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王爷落魄妃 第82章

我想起皇后说的那些话,问道:“你是皇后的人?”

高毅一笑道:“老臣勉强也算是三朝元老,一心只为了我大楚朝能千秋万代。老臣与皇后并无私交,但因为有相同的目标,心意自然搭在了一处。”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吃了块饼干。

“闲王党与太子党目前斗得激烈,太子贪污军饷一事证据确凿,陛下责令太子在寺院中禁足反思半个月。太子暂时失势,闲王党占据上风。趁太子禁足的半个月,我们要抓紧时间扩大优势。眼前……”

我艰难地咽下饼干:“等、等等,闲王党是谁……谁是闲王党?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党?”

高毅沉默了一下,一言难尽地看向我:“老臣后面说的,王爷都没听到?”

我捏着小牛饼干,讷讷地说:“对不起。”

高毅说:“不是殿下的错,是老臣没有问殿下是否听懂了。”

“殿下在容阳府解救了成千上万感染疫病的百姓,此番又孤身入敌营窃取情报,为我军抢占先机。朝中自有追随殿下的人。这部分人早已不满于太子党的所作所为,看不惯豪门大户、世族大家们继续作威作福,他们希望王爷能取代太子,成为储君。”

我嚼着饼干,喝了口递到嘴边的茶水,明白了几分:“闲王党,就是由一群看不惯太子的人组成的。”

高毅捋须的手顿了顿:“……也可以这么理解。”

我说:“你是闲王党的头子吗?”

“闲王党之首,自然是王爷您。”高毅微笑说道,“不过,去北漠前,王爷和老臣做了交易,答应了去做一些事情。”

我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江南税银逐年减少,江南官场腐败严重。不出意料,陛下应该会派一位皇子前去。老臣会为您争取,由您去走这一趟,去拿到太子勾结江南官场,贪污税银的证据。”

我早有预料,点头应下。

高毅深深地注视着我,眼中闪着睿智精明的光。他说:“殿下之前百般推诿,北漠十八州设衙建府一事,都没能说动殿下参与储君之争。可殿下如今却如此积极,迫不及待地要掌握势力,扩大优势。难不成,您真的一下子转性了不成?”

我避开他的目光:“这是陛下和皇后的意志。”

高毅微笑道:“殿下表面温软,内心却执拗。不然也不会为了迎娶王妃,在勤政殿跪一下午。陛下和皇后或许可以影响殿下的选择,却绝对无法改变您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他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殿下所求,究竟为何?”

我说:“不争也不是,争也不是。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高毅移开了目光,轻叹了一口气:“至少目前,殿下与老臣所求是一致的。”

高毅走后,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背已然汗湿。

他说的不错,我从来没有变过。

无论是连天的箭雨,还是三百禁卫,都不曾让我的内心动摇分毫。没有什么东西能比一个傻子的心更硬。

帝后以为我低了头,服了软。可我却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暗中谋划着最盛大的退场。

这是我藏得最深的秘密,却被高毅这精明的老头子窥见了端倪。

季明尘搂住我,说:“放心,他只是略微感觉不对,不可能猜到。”

我软在他怀里,仰头看他。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是一片只对他敞开的海,一朵只为他绽放的月季,一块只为他融化的坚冰。

他看向我的眼睛,就触到了我内心全部的海洋。

他知道我的一切。即使我没有对他说过一句。

我说:“小牛犊多久能长大呀。”

季明尘说:“七八个月,就能驮着你四处跑了。”

羽.

熙.

我说:“那让米哈再等我七八个月。”

季明尘微笑道:“好。”

第66章

此番回京, 我没有休沐,翌日便恢复上朝议事。

我在朝会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积极,父皇每每询问, 我都说出我的看法。接下来, 自有闲王党附议与完善。太子被关禁闭的这段时间里,有高毅不停帮衬,我在朝会上一呼百应。

向来门庭寥落的闲王府,如今车马如流。甚至夜间, 也不停有访客上门。

半个月后,太子回朝。

在皇帝的有意打压下,太子党如今暂敛锋芒。朝会上屡次交锋, 闲王党隐隐占了上风。

我没有再瞻前顾后、伤春悲秋,而是平静地和太子正面对上, 寸步不让。

季明尘的暗卫传来密信, 北鄞老皇帝最多还有半年可活, 届时一定会提前发国书请他归北,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和楚竣针锋相对,太子党和闲王党之间火药味日益浓厚, 渐渐向某个临界值靠近。

