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满寸步不让,屋子里忽然变得燥热。
白秋最难消受这种裹挟着恩义的好意,夏满越是迎难而上,他越是难以用重话去说。
从摊子被砸到给他上药,夏满帮了他多少回!白秋实在不忍心自己残酷的拒绝叫夏满失望,他也不敢抬头,或者,如果他能抬头,说不定就能看到,他心中澄澈的少年,眼中燃烧的并不只是炽热的情爱,还有火辣辣的欲望,深重的,混浊的,就像快干涸的湖水。
夏满仅说着话呼吸就重了。
白秋,才被狠狠欺负了一晚,就这么羞答答地在他面前低着头,笨笨的样子,很招人,也很骚。
“我会对你好的秋哥,你看,我条件没有太差吧?”
夏满舔了舔唇,继续循循善透,白秋被他逼的没法,只得口干舌燥地一遍遍重复,对夏满的喜欢是兄弟之爱,不涉及夫妻之情,这理由显然无法说服夏满。
夏满不悦了,挺着身挤的更近,火热的身子就压在白秋身上,白秋避无可避,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向嘻嘻哈哈活蹦乱跳像只小鱼的小满,也那么高大。这是个男人,各种意义上,都成长成了真正的爷们!
“你对井儿一开始不也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井儿他,他,他是不同的。”
白秋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一时上头和夏满说了过去。
“有什么不同?”
夏满不依不饶,白秋柔软的身躯就在身下,只要再强势一点,他就可以把这朵小花攒在手,之前他一直都在忍,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尽可能平和温柔地表达爱意,现在他非常得意自己没那么做,因为像白秋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劝和乞求是没用的,必须得凶狠地逼才有用,夏满相信昨天欺辱白秋的人肯定也是这样逼的。
他的秋哥就是面团子,外面看着硬,里面是空心,他拿筷子轻轻试探地戳,面皮把他弹回来,可当他扔掉筷子,果断无情地扯,面就跟加了水,在他手心里烂成一坨。
“你喜欢井儿,不就是因为他和你睡了吗?我也行啊,别看我小,那事上我并不是一窍不通。而且我也成年了,不小了,你不知道,这院里比我小得多的都被老人带出去见过世面。男人,那方面是本能,你嫌我生涩,多试几次,我肯定可以……”
夏满脸红红,挨着白秋挺秀的小鼻头,在他丰润的嘴唇上亲了亲,“我去把门闸上……”
竟是迫不及待要试了!
白秋骇的手脚冰凉,拼命翻过身来,夏满一把把他抓住,眼睛里都是兴奋的光。
“不行,小满,不行!”白秋尖叫着。
夏满却像故意在逗他玩,也不急着去扒裤子,而是手拉回来推过去,拽的白秋晕乎乎,逮着空再亲上两口。
距离他下午干活还有个把时辰,个把时辰,足够他和白秋弄一次了。
“秋哥,你教教我?”夏满调笑地解着裤子。
白秋简直要疯了,男孩湿热的吻就停在脖间,这让他想起原隋,没拿鞭子的原隋,也是这样,很怜爱甜蜜地亲吻,以为用了最温柔的方式,却不敢问,他是否心甘情愿。
“我说了不!”
“咣咣。”
就在两人衣衫凌乱之际。
老铁匠突然敲起了门。
“满小子!你让白秋出来,外面有客人找。”
第41章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客人是玉茗,原隋一夜未归,玉茗就知道他没有截到,至于原隋的去处,玉茗不太关心,经历了昨晚的事,他们都需要时间反省,尤其是她自己,过了热乎劲,才醒悟过来,给白秋下药,送去原隋的床,是多么不尊重白秋。
她的秋弟,一定恨极了她!可那么恨,也没在原隋面前说她一句坏话。
玉茗越想就越难受,越难受就越想马上见到白秋,她想看看白秋身上的伤,她带了大夫和药,就是来给白秋治伤,同时也跟他当面道歉€€€€她不想如此,她只是太想有个伴,太想赢上官嫣然,她无意作践白秋。
“小梅,你去看看,白秋过没过来。”玉茗吩咐。
小梅提着一篮子药款款上前,门开了,是老铁匠,还有气喘吁吁的夏满。
让一个男人勃/发只需要一秒,可让他憋回去却必须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夏满就经历了一个世纪。
年轻的面庞,欲求不满四个字就挂在脸上,夏满都不知道自己该责怪突然来袭的玉茗,还是读不懂空气用力敲门的老铁匠。
那老家伙肯定听到了!
