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变戏法似的呢。”李善桃感叹。
“要是能量产,肯定很多人想买的。”柳兰香心道可惜。
沈若抱着崽儿在院子里溜达,秋日里篱笆上面爬着的藤还青着,得等到快冬日才会枯死,来年新生。
小崽崽突然就挥舞小手指挥沈若往篱笆那边去,沈若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着他。
结果过去之后小云吞一手就抓住了那藤蔓上面的叶子。
还不肯放了。
李善桃和柳兰香瞧见了,走过去瞧:“他现在像是对这些花花草草的很是感兴趣。”
李善桃乐道:“这样好,以后刘大夫那儿要教他分辨药草呢,从小亲近花花草草就很好。”
沈若却觉得崽崽现在是瞧见各种鲜艳的颜色,便想要去抓一把,先前他被自己抱着对着铜镜看到了他自己,这家伙就伸出小手拍自己额头上的红痣,还要伸手去抓头顶上那截命辫上的红绳呢!
结果手和大脑没有交流过,他自个儿力气又大,是一边用力抓着辫子一边被疼得哇哇哭。
沈若是又心疼又哭笑不得,顾允也忍不住被他逗笑。这孩子平日里聪明劲儿是在的,但是这件事却推翻了两位奶爸的印象。
自家崽明明有点傻的可爱嘛!
“刚刚我带着他过来的,拔了根草给他玩儿,就可高兴了。我估计他是觉得这叶子同那草像吧。”李善桃想了想说道。
沈若点点头,“他现在估计正要开始认识颜色了呢,那草是绿的,比较显眼。”绿色是红色的对比色,本就是特别能够叫人一眼瞧见的两个颜色。
崽崽一用力,就把藤蔓上最后一片叶子给拽了下来,在阿爹怀里啪叽一按,叶子就落在了沈若的臂弯里头。
沈若笑着打趣:“小云吞将这条藤蔓上最好看的一片叶子送我啦,谢谢乖崽。”
李善桃“噗”地笑出声,那藤蔓也就只剩下这一片叶子了,不说崽崽辣手摧叶也就罢了,还夸呢。
沈若捻起那片叶子,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绿叶子€€€€草。
草就想到草编。
古桐会草编手艺。
而古桐又是胡家夫人的弟弟!
胡家!
胡家是做黄铜生意的!
他怎么将这个给忘了啊啊啊。
如果用黄铜来做“拉链”,那简直就是如有神助啊!
沈若激动不已,在崽崽脸上亲了一大口,把他圆嘟小脸都给亲变形了。
“崽啊,谢谢你送给阿爹的叶子,阿爹很喜欢!”
第261章 (修锁)
如此这般, “拉链”便能开始量产了。沈若决定第二天就跟着他家的马车一同往镇上去一趟,亲自找胡家去谈。
小云吞可真是他的乖宝宝、小福星呀。
沈若笑容满面地同他对了对额头,亲昵道:“多亏了你, 要不然阿爹还想不到呢。”
饶是沈若也是一样,人的思维总是容易被框住了,钻进牛角尖。现下经过崽崽无意间的一点拨,倒是茅塞顿开。
柳兰香和李善桃忙问怎么了,听沈若说完便也都高兴起来。
沈若高兴不已:“这生意能做了!”
小云吞今儿待遇非常好, 喝上了自家阿爹亲手泡的甜牛乳,一口接着一口。喝着甜滋滋的牛乳, 他小嘴咕哝咕哝地根本停不下来。
“行了行了啊, 若哥儿你可不要再给他喂了,摸摸他肚子,待会儿撑得难受。”李善桃越瞧越觉着搞笑, 小云吞倒是来者不拒, 沈若喂他他就很给面子的喝了,只是崽崽的胃口就那么点大, 喝多了到时候可是会难受的。
沈若伸过手去揉了揉崽崽的小肚子,有点凸出来的样子,便停下了。碗里还剩下一碗底, 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 沈若自个儿喝。
结果崽崽原本还被阿爹抱着拍了奶嗝, 眼睛一眯一眯地想要睡过去了,瞧见阿爹端着碗喝光光了里面的奶, 他顿时就睁大了眼睛。
那张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好像再说, 阿爹又偷喝他的奶!
