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心烧 第54章

  这段时间Alpha一直被程家压榨,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难泄露出一星半点情绪。眼看着到了下班时间,韩霄离开前对程屹闻说道:“小宇来南城了,说是明天来公司看一看。”

  程屹闻淡淡地应了声,看不出喜怒。韩霄仔细观察了他的神情,好像上次程任宇对他开枪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

  等韩霄关上办公室的门程屹闻才去拿手机,他给虞以诺发消息,说自己现在过来接他。

  十分钟前写字楼一楼的大厅里多了一个戴着鸭舌帽口罩的Omega,他穿了一件灰色连帽卫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保安大叔问他找谁,Omega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含糊回答:“我等人。”

  等人,这个出入口每天能进出的就那么几个人,Omega在等谁不言而喻。

  保安把负责进入写字楼负责登记的位置给Omega坐了,他当了这么多年保安,他的饭碗就是看人的本事。

  十分钟后电梯到达一楼,下午程屹闻跟韩霄临时出去了一趟,车没停进公司的地下车库。虞以诺坐在那个位置上玩手机,专用电梯的门打开,他听到声响反射性地抬起了头。

  剪裁良好的黑色西装衬得Alpha身高腿长,明明早上出门送虞以诺回家的时候他也是这副打扮,可现在去看好像又多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程屹闻拿着手机在接电话,他面无表情地从那个登记的位置上经过。保安叫了声“程总”,Alpha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他走到出口,自动感应的玻璃门打开。程屹闻条理清晰地跟电话那头的老板谈合同里的一个细节,眼看着程屹闻都要走出去了,他的脚步却滞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回来。

  Alpha重新走到那个位置前,虞以诺卫衣的后领冷不丁地被提了起来。Omega被带着跌跌撞撞地离开座位,耳畔是程屹闻打电话时沉稳冷淡的腔调,虞以诺抬起头,看见程屹闻拿手指碰了一下他戴口罩的脸颊。

  很快Omega就跟在程屹闻身后离开了公司,临走前他对保安说自己刚才已经登记好了。送走这两个人以后保安大叔去看那张登记的表格,表格的最后一排是一行字迹,潦草地写着“施抒佑”的名字。

第80章 “危机。”

  两人上车以后程屹闻的那通工作电话依旧没有结束。

  Alpha一直不肯松口,对方公司的老板最后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虞以诺默默地坐在副驾驶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偷听他们的谈话,他给施抒佑发微信,说自己去了程屹闻的公司,又因为他们现在的恋情上不了台面,所以用了他的名字登记。

  施抒佑回得很快——不是,你去他公司还要登记?!不对!就算你用我的名字登记,你跟我长得也不一样啊?!

  ——你担心什么?我装备齐全捂得可严实了,只要我说我不是虞以诺他们就会觉得我是施抒佑。

  ——程任宇今晚约我吃晚饭。

  ——带点泻药去,最好把他拉虚脱了让他滚回平城。

  施抒佑顿时乐了,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过来,吐槽虞以诺心怎么这么黑。

  虞以诺听到身旁的那声“再见”,按灭了手机屏幕。他头顶上的鸭舌帽还没摘下来,抬头的瞬间口罩一边的耳挂被勾了下来。

  Alpha靠过来咬住了他的嘴唇,虞以诺用鼻音发出了轻微的哼声,听起来黏黏糊糊的。头上的帽子被拿掉,他顺从地搂住了程屹闻的脖颈,抬起腰贴了上去。终生标记以后被标记的Omega会对标记他的Alpha信息素更加敏感,毕竟他现在能闻到所有Alpha的信息素,但只会对程屹闻的信息素有反应。

  程屹闻手放在他的肩膀一路向下摸到了他的腰,虞以诺被他摸得有点痒。宽大的卫衣被撩上去,Omega笑得结束了这个吻,偏开头说道:“痒。”

  “怎么自己过来了?”程屹闻凑在虞以诺的颈侧嗅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草莓香气,声音很轻,“要是我刚才没看见你我们不就错过了。”

