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柴不废要崛起 第82章

实在是因为……

“江陵知府与我们有何干系?”

傅轩的问题也是在场傅家人共同的疑惑。

江陵知府不是被刘坦渡举报的吗?

童福三虎目含泪:“刘坦渡之子刘焕与我外甥女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十分要好,两家也早早地给他们定下了婚事,眼瞅着今年就能过门。偏偏这时候,傅家与刘家议亲的对象死了,刘家要另外找人替代。数来数去,就轮到了刘焕!可要凑成这门婚事,我那外甥女自然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你们说巧不巧,没多久之后,我妹夫一家就背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

傅辅和傅轩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建宏帝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事情先后顺序是刘坦渡先举报江陵知府,皇帝再下令让他提议刘焕代替刘致远与傅夏清议亲来试探刘彦盛。如今听童福三的一面之词,他们也有些将信将疑。

傅辅说:“即便如此,这事与我家有什么关系?”

童福三说:“你们去南境,难道不是去投奔刘坦渡?你们若是好人,以你们家如今的处境,比我妹夫当初还不堪,我不把你送入虎口是行善积德。你若是坏人,与那刘坦渡蛇鼠一窝,我家的船自然更不会送你们!”

傅希言举手:“关于这件事,我大概有些话语权。”

三爷不屑道:“我这又不是弥勒道场,你个胖子有什么话语权!”

“砰!”三爷面前的桌子四分五裂,砸在他的脚上,痛得他呼声连连。

管事忙上前扶住他,对傅辅他们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竟敢在我童家的船上动手,真当没有王法了吗?”

傅希言将裴元瑾往身后一挡,无辜地眨着眼睛:“没动手,我们都站得远远的,哪动手了?是不是你们这桌子在船上放久了,受了潮,所以自己坏了?”

管事憋屈地瞪了他一眼,下逐客令:“今日是我多事了,各位请便吧。”

傅希言说:“走之前我还有一句话要说。你说是我们家和刘家的亲事害了你妹夫,可你妹夫真的清白无辜吗?”

三爷揉着脚,不忘恶狠狠地瞪他:“当然!我妹夫深受江陵百姓爱戴,当地人人皆知,怎么会做里通外国的事?”

傅希言摇头:“他对百姓好不好,和他卖不卖国是两回事。你可知我元宵那日在哪里过的?”

不等他说,自己答了下去:

“刑部大牢。

“你可知我为何在刑部大牢过?

“因为你妹夫,江陵知府供出了南虞谍网!”

三爷此次进镐京便是打听妹妹妹夫的消息,自然知道此事,但他冷笑道:“进了衙门,当然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一个书生,难道还能熬过你们的刑罚手段?”

傅希言说:“若南虞谍网不是你妹夫招供的,那北周朝廷是如何知道的?总不能早早地知道了,却不做声,留着陷害你妹夫吧!”

三爷一时无语。

这次奉父命进镐京,他花了不少钱打点关系,却始终不能见妹夫一面,所有真相全靠坊间传闻和自己猜测。只是在他的认知里,童家能有今日,全赖他妹夫一手提拔€€€€他妹夫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好人€€€€大好人当然不可能做通敌卖国的事。

这因果关系没什么逻辑,却很感性,难以被推翻。

傅辅身为兵部侍郎,知道的事情比一般人更多一些:“你可知黄知府祖籍哪里?”

三爷愣了下:“山东齐州。”

“是福建汀州。”

“这不可能!他的口音明明是北方人。”

傅辅说:“他自小随着父亲在齐州长大,口音自然也跟着当地人。”

三爷道:“你有何证据?”

傅辅说:“黄知府招供后,镐京受牵连者便有三百之巨,犬子也是其中之一,难道这还不是证据?”

三爷冷笑一声,一脸抓到你的把柄了:“照你这么说,你儿子也是南虞细作咯?”

“不是细作,但的确接触了南虞谍网。”

不管傅辅怎么说,三爷都认定他们官官相护,不肯相信,傅辅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今日这趟是白来了,并不为此感到失落。他抱拳:“今日一晤,受益良多。打搅了。”毫不犹豫地往外走。

双方闹成这个样子,傅希言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再提香皂的买卖,只是临走前对这花花绿绿的装潢有些依依不舍。

裴元瑾见他眼睛老打量船舱:“想烧了?”

傅希言:“……想多了。”

第55章 别家的叛徒(上)

为免火烧连环船的悲剧在此处上演, 傅希言推着裴元瑾往外走,眼见着就要迈出门槛,走在前面的傅辅突然回头, 目光穿过人与人的缝隙,直直地射向坐在原地瞪着他们的童福三:“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既然是逃难,他们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地宣扬身份, 管家付定金时用的是常见的“赵”姓, 童福三昨天回来, 他们今晨刚到,从何得知他们的真实身份?

童福三愣了下, 随即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等于没有回答。

傅希言下船的时候还在琢磨这一问一答,凑到傅辅身边说:“爹, 所以还是有人在暗中搞鬼?会是谁?”

