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比白天多了许多视觉障碍,训练效果一般。
祁月尘练了一个多小时后下场休息,他原来的位置被一个练发球的男生取代。
他坐在场边看场上人训练,身侧突然传来一道笑声,略带了点不正经,“你早上去海边了?”
祁月尘扫了眼身边人,表情懒散,没怎么说话。
对方倒不尴尬,坐在他身边,大剌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你还带的人?你那辆哈雷平时不是不载人吗?谁啊?”
“阮泽,”祁月尘终于开口,叫的却是对方名字,语气不带温度,“我数三下。”
阮泽啧了一声,把搭在祁月尘肩膀上的手放下。
对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阮泽倒也无所谓,开玩笑说,“开学以来就一直没见你,难得见面就对我这么不客气啊。”
祁月尘看向眼前,懒洋洋地轻哼一声。
阮泽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场地,正想说点什么,在目光触及某一处时改口,“对了,待会儿手下留情一点,美院的夏青梳来看我打球,输了没面子。”
说完他朝不远处走过来的女生笑了笑,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表情管理得当。
毕竟是对着镜子练过的。
夏青梳却看都没看他一样,不慌不忙地转身,和站在不远处帮男朋友看包的言水清聊起来天。
阮泽脸色微黑,转而调戏起夏青梳身后走出来的男生。
“同学,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男生微怔,不确认地四处张望,还掏出手机对证一番,才肯定道:“我没有走错,就是来网球场。你是校队的吧?”
“我是,”阮泽笑眯眯的,被对方正儿八经的表现逗到,“不过宝贝,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好像不太适合打网球。”
男生摇了摇头,“我不是来打网球的,”又皱眉,“别那样喊我。”
阮泽家里有钱,私下玩得也很开,男女朋友都交往过,换对象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见男生长得不差还性格乖巧,突然产生起逗弄的心思。
只是没等他开口,背后突然升腾起一股寒气,预示危险的雷达开始疯狂作响。
阮泽朝危险源看去,却只看到祁月尘淡淡的目光。
没看出什么不对,阮泽僵硬扭回头,只当自己的预警雷达失灵。
虞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睛一亮,“我还以为你提前走了,刚没看到你。”
祁月尘看着他,语气温和,“在休息。”
没等虞衷说下一句,突然过来一位穿得清凉的女生,挡在他们中间,说话就像撒娇,“学长,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呀。”
虞衷被对方踩到脚尖,默默后退了一步,就当刚才打了招呼,想了想继续找捡球器了。
看着视野里慢慢远去的背影,祁月尘语气中的温度降下来,有几分冷漠,“没怎么看手机。”
女生埋怨,伸手轻推了把祁月尘的胳膊,“可是我已经给你发了一周的消息了……”
“倒是提醒我了,”祁月尘收回视线看她,“你就是很喜欢私发露骨照片的那位?等下就拉黑。”
他面无表情,语气略带有残酷。
没想到对方当众直接说出自己发的内容,还那么不给面子,女生彻底愣住。
不远处正聊天的言水清看不下去,上前解围,拍了拍女生的肩膀把人带走,“你别再找尘哥了,”她犹豫了几秒,才说,“他已经有对象了。”
不清楚祁月尘是否愿意公开恋情,言水清表达得比较含糊。
渐渐反应过来的女生脸上红白交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理睬言水清,一把甩开她,明明怒气冲冲又故作不在意,就那样走了。
背影看上去倒有几分狼狈。
旁观着的阮泽觉得自己听到了不得的东西,一脸震惊,“你和谁在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和祁月尘勉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虽谈不上有多亲密,但认识这么多年,关系好歹也建立起来了。
祁月尘却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来打球。”
阮泽不明所以,但注意到夏青梳投过来的淡淡目光,八卦的心思一时抛掷脑后,兴致勃勃地跟上去。
结果祁月尘发的第一个球他就没接上。
阮泽掩饰般咳了一声,“再来。”
同时疯狂给祁月尘使眼色:兄弟,留点面子,行不?
