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燃端着杯咖啡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扭头, 邻街就是一栋高耸入云的高大建筑。
他在等陶毅文,两人约好了一起在附近吃顿饭。
约好的时间是五点四十, 孟燃提前来了。
到了之后, 他收到陶毅文的消息,说部门临时开个会, 要晚大概20分钟。
陶毅文:“不好意思, 你要等我一会儿。”
孟燃人已经坐在了咖啡店:“没关系,刚好我也要晚一会儿到。”
六点一刻,孟燃正等得百无赖聊, 咖啡店的门被推开,一道身影疾步向他这边走来。
孟燃通过身边镜子一样的落地窗看到了那道身影,赶忙转头。
陶毅文走得有些急, 胸口微喘:“不好意思。”
孟燃起身,笑道:“我也刚到。”
陶毅文没坐下,抬手看了看时间:“走吧,去吃饭。”
孟燃被陶毅文带去了附近某商务楼里的一家高档中餐厅。
临窗而坐, 可以俯瞰天幕下的都市夜景与霓虹。
孟燃第一次来, 坐下后便好奇地看着窗外。
服务员过来, 把菜单递给了陶毅文, 陶毅文翻开菜单,安静地看着, 偶然抬眼, 看向了桌对面——
孟燃今天穿了身淡绿色的薄款马甲毛衣, 眉眼英气精致, 肤色白皙,在餐厅颇有氛围感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俊气漂亮。
“喜欢吃什么?”
陶毅文把菜单递了过去。
孟燃回过头,接过菜单,“我都可以。”
一双眸子湖水似的,格外澈亮。
陶毅文眼底带笑地看着孟燃:“那就随便点吧。”
孟燃点点头,低头看起菜单。
服务员这时候送来柠檬水,陶毅文没要服务员倒水,自己接过水壶,替孟燃把杯子满上,又把杯子递到孟燃手边,很是贴心。
孟燃刚好注意到这个细节,看看杯子,又下意识抬眼看了看陶毅文,默默笑了笑,陶毅文也回以浅笑。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得随意。
孟燃原本还担心陶毅文的话会不会像在微信上时那么少,后来发现自己多虑了。
面对面,陶毅文跟他还是有话聊的,也没有总让他绞尽脑汁的找话题。
后来很自然地聊到大四毕业,陶毅文:“有什么打算?准备考研吗?”
孟燃边吃边道:“我成绩还不错,如果要上研究生的话,可以直接保研。”
陶毅文:“准备上吗?”
孟燃:“还在想。”
又道:“我之前一直有在学校后街的清吧兼职,这两年也攒了点钱。”
“我想自己开家店,刚好清吧老板也想再开一家,我们到时候可能会合伙。”
孟燃:“要是像现在这样的话,学业和清吧都能兼顾上,要是到时候清吧特别忙,我怕上研究生会顾不上学业。”
陶毅文给了自己的一点建议:“如果不是特别想留在学校,兴趣不楠枫在学术上,或者没那么想刷文凭,研究生不上也没什么。”
孟燃突然思维跳跃地想起坨坨他们说陶毅文公司很难进。
孟燃好奇道:“听说你们公司很难进,真的吗?”
陶毅文:“这两年校招少了,社招和内推很多。”
孟燃点点头。
陶毅文眼里含笑:“怎么,想进我们公司?”
直接便道:“我可以给你内推。”
孟燃摇头:“我的目标是不上班。”
陶毅文垂了目光夹菜,再抬起,他道:“我的收入的话,养两个人也没问题。”
孟燃吓了一跳,呛了一口,赶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陶毅文便笑:“我也没说什么,看把你吓得。”
孟燃不知是呛的还是因为陶毅文的话,耳朵都红了。
当晚回寝室,孟燃有些飘飘然:陶毅文给人的感觉和印象也太好了吧。
是他们性格比较搭的关系吗,才吃了一顿饭而已,就有种两人有戏的预感了。
好久没跟人有这么好的感觉了!
