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面前,他牵着骷髅的手翩翩起舞,跳着自己学了五年才会的华尔兹,然后,在无尽烈焰里,抱紧了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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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外的动荡还在继续,顾承已经尽量掌控着救生艇的方向,却依然有被掀翻的风险。
海风不合时宜的加大,救生艇上布满了冰冷的水,他想让系统再帮个忙,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被谢祈年从身后猛然一推。
噗呲€€€€
清晰的利器入肉声响起,血腥味混着腥咸的海风融进鼻息,他看见,谢祈年立在了他原来的位置,当胸穿透了一根带着火星的钢管……
明明刚才,还在跟他畅想美好未来的小阿年,一瞬间,嘴角染上了血。
他没说完的那句话是:“我真的……很想嫁给你……”
狼崽的嘴唇苍白,他的身体在下坠,紧接着,巨浪再起。
顾承紧紧抓住了谢祈年的手,在冰凉的海水里,抱紧了他。
耳边,刺耳的播报声逐渐模糊。
【系统脱离倒计时,3,2,1。】
【脱离完成,祝宿主余生欢乐……】
余生,他哪里还有余生呢?
顾承想:还有意识的这几秒,他的呼吸足以和谢祈年交缠,就是所有的余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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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承?阿承醒醒!”
第183章 谢.带伤调戏老婆.祈年
醒……醒醒……
有人叫他,他得救了,要醒过来……
“阿承,我是厉天决,醒醒。”
厉……厉队……
这些年来,他无数次死里逃生收集情报,第一个会想到的厉队……
眼皮好重,嗓子像被无数棱角分明的碎玻璃片滚过,腥味直冲鼻尖,说不上其中充盈的是海水,还是浓血。
顾承想张口,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但仅仅是这点变化,便足以让立在身侧的人欣喜。
警帽下的眼睛完全弯起来,厉天决继续哄:“阿承,我来了,我身后有救护车,医生都在那儿。”
顾承终于睁开了眼,水肿的眼皮掀起,瞳孔里布满了血丝,朦胧又迷茫的盯紧了面前人。
“放开他,阿承,医生会救他,放开他……”
清润的男声一遍遍在耳边重复,顾承眸色下垂,这才迟缓的意识到,自己早已僵硬的臂弯里,依旧紧紧圈着谢祈年。
他们伤的太重了,所以医生不敢直接拉开,只能先找人去唤醒,这是最好的方案。
幸好……厉天决在场……
咬着牙,顾承拼尽全力想松开自己的手,可……或许是被海水浸的太久,臂弯紧合,使不上一点力气。
泪水充盈了眼角,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席卷全身,顾承忽然又开始怨起了自己€€€€不,不能这样。
他要救阿年,他得松开,海水没了,谢蕴没了,K组织没了,他不能就这样抱着他的狼崽……
终于,还是厉天决在他有意识的时候,帮忙松开了手。
有时候,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就好像顾承刚承受了海水巨大的压强,恨不得直接晕过去,但他总能转个身,拼着吐口混着海水的血,也要拖着快散架的身体爬起来,去看着谢祈年,看着他被抬上救护车。
看着医生露出欣喜的表情,说:他的宝贝还有救。
疯狂的压力疾速撤去,顾承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他低头,又不自觉咳出两口血,颤抖着手,去掏自己的衣兜。
那里面,是谢蕴给他的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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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U盘交给厉天决的了,也想不起当时,厉天决扶着他,说了什么。
只知道那之后,自己的耳朵便陷入了嗡鸣,两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似乎是有人在……
轻轻的吻他???
陌生的药味沁入鼻息,顾承皱了皱眉,试图推开人,但彻底缓过神之后,四肢活像是灌了铅,亦或是拆散重组零件,又疼又酸,又酥又麻,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可能。
怎么办?
顾承有些发愁,眉心拧的越发深沉,眼睛还没睁开,沙哑的嗓子便努力呢喃出声:“滚……”
“滚开……”
身边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滚,睫毛轻扫,不但吻了他的唇角,还慢慢上移,去啄他的脸颊,鼻尖,眼尾。
微哑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恶劣至极:“怎么?除了谢祈年就不让亲了?那我偏要在这儿强了你,怎么办?”
