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连霄求来的。
有什么他受着就是了,受不住也和他无关。
这是周瑜打黄盖,他犯不着去劝架。
他只给出自己的答案:“不好意思,魏总,我不接这单。”
“你说什么?”魏连霄怀疑自己听错了。
应煦又重申一遍:“我不演了。”
魏连霄提醒他:“应煦,按照我们的契约,你一小时能挣一万块。”
这是应煦费尽唇舌跟他谈下来的,当初谈得那么卖力,现在不稀罕了?
应煦还是坚持原来的说法,没有半点动摇。
魏连霄怀疑自己找错了人,应煦怎么可能视钱财为粪土?
不,他没找错人,应煦才收了他所有的现金。
魏连霄明白了。
他低笑:“给你加钱,一小时两万。”
应煦会推脱,那肯定是顺杆往上爬。
他没兴趣和他耍心机,只是一笔小钱,满足他就好。
然而应煦还是拒绝。
魏连霄警告他:“应煦,你不要太贪心。”
应煦叹气:“应该是我劝您,魏总,不要再挑战我的贪心,我不接,真不接。”
不说上次和秦阿姨碰面以后,他就暗下决心不再干这个。就说魏连霄现在已经盼回来真爱,他有男朋友,应煦的道德观念也不允许他掺和其中。
决心他有。
但是馋。
一个小时两万块,他疯狂心动。
在魏连霄的瞪视中,应煦的表情逐渐无奈。
“一个小时三万,够不够?”
魏连霄咬牙切齿。
应煦也咬牙,只有咬紧牙关才能让他痛心拒绝:“魏总,我真不演了。您拿这笔钱另外找人,肯定也能给您办得漂漂亮亮。”毕竟钱到了,演技就到了。应煦干过这行,自然心中有数。
魏连霄从没考虑换人来演,他下意识道:“不行!”
应煦等着他的后话呢。
他的眼眸干干净净,能照出城市霓虹闪烁,苍穹月光皎洁,魏连霄与他对视却好像被蝎子蛰了似的,猛地躲闪开:“我现在换人,余逸会误会我很多情。”
应煦:“……”
不是,您就算不换人,一脚踏两船怎么也算不上专情的表现吧?
继努力把痴心绝恋变成三角爱恋以后,魏连霄又准备给自己艹个渣男人设?
应煦实在有些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那您自己想想办法吧,我明天还有课,先走了,再见。”
应煦说完,扭头就走。
他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情况,他都能轻易抽身而出,走得干干脆脆,走得潇潇洒洒。
他怎么能这样?
留他一个人纠结。
魏连霄下意识抓住他:“应煦,别走!”
应煦回头,他眼眸明亮,倔强如春天复生的小草,野蛮地占据他的心脏。
他是和余逸完全不同的性格。
但却同样吸引他,惹他惦念。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鬼使神差一般,遵从他的内心说出荒谬的话:“你不愿演戏,那要不要来真的?你跟我,我的银行副卡给你绑定。”
第24章
应煦怀疑魏连霄是把脑子泡酒里了,不然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把银行副卡都给他,说得挺像那么回事。
魏连霄敢给,他可不敢拿。
就魏连霄一直以来对他那态度,可能对他有好感么?突然要跟他来真的,还是明显准备背着余逸,这不就像《天龙八部》里刀白凤报复段正淳么?他要是敢往上凑,没他的好果子吃!
应煦算是彻底弄明白了。
他告诉魏连霄:“余逸已经回来了,你好好珍惜他。我不是你收藏架上的玩具,供你在求而不得的情况下消遣忧愤。你左拐那边有家药店,买点解酒药回去吃。”感觉都要醉傻了。
应煦难得好言好语劝他,魏连霄却因为被戳中心思更加恼怒。
“我和你谈交易,没让你教训我!”
