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阔步离去。
原本热闹的饭桌一下子安静下来,林深面露难色,高肆也有些不理解。
只有沈露若无其事的低下头,一连喝了好几口汤,才压住几乎要漫上唇角的笑意。
果然啊,年轻人就是经不起挑衅。
等他们分完手,顾承一定会来追她,到时候,安排个什么样的“追妻火葬场”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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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房门被合紧。
回屋的第一瞬,谢祈年就慌忙冲进卫生间,打开冷水疯狂往自己脸上泼。
不,忘掉那些,忘掉那些。
好不容易才能跟顾叔叔有今天,不能发疯,不能毁掉!
不能发疯!不能毁掉!
青年狠狠咬着牙,手上脖颈上青筋暴起,很快将自己的唇咬出了血。
双耳嗡鸣,无数的谩骂和激烈的电流声一股脑涌入脑海,他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没听清门口拿钥匙的声响,也没听清顾承靠近的脚步。
只在男人走近他,叫“阿年”的一瞬间,忽然发了疯似的,直接将顾承扣在了盥洗台上,狠狠咬了下去。
不是吻,真的是咬了下去。
混着浓浓的血腥味。
毫不温柔,毫无温度。
连续两天的……,顾承本来就不少受,忽然被迫下腰后仰,痛感几乎于一瞬间攀到顶峰,激的他整张脸都发了白。
偏,谢祈年像是丢了理智,死死擒着他的双手,怒声诘问:“为什么要打黑色领带?为什么要拿那碗粥,因为是沈露送的,你……”
砰€€€€
啪,啪,砰€€€€
不等他把话说完,忽然,肚子一痛。
顾承直接顶膝砸向了他的腹部。
趁着他手上力道一松,立刻咬着牙站起来,“啪啪”就是两巴掌,把人扇懵之后,抬腿又是一脚。
砰€€€€
谢祈年狠狠退了两步,被打之后,整个人砸上了淋浴开关,差点砸吐血。
直到这时候,混乱的耳朵才好受一些,那些电流声和谩骂声逐渐隐退,眼中猩红稍减。
他缓缓抬头,像是在尸山血海的尽头,看见了谪仙般的顾承。
男人就立在不远处,像是因为他受了伤,面色差的厉害。
他想上去抱抱,但一眼就能看出,顾叔叔在生气,周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他有点怂。
谢祈年慢慢握紧了手,疯狂过后,一股恐惧难以自抑的漫上心头,像是坠海的人失去了救生绳索,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好半晌,他听见顾承说:“谢祈年,你发什么疯?你要干什么?”
“我今天跟你说过三遍了,我在盯启程金融的股票,盯启程金融的股票,如果有哪儿没注意到你记得提醒我,你没听见吗?”
“你总送给我送粥,我就习惯的去拿汤匙,我没看到那个是沈露转过来的!”
“再退一万步讲,自从我们在一起以来,我有哪儿做的不好吗?”
“你想送花我就带上眼罩陪你去,你想*我就躺平了让你*,谢祈年,你扪心自问,我哪儿对不起你?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第81章 你不喜欢的东西,顾叔叔替你毁掉
顾承单只手撑着盥洗台,因为要缓解腰疼,说话也有些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像是冰水,落在谢祈年身上,一点一点,浇回了他的理智。
“对……对……不起……”
靠在墙上,谢祈年仰头,狠狠碰了几下自己昏沉的脑袋。
直到确定自己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才颤抖着嘴唇,再次开口。
“我……我……可以解释,顾叔叔,给我点时间,我会回来哄……哄你……”
“我……我就是先去找点药,不要生气,不要生我的气……”
话落,似是不想面对什么,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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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好在,腰疼的不严重,立一会儿就能好。
漱了漱口,顾承走出浴室,从桌边贴着小白眼狼贴纸的抽屉里,随手抽出一根棒棒糖,拆开,含入口中。
心绪翻的有些乱,想抽烟。
但如果是谢祈年留下来的棒棒糖,也可以勉强代替。
他其实没有生气,对于谢祈年,打也好,骂也罢,只是想把他骂醒,好好说几句话。
要说生气,那估计也是气自己€€€€这几天净想着对付顾弋,抢回公司,忽略小狼崽了。
否则,谢祈年的状态那么不好,他早该发现的。
那不像是单纯的闹脾气,他不正常,要花很大很大的力气,才有能力控制自己。
找药?去哪儿找药呢?