我这些日子的表现不仅让朝臣们大为改观, 就连皇帝看我的目光也饱含赞许,皇后的笑容更是日益灿烂。

在京周六郡的试点学堂效果极好, 大受寒门学子的推崇。伴着来年的春风, 州郡学堂如同火种, 在大楚的土地上星火燎原。

万千寒门学子联名, 共献红色锦布, 和之前在容阳府得的那块锦布一起, 挂在了王府正门。

所有从王府门口经过的人, 都能看到锦布上面遒劲的大字:寒门座师。

在今科之前,朝廷特开恩科。在以高毅为首的闲王党大力推举之下,陛下命我充任恩科的主考官。

我一边觉得荒谬,大字不识一个的傻子竟然也能当科举取士的主考官。一边又欣然领命谢恩。

三月末,暖意催红了桃花。

副考官恭敬地把前三甲的考卷放在案上,又挑出前三份。我按他事先交代的,点了状元、榜眼和探花。

走出礼部大堂,楚彦迎了上来。

这段时间楚彦常来王府,提醒我哪些大臣能信任,哪些需要提防。他明明比我小,看人却很准。他的提醒让我避开了很多陷阱。

他一脸忧虑地对我说:“哥,你要小心。最近父皇的态度有些奇怪。”

我也察觉了。

父皇在我与太子之间的倾向性太过明显,有失君王的公允。他答应过我,让我与太子公平竞争。可他近几个月来的态度,明显违背了他的承诺。他也没有管皇后在背后的小动作。

楚彦又说:“哥,你要多注意,不要被恭维冲昏了头。我隐约感觉,父皇有更深一层的打算。”

这也是我担心的,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父皇的偏心正是我目前所需要的。季明尘的暗卫最近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北边局势就要动荡。在那之前,我必须处理好一切。

我对他一笑,真心诚意地说:“谢谢,我会小心的。”

我们在春日暖阳下散步,穿过桃花林,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楚彦说:“哥,再过几个月我就及冠了,我来帮你分担。”

我没有回答,却突然想起一茬,问道:“最近怎么没见着四弟。”

“他最近很是犯愁。”楚彦帮我捡下肩上的一片桃花,扔在青绿的草甸上,“他的母妃容妃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父皇的茶水里,下了那种药。母后震怒,责令容妃闭门反省,位份降为嫔。连带着楚韶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

我惊奇:“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也觉得很奇怪。容妃平日里性子软弱,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楚彦犹豫了一下说道,“太子的母妃丽贵妃,在进宫前,和容妃是闺中密友。多年来感情一直很好。”

他是想提醒我什么,可我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件事上。

“那种药……”我轻轻咳了一声,忍着脸红问道,“是……是从哪里来的?”

楚彦瞪大了眼:“……哥你想做什么?”

我苦恼地叹了口气,季明尘最近都不碰我。他说我太忙太累,亲热会耗精伤身,要好好养精蓄锐。

可这都快一个月了呀。

楚彦还在不敢置信地盯着我,我的脸迅速羞红,捂住脸蹬蹬蹬跑了几步,慌乱地说:“说、说错了,你没听到,快……快忘掉……”

暮色四合,季明尘来接我回府。

马车上,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他很快察觉到不对,问:“怎么了?”

我攥紧了袖中的小纸包,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说:“我、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你会不会怪我。”

季明尘想也没想就说:“不会。”

“为什么。”

他牵过我的手,对我一笑:“因为阿翊是最最可爱的人,所以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被原谅。”

我心虚地凑过去蹭他的脖子,埋在他怀里,不敢让他看我的眼睛。要是对视,他肯定一眼就能看穿我心里的小九九。

回到王府,我把季明尘支走后,倒了两杯茶。

手里的小纸包已经被汗湿了。我撕开小口,正要倒进杯中,马车上他说的话却浮现在脑海,愧疚感涌了上来。但我很快下定了决心,把白色粉末倒进了其中一杯茶水中。

恰在此时,卧房门被推开。我全身一抖,慌乱地站起身,碰倒了水壶。

春梨惊讶地说:“王爷怎么了?”

我强压下紧张,说:“出……出去,今晚不许进来。”

等季明尘回到卧房,我已经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我把茶端给他,说:“仙人,你累不累,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季明尘接过茶水,奇怪地看着我:“手怎么在抖。”

我压下心虚对他一笑:“有……点冷。”

“披风先穿好,等会儿热起来再脱。”他说着喝下了茶水。

我用余光偷偷看他,他把茶杯放回桌上,里面已经空了。我舒了口气,喝下了另一杯茶。

我紧张地观察他。

他先是在床边坐下,帮我拢了拢披风,又拔出腰上的软剑认真擦拭。擦完去庭院搬回剑兰,然后去外室的书柜拿了本书,翻看了几页。他研了些墨,提笔写字。中途他问了我三次,分别是吃不吃绿豆糕,喝不喝槐花蜂蜜,看不看连环画。还给我塞了手炉,生了火盆。

下午药店老板说:“此药一炷香时间内必会见效,效用可持续一整夜。”

……他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难道武功好的人不受这药影响?

桌上的香只剩短短一截。

我紧张得有些发热了,痴痴地看着他。如同月下初见,他永远让我这么着迷。无论何时何地,只需一眼,我就会彻底沉沦。

察觉到了我灼热的目光,季明尘回头看我,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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