  Alpha高大的身躯把虞以诺完全笼在了怀里,后者掀起眼皮慢吞吞地对上他的眼睛。程屹闻看他的目光专注又冷静,但这冷静却像是平静海面下隐藏的海啸。两人独处时虞以诺偶尔撞上程屹闻的视线,Alpha那双浅淡的眸子里跳跃着几分神经质的占有欲。

  虞以诺同样也发现了程屹闻的改变,他把原因归结于自己身上的终生标记。Omega躲开程屹闻稍显灼热的呼吸,无所谓地说道:“错过了我就给你打电话呗,反正你迟早得回来找我。”

  “我还没来过你的公司呢,今天正好来逛一逛。”

  程屹闻低头帮他把卫衣整理好,问他今晚想吃什么。虞以诺伸出手去摸程屹闻后颈上的腺体,Alpha静静地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听Omega讲:“程屹闻,你自己小心一点。你身边到处都是程家的眼线,说不准哪一天你突然就被绑架了。”

  “没那么夸张。”程屹闻反过来去安慰虞以诺,“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自己心里有什么数?”虞以诺瞧着Alpha的侧脸,脸色有点差劲。上次程任宇冲程屹闻开枪的事情虞以诺还一直耿耿于怀,程任宇一看就是脑子不太正常的,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程屹闻思考了片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了。虞以诺又不能告诉程屹闻自己上次在监控室里偷听了他跟施抒佑的谈话,Alpha去摸他生气的小脸,只能说好话安抚他:“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小心的。”

  墨菲定律其中一个说法是怕什么来什么,一周后欧教授成功研制出了腺体改变药剂。交易地点是程家安排的,是在平城的郊区。施抒佑坐在陌生的会议室里,进门前他们所有人都被搜过身,身上的一切物品都被禁止带入会议室。

  不远处程家的医疗团队接过了欧教授递过来的医药箱,精神矍铄的老人脸上笑容明显,程任宇坐在他身侧朝自家的医疗团队望了过去。领队的医生注意到他的目光,把手里的医疗箱放到了程任宇面前。

  “程老,”施抒佑倚靠在椅背上,眼底是明显的黑眼圈。他目光扫过那些医生, 开口说道:“合作愉快。”

  真正看见药剂程任宇才展颜笑了起来,医疗箱里的温度很低,晶蓝色的液体静静地放置在中央的西林瓶里。欧教授跟领队的医生再次确认了药剂的使用方法和一些注意事项,施抒佑余光注意着程任宇的神情,脸上也带了笑:“之后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咨询我或者欧教授。”

  这是一场让双方都很满意的交易,程家并没有透露手术时间,只说假如之后手术有需要,会请欧教授来帮忙。

  程世泽亲自送他们出门,言语里也是难以掩饰的欣喜。施抒佑转头去看另一边的程任宇,装作关心地提醒了一句:“手术要等你这个月的发情期过去以后再做,不然腺体状态不稳定会影响药剂的药效。”

  “知道啦。”施抒佑想用程任宇的发情期去套大概的手术时间,结果程任宇只是像寻常那样温温软软地笑,埋怨的口吻,“你已经强调过好几次了。”

  这次来平城施抒佑只带了欧教授一个人来,回去也是两人开车回去的。车驶离郊区施抒佑才给虞以诺打电话:“我出来了。”

  虞以诺扒拉着车后椅,驾驶座上是施抒佑的助理。两人在约定的地点等他们,Omega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询问最关键的问题:“说了吗?”

  施抒佑语气也严肃起来:“没。”

  三天前程屹闻跟施抒佑东挑西选,在程家的医疗团队里找到了一个最容易突破的医生下手。这个医生在团队里资历最浅,进程家的时间不长,是最容易把控的。

  施抒佑光调查这些医生就动用了很多资源,两人讨论来讨论去最后还是施抒佑拍板做了决定——直接把人家老婆孩子都给绑了,省得夜长梦多。

  他打电话指挥下属绑架的行动驾轻就熟,仿佛曾经做过成千上百次。程屹闻想起以前他绑架过徐岷,最后也只能默许他的决定。

  “他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还不知道,不过我听那个医生说,程任宇的发情期好像只有他们领队的医生才知道。”