祁月尘朝他扬了扬下巴,淡淡一笑。
阮泽备受鼓舞,姿态风骚地发了一记球。
这回祁月尘倒没为难他,打的很规矩。
只是好像有点太……轻飘飘。
渐渐就变成,阮泽满场子跑来跑去接球,累得气喘如牛,祁月尘却始终一副有条不紊的模样。
直到最后,阮泽打了记出界球,疲惫结束一切。
他后知后觉地想,祁月尘是不是在溜自己玩?这好端端的。
阮泽弯下腰努力平息呼吸,余光看到之前被自己调戏的那个男生小跑着过来给祁月尘递水。
他不屑地笑了下,心想这小子赶着上来送水,待会儿被拒绝了可别尴尬到红眼框。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祁月尘从来都不会接过别人递来的饮食。
结果下一秒他就被打脸了。
祁月尘不但接过水,还拧开喝了。
阮泽瞪着眼睛看,那一瞬间都忘记了呼吸,直到祁月尘把水喝完,捏扁水瓶。
耳边似乎再次飘过言水清说的话。
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浮现在他心头。
阮泽盯着对面,重重地「操」了一声,一脸不敢置信。
——
捡球工作比虞衷想象的还要轻松,拿捡球器捡球简直是事半功倍,也难怪这份兼职那么多人抢着要做。
校队分好几组,祁月尘所在的甲组球员几乎都是网球爱好者,比体育生云集的乙组轻松许多,训练方案比较轻松,九点就下练了,祁月尘站在场边等他,两人回寝室也不过九点半左右。
虞衷先进浴室洗了澡,出来后就上动森进机场开门,给Silence留言后开始看英语单词。
陈之浩也回来了,还带的烧烤,一进门就是浓浓的香气,“小虞,烧烤吃不?”
虞衷舔了舔嘴巴,犹豫,“我准备待会儿刷牙……”
“吃完再刷牙呗,”陈之浩注意到浴室的水声,又问,“尘哥在里面?”
虞衷点头。
“那先等一下他。”
几分钟后祁月尘从浴室出来,拒绝了陈之浩的邀请。
于是满满一盒烧烤被虞衷和陈之浩两人分食了。
吃完烧烤,虞衷发现Silence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最新一条发送在一分钟前。
Silence:我到你家了。
Silence:茶茶丸的家是哪间?
Silence:找到了。
Silence:对话了,他明天搬过来。
烧烤残留在口腔中的味道很浓,虞衷冲了杯热牛奶,喝了一大口,回消息:好!刚才去蹭室友烧烤了,没看到消息。
Silence回得很快:没什么。
机场的门一直开着,岛屿很大,虞衷绕了一圈没看到Silence的那个灰头发小人。
比利时瓜王:你回去了吗?
Sience:我在出海口钓鱼。
「穷困潦岛」就两个出海口,一个南面一个东面,虞衷蹦蹦跳跳地跑着,很快在东面那里找到了Silence。
他放缓脚步走过去,却看到对方的鱼竿下面没有鱼影。
比利时瓜王:你要找鱼影钓呀,不然没有鱼的。
Sience:嗯知道了。
一墙之隔的房间。
祁月尘只开了一盏夜灯,慵懒地靠着床头,长腿舒展。
手机突然震了下,有人给他发过来一条微信。
是阮泽。
阮:我怎么看到你switch在线?
阮:还是动森。
阮:你半年前不是已经A游了?
Y:重温。
阮:说起来,你那个B站账户也半年没发动态了。
阮:新粉老粉一整个嗷嗷待哺状态,都在等你新一轮岛建设计。
阮:看来你是准备更新了?
Y:再说。
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屋内灯火昏黄,祁月尘目光落到游戏画面,那个站在他身边的圆脸小人正兴高采烈地做出各种表情。
他唇角微勾。
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开始打字。
Y:在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