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老男人与缺钱小奶狼 第94章

  中年男人们继续喝酒碰杯,话里话外夹枪带棒,说尽了冷嘲热讽。阎宇端着红酒杯得意的瞧着楚熠,炫耀自己的成果。

  楚熠全然不在意,和之前礼貌阳光的青年判若两人。他开口道:“今天起,在场的叔伯就不用再去公司了,我会换新人上去。”

  众人忍俊不禁,醉醺醺的阎二道:“这是我今天听过最好的笑话,我、我想起个成语,好像,叫、叫螳臂当车来着?”

  笑声此起彼伏,楚熠突然道:“一个月前,北山项目亏损了两千万,有人故意的。”

  楚熠声音不算大,原本嘈杂的餐厅内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老股东们面面相觑,脸色不自然。

  一旁的阎训诧异非常,北山的项目是阎家近年少有的亏损项目,可拿出来的损耗明细,一样样一件件都合乎情理挑不出毛病,那时候阎冠又不在国内,阎老爷子见数目也不算大,也就没有细究。但楚熠怎么会知道,如果他没记错,那个时候的楚熠一直在跟着顾沉屁股后跑,对公司的事不管不问。

  到底是他一直低估了楚熠,楚熠装傻充愣?还是楚熠瞎懵?

  这时有人打破寂静,指着楚熠道:“凭你说人为就人为?山体滑坡不是假的吧?暴雨也不是假的吧?难不成有人厉害到连老天爷都能指挥得动了?”

  楚熠:“建筑一开始选址就不在安全地带,用的也是质量不合格的材料,当然挡不住山体滑坡和暴雨。”

  负责供应材料的股东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指着楚熠:“真搞笑,用料都质检很多次了,是合格的,你血口喷人!”

  楚熠不紧不慢的回应:“如果质检的也是你的人呢?”

  顿时又有人坐不住了,楚熠不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建筑环节繁多,但这个项目却是家族工程很少涉及外人,如果这里每个项目大家都有参与,把一切做的天衣无缝,事成之后美美分钱,也是个好办法吧?”

  此话一出,众人乱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语谩骂楚熠,阎宇反倒像个置身事外的人,坐享其成。

  阎峰华一拍桌子,嘈杂渐渐安静,他瞪着楚熠,一张脸涨得通红:“你有什么证据?”

  楚熠不再废话,摆了一下手,随即两个西装革履的律师走进来,将手里厚厚地一沓文件发放给各位。众人看到文件上的真实流水后,难以置信,面面相觑,餐厅内这一次安静地诡异。

  楚熠双手撑着桌子,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着:“如果我爸知道你们合伙坑他的钱,他会怎么样?”

  证据确凿,挣扎无用,有人可是怕极了阎冠,当即把自己往外摘,指责起了其他人。被指责的人又怪罪起了另外的人,顿时餐桌上乱成一团,股东们互相指责,拍桌子、瞪眼睛,互相揭短,丑态百出。

  然而这一切都被楚熠录了下来,他晃了手表,瞧着还没反应过来事态已经转变的阎宇,跳下桌子走到他身边。

  楚熠的一举一动牵动着老股东们的心,他眼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他身边的律师开口:“各位股东,文件最后一页是权利放弃书,你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阎董事长给你们的,小少爷作为继承人,自然也有权收回来,当然,每年的分红不会少。所以,少爷的意思是,希望你们放弃对阎氏的一切实际管理权,以及撤回对阎宇的投资。”

  老股东们一愣,就是阎冠也没收过他们的管理权。阎宇更是怒不可遏,他无法接受局面的扭转,更无法接受被这个后找回来的,流落在外的穷小子俯视。阎宇猛然揪起楚熠的领口,咬牙切齿:“你他妈凭什么?你没有这个权利做决策!”

  楚熠掐住阎宇后颈,「砰」的一声,阎宇被楚熠按着后脑抵在了桌面上,他黑压压的眼盯着阎宇,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就凭阎冠占股最高,在整个阎家拥有绝对话语权,而我是他的亲生儿子。”

  阎宇被压得动弹不得,他心脏仿若要跳出来,抬眼看向那些之前说站在他那边的股东,可此时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阎宇心灰意冷,可他又不甘心,他憎恨楚熠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那么轻松容易,只是因为可笑的血缘。

  阎宇扯出一抹笑:“所以你今天做的这些,是因为我动了顾沉,你心生不满了?那我不怕告诉你,我有个你们谁都不知道的小公司,正在和顾沉合作,只要我说一句,顾沉就会损失惨重。”

  下一刻,阎宇脖颈上的手越收越紧,疼痛令他额上青筋暴起,他艰难的开口:“可是楚熠,你能拿我怎么办呢?这阎家,并不是没人护着我。”

  “我爷爷吗?多年来你仗着他的偏爱胡作非为,可你觉得我们之间,他会选择谁?”楚熠说完便当着阎宇的面拨通了电话,免提开启,随即老人和蔼的声音传出:“小熠呀,有事吗?”