夏满的小房间,窗户就是一层纸,墙壁根本不隔音,老铁匠就是故意来搞破坏的。
白秋也是,老在他怀里挣。
他昨天被流氓欺负时也这么不老实?夏满歪着眉,竟开始埋怨起白秋。
白秋,果然是不能温柔去对待,那样太久,太慢。
兴许他再多强势一点,白秋就被他拿下了,到时,他咋不得留在上官家?
温吞犹豫的人,不适合去问,就该快速地给他们一个强硬的安排。
夏满着急回去落实这安排,因此面对珠光宝气明显地位不低的玉茗,也没什么好气,“这位小姐有什么事?”
玉茗换了打扮和面纱,夏满一时没认出来,小梅态度颇好,看夏满英俊,便娇红着脸,回道:“我们是原家的人,来找白公子。”
“白秋?你找他干什么?”
“送药,白公子昨天夜里受了伤,我们小姐一早便去药房买了最名贵的外伤药,请了大夫,想给白公子看伤。”
“是你们伤了他?”
夏满的眼神凌厉起来,小梅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否认,玉茗却说:“是我不小心伤了他,我来给他赔罪。”
“你是白秋的义姐?”
玉茗开口,夏满便认了出来,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遍玉茗,发现玉茗穿戴都更加华贵,且她的丫头自称是原家的人,是清丰县首富原隋吗?
“您是原家的当家夫人?”
“正是!白秋果然在这!”
玉茗开心上前,卡着门,没瞧见白秋,便焦急地叫唤:“秋弟!秋弟!”
“想不到秋哥的义姐会是原夫人,你说白秋挨了打是你不小心,我想问问,他犯了什么错,让你不小心……抽了他?如果真是误会,我也好进去跟秋哥解释。”
夏满不动声色地挡在玉茗身前。
玉茗着急看白秋,根本无心顾及夏满的无理,她拉过重金请来的大夫,让他进去给白秋看伤。
“秋哥儿累了,睡下了。”
眼看夏满要拦不住,玉茗也要发作,老铁匠便捶着腰从门里迈了出来。
“夫人,您请回吧,我会告诉秋哥儿你来了,他愿意见你,醒了自然会去找你。”
“可他的伤……”
“都是些皮外伤,昨天,我老头子已经给他上过药了,他是年轻人,这种伤很快就能养好,夫人不必自责。满小子,你不是后院还有活吗?还不快去!”老铁匠说着说着就横了夏满一眼。
夏满会意,一个闪身挤回了门。
玉茗也追上来,趁着老铁匠关门的当口,抓了小梅篮子里最上面的几瓶药,交过去,“用这些药给我弟再敷一遍。”
玉茗眼睛湿润地把着老铁匠的手,她不是笨蛋,岂能不知白秋是故意躲着她,她不喜欢上官嫣然,可她今天来用的是原家当家夫人的身份,她不能撒泼,不能捣乱,不能给原家抹黑,只能这样卑微地求一个打杂的老头通融。
玉茗心中有一种赎罪的快感。
看,她也碰了一鼻子灰,被家丁拒之门外,还让个小孩子阴阳怪气数落了一番,她也憋了气,哑了火,这样秋弟总能高兴?总能稍微原谅她一点?
“我会把药给他的,夫人,不送啦。”
在玉茗的殷殷期盼中,朱门慢慢闭合,夏满随便瞟了瞟老铁匠手中的药,生肌露,愈骨膏,还真是下了血本!原以为白秋认的义姐只是深闺骚动的妇人一时寂寞拿他解闷,想不到那大家妇人还真上心,一来就给夏满解了惑€€€€白秋昨晚没被驴马烂子糟践,而是被大府小姐亵玩?