孟燃想想就要笑。
坨坨打着游戏问:“都12点多了,飞怎么还没回来。”
吨吨:“你没看手机啊,他群里说了,晚上不回来。”
孟燃回神:“不回来?”
坨坨:“他干嘛不回来?网吧包夜打游戏。”
吨吨:“那是你!人家一个大帅哥,就不兴是和妹子约会、在外留宿啊。”
孟燃听到了,没多想,只道:“他还真不是这种人。”
坨坨怼吨吨:“听到了吧?听到了吧?人发小都说了,不是这种人。”
所以陆鸥洵此刻在哪儿?
在陈寻校外租的房子那儿。
躺了陈寻的床,横着躺,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陈寻洗完澡,光着膀子,肩膀上搭了条毛巾,趿着人字拖来到床边,毛巾一抽,往陆鸥洵身上一甩,纳闷:“干嘛呢?挺什么尸?”
陆鸥洵没理陈寻拿毛巾抽他,继续躺着,继续闭着眼睛,语气平淡,平淡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严肃:“想事,你让我一个人待着。”
陈寻:“想妹子?”
陆鸥洵:“滚。”
陈寻滚去外面接着打游戏了,留下陆鸥洵在卧室。
没多久,陆鸥洵从卧室出来,人来到陈寻的电脑旁,拖了把椅子,径直往陈寻身旁一坐,抬手搭到陈寻屁股下那把椅子的扶手上,一个用力,把陈寻转冲向了自己:“问你点事。”
陈寻原本还不耐烦,屁股扭冲着陆鸥洵,脸还对着电脑屏幕:“等会儿再说,等我打完这局。”
陆鸥洵一个一指禅,直接摁在电脑主机的开机键上,电脑黑屏。
陈寻:“……”
陈寻摘掉耳麦,“你干嘛?”
这才发现陆鸥洵严肃得就跟高考只考了鸭蛋一样。
陆鸥洵身体前倾,胳膊肘搭在大腿上,表情严肃的沉默了会儿,然后道:“假设我有个朋友……”
陈寻心想牛逼啊,别人跟人聊自己的事,说的都是「我有个朋友」,陆鸥洵装都不带装的,上来就是「假设我有个朋友」。
还「假设」?
你怎么不直接说这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呢?
陈寻应声:“啊,你有个朋友,你朋友怎么了?”
陆鸥洵:“他有个朋友,男生。”
陈寻:“啊。”
陆鸥洵:“是个gay。”
陈寻理了理:陆鸥洵有个朋友是gay。
陈寻:“然后呢。”
陆鸥洵:“他这个gay朋友一直想脱单,就会认识其他男生,和其他男生聊微信、见面、约会。”
陆鸥洵:“我朋友一开始觉得他这个gay朋友这样挺正常的。”
陈寻想了想,点头:“是啊,是挺正常的。”gay么,不这样还能怎样?
陆鸥洵:“但我朋友现在不想他这个gay朋友跟其他男生聊微信、见面。”
陆鸥洵说得平静,也有些艰难:“他……他会不高兴,很不高兴。”
陈寻一愣。
陆鸥洵:“而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朋友。”
陈寻:“等会儿,你是说,你这个朋友,满脑子都是他的gay朋友?”
陆鸥洵:“嗯。”
陈寻心底卧槽了,脱口而出:“陆鸥洵,你直的呀!”
陆鸥洵和陈寻默默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陆鸥洵垂下头,深深地沉了口气,再抬起,他语气艰难,眼神却很坚定:“我好像……喜欢他。”
陈寻瞪眼,大声:“谁?!你那个gay朋友?”
“哪个朋友?你哪个朋友?”
“我怎么不知道你身边还有gay朋友?”
陆鸥洵:“是我发小。”
“呃……”脑海中出现一张精致英气的面孔,陈寻默默倒抽气。
“陆鸥洵,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