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吃中餐还是西餐?”
陆起繁径直往家里走,却在门口停下,远远地望向落地窗,里面站着他朝思暮想的人。
辛桓没注意到陆起繁的眼神,还以为他同意了,正高兴的时候,陆起繁突然大步迈进院子,直奔门口。
周知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起繁抱进怀里,陆起繁身上还沾着萧瑟冷气,把周知蒙紧紧裹挟。
“你怎么来了?”陆起繁捧着周知蒙的脸,作势要吻。
但他知道周知蒙会躲,所以只是靠近,不敢真的吻。
周知蒙的目光定格在窗外的辛桓。
隔着落地窗,他看到辛桓死死地盯着这里。
周知蒙突然从心底生出一些烦躁,可是陆起繁的拥抱很紧,他的心情似乎又重新微妙地愉快起来。
他望向陆起繁。
陆起繁亲了亲他的鼻尖,又在他的唇角流连。
拿铁咖啡和椰奶淡淡地交融。
周知蒙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小起是我的。
所以他没有躲。
陆起繁在片刻讶异后迅速反应过来。
周知蒙的唇瓣柔软水润,等着被吻时还不自觉微微张开,青涩又勾人。
陆起繁封住周知蒙的唇,厮磨后忍不住咬了一口,周知蒙吃痛,想推又推不动,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一些,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第25章
日色被揉进橘色黄昏里,温柔惬意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周知蒙的肩上,他感觉到热,可更热的是陆起繁的掌心。
陆起繁的手抚过周知蒙的脸颊,力度很克制,但随着气氛升温,他开始不满足,指腹从周知蒙后颈的皮肤,辗转流连一路往下到后背,带着少年人的生疏,惹得周知蒙一阵战栗,他胆怯地阻止:“小起,你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什么?”
“你说让我慢慢适应。”
陆起繁终于放过周知蒙的唇,“是啊,我在等你慢慢适应。”
“你这算什么等?”周知蒙恼道。
“两者不冲突,卷卷,我只是在等你从心里接受这个关系,和身体无关。”
周知蒙被陆起繁的话震惊得睁大了眼睛,他甚至无从辩驳,怎么会有这样的无赖?
紧接着,陆起繁的掌心就慢慢抚上了周知蒙细瘦的小臂,最后落到腰上,陆起繁隔着衣服摩挲周知蒙的腰,在周知蒙挣扎前将他按进怀里,不留一丝缝隙。
这个吻的侵略性太强,周知蒙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小起,停下。”
周知蒙在片刻间隙里求饶,“不可以这样,小起,叔叔还在楼上。”
他偏过头咬着唇,陆起繁亲不到,于是拿他的耳垂和颈肉泄愤,像小狗一样乱咬:“谁让你不躲?”
有一瞬陆起繁还惊喜地以为他和周知蒙互通心意了,结果他的卷卷还是懵懵懂懂误打误撞。
可是太软了,周知蒙被养得太好,皮肤很软,又带着椰奶味的清淡甜香,陆起繁怎么揉怎么亲都不过瘾。
周知蒙整个人都快被烧着了。
陆起繁说:“是你自己不躲的。”
“我没有€€€€”
他一边躲着陆起繁的利齿,一边往窗外看,辛桓早就不见踪影,周知蒙的纷乱心跳慢慢归于平静,羞臊后知后觉地漫上来,他两手抵在陆起繁的肩上,努力推他,因为急切而沾染了哭腔:“小起,你再不停我就喊钟叔叔了。”
陆起繁这才停下,两手捧着周知蒙的脸,催促着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躲?告诉我,快告诉我。”
周知蒙只感觉心慌意乱,他也说不清缘由,脑海里蹦出来的五个字让他更加忐忑。
在落地窗前,陆起繁吻上来的时候。
当着辛桓的面。
他想:小起是我的。
他理不清这几句话的意思,如何排列组合都拼凑不出他那一秒的心情,他默许了陆起繁的吻,承受了他更汹涌的入侵,在随时会被人看到的敞亮透明的窗前。
周知蒙内心的小人掩面痛哭,以后他该怎么面对陆起繁?
还算是弟弟吗?
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小起,你怎么总是分不清亲情和爱情”吗?
现在他陷入混乱,事实证明,分不清的人确实是他,小两岁的陆起繁在这件事上显得过分早熟和淡定,在这段朋友变恋人的磨合期里,陆起繁更像是旁观者,倍受煎熬的从来只有周知蒙一人。
陆起繁的大脑里好像被安装了什么“只喜欢卷卷”的电子芯片,他目标坚定,态度明确,不为任何人所动,他坚定到让周知蒙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刚刚为什么不躲?
因为……
因为那一刻想要你吻我。
见周知蒙不说话,陆起繁直接将周知蒙打横抱起,周知蒙在天旋地转后下意识搂住了陆起繁的脖子,他惊慌失色,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看上去更加可怜,陆起繁还哄骗他:“卷卷,你嘴唇都被亲红了,你要让我小爸看到吗?”
