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冠见亲儿子一脸戒心的看着自己,淡淡一笑:“我对你母亲有没有后悔已经不重要了,但我对你这个儿子很满意,能够把我逼到现在这个样子,我很欣赏你。
但是楚熠,现在阎氏所有资产被冻结,重新感受没钱的滋味并不好吧?你算计我的时候,想到这一天了吗?”
“说这些话有意思吗?你叫我来到底要做什么?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阎冠忽然安静了,片刻后开口道:“陪我吃一顿饭吧。”
楚熠不解地看向阎冠,阎冠耸耸肩:“年纪大了,也想感受一下过节有亲人陪的滋味,不行吗?”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阎冠道:“这很难想吗?因为我是你的父亲,你再怎么拒绝,不认同,我们之间也流淌的相同的血液,这样吧,”他忽然一笑,“陪我吃顿饭,我送你个礼物怎么样?”
顾沉一直在观察阎冠的目的,直到阎冠说出「礼物」二字,他明白这才是阎冠想见楚熠说的话。
“什么礼物?”
阎冠坐直身体双手交叉,俨然一副谈判的姿态:“这我不能说,但这是一份大礼,你们应该会喜欢的。”
楚熠思索片刻,点头:“好。”
随后二人出去向警方说明了阎冠的要求,警方同意楚熠买些饭菜陪阎冠吃饭,看阎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顾沉和楚熠再次提着饭菜进来时,阎冠已经坐在了桌边,他笑眯眯地拄着下巴:“等你们很久了。”
楚熠默默拿出饭菜,简简单单在医院楼下买的盒饭,远不及阎冠曾经在家里的伙食。
阎冠看着这些,开口:“怎么没有酒呢?我想喝酒了。”
“这里是病房,你是犯人。”楚熠提醒道。
阎冠眉头一挑,继而换了个话题:“都坐下吧,一起吃饭。”
这是一次安静的饭局,阎冠从头到尾只嘀咕了一句话,声音很低,没有人回应他。
这顿饭吃了很久,楚熠和顾沉都没怎么动筷子,只有阎冠像小鸡啄米一般,一会儿一口,一会儿一口,从早上吃到了中午。
顾沉一直在桌下握着楚熠的手,安抚着楚熠不痛快的心情。
很久后,阎冠放下筷子,开口:“我吃好了,今天是我的生日,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
“那就兑现你的承诺。”楚熠拉着顾沉站了起来。
“真是急啊,不能再多陪父亲一会儿吗?”
楚熠很想纠正阎冠他没有这样的父亲,但想到阎冠会回答血缘不会改变,淡淡道:“不说,我们就走了。”
“好吧,”阎冠眨了眨眼睛,“你们去老爷子的花园里看看,我也困了,该睡了。”
二人对视一眼走向门外,顾沉刚碰上门把手时,从身后悠悠传来阎冠的声音:“顾沉,我到现在还是很不喜欢你,熠儿这样的人,他需要的是广阔的天空,肆意去做他想做的事,而不是一个锁住他心的人。”
顾沉停下来,头也不回地开口:“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
楚熠在门外对警方说了阎冠透露的地点,随即问向刚走出门的顾沉:“顾哥,他和你说了什么了吗?怎么才出来?”
“没什么,”顾沉重新握住楚熠的手,“走吧,去后花园看看。”
?这天下午,警方在阎老爷子后花园里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中藏着巨额赃款,恰恰是阎冠账上对不上的那部分。
赃款带走后,楚熠在地上捡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女人大着肚子依偎在阎冠身边。
如果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一定会以为照片里是一对无比恩爱的夫妇。
没人知道阎冠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愿意说出赃款的地点,也许是无法忍受一夜夜梦到楚熠母亲的痛苦折磨,也可能是突然一点点的良心发现。
直到三天后的一个早晨,阎冠悄无声息的离世了,死因是突发心梗。
楚熠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花园的温室里学习怎么种植郁金香,听到消息后他握着郁金香在温室里站了很久。
他想到上一次在医院吃饭时,阎冠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我有感觉,我快要见到你母亲了。”
顾沉是第二个知道阎冠去世消息的,知道后他立刻赶到家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最后在温室看到了楚熠。
楚熠怔愣在原地,显得有些无措。顾沉上前抱住楚熠安慰:“没事吧?”
