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屠户之后 第60章

所以柳鱼穿得还是他在南江府时的衣裳,这衣裳还是去年开春关老太太觉着他到该说亲的年纪了,特意给他做的漂亮衣裳,但他那会儿完全不想成亲,说起来这衣裳还是头一次穿呢。

淡蓝色的,素雅清新,极是衬他,叫人移不开眼。

“不然,还是穿昨日那身吧!”李青山有些小心眼,不想叫他这样的夫郎被人看了去。

“不行!”柳鱼拂开他的手,重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他今日是去会王好儿去,衣着上怎能落了下风?

王好儿夫家姓丛,和丛大舅家其实能扯上关系,按理办满月酒是该请他的。但有了上次那事,丛大舅母会办事,估计这次根本就不会请王好儿去。

但依那王好儿的为人,他会不会自己去就说不准了,柳鱼心想还是得防着点。

一想他这么好看的夫郎要被外头的野汉子瞧几眼,李青山就醋的要死,柳鱼越不让他抱,他越要抱,不仅抱,还用牙咬着把柳鱼刚刚梳好的头发全部弄乱了。

柳鱼又气又觉着好笑,“干什么?大清早发疯。”

李青山酸死了,鼻子蹭着柳鱼散开的头发独自委屈。

小哥儿都爱漂亮、喜打扮,他不能为着他那点小心思就处处限制柳鱼,但只要稍稍脑补一下,他就生气,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乱瞧人的野汉子抓过来打一顿。

头发完全被弄散了,柳鱼又重新梳头,绑上发带,簪上簪子。

他用的这面铜镜还是当初李青山的爹与丛春花成亲时,为丛春花置办的。

柳鱼是新夫郎,当时家中置办不起新的铜镜,丛春花便将这面铜镜搬到了两人房中。

但后来柳鱼知晓了铜镜的来历后,便将铜镜又还给了丛春花,他日常用水照照面就行。今个儿不过是特殊,他一早问丛春花借的铜镜。

李青山拨拨他头上的狐狸簪子,疼惜道:“等手头松快了,给你也置办一面铜镜,再打个银簪子。”

柳鱼眉眼弯弯,转身捧着狗子的脸献吻,说好话哄他,“我等着那天。”

第69章

这次是坐自家的骡车去,丛春花高兴得不得了,颇有些扬眉吐气地道:“也叫你那些七大舅妈八大姨的看看,看我儿子如今的本事!”

出嫁后难免要被拿来比较日子过得怎么样,丛春花以往自然都是被人叹息可怜的那个,甚至还有些势利眼的亲戚很不待见,好似会赖上他们似的。

“娘!”李青山有些不大好意思,也觉着搞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日子是过给自己的,自己明白,踏踏实实的就行。

柳鱼在一边咯咯笑。

李青山是汉子,不懂妇人和夫郎面对这些闲话时的感受。尤其这种所有有点关系的亲戚都聚在一块的大场面,倘若你日子过得不好,有那势利眼的就不爱搭你那份腔。

其实不搭话倒也没什么,偏他还要使坏踩你一脚,通过踩你的那一脚再去说好话捧他想捧的人。

也就亏得李青山没个姐姐妹妹的,不然这种场面被丛春花带出去时,肯定要被拿来和同龄的姑娘比。

两个丫头站在一块,那亲戚偏要捡着另一个丫头没口子的夸,冷落你。那滋味长大了会明白那是亲戚故意为之,但当下那个年纪心里其实是很不好受的。

骡车悠悠,转瞬就到了丛家村。

今个儿村里有办喜事的,天气又这样暖和,大人小孩没什么事的,都出来扎堆凑热闹。

一看村里驶进一头这样气派的大马骡,小娃娃们吵吵闹闹的一哄而上都围着大马骡瞧热闹。

跟李青山熟的几个臭小子,例如黑娃,则十分殷勤地喊表叔,直接试图爬上骡车了。

“起来!”李青山把他拍下去,“等我把你小婶和姑奶奶扶下来!”

黑娃嘿嘿一笑,赶紧让开,还调皮地伸手道:“我敬爱的姑奶奶请您下来。”

丛春花被他逗得哈哈笑,扶着他的手下来还道:“念了两天蒙学,没白念!”