周知蒙想要告状,可是又心虚。
是他没有当好这个哥哥。
陆起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恶劣,一定是他没有管好小起。
在他高中学业紧张自顾不暇的时候,小起迷恋上了赛车,每天和一群成年人在一起,早早地懂了一些不该懂的事情,现在又实践在他身上,周知蒙想:是我的错。
可是他真的很想告状,想让陆叔叔把小起揍一顿。
狠狠揍一顿。
见周知蒙神情纠结,陆起繁笑着把他抱进房间,放在床上。
“我会让陆叔叔揍你的。”周知蒙威胁道。
陆起繁解开周知蒙的外套扣,无所谓地笑了笑,“随你。”
他脱掉了周知蒙的外套,手伸进棉质卫衣的衣摆,周知蒙真的害怕了,一边推搡着陆起繁的手,一边往床里躲,陆起繁不依不饶地覆上去。
周知蒙只能靠忍受亲吻讨好安抚陆起繁,趁着陆起繁去解自己的衣扣,好不容易才从陆起繁的魔爪中挣脱出来,趔趄了几步,跌跌撞撞地逃进了钟晔的画室,钟晔被吓了一跳,见状急忙起身抱住他,担忧道:“怎么了怎么了?”
周知蒙抽噎着说:“小起欺负我。”
这场面和小时候如出一辙,每次卷卷来陆家玩,每隔一小时,他就会哭着跑过来痛诉小起的恶劣行径,小起追在后面,捧着玩具一脸无辜。
长大后,始作俑者陆起繁悠悠然地走过来倚着门框,钟晔用警告的眼神望向陆起繁,不悦道:“小爸说过多少回?不可以这样对卷卷,你是什么小流氓吗?用这种强迫的手段?”
周知蒙觉得这个词太严重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替陆起繁解释:“也不是,没有强迫,就是……就是……”
他不好意思说。
钟晔心中了然,朝陆起繁皱了皱眉,然后搂住周知蒙,摸了摸他的头发,哄道:“是小起的错,咱们不理他了。”
周知蒙呆呆地倚在钟晔怀里,心中一片惘然。
陆起繁想走过来,被钟晔摆手挥开了。
周知蒙收拾完心情之后就要回家,连礼物都懒得拆封,塞进陆起繁怀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试试看,尺寸不对我再拿去换,我走了。”
陆起繁又做出一副他最擅长的表情,也是周知蒙最无力抵抗的表情,他扮着可怜,像是被狠心渣男抛弃,“卷卷,你生我的气了?你会因为这样讨厌我吗?”
他明知道不会,还偏要问。
“我实在太想你了,才会忍不住。”
周知蒙顿感坐立难安,他没有回答,甩开陆起繁的手,跑回了家。
陆起繁回到客厅,钟晔揪了揪他的耳朵,“你啊,一两年都等不了?你周叔叔知道的话又该生气了。”
“卷卷本来就是我的。”
“对啊,是你的,干嘛还要逼他?每次都把他惹哭,只会让他对这些事更害怕。”
钟晔叹了口气,心里想:这混小子到底明不明白,卷卷需要的是开窍,不是开荤。
他轻咳了两声,解释道:“小起,小爸明白你着急卷卷还懵懵懂懂,但是一味的身体接触只会把卷卷吓跑,让他对这些事更恐惧。你要试着让他信任你,让他慢慢转变对你的看法,不只是把你当成需要照顾的弟弟,他对你很多亲密行为的接受,除了喜欢,更多的是因为他从小到大习惯了容忍你,你理解小爸的意思吗?”
陆起繁微微蹙眉。
钟晔揉着他的头发,告诉他:“你想想你小时候,调皮成那样,幼儿园的小朋友没人敢和你玩,只有卷卷愿意陪着你,就这样你还经常把他欺负哭,可是他哭完之后还是会继续陪你玩,为什么?因为他觉得你是他的弟弟,他理所应当地容忍你接纳你的一切,包括现在他还是这个心理。”
“他喜欢我。”陆起繁反驳。
“那他今天为什么要来找我告状?两情相悦了还会那么逃避吗?”
陆起繁没了声,半晌才问:“我该怎么办?”
“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再把他吓哭,而是往后退,让卷卷自己做出反应,让他猛地意识到,小起成年长大了,小起的情绪很稳定,他不再需要哥哥的保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要让他感觉到你的成熟和变化,明不明白?”
钟晔点到为止,很多话当着孩子的面他也说不出口,只希望陆起繁这小子能听懂。
陆起繁思考了很久,没有表态听懂与否,拎着包装盒回了房间。
钟晔摇了摇头,进厨房倒了杯咖啡。
陆起繁倒在床上,唇上还残留着一点触感和余味,刚分开十分钟,他已经开始思念周知蒙了。
周知蒙从来都不知道他对他的思念有多深,估计只当他为了接吻而编造出来的借口,自从周知蒙上了高中,他们的相处时间陡然减少,保送前的集训是第一道坎,放学的时候陆起繁经常一个人站在周知蒙家的楼下,看着二楼没开灯的房间,一站就站很久。
他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没有周知蒙的生活,只有赛车的刺激轰鸣能短暂地掩盖住这种思念,周知蒙上大学之后,这种分离带来的剧烈痛感几乎将陆起繁淹没,他无法接受,也无法适应。
他常常在深夜想念周知蒙。
周知蒙有很多朋友,没有他照样可以过得很好,但他不行,失去周知蒙他活不下去。
周知蒙永远都不知道,那天他破了赛车纪录在簇拥中走上看台,抬眼看到周知蒙时,他有多喜悦。
当周知蒙说:“小起,我为你能有一个真正热爱的事情而感到开心。”
那一刻陆起繁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充满了亮色,爱人和爱好可以轻易共存,周知蒙温和地看着他,眼里有心疼有缱绻爱意。
周知蒙永远是他生命中的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