠佟雨三人也是面红耳赤。李骄阳一蹦一跳的进去,把自己甩在沙发上,对着张春强撒娇一样的说:“强哥你怎么不跟我们去跳舞啊!”
张春强打了嗝,说:“这不是……玩呢么!”
李骄阳问:“玩的怎么样?”
张春强指了指调酒器,已经空了三分之二了。李骄阳哈哈大笑,起身把剩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兑了进去,接了一杯一饮而尽,大喊道:“今儿晚上不醉不归!”
全乱了,十点钟那个冷静尴尬的场面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群喝多了的醉鬼释放天性的场面。
胡云芳拿着麦克风,一脚踩在桌子上重播了一下《屯儿》开始唱,唐小惠给她伴舞。刘子旭和王宇俩人跑去了外面的舞池跳广播体操。李骄阳申翼还有张春强佟雨四个人划拳,还是一人一杯。
李骄阳是彻底喝多了,热的哗啦啦流汗。他把外面的卫衣脱了,只剩下了里面的衬衣,后背都塌了。他把卫衣递给申翼,哼哼唧唧的说:“小鸟给我扇扇风。”
“滚。”申翼简单回复。
“不要!”李骄阳眼睛是迷糊的,一手指着申翼€€€€他以为自己是指着申翼的,实际上他指到了一旁的衣架,“我!热!”
申翼说:“你热找你妈去!”
李骄阳又扭着去找佟雨,哭诉:“妈!”
佟雨也喝多了,抱着李骄阳说:“我还没有女朋友,拖着你这么个儿子,我可怎么办啊!”
李骄阳又一转身,抱住了申翼,喊道:“哎呀我妈可怎么办呀!”他这出儿弄的张春强哈哈大笑,笑完了又开始摇头,说头晕。
这样混乱的场面一直持续到凌晨三四点,闹也闹够了,有的疲惫的躺在沙发上,有的三两个坐在一起开始谈心。反正都是喝多了,各说各话,那场面别提有多好笑。
只有张春强还勉力支撑着,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招呼大家赶紧散伙走人。众人智障一样的要么跪地上要么爬地上检查自己有没有忘带东西,然后出门打车。
夜店门口无论几点都是不愁没车的,张春强按照路程把大家划分好,交代还没喝的特别多的王宇无比把大家安全送回家,她要去送申翼和李骄阳。
先是跟申翼把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李骄阳送回家,下一站是申翼家。张春强看了看他,问道:“你自己行吧?”
“没问题。”申翼看上去颇为冷静的跟张春强比了个手势。
“那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啊。”张春强说,“再见。”然后目送申翼进了自家小区门口,之后叫司机送她。
凌晨的北京飘起了雪花,愿有圣诞老人从天空驶过,给每一个心里还装着童话的人送去快乐。
电话铃不知道响了几遍,手机好像要爆炸一样,李骄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紧接着是一阵头晕目眩。他强忍着呕吐的感觉摸到了手机,一接通,对面狂喊:“李死羊你怎么回事儿!不上班了?!”
是张春强。
李骄阳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当即说:“上!你等着!我这就过去!”他挂了电话就起身下床,脚一沾地“扑腾”就跪地上了,疼的他哇哇大叫,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站起来,一看,自己膝盖到脚踝之间整个小腿部分都青了,明摆着不是刚才那一下就能摔出来的。
“我操!”李骄阳大惊,看这诡异的痕迹不是打架不是摔跤造成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难道自己昨儿晚上被人**了?可无论怎么想,他的脑子都是空白一片,十二点之前的事儿还记得,十二点之后的记忆就跟数据被删除了似的。他扶着墙往外走,昨天的衣服全脱在了客厅里,自己身上毛都没有,仔细翻了翻,少了一只鞋,少了一件儿卫衣。而卫生间里酒气冲天,他推理了一下,应该是吐完了忘冲水了。
李骄阳站着冷静了两秒,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没什么奇怪的感觉,应该没被**。而现在他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浑身轻飘飘的,宿醉之后的滋味儿并不好受,不由得也叫李骄阳感慨中年危机什么的。
至于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只有去公司才能求证了。
他费劲吧啦的把衣服穿上,刚要出门,手机又响了,一看不是张春强。
“您好,请问您是李骄阳么?”这声音很陌生,听着像是什么跑保险的卖楼的。
“是。”李骄阳准备随时挂电话。
“我们是派出所的。”对面熟练的道出了是什么分区的巴拉巴拉一堆信息,然后说,“请问您认识申翼么?”
