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躺着,但许寄的气势一点都不弱,他淡淡道:“你应该没那么蠢吧。”
黎听:“什么?”
“故意伤害是要坐牢的,”许寄道,“你不会没有他的把柄吧?”
黎听道:“有。”
擒贼先擒王,打人要先找把柄,这是许寄在“江湖”上混迹多年、切身体会的最重要真理,“是什么?”
“吸毒、贩毒、教唆未成年人吸毒。”
许寄一愣,胆子那么大的吗?
其实黎听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许寄在他眼里是那种正直正义、遵纪守法的好男人,他当时之所以那么害怕,就是笃定许寄无法接受他对黎越做的那些事,说不准还会大义灭亲,要不劝他自首,要不举报他。
可没想到,都不是,还反过来安慰他。
黎听问:“我找了他好久,他现在在哪?”
“被我关着。”许寄说。
黎听也愣住了,印象里的遵纪守法呢?“……非法囚禁?”
许寄看了他一会,忽然侧头笑开了,被黎听错愕的表情逗笑了,“这不是有把柄吗?算什么非法囚禁?”
黎听有些看直了眼,许寄很少会露出这种笑,眼睛微弯,眼尾拉出一条纹路,笑得露出点牙齿,给英俊的脸镀上一层柔和光芒。
虽然不太恰当,但的确有种铁汉柔情的即视感。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许寄收敛了点笑意,“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万一被逼急了,要和你同归于尽,怎么办?”
“一般不会,”黎听仍然盯着许寄的脸,他停顿了下,低声补充,“但黎越冲动时的确没脑子……”
许寄撩起眼皮,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笑,从良多年的脸终于露出原有的狂妄与匪气,与高中时的重合,“所以说,要不还是弄傻吧?”
“哥?”
“黎听哥!”
黎听猛地从许寄的脸回过神,“嗯?怎么了?”
李云深睁着眼睛望他,举了举手里的玻璃,“我这里不知道怎么做了。”
黎听走过去,“现在来。”
李云深就是之前问他有没有男朋友的那个男孩子,前者现在几乎每隔几天就来一次,每次花销好几百,看着就像哪个有钱人家出来的小孩。
因为预约要在微信完成,所以他们和每个客人都有联系方式。别的客人公事公办,只有李云深是个特例,时不时就会发消息过来,主动告知名字,偶尔聊天,语气非常礼貌,问题也不冒犯,让人丝毫找不出错处。
虽说是小号,黎听也有点烦了,但毕竟是客人,他不可能不回复。
“玻璃棒的前半段放进火枪里。”他和李云深保持着距离,自从知道后者的取向后,他就没再和对方有过任何身体接触。
李云深弯了眼睛,“哥你手指好漂亮,真的很适合做玻璃。”
这种小白兔0不是黎听的取向,特别是在明确拒绝了两三次后还要凑上来的,他皮笑肉不笑道:“谢谢。”
好不容易下班,李泾看了眼今天一天的帐户,双眼放光道:“出息了啊……这一个多星期的钱已经可以买辆便宜的车了吧?”
黎听斩钉截铁道:“想都别想,要拿来推广的。”
李泾:“我知道,你今天还是要回去做饭?”
黎听“嗯”了一声。
李泾忍不住吐槽:“你是什么田螺姑娘吗?”
不知从何时起,黎听养成了一个一进门就要先吸许寄的习惯,他把许寄禁锢在怀里,不管怀里的人怎么推拒,他岿然不动地钻进侧颈处猛吸一口。
许寄一缩,后颈皮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他真的不喜欢被人碰脖子,很痒,难受的痒。
前两天看人实在累还会配合一下,现在就是一整个抗拒的状态,可能是还没麻木。
感受着脖子上的细微气流,许寄突然说:“你开我的车上下班吧。”
嗯?
什么?
没听错吧?
本来闭着眼睛享受的黎听猛地睁开,手臂越发收紧,好一会才闷闷道:“我开你的车?”
气都喷脖子上了,许寄打了个颤,警告道:“别埋着我脖子说话!起来!”
黎听头是抬起来了,但手没松开,他抱着许寄的腰,低声道:“别人也开过吗?没有吧?只有我吧?”
只有他坐过前座吧?只有他开过许寄的车吧?
