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的精明干练端庄优雅。任喻无能狂怒,想收回刚刚对她的一切好评。
果然人就是食色性也,一旦涉及到欲望,再体面的人类都会变成猎人或者猎物。
可方应理当惯了猎人,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就在任喻以为他会反抗的时候,他看到他眯了眯眼,好似无意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后任人摆布般地仰靠进沙发里去。
草。
他丢下监听耳机和望远镜,随便趿拉一双鞋就跑下楼,到了2幢却没有钟小姐般的好运气,没人进出,只好狂按方应理家的门禁电话。
接起来倒快,方应理“喂”了一声,语气还是不紧不慢的,更让任喻气不打一处来。
“我,任喻。”
听出对方尾音带点喘,方应理问:“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你跟女人搞哎,当着我的面。
但不能这样说,他没立场,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不能揭穿自己用望远镜架着人家窗户,再说还不是他自己非要看。任喻狠狠咽下一口气,冷着声回答:“是Theta的事。”
门滴的一声开了。
他直接冲上十楼,砰砰地敲门,方应理站在门框里给开了门。任喻急切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领口微敞的脖颈,然后衬衣的纽扣,再下移,皮带,以及裤链。
还好,都没乱,也没有什么痕迹。
任喻微松一口气。
紧接着幽淡的玫瑰香传入鼻息,他注意到那位钟小姐走到方应理的身后,眉目间似有愠色,抱着手臂盯着他,等待他给出搅扰这场良夜的原因。
可任喻发现自己来得急,根本没想好理由。
方应理正要问,任喻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下午发的消息,他说:“便秘又严重了。”
一时三个人都有些沉默。
方应理扬了扬眉,眼底笑意流转:“便秘?找我治?”
没注意到在场的唯一女性脸色微妙,任喻对自己引发的歧义毫无察觉,迟疑着说:“你应该可以治吧。”
“我是方律的同事,钟司娜。”钟小姐终于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问任喻,“您是哪位?”
炮友不方便说,邻居听起来也很奇怪,任喻正想回答朋友二字,却听到方应理抱着手臂,看好戏般地悠悠然开口:“我男朋友。”
任喻瞳仁放大了。一个弥天大谎,可方应理说出来如此丝滑,连脸色都没变。
面对同样不可置信的钟司娜,方应理唇角含着叵测的笑,半开玩笑似地反问:“不然怎么会找我治?”
脑袋里嗡得一声响,任喻猛然明白过来钟司娜到底误解了什么。
靠,是狗便秘啊,是狗,不是我。
现在她肯定以为他俩玩得挺花,治疗便秘大约是什么约炮暗号。但不待他解释,钟司娜皱着眉转身问他:“你真的是方律的男朋友?”
同样是律师,她明显不会听风就是雨,没这么好糊弄。方应理故意借他摆脱纠缠,把矛盾转移到他身上,任喻突然后悔为什么要来搅这趟浑水。
两秒后,他决定卖方应理这个面子,他摸了摸鼻梁侧边的小痣,勾起一个挺漂亮的笑:“是啊。”
他说罢朝方应理贴过去,方应理没避,垂眸看着他修长手指抚上自己的腹肌,隔着单薄的白衬衣在肋骨处一寸一寸找,最后暧昧地停下。
“他这里有一道疤。”任喻努力扮演宣誓主权的正牌男友,对钟司娜说,“不是亲密关系的话,不会知道吧?”
任喻站在窗前看楼下钟司娜愤然离去的背影,啧了一声:“这样骗她,你会不会难做啊?工作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也不常见。”方应理继续洗那个番茄,“她常年在国外,没几天在律所。”
任喻乐了:“都是律师,她不用上班?听起来不像同事倒像老板。”
“差不多。”方应理语气平淡,“我上司。”
“……”
嚯,女上司潜规则男下属。
那不是更棘手?
任喻瞠目结舌,目光又跑去餐柜上看贴着欢颜地产标签的文件夹,想着别自己还没得手,方大律师先失业了。
“你不会明天就卷铺盖回家了吧。”
“没事。”方应理利落地将切好的番茄下锅,腾起酸甜的香气,“不还有任老板吗?”