李骄阳蒙了。派出所?申翼?难道昨儿晚上申小鸟**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警察叔叔……”李骄阳坐在派出所里,小心翼翼的问对面的两位人民警察,“请问……申翼犯什么事儿了?”
“是啊是啊,怎么了?”张春强问道。李骄阳一挂了警察的电话就给张春强打电话,俩人是派出所门口集合的。
“哦,也没什么。”警察叔叔和蔼可亲的说,“一大早被遛狗的大妈带来的,嗯……我们查明之后并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把他带走了。”
“哈?”俩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申翼穿着一身儿明显不是自己的衣服磕磕绊绊的走出来了,旁边儿还有一个大妈。大妈嫌弃的看着申翼,“啧啧”说道:“油头粉面还留长头发,流里流气的耍流氓,真应该叫警察拘起你来!”
警察叔叔看大妈还是喋喋不休,忙上去劝架,一旁的申翼脸色铁青铁青的,看见张春强和李骄阳,脸一下子就扭过去了,力气大的差点把自己脖子扭断。
“小鸟你怎么了?”李骄阳忙去慰问。
警察叔叔说:“我们调取了监控录像,情况是这样的……”
这事儿得从张春强与申翼告别说起。张春强看申翼神情淡然,以为他没喝多,就放他自己一个人回家,心里想着反正都到小区门口了还能跑丢了不成?可事情坏就坏在这里,申翼只是脸上没表情,实际上他也喝了不少,那个漂亮的脑袋里未必还有脑子的存在。他僵硬的走错了单元,上楼之后拿着钥匙插门里插了半天都开不开门,他就又默默的扭头往回走。
进了电梯之后他就以为自己到家了,开始脱衣服睡觉,并且把手机当成了枕头。
寸的是,夜里没人用电梯,申翼也就这么安安稳稳的睡了半宿。一直到早上有大妈出来遛狗,一开电梯门,那场面差点把大妈家的狗吓的心脏病复发。大妈也受不了这刺激啊,就以耍流氓为由将申翼扭送到了派出所。
“哈哈哈哈!”李骄阳在出租车上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哎哟不行,我不能笑了,腿疼!妈呀笑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饥渴对着大妈耍流氓!哈哈哈哈哈!这是我本年度听过的最好的笑话!”
这是公开处刑,一定是的。申翼面对着车窗外,现在很想跳出去自杀。
“不是,你早说你喝多了啊!”张春强也忍不住狂笑,“早说我就送你回家了!哪儿还有现在这出儿!”
“就是就是!”李骄阳说,“逞什么能!”
申翼忍无可忍了,大吼一声:“闭嘴!”
张春强赶紧转移话题:“李死羊你别说人家了,你以为自己好到哪儿去了么?你知不知道你昨儿晚上上楼的时候是跪着用膝盖爬的楼梯?谁劝都没用,一个劲儿的说自己要去耶路撒冷朝圣。”
“啊?”李骄阳一拍脑门儿,“怪不得我整个小腿都青了,我还以为自己被人**了!”
“就你?”张春强嫌弃,“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扔了一只鞋?”
李骄阳说:“我是少了一只鞋……我干嘛扔了啊?啊我还少了一件衣服呢!”
“因为你昨天在车上要吐!”张春强说,“然后你就把自己鞋脱了吐里面扔了!至于衣服,我没看见什么衣服,可能让你吃了吧。”
“……”李骄阳完全不记得这些事情。
“你们俩啊!”张春强语重心长,“不会喝就别喝!搞的都是什么幺蛾子事!那几个今天倒是上班去了,但是死的死残的残,胡云芳抱着厕所吐了一上午了。下次再也不能搞这种活动了,听见没有?”
“哦。”李骄阳乖乖回答。
这么一闹,上班什么的根本没戏。申翼身上的衣服不是他自己的,他现在只想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张春强怕他宿醉未醒再走错单元,跟李骄阳两人一起把他送进了家门。
其实三个人都是宿醉未醒的状态,此时耗尽了体力。只不过张春强是老江湖,耐受能力比他们强上许多。
申翼给他们倒了杯热水,强行无视之前发生的一切,说:“要不你们在我这儿休息会儿吧。”
李骄阳迷迷糊糊的说:“也行。”张春强复议。
“你。”申翼对李骄阳说,“睡觉之前把手机给我。”
李骄阳想都没想就把手机丢给了申翼,张春强说:“这么爽快?以后女朋友查手机也能这么干脆?”