夏满以前听过,深闺大院,丈夫常年不在家,贵妇们憋疯了,便花钱雇些小倌,给他们东西自娱取乐,这样既不算对不起丈夫,也给无聊的生活增添一点乐子。
原夫人那么愧疚,眼泪汪汪地送来一筐好药,准是把白秋当成兔子取乐,然后没把握好分寸,伤了他!而白秋支支吾吾地不肯交代,估计也是怕累及原夫人的名声,这样一串连,所有的事就都通了!
白秋没有被糟蹋,他也没吃别人啃烂的,白秋,还是他清清嫩嫩没有一颗虫眼的小白梨!
夏满夺过药,兴冲冲就要往里走,却被老铁匠一拍肩膀,叫住:“不许欺负秋哥儿!”
果然听见了,这老不羞!
“我没欺负!”
“还顶嘴?”老铁匠骂道:“想姑娘了,红馆里有的是供你玩,上官家不是窑子,不是你干混蛋事的地方!满小子,你别飘,你逼迫白秋,小姐还不知道,要让小姐知道你是这样恶劣的人,三院的大管家你就别想做了!”
“你胡说八道!我和白秋,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夏满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跟白秋好不好,归根结底是他们的事,老铁匠这样横插一杠,算什么?难道他也觊觎管家之位吗?
“我和白秋结对是小姐默许的,你等着瞧好了,白秋早晚要答应我。”
“那你就等他答应了再做风流事!秋哥儿是个软心肠,我看到他不需要问就知道他经历了不少磨难,你不能仗着人家性子弱胆小就欺负人家!你逼他那个……他因为欠着你的恩,不拒绝,让你如了意,可那不是他真心所想。你若真的喜欢他,就不该卡在这个时候,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就是挟恩图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第42章 讲个故事吧
我想要个塞馅的面团团,有错吗?喜欢一个人,亲他,摸他,是本能,怎么就成了臭流氓了?
夏满咕哝着,闷闷不乐地回了房,一边嫌弃老铁匠多事,一边把他的话记在了心里。
其实,在猜出白秋那身碍眼的痕迹不是为人糟蹋,而是深闺怨妇排遣寂寞的调戏,夏满就没那么记恨了。
面对骚的脏的,他会想作弄,面对安静的完好的,他同样忍不住疼惜,夏满把对白秋的其他感情通通转化成了疼惜,因此,在看到缩在墙角眼神迷茫的白秋时,硬生生收住了清晨勃发的欲望,转而柔声安慰,白秋也在他的安慰下状态逐渐好转。
“玉茗走了吗?”白秋问。
“走了,真想不到,你的义姐居然会是原家的当家夫人!她也是真看重你,伤了你,还屈尊降贵地来送药,秋哥你瞧,这都是医馆上好的外伤药,每一瓶都价值不菲,我给你涂上吧。”
“不用了,我也要走了。”
白秋没接那些药,夏满拉他他也没迎,而是转身从被窝里掏出了小布包。
可怜的菜农,来城里折腾一趟,行李竟越折腾越少!大部分搁在原家和三七胡同,白秋不敢回去拿,剩这一小包几文钱,白秋决定攒着,等明年去收菜种,今年是来不及了,眼瞅着九月秋老虎,十月寒霜,十一月十二月吹大雪。
白秋没本钱糊棚跟老天爷抢塞口,好在他一人一狗花销也不大,剩这点本,还是可以帮他熬过这个冬的。
“小满,拜托你,把巴掌牵过来给我好吗?”
白秋下地,趿拉着,无力还往外踱,夏满急的一抓,白秋扭身,半边胸都痛了,鞭痕犹在,草草抹的劣质药粉最多只能做到消炎,三伏天没过,外头要么大太阳要么下暴雨,这些都不适合白秋养伤,他顶着一身伤回村实在是下策,夏满不能看着白秋就这样自我放逐了,硬拉着他,不让他往出走。
“怎么啦秋哥,你伤还未好嘞,这就要出去?你不要摊子,不等三小姐了?”
“……”
“秋哥,你,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轻薄了你生气?”
手中细嫩的小胳膊突然不挣了,夏满心下了然,抓着白秋的手,说道:“如果是因为我轻薄你,我给你道歉!秋哥,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做,我明知你伤心,还半逼迫地要你跟我,你一定是讨厌我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