顾承一下子揪住了被单,眼角眉梢都透着紧张。
偏那人恶劣的紧,带着熟悉的力道轻咬开他的病号服,舌尖轻略过锁骨:“哦,我忘了,顾叔叔现在没有力气呢。”
“这样的顾叔叔一定很好************”
第184章 在病房里……
不堪入耳的荤话,亏的他刚才还以为是别人,难过了一阵。
现在想想,除了他家狼崽,大约没有第二个人,有在病房里带病调戏人的习惯了。
顾承耳尖渐渐泛了红,精神松下来,眼皮的沉重感也逐渐消失,睁开眼睛时,入目,便是谢祈年苍白的笑脸。
小恶狼似乎刚打完点滴,手上还捆着软针头的固定白网,一见他睁眼,便迫不及待的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低头靠在他唇边,目光灼灼。
顾承想推开他,沙哑的嗓子呢喃出声:“别,你的伤还没……”
“我的伤刚做完手术,才恢复了两天,所以,顾叔叔不要乱动,别挣扎,我的伤口会崩开的……”
“你……唔……”顾承张口,刚想继续劝,就被对方吻了个正着。
细软的温度透过薄唇压来,直戳心底,像是能够解乏,刺的他一颗心既欢喜,又细细密密的疼。
结束了……
K组织,结束了……
见顾承眼角有泪,谢祈年又不忍起来,缓缓倾身,去吻他的眼尾,吻着吻着,便半开玩笑的笑出声:“没想到我受伤了也这么厉害,还能把顾叔叔亲哭。”
“……”
醒了一阵儿,顾承好歹攒出些力气,他微微抬头,“谢祈年,过来。”
狼崽轻轻垂下头,顾承还是有些不满:“再靠近一点。”
谢祈年直觉有诈,离他手比较远的时候,便不肯再动了。
但顾承还是凝眸看着他,哄他:“乖,再靠老公近一点。”
他自称是……老公……
谢祈年顿时心花怒放。
不可否认,老公也好,老婆也好,他喜欢这样类似于家的称呼,于是偏过头,终于靠到了顾承手边,然后,啪。
轻轻的一声,被打了QAQ
狼崽难过,狼崽委屈,狼崽要讨回来。
谢祈年暗暗垂下眼眸,去吻他的脖颈:“被打一下,要还一次的。”
且不说这是医院,就算没问题,顾承也打趣他:“你行吗?”
“行的。”谢祈年毫不犹豫,想了想又补充道:“大不了顾叔叔自己坐好,我可以只……”
“三号床?三号床?你刚醒又跑哪儿去了?受伤了得静养,三号床?要换药了!”
外面,护士的声音不停传来,像是在一句一句的重复“你不行”“你不行”“你不行”……
谢祈年耳尖一红,干脆一把掀开顾承的被子,试图偷偷把自己藏起来,但无奈€€€€身高限制,又受了伤不能弯腰,还有一个头露在外面。
像是幼儿园串寝的小朋友,被护士抓了个正着。
“……”
耍无赖五分钟后,谢祈年不情不愿的去换药,然后,又拼着自己死缠烂打的功夫,换来了和顾叔叔一个病房。
他本来想换双人床的,医生说没有€€€€€€。
于是,只好半夜偷偷把两张床推在一起,牵着顾叔叔的手睡。
好不容易才平平稳稳的牵上他,一辈子也不松了。
不不不,好几辈子,永永远远,只要能认出他,就不会松手。
他要跑,就一把拽回来,按进怀里亲到哭;再跑,就拿根链子栓起来,跑一次,缩,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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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的身体逐渐好转,期间,厉天决来过两次,跟他说U盘受损,能复原出来的数据并不多,他还抑郁了几天。
不过几天后,这家伙又来了一次,说可以跟着找出来的那点数据,顺藤摸瓜,很容易能将余孽一网打尽。
然后,就在出门的时候,被谢祈年“无意间”扔在地上的香蕉皮……绊倒了……
洛清辞来过几次,说爷爷没事,并且自己会带着小羽,不远千里来给他们送喜糖。
修养到第三个月的时候,顾承就被医生告知可以出院了,但谢祈年还得继续留院观察。
当天晚上,顾承终于允许小狼崽睡上自己的病床,枕着自己的手,环着自己的腰。
听到这个消息后,谢祈年一天都闷闷不乐的,他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