“兄弟能跟女人比么?”李骄阳模糊的说。
申翼冷冷哼了一声,拿着李骄阳的手机就进了卧室。他不是要查李骄阳的私人生活,而是要去查查蓝夜的底细。
这事儿,他可没忘。
第二十五章
25
宿醉会让人凭空消失一天,比如这一年的圣诞节。
申翼拿着李骄阳的手机看了没一会儿就难受的要命,紧接着一秒断线昏睡过去。等三个人再醒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张春强最先睁眼,她去找水喝,液体流进嗓子里有一种快要撑裂的感觉。她连忙喘了一口气,这才好了一些。
张春强把李骄阳和申翼都叫了起来,三人在客厅的沙发里或躺着或坐着,张春强点了根儿烟,头发都懒得打理,乱糟糟的,申翼和李骄阳也是如此这般。这画面是静默的,唯有张春强指尖冒着烟提示着这不是定格。
太颓废了,也太丧了,三个宿醉醒来的人都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咕噜”一声,李骄阳的肚子响了。
“我饿了。”李骄阳张嘴说话,声音有点哑,“吃饭去么?”
申翼问:“吃什么?”
李骄阳看看他,又看看张春强,说:“强哥说吧,要不叫外卖?”
张春强吸了一口烟:“下楼看看吧,正好溜达溜达,吃完了回家了。”
申翼同意:“嗯,走吧。我家楼下有不少吃饭的地方,你们看着挑。”
他家下面一整条街都是大大小小的饭馆,每当夜幕降临霓虹灯亮起的时候,这条街就焕发出了它的魅力,各家都散发出招揽客人的香气。那些刚刚下班的行人想要平安的从这条街上走过,着实需要一些定力才行。
李骄阳饿了一天,脑子里全是满汉全席一般的硬菜,等真上了桌儿打开菜单才知道自己什么都吃不下去。三人一起哀怨的叹了口气,点了一锅白粥配上咸菜,凑活过去了。
次日上班,情况也没好转到哪儿去,但凡是参加了那天晚上惨绝人寰的平安夜活动的人都是面露菜色虚的不行。阿姨一看这个,默默的又给大家煮了白粥。
傅鸣和郭志远抗议,吃饭怎么可以没有肉没有菜?其余众人都是手里捧着一碗粥菜里没有一滴油,郭志远问佟雨:“你才多大?不应该第二天就原地复活么?怎么现在还是一副死样子?”
佟雨说:“我哪儿知道,可能以前没怎么喝过吧。”
“哇,你怎么回事儿?”李骄阳说,“是不是男人?怎么连酒都不喝?难不成平安夜那天晚上是头一回?”
佟雨说:“不是啊!我不抽烟不喝酒,上瘾了的话会对身体有影响,特别是反应能力和身体协调性。特别是酒,偶尔为之还可以,喝多了整个人都不稳,我不能那样儿。”
“以前不能现在就能了?”李骄阳没听明白,“别告诉我你有一个要当医生的梦想,以后要握手术刀所以不能喝大酒。”
“不是。”佟雨的神情有些躲闪,“你就别问了。”
胡云芳说:“以后再也不能阻止这种活动了,一群中老年还是差不多得了,以后团建就弄点什么足疗按摩大保健啊什么的,健康。”
“漫展什么的也行。”张春强忽然说,“元旦不是有漫展么?云芳,你帮我订三张票,可以么?”
胡云芳还没说话呢,李骄阳就抢着问:“三张?你要请谁去啊?”
张春强笑着说:“当然是你和申翼啊。”
申翼问:“我干嘛去?”
“我们不是彼此认为对方很old school么?”张春强说,“之前说了,既然大家都很老古董,不如就多逛逛漫展,正好也看看现在的小朋友们都在看什么喜欢什么,多接近接近用户群体,这没什么不好的吧?省的每天都活在自以为是的梦里,动不动就‘想当初’,总觉得这届小孩儿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