傅辅一边目不斜视地走路,一边道:“他千方百计不让我们上童家的船,有两种可能,一是把我们留在这里,二是让我们坐他指定的那条船。所以, 一会儿谁借我们船, 谁就有问题。”

傅希言恍然, 正要点头, 就听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的裴元瑾突然说:“我让雨部去调船了。”

储仙宫势力遍布天下,找一艘船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他开口的时机实在很微妙。

傅希言知道他听见了自己和父亲的对话,不由扭头, 促狭地说:“这位兄弟, 你很可疑哦。”

“不过没调到。”

“哎?”傅希言尴尬道, “你摆脱嫌疑的方式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

裴元瑾说:“就在我们抵达的前两天, 莲花渡所有接受搭乘的商船都收到足够的定金,不接新客。童家商船是唯一的漏网之鱼。”

傅辅竖起耳朵偷听了半天,发现没一句有用的,不由轻哼了一声。

傅希言说:“所以,童福三可能知道谁是幕后主使?”

傅辅忍不住搭话:“不必叫他知道,送信也是一样。就他那个脑子,利用起来有多难?”

裴元瑾道:“主谋今晚必然会出现。”

傅辅问:“为何?”

裴元瑾说:“我调了船,明天凌晨到。”所以,幕后黑手若要用船引他们上钩,只能在明日之前。

傅希言:“……”那些嫌霸道总裁不香的人,一定没尝过买不到船票的苦闷。

*

事实证明裴少主料事如神,对方压根等不到晚上€€€€他们刚回客栈,留守客栈的傅礼安就递给他们一封请帖:“一个小厮送来的。”

傅辅接过请帖,转手递给傅希言。

傅希言纳闷:“不识字?”

傅辅没好气地说:“你识字,你不会自己看?”

请帖上面写着:傅希言亲启。

傅希言:“……”

又是冲自己来的?

“陈家还是容家?”傅希言一边拆请帖一边苦笑,也不知自己何德何能,竟能惹得他们前赴后继、轮番找死……该不会是金蝉子又转世,投胎成了自己吧?

阿弥陀佛,何仇何怨啊。

请帖做得十分雅致,角落画了一枝红色的杏花,写着:月夕河畔,紫船白帆,一壶清酒,独请君临。

傅辅嘴上说让傅希言自己看,脑袋却凑得比他还近。看完信,他还嘟囔:“月夕,花朝,良辰,美景,啧。”

傅希言原本坦坦荡荡的心,突然就有些心虚了,不敢看裴元瑾的方向,只能瞪向坑儿子的老父亲€€€€就你认得字!就你有学问!

傅辅自知失言,生怕调拨了小两口感情,干咳一声,赶紧找补:“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傅希言赶紧点头:“还写明就一壶清酒,意思让我自备酒菜呗,抠门!不去!”

傅辅点头:“还画了红杏,去了不就是红杏出墙?”

傅希言:“……”他在名义上还没有走进婚姻这座围城,算不上出墙吧?不对,他实质上也没有走进婚姻这座围城啊!

两父子正说得起劲,裴元瑾突然抽走请帖,抬步往外走。

傅希言大惊,连忙跟上去,明知故问:“去哪里?”

裴元瑾说:“紫船白帆。”

有了明确目标,自然好找许多,尤其紫船这么特别的颜色,傅希言去找童福三的路上好似就见到过。

他原本走在后头,走着走着,就走到裴元瑾旁边去了。落日余晖只剩一点点,路上人烟渐稀,两人就这么肩并肩走着,倒有些“人约黄昏后”的气氛。

傅希言忽然说:“我爹没跟来。”

裴元瑾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儿子的新欢旧爱,自然不好插手。”

傅希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那张冷峻的脸也看不出是不是开玩笑,只好低声下气地说:“敌人太狡猾,我们千万不要中计啊。”

裴元瑾道:“每次我都留了人。”潜龙组如今已经正式一分为二。一半跟着他,一半跟着傅辅他们。

傅希言嘴角微微翘起,心中感激,却觉得说感谢太轻易,而他欠裴元瑾的,已经不是一句两句感谢所能表达。

他干咳一声道:“还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裴元瑾问:“若是美人呢?”

傅希言管不住自己的嘴,顺口道:“那也要看看有多美。”

“你希望多美?”

“肯定不会比你美!”关键时刻,傅希言的求生欲上线了,“裴少主天下第一美,冠绝古今,无人匹敌!”

裴元瑾:“……”

两人闲说着没有意义的对话。

傅希言心中感慨,初见时,看裴元瑾那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模样,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日,他们竟然会成为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SHE说再靠近一点点我就跟你走,可他怎么觉得这一点点,实在有点高,有点远,有点让人迈不出脚步呢?

紫船已赫然在望。

傅希言便收起了近来越来越频繁的少女情思,振奋精神,往那几乎顶天立地的大船望去。

那船原本停在江面上,已是巍然屹立,如今挤到河岸处,更是硕大无朋,将周遭的船只比得小鹌鹑一般。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