  虞以诺骂了一句脏话,助理看到不远处开过来一辆熟悉的轿车,连忙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先回南城吧。”施抒佑缓了语气安慰他,“左不过你的Alpha要被绑一次。”

  与此同时,韩霄从程屹闻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即使他们已经预料到程家心情急切,但还是没想到程任宇会在与施家交易的同一天对程屹闻下手。

  办公室的大门紧闭,韩霄眉宇间如往常一般温和。他侧着头有条不紊地跟等待在南城的同伴传达消息,而办公室里Alpha的手机不断地振动着,虞以诺打过去的电话始终没有人回应。

  *

  平城的四季变化总比南城要早一些,南城还在熬干燥冷冽的深秋,平城的冬天已经降临了。

  在程屹闻失去联系以后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程屹闻身边有施抒佑的眼线,后者收到消息,立刻改变主意留在了平城。

  “他们肯定要把程屹闻带到平城来。”关心则乱,虞以诺急得想立刻掉头回程家要人,施抒佑比他镇定许多,“你们跟着他们,注意不要被发现,有异样立刻跟我汇报。”

  如今虞以诺跟施抒佑是在同一辆车上,施抒佑不停地安抚他的情绪。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虞以诺,Omega神情僵硬了一瞬,忽然问施抒佑:“他到底想要什么?”

  施抒佑留意着他的表情,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心里了然:“原本只是想要点股份,现在是要程家的绝对控股权。”

  “他只跟我说要程家的股份。”虞以诺眉头皱紧,想说的话脱口而出,“我又不需要这些。”

  施抒佑在路边停好车,转头去看虞以诺焦躁的面容,倒是很能理解程屹闻所做的一切。

  “My little prince,”他替程屹闻解释道,“You deserve the very best。”

  阴暗的地下室里传来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安静又显得特别压抑。程屹闻醒来时被绑住手脚随意丢在了角落里,韩霄下了两倍的药量,程屹闻脸颊贴着冷硬的地面,浑身使不上力气。

  面前出现了一双浅色的球鞋,有人弯下腰把他吃力地扶了起来。近距离的接触让程屹闻嗅到了他身上有些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他抬起眼,果然见到了程任宇那张毫无攻击性的脸。

  两人对上目光,程任宇有些抱歉地冲他笑了笑:“很难受吧?稍微忍耐一下,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程屹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冰冷:“你想做什么?”

  地下室很冷,程任宇的手也是冷冰冰的。Omega的手摸到程屹闻后脖颈的腺体时Alpha猛地用肩膀撞开他,只不过程屹闻身上没力气,程任宇被撞得往后走了一步,很快站稳了身形。

  程任宇错愕了几秒钟,而后笑出了声音。他重新蹲在程屹闻面前,心情很好地回答了Alpha的问题:“我需要你的腺体。”

  “哥哥,”他非常顺口地喊出了这个称呼,看起来毫无心理负担,“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是Alpha,而我偏偏是Omega?”

  程屹闻冷冷地盯着他:“没人干扰过你的分化,难道你要了我的腺体以后就能变成Alpha了吗?”

  他话语里的讥讽太明显,程任宇很喜欢他如今的反应,敛了笑去看程屹闻浅淡的瞳孔,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你的眼睛真的很像爸爸。”

  程屹闻还在思索他这句话的潜台词,一个冰冷的物什忽然抵上他的额头。Alpha抬眸望着程任宇扣住扳机的动作,眼神平静:“你不会开枪。”

  话音刚落,地下室猛地响起了一声枪响。程屹闻背后的墙壁瞬间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眼,子弹擦着Alpha的耳朵飞了出去,硝烟味充斥了整个鼻腔。

  程任宇不再掩饰对他的厌恶,他收了枪,语调却是轻快的:“你猜错啦!”