小嘴瘪了瘪像是哭。
把沈若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他凑过去捏捏小云吞的脸颊肉, 小声道:“小气鬼。”
小云吞呜哇哇开始哭,眼泪珠子成串的掉。
李善桃立刻哄他,“哎哟,小云吞不哭啊,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阿爹偷喝你的奶了?阿奶帮你打他。”李善桃故意抬手去拍沈若,假装揍他。
沈若无奈极了,这哄孩子的方式同他外婆以前是一模一样。
沈若嘤嘤假哭两声,躲了躲,再看一眼小云吞。
崽崽看见阿奶打阿爹,不哭了,小手啪啪地拍着阿奶的手臂,“啊啊啊”地喊。
李善桃:“哈哈哈若哥儿你瞧,小云吞还护着你呢!”
沈若挑了下眉,有点子扬眉吐气的意思。自家崽儿虽说是个护食。精,但是瞧见阿爹被“欺负”也是会过来保护他的呢!
“就是这护食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李善桃笑着摇摇头,若哥儿小时候可不这样,那时候艰苦些用米汤喂大的孩子,胃口就跟猫儿似的,经常喝不下直接将剩下的叫丰哥包圆,结果生养了个小小哥儿之后倒是将丰哥养的更好了。
家里二狗也是个爱分享的性子,从不护食的。
“定是随了诺诺了。”柳兰香接口道,看着小云吞的视线充满了柔情。
沈若抱着小云吞看过去。
柳兰香道:“诺诺小时候啊,早早地就知道区分自己的和别人的,就好比我同他一人一个馒头,要是我的吃完了还想去拿他的分一半吃,他就要哭的。但要是分的时候就是给他一半,我拿一个半,他就不会哭呢。他小的时候我夫君没少借着他这性子逗他,现在大了啊,应该是更加在意咯。”
柳兰香说完就忍不住笑,她家诺诺这样的性子自然讨心上人喜欢,满心满眼都是若哥儿,把他归为自己人之后,同别人便区分的很开。总之,没少吃醋吧?
听她说前半句的时候,沈若瞧着小云吞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小时候的顾允,可爱极了;待听到后半句,他哪儿能不知道柳兰香的潜台词呢?
顿时咳嗽几声,难怪顾允就像个行走的醋坛子,原来是小时候的性格造就了他现在这样。
不过呢,他吃起醋来沈若有些难以招架,但说实话心里还是美的。
就像柳兰香说的,因为把自己归为自己人,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吃醋,才会像护食一般护着。
李善桃听她说起亡夫,生怕引出她的伤心,立刻转移话题道:“天气冷下来,都要入冬了,你家里顾允要去镇上的,冬日里要用的柴火可还够?”
柳兰香道:“还有半屋子呢,都是以前攒下来的。”
顾允以前有空闲的时候自然也出门去砍柴,根本不像其他读书人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十指不沾阳春水。
沈若就从他在自家跟着沈大山一起劈柴的样子就能瞧出来也是个干惯了的,他们牵手的时候能摸到他手心里的茧子。只是近来同沈若一起忙活着,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那柴房原本就该是用完一部分柴火之后就立刻添进去新的,现在还有半屋子说实话要过一个冬天并不太够。
在村里都是如此的,要提早准备好过冬的吃的用的,平日里就得勤快的多准备起来,这样等到入冬天寒地冻的时候就不用多往外跑,能够舒舒服服地窝在家里猫冬。况且冬日里再去砍柴那柴火都是湿的,烧起来烟大,不好用。
所以得趁着天气好的时候多砍一些预备着。
“到时候我叫大山给你家送些过来。”李善桃说着,家里人都勤快,沈丰现在要在镇上忙活,家里的事儿她和沈大山包揽了,那冬小麦不用费劲儿,空闲的时间他们是种菜、养鸡鸭、羊和猪仔、拔猪草、砍柴,拾掇家里。总之就是弄得井井有条的。