林深!
虽然谢祈年没有说过,但他总觉得这两个人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忽然想到了这个人,顾承立刻垂手,狠按了一下左腰,强迫自己站直,用最快的速度往林深房间赶。
可,刚出房门,迎面就撞上了沈露。
女人换了件纯红色的低胸装,手里握着那枚顾承不小心落下的领带夹,披着湿漉漉的长发,“怯生生”的抬起头:“阿承~~”
顾承左走一步,不欲理她,却又被她挡住:“你的领带夹上次落在我这儿了,还要吗?”
不知道小阿年怎么样了。
顾承右跨一步,再准备避她,却又被挡住。
沈露柔若无骨的扭了扭身子,媚眼含羞:“别着急走呀,是那个谁跟你吵架了吗?小孩子嘛,都这样,心智不如我们成熟,你别放在心上。”
“要是生气的话,不如……我陪你喝杯……”
“不用。”
沈露:?
或许是他拒绝的太过干脆,沈露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着男人沉着的声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什么?”
这次,顾承没有再躲她,而是直接压着步子上前,居高临下的,一点点逼近:“我说,不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小时候已经绝交了,是你自己说的,现在又来跟我扯什么关系?怎么?在D国混不下去了,想靠着我回国内混娱乐圈?”
说着,男人便笑了一下。
很轻,很短的一声。
音色酥磁低沉,入耳,却像极了威胁。
顾承似乎真的生气了,无框眼镜反着冷光,一步一步,把她逼到了楼梯口,再退一步就要掉下去。
沈露有些怕,往后看了一眼,高高的三级台阶让她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砰砰跳起来:“阿……阿承?”
“你配这么叫吗?沈露,你贴上来之前,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前是怎么对我的?”
顾承一字一顿:“我的耐心有限,最后说一遍。如果你还想在国内混,就趁早离我远点,否则……就和辛明誉一样,我让你一天也待不下去!”
话音落,皮鞋再一次上前,发出“哒”的一声。
一秒后,“啊啊啊€€€€”
沈露一脚踩空,自己摔下了楼梯,裙摆掀起,差点被几个工作人员看光。
膝盖摔破了皮,女人慌慌张张揪着裙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再抬眸时,顾承已经急匆匆的转过了走廊,只留下她,费尽心机热脸贴人,没讨到半分好处。
过了很久,沈露被几个工作人员扶起来,强撑着走回自己房间,坐回床上,双手抱膝,哭了好大一会儿。
等到终于缓过神,才对着自己的伤腿拍了张照片,红着眼睛,切换那满是私生粉的小号,重新发了一条朋友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之前在飞机里,你还在吻我,现在,却因为谢祈年跟你闹脾气,你就把火全撒在我身上!阿承,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今晚做的粥不好吃,你不喜欢啊?(哭唧唧)(哭唧唧)
一段伤感文字,两个哭唧唧的小表情,配上一张受伤过后,还未包扎的膝盖照片,立刻引发了连锁效应。
原本平静的湖面,像是忽然刮起了一股强风,山雨欲来,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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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坐在海边,这儿没有海,估计在哪个湖边吧。”
出了酒店,顾承还在回味林深的话,借了酒店一辆摩托,在村子周围巡回。
不过好在,村子不大,谢祈年也没走远。
不出十分钟,就寻到了夜色里空坐的小野狼。
青年紧拉着冲锋衣,坐在一片湖前,晚风送来几缕微澜,迫使水面波荡,打湿了他的运动鞋。
但他没有躲,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闭眼听风,像是沉浸在什么过去。
为了不吓到他,顾承在十米外就停下了车,放轻脚步走过去。
但这一次,谢祈年很快就抬起了头,目光对上他的一瞬间,是前所未有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