  楚熠将话筒凑近了阎宇的耳朵,声音支改之前的冰冷,笑问:“爷爷,我看中了阎宇名下的所有公司,可不可以让给我?”

  阎宇所有神经紧绷,紧张的等待阎老爷子的回答。

  “小熠啊,别闹,你要是也想要爷爷再给你一个。”

  阎宇松了口气,挣扎地力气更大了。

  楚熠又道:“可是我不喜欢他啊,他处处与我作对,这样的人我担心他觊觎我家的产业。”

  阎老爷子笑了:“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阎家所有的产业都是你的,我和你爸立过遗嘱的。如果你不想给他,那就收回来吧,小宇那孩子心术不正,我也担心他学了坏,只要到时候你能给他口饭吃就好。”

  阎宇心底发凉,急忙喊道:“爷爷我——”楚熠立刻挂断了电话。

  阎宇听着冰冷的忙音,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没了,什么都没了,他唯一的靠山也被楚熠夺走了。楚熠见阎宇不在挣扎,随即松开了手,阎宇像被抽干了力气,滑落在椅子上,像受到了重大打击一般,一动不动,目光茫然的注视着地面。

  楚熠看向众位股东:“各位叔伯,你们的答复呢?”

  有些人早在楚熠这一通操作下服软了,立刻同意放权。楚熠也不为难他们,让放权的股东离开,而剩下的几位占股不低的大股东,他们既舍不得权,又不愿意被楚熠这么个小辈踩在头上,他们筷子一扔,想着即使告诉阎冠又能怎样,阎冠才能杀人不成?

  楚熠很快做出了举措,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走进来,一人手里牵着一只凶神恶煞的藏獒,餐厅所有的门窗也被一一反锁。

  随后有人撤下了桌上所有的酒菜,有人放下大屏幕,循环播放股东们之前互相指责的视频,保镖牵着藏獒围在他们身边。

  楚熠则走上了二楼,坐在扶手上,悠闲地晃悠着双腿,俯瞰着他们。

  阎峰华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他豁出去往外冲,却被藏獒一声狂吠吓退了回来。他指着楚熠,浑身颤抖地大骂:“你、你真是大胆,我在京市好歹也是无足轻重的人物!等我出去我……”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犬吠,阎峰华跌坐在了椅子上。

  楚熠眼里暗涌着疯狂:“叔伯,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这件事的利弊。”

  “哼!”

  留下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嘴硬,他们有人打电话向外求助,可没人肯来帮他们。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严肃的保镖,凶恶的藏獒,大屏幕里轮番滚动播放的视频,诡异又压抑。

  期间有人口渴,可没人给他水。到了饭点,也没人给他们饭。突然间,有人意识到,阎冠这个儿子疯起来,丝毫不亚于父亲。

  有人心里承受能力低,挨不住了,签了放弃管理权协议,很快有保镖将他送走。剩下的人继续挨着,他们年纪一大把,却死活不想放权。楚熠也不会开口逼他们,搬了张凳子,百无聊赖的拨了电话。

  原本阴翳到可怕的青年,忽然一扫脸上阴霾,放下翘起的二郎腿,侧身靠在扶手上,柔声问:“顾哥,身体好点了吗?”

  对方甚是冷淡:“嗯,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楚熠急忙道,“有事,就是你查查最近合作的公司里,有没有一家法人姓阎的,那是阎宇的公司,他想害你。”

  那边沉默片刻:“好,谢谢。”

  楚熠手指抠弄着衣角:“别跟我见外,别挂,你能不能和我聊一会儿,其实我现在有点害怕。”

  “你怎么了?”

  “家里有些人对我不好,我就和他们顶撞起来了,现在他们怒气冲冲瞪着我…

  …”

  顾沉沉默了一下,开口:“你的事我不管,但你也不小了,做事别太冲动。”

  楚楚熠微笑:“嗯,我听你的。”

  阎训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身旁的楚熠,发觉他这个堂弟,比他想象中可怕的多。

  顾沉率先挂断了通话,楚熠盯着屏幕非常丧气,随即听到阎训开口:“你一直这样吗?”

  楚熠抬起头:“什么?哪样?”

  阎训道:“就是来回切换的这么自如,好像两个人格。”

  楚熠道:“我也不清楚,生气的时候会有点控制不住,这算问题吗?”

  阎训:“算了,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查到北山那件事的吗?”