顾沉的突然出现让楚熠回过神,他摇摇头:“我没事,就是觉得挺突然的。”
很突然,也很怅然。
楚熠说不清具体心里滋味。
他搂紧了顾沉,下巴抵在男人温软的颈间闭了闭眼睛:“顾哥,你在我身边真好。”
?阎冠死后,阎老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楚熠叫到了宗祠。
顾不是个愿意打听事的,把楚熠送到宗祠后,亲了楚熠两下,准备回去。楚熠刚下车,随即又返了回来,他拉开车门解下自己的围巾戴在顾沉脖颈上:“顾哥,晚上的酒局别喝酒,我争取早点回来去找你。”
“你和老爷子好好聊吧,你们家的事情多且繁杂,不用急着找我。”顾沉拍拍楚熠手背示意他安心,随即开车离开。
?顾沉晚上的酒局是盛池拉他去的,一个小明星的生日宴,但小明星家世好,很多老板愿意给他捧场。
顾沉本来对这种玩闹的酒局没兴趣,但盛池非要拉着他,顾沉也就提前查了一下当天到场的嘉宾,发现了之前坑盛池一笔的富少爷也在邀请之列。顾沉这就明白了,盛池这是拉自己去撑场面的。
顾沉正好也想见识见识到底是谁能把他这个平常几乎从不失利的盛少爷耍的团团转,也就答应了。
到达宴会场时,顾沉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打扮得光鲜亮丽,帅气逼人的盛池。盛池端着酒杯,英俊潇洒,谈吐得体的和几个小明星聊着天,把一个游刃有余的情场老手表演的淋漓尽致。
盛池余光一扫注意到了顾沉,和小明星们交换完联系方式,立刻转身走向顾沉,大手一勾顾沉肩膀:“楚熠竟然真没跟来,他放心你一个人啊?这地方帅哥美女这么多。”
顾沉:“他放心。”
“啧,真是一点危机感也没有。”
顾沉:“我又不是你。”
“得了,在你心里我就成反面教材了呗?我还不愿意当你呢,一棵树上吊死了,有什么乐趣!”盛池边说边带着顾沉走向别墅内的巨大泳池,泳池里男男女女好不热闹。
随即他朝前面一个面容冷峻的年轻男人指了一下:“一会儿只要他看向我这边,你就配合我亲密一点,我谢谢你。”
顾沉无奈:“你身边条件好的男人很多,为什么要找我给你充场面,难道京市还有人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吗?”
“他是知道你结婚了,但他始终认为你是我的初恋情人白月光,结婚了咱俩还不清不楚的,而且你聪明啊,那个人心眼太多了,我其他的莺莺燕燕镇不住场子。”
顾沉:“……”
他现在严重怀疑一直以为自诩人间清醒,片叶不沾身的盛大少已经彻底沦陷了,换做以前盛池追人不成也能坦然面对,也就是这次,还要拉着他演戏找面子,这种情况绝对用情至深。
正说着,男人突然瞄向他们这边,盛池就像被捏住脖颈的猫,突然紧张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搂住了顾沉的腰。
顾沉姿态优雅地端起酒杯喝酒。
男人目光短暂的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冷漠地收回了目光,继续与面前的小明星谈笑风生。
顾沉低头瞄到了盛池捏紧的拳头。
“去那边坐会儿吧。”顾沉带着盛池坐到了距离男人更远的位子上,在他们转身时,男人的冰冷视线又一次落在了顾沉身上。
顾沉坐下后,见盛池一副气不过的样子,无奈道:“你还是盛池吗?”