  这是程任宇第二次对程屹闻开枪,此刻心脏剧烈跳动的Alpha调整着混乱的呼吸,看见程任宇站了起来,垂眼看他:“爷爷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所以我不破坏他跟你之间的约定,让你能活着离开程家。”

第81章 “尘埃落定。”

  手术地点是在程家投资的一家私人医院。

  Alpha在地下室待了一晚上,天一亮就被两个医生带去做术前检查。取腺体的步骤程屹闻都已经事先知晓,在做腺体检查时其中一个医生失手打碎了一瓶检查药剂,一旁在准备仪器的另外一位医生听到声响转头过来,随即开口:“我再去拿一瓶吧,你不用出来了。”

  打碎药剂的医生是他们团队里资历最浅的,平时其他医生都会有意无意地照顾他。两人轻声交谈了几句另外一位医生便离开了病房,那位被照顾的医生默不作声地走到那堆医疗仪器前,挑了一把最精致的手术刀走到了程屹闻面前。

  大概一分钟以后离开的医生便取了新的检查药剂回来,Alpha躺在检查床上垂着眼藏好手里的手术刀,站在他面前的医生才从他面前走开。

  “我帮你把仪器都准备好了。”

  “哦——好的,谢谢。”

  全程两人没有任何一句交流,接着便是惯常的腺体检查流程。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程屹闻被注射过肌肉松弛药剂,他使不上了力,只能默默捏紧了手里的手术刀。

  好在肌肉松弛药剂的药量被调整过,按照计划药效应该会在术前检查结束以后失效。

  程任宇被带到了另外一间检查病房,那间病房比这里热闹许多。因为今天的手术程任宇昨晚都没有睡好,程世泽知道他昨天在地下室开的那一枪,但却没有过问,只是在见到韩霄以后顺嘴提了一句“小宇还是小孩子脾气”。

  做完所有检查以后到了定好的手术时间,手术室里有两张病床,程屹闻的腺体切除手术和程任宇的腺体移植手术是同时进行的。程世泽和韩霄都没有进手术室,而手术室里安排了整个医疗团队和很多保镖,以防有意外发生。

  程屹闻在进手术室以后迅速分析了当下的局势,病床的一侧是那位被他们绑了老婆孩子的医生。两人对上视线,医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两张病床是并排的,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在进行麻醉注射之前围在他们病床旁的医生进行了最后的术前讨论,没了医生的阻挡,程任宇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程屹闻脸上。

  突变发生在一瞬间。

  那位资历最浅的医生突然攥着一把手术刀刺向了主刀医生的胸口,当然施抒佑的原话是“让主刀医生失去行动能力”。在保镖被这意外吸引注意力的同时程屹闻毫不犹豫地起身,把不远处的程任宇从病床上拖了下来。

  血、混乱、枪响,等到程世泽和韩霄进入手术室,见到的就是程屹闻挟持着程任宇,而那把精致的手术刀已经在Omega的脖颈上划开了一个细长的伤口。

  程屹闻的周围全是保镖,Alpha的眼前满是黑洞洞的枪口。程屹闻淡定地看着程世泽的眼睛,冷静喊他:“爷爷。”

  地上全是碎裂的药剂瓶,那位被刺伤的主刀医生已经陷入了昏迷,行凶的医生被保镖钳制。摆放腺体改变药剂的医疗箱就放在程屹闻的身后,程任宇沉着脸想要反抗程屹闻,结果Alpha直接把手术刀往他脖颈里再送了送。

  鲜血顿时涌了出来,程世泽控制不住地怒吼:“程屹闻!”

  程屹闻听到程世泽话语里的紧张,心口瞬间松快了不少。程任宇疼得眼前阵阵发黑,程屹闻无视程世泽的愤怒,拖着程任宇命令道:“把医疗箱打开。”

  很快Omega脖颈处流出来的鲜血就把他的衣领弄脏了,许是被疼痛剥夺了意识,程屹闻重复了两遍程任宇才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医疗箱被缓缓打开,程屹闻始终盯着程世泽,接着说道:“把药拿出来。”

  冰冷的西林瓶被攥在了程任宇的掌心,程屹闻回忆着程任宇冲他开的那两枪,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慢吞吞地开口:“松手。”

  程世泽是最快反应过来的,而在同一时间程屹闻在身后撞了一下程任宇。Omega痛得膝盖一弯,握在手里的西林瓶应声而碎。

  晶蓝色的液体流在白色的瓷砖地面上,缓慢地淌进瓷砖的缝隙里。程任宇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滩蓝色的药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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