许寄:“神经病。”
被骂了,黎听心情却很好,他笑起来。
许寄不耐烦地推了下对方的额头,开始点菜,“我今天要吃陈皮排骨,菜都洗好了。”
黎听道:“说了放着等我回来。”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菜都会,但看着教程做,总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之前他提过要给房租,但许寄用一种很不屑的眼神将他从头看到尾,像是在说:“就你?把你卖了都交不起一个月的房租。”
于是黎听闭嘴了,用做饭替代房租。
饭后,许寄通常休息一下会先去洗澡,因为腿脚不便,所以洗得很慢。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黎听竟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要帮他洗。
虽然他也不会同意,可按照黎听的性子,应该会先说为敬,他同意就是赚了,不同意也不亏。
他洗完黎听接上,浴室响起水声,许寄一边出神一边擦头发。
打断他漫游天际的是一段陌生的手机铃声,黎听手机响了。
这个念头一出,许寄愣住,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这个长期独自居住的人,居然已经自然而然地习惯了黎听的存在。
他没有管,但那边的人锲而不舍,自动挂断了就再打。
许寄怕有什么急事,便拿起手机去敲门,“黎听,有人打你的电话。”
水声停了,“谁?”
许寄低头看了一眼,“语音电话,你没有备注,微信名是白豆腐。”
黎听想了好一会都没想起是谁,估计是客人,他道:“你帮我接一下,和他讲我待会打给他。”
许寄不太想接别人手机的来电。他叹了一口气,接通,“喂你好。”
那边似乎迟疑了下,“你好,请问你是?”
还能听出来他不是老板?不是一般的客人啊,“他现在在洗澡,晚点回拨。”
那边又是一阵安静,道:“好的谢谢您。”
黎听很快就出来了,他看回先前的聊天记录,才知道白豆腐是李云深。
他坐在在地毯上打游戏的许寄旁边,大鸟依人地枕着后者的肩膀,腰不知扭曲成什么样子,“喂。”
“黎听哥,”李云深的声音温柔了不少,“我明天也想来,能不能教我做点别的玻璃呀。”
许寄被那声音恶寒得操作一顿。
“可以是可以,”黎听公事公办道,“但简单的你都做过了,做别的价钱可能就……”
“没关系的,”李云深笑道,“给哥哥花钱我心甘情愿。”
坐在旁边的许寄听得面部扭曲,他动了动肩膀,企图把黎听抖下去。
黎听不肯,干脆揽住身旁人的腰。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许寄用杀人的目光看对方,“你非要在我耳边说?”
黎听道:“怕你误会,让你听听。”
许寄挑眉:“我能误会什么?”
黎听:“不知道,但万一未来让你以不知什么途径知道或者看到被扭曲成不知什么样的传言,还不如现在我来和你讲。”
许寄摁下了暂停键,他不得不承认,黎听现在的做法很对他胃口,他平静下来,接受了这个说法,“嗯,知道了。”
黎听见许寄的表情就知道后者很满意,他见缝插针地得寸进尺,“那能有奖励吗?”
许寄:“什么奖励?”
住进来了多久,黎听就失眠了多久,他盯着许寄,一本正经地、礼貌地说:“我想要你的衣服,可以给我一件吗?”
许寄抱臂,“要不我给你那瓶香水吧,你喷在你衣服上,一样的味道。”
黎听难道没试过吗?他还特地斥巨资€€€€€€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就为了买这一瓶香水,可是不一样,喷在自己的衣服上,很刺鼻,很浓郁,熏得他睡不着觉。
由此可见,他馋的其实不是单纯的古龙香。
而且,抱着自己的衣服、闻着自己的衣服睡觉,这是什么变态吗?
恶心。
黎听说:“不一样。”
许寄:“你到底要拿来干什么?”
黎听直白道:“抱着睡,闻着睡,我失眠好久了。”
许寄端详着对方的脸,不用黎听表明,这几天他的确是看着那张漂亮的脸日渐憔悴起来。
“那你给我一件衣柜里的吧。”黎听退让一步。
许寄靠着沙发,懒懒地看着黎听,后者可能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活像一只为了不吓到猎物暂时收起獠牙的狼。
而他就是那个放养狼王的人。
许寄忽然笑了一声,抓住自己衣服下摆,缓慢地往上掀,不是一把脱掉,而是一点一点地让自己的三角区、腹肌、胸肌、锁骨、喉结露出来。
“给你,”许寄裸着上身,支着手,手上拿着衣服,他挑着眉,嘴角带着笑,悠悠道,“拿去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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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听:是别的弟弟也开过,还是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