“怎么,想到我酒吧打工啊?”任喻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吃,走过去靠着冰箱跟他说话,“你赶快讨好讨好我。”
方应理看过来,任喻正塞一瓣橘子进嘴里,被汁水激得眯起眼,瞳仁深处那一点光更亮。不知为何这幅模样反射进眼底,味蕾自动觉得这橘子甜,他扬了扬下巴:“来一个。”
抽油烟机的声音太大,任喻没听清,往自己齿间又送了一瓣咬着尖儿朝方应理走近。
方应理懒得出声再讨,一偏头,从他嘴里把露在唇外的一半夺走了。
任喻失笑,用舌将爆在唇边的橘子汁舔干净:“怎么还抢呢?”€€要
熟练地起锅关火,方应理说:“我吃自己的橘子,不算抢吧。”
“虽然是你买的,但到我嘴里的就是我的了。”任喻挑衅般地当着方应理的面,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方应理紧盯他开合的红色唇瓣和得意洋洋的生动表情,手从抽油烟机的关闭按钮上移开,猛地制住了他咀嚼的下颌。
任喻的腰被往后一撞,抵在了料理台边缘,手掌在背后撑进一簇绿油油的菜心里,一绺绺,有叶有花,带着冰箱里的湿气和凉意。方应理吻了上来,他们交换了一个橘子味道的吻,前调是新鲜的酸冽,中调是馥郁的甘,而后是带着绵长微苦的尾声。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隔绝了其他所有的声响,倒比他们之前的任何一次接吻都要更悸动些。没那么急色,没对这个吻之后肉体交缠的部分抱有期待,单纯就是接吻,嘴唇和嘴唇接触,舌尖在口腔里寻觅。
“你嘴里的也是我的。”方应理放开他后,说道。
这个吻过后,任喻完全是茫然的,倒不是接吻本身怎么样,而是这个气氛太诡异了,好像是坐实了某种亲密关系。
像是在交往,在恋爱,一起接吻、做饭、吃饭,再讨论由谁来洗碗。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直到一口米饭进到胃里压实了,才觉得有些回过神。
方应理的厨艺很好,像番茄炒蛋、杏鲍菇炒鸡胸肉这种简单的菜肴也做得有滋有味,比吃外卖要强太多。任喻不得不承认,如果一定要和一个人搭伙过日子,方应理绝对是一个令人满意的对象。
话少,聪明,不多管闲事,生活习惯良好。
不过对任喻来说,他和方应理现在是线人和目标的关系,就算抛去这点不谈,结成合伙关系就意味着责任,任喻觉得自己更偏爱自由。
收拾餐桌的时候,任喻再次看到那个药店的塑料袋。
“你生病了?”
方应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想起自己买了药,直接打开拿出来撂到桌上:“没事。”
“止痛片?”任喻拿起一盒来看。
“偏头痛。”方应理解释。工作重的时候会犯,顽疾了。
“现在还痛吗?”
“有点。”
任喻跑到沙发上敞腿一坐,拍拍身边:“你过来。”
方应理看着他。
“我在唐人街老中医那学了点按摩手法,来试试。”
方应理又盯着他看了两秒,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于是走过去,任喻还在想怎么坐合适,方应理已经顺理成章地枕到了他的大腿上。
出来的时候着急,穿得是单薄的短裤,被这样一枕有一点痒,而且方应理的灼热鼻息离自己那里很近,任喻尴尬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再低头时发现方应理眼底藏着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笑,自己也有点想笑,任喻问:“你笑什么?”
“仰视的角度很特别。”方应理抱着手臂回答,“你有双下巴了,有点丑。”
“方应理。”任喻将手指搭在对方的太阳穴上,缓缓用力,“你知道重击这里,人会死吗?”
听到这样小学生般的威胁,方应理脸上的笑意扩大:“所以任医生的治疗方式是,死了就不会痛了?”
“突然知道你为什么学泰拳了,原来是保命需要。”任喻手上还称职地时重时缓地摁着,嘴上却在放狠话,“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着说话的样子让人很想打。”
什么“我甚至还没用力”,什么“不会抽烟就别学人家抽”。
方应理闭着眼轻笑了一下,太阳穴那里一下一下地勾挠,浑身的血液都在被任喻摆布,他指挥它们去那,又指挥它们去这,好像一场用指尖完成的颅内高潮。
方应理似乎是被揉舒服了,语调产生懒洋洋的黏腻感。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着说话的样子让人很想cao。”
第20章 概率
任喻笑得更大声,他听过不少恭维的话,这么直白的是头一回。
“可我很爱笑唉。”任喻眨了眨眼,“会不会太频繁了一点?”是用方应理下午说的话来笑话他,师夷长技以制夷。
看着他眼睛都要笑得看不见,方应理突然很想让他哭,事实是,这个人笑起来让人想cao,哭起来更带劲。
方应理的手指开始往他衣服里钻,两只手贴着混着薄汗的皮肤一直往上走,从薄韧的腹肌到肋骨然后前胸,直到掌住任喻的臂根,他猛地起身将他推倒在沙发里,两只手臂推至头顶,整个T恤被手臂格上去冗堆在颈间。
上半身都赤裸出来,胸膛在起伏,频率逐渐加快,简直白得晃眼。
任喻还在笑:“我正经按摩,不提供特殊服务啊。”
“那我只能强买强卖。”
“花多少钱强买啊?”任喻混不吝地说着玩笑话,“方大律师是给房子,还是给车?”
话音没落尽,已然哼出了声,方应理的手伸下去帮他解短裤的系绳,然后顺着胯骨往下一捋。
……
“房子可以,你中意哪个地产商开发的?万达?常鑫?”方应理的声音湿漉漉地追上来,任喻脸压在沙发里,看不见身后人的动作,只听到方应理别有深意地停顿一下,“还是欢颜的?”
尾音落后,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就剩一个空落落的胸腔,像一个药罐,被药杵一下一下捣着,全是黏湿的汁液,又苦又辛。
方应理伏过来,带着粗喘亲他耳后,一点一点咬他的耳廓,这个人耳骨是软的,一点筋骨也没有。
“这么大反应,什么趣味啊,喜欢听脏话,还喜欢听开发商名录?”
这句直中任喻软肋,他越是心虚越气恼:“草。方应理,我发现你在床上,话多一倍。”
“也可以不说。”方应理嗓音又是懒懒散散地往下沉,像是注意力很涣散,“但我怕你受不了。”
……
任喻身体开始痉挛,本来想求的饶又全忘了。
方应理察觉到了,嗓音又沉又哑,问他:“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