家里的柴火是准备的满满登登,沈大山牵着家里的羊咩咩出去放的时候,顺便就会砍柴带回来。
农家人只要是顺手都会多做些事儿,就比如洗个碗那就顺便擦个灶台顺便拾掇厨屋、或是拔猪草顺带着瞧见了野菜也会摘一大堆回来。
柳兰香笑道:“别送了一路挑着过来也怪累的,我这也不是同你们客气,那沈二里每半月都会往我家拉些柴火过来的,家里不太缺。”
沈若还是头一回知道,这沈二里就是先前卖柴火去镇上的人,也就是他的那捆柴砸下来差点儿要砸到沈若结果却被顾允挡了下。
那时候顾允后背被砸肿,肩膀都脱臼了,可是休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他现在还在木工厂里头做活儿,但听说他卖柴火的生意也没停,是个很拼命赚钱的人呢。
这人倒是不错,先前那医药费就是他赔付了的,没想到他想的很体贴,知道顾允肩膀受了伤不好劈柴,就送柴火过来。这可比送别的什么东西要贴心多了。
也幸好顾允身体恢复的不错,在自家都能抡得动斧头了,早就好全了,可这沈二里却还是会送柴火过来。说明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
但他哪怕不送,那也无可指摘,可他就是会送来,甚至于做好事不留名。当然看到那捆柴了哪怕不留名字,柳兰香也知道是谁送来的。
“我拒绝过,但他偷偷送来,就放门口,根本就不容我家拒绝。”柳兰香有些无奈,“虽说我一开始确实也怨过他,每回瞧见那捆柴火我都会回想起先前诺诺只能趴着入睡的时候,夜里痛地狠了就开始念书,一日日熬着。可这也不能怪他,他确实不必这样。”
柳兰香看了沈若一眼,有些歉疚,其实那时候她也是怨过沈若的。自家诺诺伤的重,一个是他保护的人,一个是带着“凶器”的人,一有了对比就叫她心里不舒服。
都是她当娘的心疼作祟,瞧着顾允那样她也难受。
但是到了后来的某一日,那时候顾允还没有知道梦里那小哥儿就是沈若的时候,她问过,伤成这样值得吗?
那时候顾允回答:“我是个汉子,身强力壮,自然要保护他人。”
再再后来,柳兰香又问。
顾允答:“值得,我无比庆幸那捆柴砸的是我。”
……
沈若还是头一回听柳兰香说起这桩事,当初他觉得顾允替自己挡灾是傻,明明讨厌自己却还要救他,这样的人怎么能称一句不傻呢?
可也就是那次,沈若觉得自己对他抱有偏见,从没有用正常的眼光看过他,一直先入为主地觉得这人恐怕不是个好人,是个伪君子。
但后来他摘下了有色眼镜再看他€€€€发现顾允确实可以称之为是一位允执其中的君子。
越了解,便越心动。
一开始沈若还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但是顾允很坚持,而且他们的三观十分契合,几乎能称得上是灵魂伴侣,成功叩开了沈若的心房。
甚至连他最大的秘密都是顾允靠猜出来的。
可他就是原主啊。所以那个从小喜欢顾允的沈若也是他,而现在同顾允成了亲的,也是他。
沈若嘴角微微上扬,瞳仁透亮:“或许我们还得感谢那捆柴。”
要不是有那一次,自己也不可能摘下有色眼镜瞧他;要不是有那一次的相处,他或许也发现不来自己的变化;要不是有那一次,他们俩或许就会成为熟悉却陌生的乡亲,像两条曾经交叉却又往不同方向延伸的线。
李善桃和柳兰香听到沈若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竟异口同声:“啊?”
沈若笑笑不说话,捏着小云吞的小手玩儿。回想起往事,心里是甜滋滋的。
也不知是不是真有言灵这这种东西,今日刚说到柴火和沈二里,他就在午后背着一大捆柴火来到了顾允家门口,将柴火放下敲了敲门就打算走了。
柳兰香开的门,瞧见他人了立刻将人喊住。
“别着急走!进来喝碗水吧。”
沈二里有些不好意思,探头瞧了眼里头若哥儿也在,他实际上有点子心虚,生怕若哥儿还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