应煦发现跟个醉鬼是讲不通道理的,他只能敷衍:“嗯嗯,所以交易没谈拢,你明天另外找合作方吧。”
魏连霄不喜欢「没谈拢」三个字,他的手指继续收紧,抓得应煦的手腕有些生痛。
“我只和你谈。”
喝醉的他不仅傲慢,还过分的执拗。
应煦蹙眉:“放手。”
魏连霄不放。
应煦挣了一下,没挣开。他瞪视魏连霄,像要说些什么,却倏然延长目光,看向魏连霄身后。
神情由震惊到慌乱只是短短一个瞬息,应煦低呼:“魏连霄,你放手!余逸来了!”
那双紧钳着他的手终于放开。
魏连霄回头,只看到昏黄的灯光下路灯孤伫的身影……
他被耍了!
魏连霄反应过来,再看到应煦急奔而去的背影。
“应煦——你回来!”
没有用。
应煦头也不回,消失在灯火里。
“可恶!”
魏连霄抓了把头发,巨大的挫败感几乎将他淹没。他不肯服输,嘴里低喃:“应煦,应煦,我迟早要你服软……”
应煦现在不受钱财所惑,只是因为他不着急用钱。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就没有多余的选择了。魏连霄的思路在混沌中清明,他给张助理拨了个电话,下达通知。
“调查应煦欠了哪些人的钱,列个名单给我。”
他说,他不愿做他的玩具。
可他偏要掌控他!
街边的路灯忽明忽暗,深夜里,一辆车忽然呼啸而过,卷起一阵冰凉的,狂烈的风。
魏连霄站在风中,理了理弄皱的衣袖,踏着因为醉酒微微不稳的步伐往自己的爱车走去……
应煦晚上没睡踏实,第二天揉着眼睛醒来,先看看手机消息。
没有电话。
没有短信。
也没有微信消息。
魏连霄没再联系他。
多半是酒醒了,后悔了。
应煦想起魏连霄说的那些醉话,至今还觉得不可思议。
算了,魏连霄的事情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到了下午,魏连霄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应煦便没再留意。倒是黄海洋,不知怎么没来上学,他的几个兄弟都不知道他干嘛去了,在辅导员问起的时候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好怎么替他打掩护。他大下午才给辅导员拨了个电话,说自己摔伤了,现在躺在医院。
谌致远听说了,把这事儿讲给应煦听,偷着乐:“这就叫做罪有应得,看他还嘴贱!”
应煦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对小人最大的轻蔑就是无视。
应煦以为这件事应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魏连霄没再找他,他的那些亲戚却开始轮流给他打电话,其中应二伯母是最积极的,还有他的表叔、二舅等等。无一例外,都是催他还钱。
当初应煦他爸得了急症,急需一大笔医药费,他妈抵押房子不成,确实把亲戚朋友借了一圈。后来他妈去世,大部分亲戚都疏远了他家,但还有个别关系好的亲戚给了他经济上的帮助,不然他妈连顺利下葬都难。
这两年应煦时刻紧绷着一根弦,努力挣钱还债。他实在能力有限,只能催得紧的先还,体恤他,让他慢慢还的,他就往后做安排。还到现在,欠款还得差不多了,只差应二伯那里的大头,还有当初热心帮他的表叔、二舅等人,不料他们竟突然问他要钱。
应煦现在不做魏连霄的假男友了,只靠打工维持生计,薪资微薄,这会儿哪里还得上钱?他把自己的情况和他们说了,然而他们还是催得紧。应煦不由苦恼,也察觉到了丝丝不对。
太突然了。
也太巧了。
他回忆自己和魏连霄的不欢而散,不由拧眉。
这件事是不是魏连霄的手笔?
他有理由这样做,因为他对他有所图谋。
不。
他不该把魏连霄想得太坏。
那家伙虽然傲慢自大,说话难听……呃,好像确实没什么优点,但也从没试图控制他。有时候被他坑,被他气,也只是睨他一眼,威胁说要扣钱,实际真扣的就他卖花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