  楚熠继续摆弄手机,漫不经心:“一开始北山出事我就知道了,我又不聋,听得到你们说什么,有点好奇就一直留意着。我查到的东西并不多,今天我只是用一部分证据炸一下他们,他们就全招了。”

  阎训:“……”他怎么能说的这么风淡云轻。

  ?接下来的时间里,楚熠不是躺着摆弄手机,就是舔狗病发作给顾沉打电话,顾沉没说两句,接了又挂楚熠垂着脑袋唉声叹气。

  这一天时间过得异常漫长,凌晨两点时,最后一位饿得前胸贴后背签下了协议,能想出这种手段的,他只觉得楚熠也和他疯爹一样不正常。

  第二日,楚熠成为了阎氏代理董事,闻到风声的圈内人纷纷诧异,没人想到这个看似纯良无害的失散小少爷真的取代了阎宇。

  这天晚上,顾沉家门口,站着一个青年,晚风落在他柔软的发梢,青年的面庞映着月光,清俊柔和。

  他拎着一袋粽子,想和顾哥一起过个端午节。

第112章

  楚熠敲响房门,心想一会儿见到顾哥,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告诉他,让顾哥放心,往后他家的人不会再找顾哥的茬了。

  他眼里闪动着雀跃的光芒,兴奋地仿若一只准备邀功,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狗。

  然而等了许久,都不见顾沉出来。楚熠看了下时间,晚上八点,按理说这个时间顾哥肯定下班了。楚熠又拨通了顾沉的号码,通话响了没几声就被对方挂断了,楚熠身体靠在门上,重重的叹了口气。面对顾哥,他无计可施,此时能做的只有等。

  时间匆匆流逝,天空彻底黑了,路灯亮起。楚熠也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他从靠在门上等,变成了柱在了窗前等,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下过往的车辆,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望眼欲穿。

  楚熠枯燥无味的盯着一辆辆驶进来的车,在瞄到最后一辆时,突然眼睛一亮,起身往楼下去。他一路小跑到停车场,黑车也在这时停下,车门打开,男人干净锃亮的皮鞋率先落地。

  顾沉从副驾驶位上下来,身上带着些许酒气。随即从驾驶位上下来的男人走到顾沉身边,轻轻扶住了他的腰,温声问道:“我送你上去。”

  顾沉礼貌拒绝:“萧总不用了,我没醉。”

  二人正说着话,刚满怀喜悦赶过来的楚熠眼神顿时暗了几分。萧韫锦放在顾沉腰上的手,凑近顾沉耳边说话故作亲密的姿态,无一不让楚熠觉得碍眼。

  顾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被人向后拉开,随即后背撞上对方炙热的胸膛,青年身上独有的气息包裹住顾沉,顾沉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楚熠将人紧搂在怀中,冷眼敌视萧韫锦:“不麻烦你了,我送顾哥回去就好。”

  萧韫锦看到突然冲出来的楚熠后,眼里的温和褪去,开口道:“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是谁不该麻烦,楚熠,你现在是以顾沉的谁自居呢?”

  楚熠一时语塞,顾沉推开楚熠横在二人之间,对萧韫锦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路上小心。”

  萧韫锦看了顾沉一会儿后,态度得体:“好,下次见。”

  萧韫锦离开后,顾沉看向一直盯着他的楚熠,淡淡道:“你找我有事吗?”

  楚熠消化掉刚才看到萧韫锦时的不痛快,笑吟吟地拎起手上的粽子说:“顾哥,今天是端午节,我们一起过吧?”

  顾沉看着散发着糯米清香的粽子,这才知道今天是端午节。他很多年没过过这个节日了,印象里母亲的老家在这个节日很隆重,赛龙舟、佩香囊五彩绳、挂艾叶。

  有一年他和母亲回老家,那一天他醒来时母亲就为他系上了五彩绳,连他每根手指都系上了,母亲说这样小孩子不会被邪气入侵。

  后来又去看了赛龙舟,吃粽子,那一天他们都很开心,那也是他度过的最后一个端午节了。后来他被收养,连年三十都是一个人,又怎么会记得过端午。

  顾沉回过神,看着面前满眼热络的楚熠,想着这个节还是不要一起过了,被赋予节日这种特殊意义的相聚,记忆会弥留更久,他不想往后每一个端午节都能想起楚熠。

  “不用麻烦,我在外面过完了。”顾沉说完,转身往家走。

  和谁过的?萧韫锦?楚熠慢慢垂下双手,眼里暗藏汹涌,却仍旧寸步不离地跟在顾沉身边。

  顾沉无奈看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有,”楚熠再次提起笑容,他还没忘了要和顾哥邀功呢,“顾哥,我把阎宇教训了一顿,以后我家人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你安心做事吧。”

  “我听说了。”

  之前在饭局上,某个生意人提起了这件事,对方说真没想到这个找回来,瞧着漂亮没什么攻击性的小少爷手段能这么奇特,简单粗暴不废话,直接把家里的股东关起来不给水不给饭,一圈狗盯着打心理战。有的胆子小的,回到家就吓病了。

  顾沉听到的时候,先是诧异了一下楚熠的做法,这不像是他认识的楚熠能做出来的事。

  随即又想到楚熠之前和他闹的几次也有这种苗头。桌上还有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听着不是很舒服,虽说已经和楚熠没关系了,但他不希望自己付出过真心的人走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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