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来算是看明白了,这是直播……
他和老师说道,“老先生。”
老师站起来,“原来是院长当面。”
谢来现在也顾不上好奇他为什么认识自己了,而是解释道,“这些学生第一次这样上课,有些不适应,还请老先生不要见怪。”
“老夫知道了。”老先生坐下来,“既然是第一次上课,就原谅你们这一次。下不为例。老夫日后就是为你们授课的,老夫擅长《论语》、《尚书》,其余经书也略同一二。”
学生们此时已经努力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拿出了纸笔准备好上课。
虽然不知道这老先生的来历,但是既然是如此神奇的地方的夫子,自然是十分不凡的。
这世间对读书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自己的智力,而是名师。
若是没有老师的指导,再聪慧的人都会变成平庸的凡夫俗子。
所有人都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看着众人已经进入学习状态了,谢来也没打扰,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觉得和自己的老师讲的差不多,也就没听下去了。而是回了办公室里面。
他仔细的思考了这个情况。突然能明白为何学堂这样安排了。
一直以来,谢来都以为想要在这个时代搞事,是自己的想法。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子学堂的一系列安排和规定,似乎也是在指引自己,要往那个方向走。
所以三位老师不能来这个学堂。如今这个学堂又没有真人老师来。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年轻人会受到夫子的影响。所以安排的是只教学问的人。
不用担心夫子夹带私货。
更不用怕这些学生们日后进入朝堂会加入老师的派系中。
如今学堂的这群学生就和一张白纸一样。他们现在依靠学堂,日后自然和学堂更紧密相连。
“义务教育大学堂……义务教育……”
谢来喃喃道,“其实一开始,就有所指引啊。”
下学后,学生们都兴奋异常。
老师好不好,光听一节课就能知道了。
在这之前,他们可没有见过能将经书讲的这样通透的老师。连来禄也觉得这老师比青云书院的老师好。
他和谢来商量,不想在书院里上课了。
“每天晚间要学习,我白日里必定还要忙别的。留在青云书院也不合适。”
主要是来禄也知道了青云书院发生的事情了。他现在对青云书院没有了往常的向往。
出了一败类,那些人竟然不反思。还要害来儿。
若不是来儿背靠皇帝,还有青云书院的徐大儒是个正直无私的人,只怕来儿都要凶多吉少。
谢来也支持来禄的做法,“只是日后,你进了朝堂,少不得要被青云书院的人看不惯。”
中途离开书院,最是得罪人了。
来禄笑道,“看不惯就看不惯,我以后难道还不和你来往?我和你是兄弟,注定了要得罪他们。”
谢来道,“那我支持二哥。在青云书院,就会打上书院的烙印。对你日后发展有利有弊,如今因为我的关系,只怕弊大于利。离开也好。”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来禄感慨道,“来儿如今都已经是一府父母官了,我也要努力追赶了。”
又问道,“对了,杏花何时回来?叶姨娘每日里惦记着呢。”
谢来笑道,“杏花姐暂时不准备回去了。要在这边办商铺。此事我会写信禀明家里。到时候也要靠二哥你传信了。”
来禄道,“这个倒是方便。”
学堂安排好,谢来心里却还惦记着东州的发展。
如今靠着学堂的学员,以及本地同志会,谢来对东州的形式倒是很了解。
东州并不如现在表面上的平静。问题还是很多。
之前只是钦差,自然顾不上,也不用去顾忌。那些人以为谢来过不了多久就会走,自然也愿意忍着。但是如今谢来留下。也表露出了不愿意同流合污的想法,所以暗地里也开始暗流汹涌起来。
就谢来所知,好几家大户已经想要暗地里搞乱子。他们做的无非就是扰乱当地市场的做法。
而一些官吏也不想屈服于谢来,准备搞架空的那一套。让谢来政令不出知府衙门。
如此一来,谢来在这里就干不了活。
谢来也不着急解决民生问题。如今还在赈灾,也不适合搞大动作去搞民生。
反而有一样要先把握在手里,那就是当地的武力。
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当初那群护卫已经回朝了。谢来如果自己手里没有足够的武力值,可再不能指挥人去抄家了。
一个调动不了人的知府,谁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和自己三个‘师爷’商量着,要训练新的府兵。每个州府虽然不能私自设立军队,但是府兵是有的,用于各地的剿匪,以及维护当地的政治稳定。一旦前线有战事,还能随时的就去前线打仗。
刘连青道,“用什么名目?如今府兵名额已经满了,”
谢来问道,“果真已经满了?吃空饷的不少吧。”
谢来笑着将一本名册扔了出来,“在职的满员,但是实际上,只有三百人。还有七百人在哪里去了?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秘密军营?”