柳鱼也觉好笑,扶着李青山的手下来。

李青山道:“你跟娘先进去,我带这些臭小子出去溜一圈。”

“嗯。”柳鱼点头,还摸了摸黑娃的头。

这群调皮讨人嫌的臭小子瞬间一窝蜂地爬板车上去,好事的大人还鼓劲儿叫爬到骡子身上骑着,一个小孩还真照干了,被黑娃喝住:“你想摔死嘛!老实坐着等我表叔赶车带我们!”

……

不大会儿的功夫,李青山买了骡子的事就在这群七大舅妈八大姨那里传遍了。

这些人在丛春花面前便是夸完李青山要夸柳鱼,那向来狗眼看人低的伯外祖母家的三舅母今天还破天荒地的主动跟丛春花搭腔了。

“哎呀,妹妹,你给青山娶的这个夫郎可真是好啊!瞧这模样,俊的啊,真是个可人儿。”

柳鱼正同叔外祖母家的一个表弟夫郎站在一块,他俩同龄,又都是去年嫁进来的新夫郎。前次意哥儿出嫁,丛春花顾不上他的时候,便是这个实哥儿陪着他说话,是个很老实巴交的人。

这三舅母逮着柳鱼没口子的夸,夸完长相又夸衣裳。

这种场面就是再穷苦的人家,也要面子,得穿自己最得体的衣裳来,实哥儿笑笑,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裳。

他夫家条件不算好,开春后他男人想给他做新衣,他没舍得,便穿得以前未出嫁时的衣裳。因着他娘家也是丛家村的,他怕被人瞧出来,还特意改了改样式,叫人看着像新衣。

本就有些心虚不安,这会儿他和柳鱼同为新夫郎,这三舅母只跟柳鱼说话、只夸柳鱼,叫就站在柳鱼旁边的他更为尴尬和窘迫,想逃离但那样太扎眼他又不敢。

柳鱼笑笑,道:“三舅母还说呢,我这都是前年的衣裳了,都有些短了。家里买了骡子,没什么钱了,今年都没做新衣。”

“说起来。”柳鱼伸手挽住了实哥儿的胳膊,“还是表弟夫郎的这个衣裳样式好看,等我下次做新衣,一定要做这个样式的。”

丛春花也道:“我瞧着实哥儿这个也好看,你一会儿好生问问,跟实哥儿学学怎么做的。”

丛意这会儿跳出来了,他刚出阁,还带着几分未经事儿的小哥儿的憨气,道:“平哥哥的衣裳样式好看,柳鱼哥哥的衣裳颜色好看,都好看!我都喜欢!”

实哥儿摸了摸自己的衣裳,缓缓抬起了头,展颜笑了。

这弄得上赶着夸人的三舅母一下好没脸,她嘴终于停住了,没好气地斜了柳鱼一眼。

柳鱼也算是为她出了一口多年的恶气,丛春花特别想笑,但还得憋着,跟柳鱼道:“跟实哥儿一块出去玩吧,叫实哥儿带你在这附近转转,多熟悉熟悉。”

柳鱼点头,又冲丛意的方向伸手,丛意颠颠地跑过来拉住柳鱼的手,跟他们一块出去了。

到了外面,三人不自觉都轻吐了一口气。

丛意道:“我最怵这样的场面了,真真熬人!”

有些亲戚心里就没个数,总爱问东问西的不说,还爱用过来人的口气说教人;而有些人呐,就纯粹是坏。

柳鱼笑了笑,转头跟实哥儿说:“别把三舅母的话放在心上,她那人就那样,我婆婆说早年也没少被她奚落。”

“嗯。”方才那么多人夸他衣裳样式好看,实哥儿已不觉得窘迫尴尬了,拽了拽自己的衣裳,傻笑着道:“其实我这身衣裳也是前年的,我改了改样式。”

“啊?”柳鱼是装惊讶,丛意是真惊讶,“这一点也看不出来!还当你为了做得好看,故意做新样式的呢!”