“什么意思?我不是盛池谁是?”
顾沉一语道破:“我认识的盛池,从来不会这么在意一个人。如果是因为被骗钱气不过,我随时可以把这份钱讨回来。”
盛池被戳中了心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骂骂咧咧:“草,我承认我栽了,我也承认我不痛快我还喜欢他,你看看他那个长相,我那些前任加起来都不及他这一个,老子就鬼迷心窍了,看他可怜。”
盛池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越说越怨:“我看他可怜啊,他虽然是贺总的儿子,但是情人生的,在家里不受宠爱,我追他的时候他说什么在家里没地位,没权利,觉得配不上我说要自己干出一番大事业才和我在一起,我真就昏了头,我说哥帮你啊,哥有钱,他还说不用我帮助,他要自己被人瞧得起。”
顾沉:“这套说辞,很明显在钓你上钩。”
盛池又喝一大口酒,面颊涨得通红:“谁让他长在我审美上了,我就信了,结果没两天通过他朋友口中得知他在搞个项目缺投资人,我就想给他投资,但是……”
往后的事顾沉猜到了,他接话道:“但是你不想伤他自尊,于是用了我的名义,从我公司走账投资他,然后就被骗了。”
盛池身子一歪靠在顾沉肩上:“你太懂我了,就是这么回事,你说气不气人吧!我要是吃到他了,我也能被骗的舒服点,可我连人家小手都没摸几次。”
顾沉伸手推开盛池:“我记得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不要可怜男人。”
盛池:“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忘了。”
顾沉:“……”
正在这时,一个漂亮的大男孩儿走到顾沉身边坐下,他端着酒杯,露出甜甜的笑容:“顾先生,我仰慕你好久了,一起喝一杯?”
顾沉并没有动自己放在桌上的红酒,他注意到男孩坐过来时迅速向他酒杯里扔了一片药,现在药还没有完全融化。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结婚了。”
男孩儿笑道:“结婚了怕什么,这里可是单身派对,今天来这个地方的,不都想做点什么吗?”
“还想做点什么?”盛池笑了,“这样你把顾沉这杯喝了,他就再陪你喝一杯。”
男孩脸色变了变,盯着顾沉的酒杯犹豫了,“这样不好吧,酒都是一样的,喝自己的也是喝。”
“那喝别人的不也是喝吗?”盛池将顾沉酒杯推到男孩儿面前。
不远处一直注视着这边动静的贺延忽然朝他们走来,盛池此刻正打算给这个连盛池注意都敢打的男孩儿一点教训,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在意的人已经向他走来了。
顾沉注意到后,伸手勾住了盛池肩膀,贺延也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盛池,好久不见。”声音磁性冷冽。
盛池脊背一僵,随即拉住了男孩儿的手,全然漠视贺延,笑吟吟地对男孩儿道:“想要一起玩可不行,我怕顾沉生气。”
男孩儿:“?”
顾沉从容不迫:“我不生气。”
盛池:“?”
贺延盯着盛池,微微皱眉。
男孩儿混迹情场什么看不明白,当即站起来一手挽住顾沉手臂,一手拉着盛池的手,笑道:“两位哥哥快走吧。”
盛池起身要走,但贺延就像一座雕像死死挡着他的去路,他摆摆手:“挡路了不知道没长眼啊?”
贺延脸色有些难看,依旧没有让路的意思。
男孩儿突然道:“帅哥,难道你也想加入我们?行吗,顾哥哥,盛哥哥?”
盛池刚要拒绝,顾沉平静开口:“我没意见。”
盛池:“?”
草!兄弟,你这戏过了啊!
“那我也加入,”男孩儿忽然被人大力扯开,来人手臂紧紧箍在顾沉腰上,语气极度幽怨,“行吗?顾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