陈同知走的时候,完完全全的给谢来交了底了。把东州府的这些问题都交代清楚了,连自己搜集多年的证据都交给谢来了。
“打量着本官不懂这些呢,连遮掩都不做了。昨日我去看了一下兵营,里面空荡荡的。府兵吃住都很差。估摸着还不如牢里的犯人。难怪当初咱们带的两百护卫就能横扫这东州府。”
第208章 东州府变天
“处置这些人,一定要速战速决,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否则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被压制。你们也不想以后被人架空,在这里沦为鱼肉吧。心性不坚定的,没准就是下一个高子文。 ”
三人听到谢来这话,心里都打个寒颤。只觉得这地方上还不如朝中好混。至少有长辈护着。
谢来的担心是有有迹可循的。
高子文那个人,贪赃枉法,不顾百姓生死,整日里醉生梦死,有他自己贪心的缘故。也有人故意助长这份贪念。
这也通常是下面州府架空主官的一种手段。有的是强硬的,比如对待陈同知那种没背景的,人家直接不理就行。
对待高子文这种有背景的,就会哄着,讨好,腐蚀。
当然,如果高子文不服从,会遭遇什么,这是谢来不得而知的。
不过这也不是高子文做贪官的理由,贪就是贪。昏就是昏。
谢来不想做的昏官贪官,他想做个好官,就要有对抗这些人手段的力量。
掌管州府兵营的部门是兵房,主事人为兵书。东州府的兵书姓廖,是本地人。
在本地盘踞已久,各关节都打通了。
上次谢来抓高子文的时候,就和此人打过照面。看着恭恭敬敬的,但是实际上是个老狐狸。
哪怕谢来只学了司马老师揣摩人心的手段的皮毛,也能看出此人外忠内奸。再加上那些证据,谢来必定是要除去此人的。
只是这廖兵书在此地也是盘根错节,想要对付此人,就要出其不意,以绝对武力压制。
至于谢来手里的那些证据,也只是在把人压制了之后,才能拿出来用的。
没有了那些护卫,谢来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多。
但是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谢来一琢磨。把来这里卖货的商贩的护卫队给征召了。
孙大庆道,“我这边的都是从云州府那边挑的好手,一路上给我做护卫也是从来没出过差错,倒是可用。”
杏花道,“我带来的人,也是我们谢家村练出来的,能看家护院,也能护着商队。还很可靠。”
两人能五十人出来。
至于其他商队,按照统计,也能凑个五十人出来。虽然不够,但是勉强算是有可用之人。
杏花听着谢来分析现在的情况,不禁感慨,“没想到当官之后也这么难,明明就是一府长官,还要担心下面的人不听话。”
谢来笑道,“哪里都是,不说别的,就说咱们上面最大的那位……不也有不能随心所欲的时候。甭管做什么,若是没有能力使唤下面的人,就会被架空。现在很多大户人家,奴大欺主的事儿也是时有发生。”
杏花越发的觉得自己要强硬,要聪明。否则日后母亲大人不在了,她被人愚弄了可不好。
虽然兄弟们都出息,也能撑腰。但是家中小事何必拉他们的后腿?
孙大庆问道,“这些人也不够啊,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怎么办?”
“不会不够的,我打算在失去土地的流民中再征召一些身强体壮的。洪水就算退了,他们暂时也找不到活干。我先紧急征召一部分人,拿了兵权之后,就再重新整理在册名单,把吃空饷的都踢出去。等练兵成了,大事就成了。”
这时候当然不能打草惊蛇,否则狗急跳墙了。
所以还是以商队的名义在这里招商队护卫。
因为这段时间全靠外地的商户输送生活物资和粮食,所以这里老百姓已经习惯了商队来来往往了。
有了这些商队来往,大家心里也踏实。
知道商队招护卫,以后专门跑这条线,很多失去家园的流民都愿意报名。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加入杏花的队伍。因为知道这是知府大人的姐姐。是个可靠的。
城中大户也在暗中商议着这些事儿。
几人聚集在了东州的廖兵书府上。作为本地的地头蛇,廖兵书在此地人脉广,手里又有兵,还管着当地征兵的事情,在其中话语权也最大。
“新来的知府来了之后什么也没做,倒是准备加大商队的样子,还给商队征召护卫,不会有什么打算吧。”说话的是下面管理户籍的李户书。
之前谢来赈灾,主要就是他管的户房来负责。原本他们赈灾油水很多的。等谢来接手之后,在其中安插了很多自己人。搞得他们这个户房拿不到多少油水。
原本准备等着钦差大人走人之后,他们再拿回好处。谁知道人家就这样不走了。
最气的是本地的大户 ,“原本世家的大户被收拾了,我们本地大户蛰伏一阵子也就罢了,可如今他留在这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商队,最近车马不停,倒是把我们好不容易空出来的商市给占了。我们那里还有机会赚银子?”
廖兵书道,“他若是只管商户,倒是也罢了。翻不起什么风浪。等赈灾的事情一平息的,到时候总有办法把那些外地商户挤出去的。他们千里迢迢的运送东西过来,价格能比咱们本地的低?我不信他们能做亏本生意。”
说完,他眼神凌厉道,“就是怕他有别的心思。这人可有的是手段。一个外地人,竟然把本地都摸透了。”
“是那个什么同志会,一些读书人。我去调查过了。就是一群不得志的书生,想要出人头地,就捧那小知府的臭脚。”李户书道。
廖兵书道,“那就更好办了,等把这个小知府给架起来了,让本地的那些书院收拾他们,一群书呆子,不好好念书,倒是帮起了外地人。没有学院收他们,看他们怎么出头。”
下面的一群人纷纷附和,叫嚣着一定要收拾叛徒。特别是宋家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