实哥儿挠了挠头,露了个短促羞涩的笑,“我阿爹以前跟人学过裁缝,他教我的。”

“那你手好巧!”柳鱼说这话是真的,也就他在针线活上做得多颇有几分心得,才能瞧出几分破绽来。搁在平常人眼里,实哥儿这衣裳改得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又被人实诚地夸了,实哥儿开心地笑了。

却说那王好儿,丛大舅母这次故意没给他发帖子,他果真自己抱着孩子上门来了。旁人都不知情,丛大舅母反而不好撵他出去。

丛老太太气得不成,拿定主意,等满月酒一办完,就给这王好儿说门亲事,把他嫁到外县去,省得碍眼。

柳鱼、实哥儿和丛意一块坐在院子里,围着桌子吃糖果子,王好儿拿着糖果子坐在廊下哄自己儿子的同时还不忘斜眼柳鱼。

丛意盯着柳鱼头上的狐狸簪子,眉眼弯弯道:“柳鱼哥哥,你这个簪子可真别致,是小狐狸呐。”

实哥儿点头,也说好看。

他老实巴交的,说不出讨巧的话,他要是说好看那就是真好看。

柳鱼摸摸自己头顶的发簪,若有似无地看了王好儿一眼道:“是你表哥给我做的。”

“呀?”丛意托着腮惊喜道:“青山表哥手居然这么巧!”

“还说呢。”柳鱼闷笑,“送我的第一根簪子可丑,这是后头不知道刻坏了多少根桃木枝才练出来的。”

初时还背着他偷偷摸摸的,后头被他发现了,便光明正大的拿进屋里,尤其正月里那段时间闲,光琢磨这个去了。

王好儿听了,手里的糖果子都一下被他捏烂了,他刚张嘴就咬了个空的儿子,顿时扁嘴哭了起来。

一道哭声,彻底将他关于爱情的一切幻想都击碎了。王好儿手忙脚乱地开始哄儿子,一边给儿子擦眼泪,一边自己也忍不住抹眼泪,叹别人命好,独自个儿命苦。

其实他忘了,柳鱼还是逃难来的,没遇见李青山之前,也是吃过百般苦的,不过所有的心酸和苦都自己咽了罢,不值得为外人道。

柳鱼移开了视线,背过身去给王好儿留足了体面,而后开席时也未见王好儿的身影。

解决了一桩心事,回去路上柳鱼都是开心的,还哼起了歌。

见他这般高兴,李青山和丛春花打心底里都泛起喜悦来。

今日,因着要吃满月酒,李青山没杀猪。

而明个儿三月一,直到大后天三月三,上巳节春社日,通常人们都会自觉斋戒三天,李青山就算杀了猪怕也是卖不出去,所以之前柳鱼将开业的日子定在了初六。

今个儿正好也路过县城,他们便带着丛春花去看铺子。

经过这几日的翻新改造,铺子最起码一眼瞧上去还是挺新的,前铺的牌匾和柳鱼做的招牌幌子也早早挂了上去,告诉人这里即将要有间肉铺子。

不过丛春花进去转了一圈,窝心的不行,“这也太小了,那两间卧房,说是两间,合起来还没咱家里一间大!”

“两个人进去,转个身都能撞到,就这一年还要八两银子?”

李青山和柳鱼都笑了,他们也觉着是,但城里谋生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就说这处,是只租不售的,人家就是故意将房子盖成麻雀这般小,好多收租金的。

“咱们多赚钱,早晚在县城买一间自己的铺子!”李青山这般说,丛春花和柳鱼都笑了,同他一起下了决心。

第70章

到了晚上,柳鱼的好心情也没消散,哼着歌铺床。

李青山倒了洗脚水进来,撇着嘴,说话酸酸的,“穿新衣裳就那么高兴!”

一路上有些不长眼的汉子看了柳鱼两眼,都被他狠狠瞪了回去。

柳鱼呵呵笑,等大狗子上来,赶紧主动去抱他哄他,“我是因为别的开心嘛!”

柳鱼跟李青山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通他是如何把王好儿气得当场捏了糖果子而后吃席的时候也没出现的。

当然他略去了王好儿抹眼泪的部分。

大狗子这才开心起来,努力想矜持几分,但那唇角翘的怎么都能让人看出几分得意来,“原来你这么在乎我。”

“哼!”柳鱼瞪他一眼,伸手揪了揪他下巴,“不在乎你,在乎谁?”

……

第二日便是斋戒日,不仅不能吃肉,连葱、椒、蒜、薤、荽等这些辛辣的东西都不能食,实在折腾人。

早上便喝的熬得浓稠的大米粥,配的咸菜疙瘩,吃得烙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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