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行 第73章

霍松声往后靠一点,又贴着他的腰线稍微用力按了按。

林霰吸了一口气,同时按住他的手:“你不要得寸进尺。”

霍松声从前得寸进尺的时候太多了,越被警告越要做,如今却懂得见好就收。

他眦着嘴笑,头顶着林霰的胳膊,瞎蹭:“那你跟我回家吗?”

这人小时候便能撒娇,长大后撒娇的功夫更是练的炉火纯青,不过十年没用过这招了,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林霰推开他的脸,动了下:“让我下去。”

霍松声又问一遍:“跟不跟我回家啊?”

嘴上问着,手已经很老实的放开了,让林霰坐了回去。

霍松声快要靠在林霰肩膀上:“哥,你跟我回家吗?”

林霰猛地转过头,肉眼可见地瞪大了眼睛,看霍松声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是疯了吗。

俩人出生只差了一天,大概是年长的都想体验做哥的快感,早一天出生的那位从小逼迫霍松声喊哥,还不止一次扬言,只要霍松声喊一次,让他干啥都答应,奈何霍小侯爷在这点上非常坚持己见,认为早一天晚一天等于没差,从没让他如愿过。

霍松声对林霰的反应非常欣喜,张了张嘴,还想再叫一声,林霰提前捂住他的嘴:“安静。”

霍松声扯开林霰的手:“你答应我,我就不吵你了。”

林霰拿他简直没办法。

霍松声眼见着目的达到,欠不兮兮地还要往前凑:“你是答应了吗?”

林霰只想把耳朵堵住,他不听不看,干脆两眼一闭,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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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为了回家使尽浑身解数

第七十四章

马车在清晨时分终于抵达南林。

林霰躺在霍松声腿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他还在持续不断的发着低烧。半夜的时候,他冷地发抖,人也有些不清醒,霍松声担忧地抱着他,不停地抚摸他额角毛绒绒的碎发。

这个时辰卖早点的店铺已经开门,热腾腾的肉包子香味飘出很远。

符尘赶了一夜路,快饿惨了,在包子店门口停下来,跳下车,手伸到窗户缝底下找霍松声要钱买吃的。

霍松声给他几个铜板,使唤他跑腿:“买完包子去前面打包一份蜂蜜烤奶。”

给钱的就是大爷,符尘果断去了,过一会回来,把包子和烤奶送到车里。

符尘疑惑地看向林霰:“先生还没醒吗?”

林霰觉少且轻,很少这样还能睡得着。

霍松声说:“夜里一直没安生,快天亮才睡熟。”

南林在大历南方,冬天要比别处稍微好过一点,冷是冷的,但风不似其他地方那么刮人。他们一路从山道上走,夜里温度低,林霰的身体无法抵御。

符尘不敢耽搁,赶紧往南林侯府走。

南林府坐落在南林城最中央,占了很大一块地,周围吃喝玩乐俱全,可府邸却很幽静。

霍松声几年没回家了,难免有些近乡情怯。

南林府门外日夜有家仆驻守,这是当初回南林时,霍城从南林军中带回来的兵,就是殷氏父子那一支,他们自甘以家仆身份留在霍城身边,为他看宅护院。

霍松声今日来得巧,车到门口的时候,殷涧雷的父亲殷谷溪恰好从里面出来,准备吩咐换值。

殷谷溪虽说上了年纪,但这么多年坚持操练未曾懈怠,腰上始终挂一把弯刀,瞧着很有杀伐之气,他儿子殷涧雷也很好的继承了这一点。

车停下来的时候,殷谷溪抬眼看了看,这个点应当不会有人来拜访,他疑惑地迎上去:“敢问……”

霍松声掀起半截车窗,轻喊道:“殷叔,是我。”

殷谷溪精悍脸上转瞬便是惊喜:“小侯爷!”

霍松声“嘘”了一声,示意道:“有人睡觉,我们小点声,方便开个侧门让我们进吗?”

殷谷溪亲自安排,侧门就在旁边,卸锁开门,片刻没耽误。

南林府上典型的园林建筑,白墙黛瓦,青砖碧泉,冬日里都养着绿色草木,几厢掩映很是好看。长陵的南林府比起来要逊色一些,那是御赐的宅子,不似南林这座,这是霍家的祖宅。

霍松声将林霰抱下车,他刚刚快要醒了,眼睫一直颤,被霍松声贴着耳朵哄:“我们到家了,放心睡吧。”

可能是“家”这个字让他感到安全,也可能是霍松声这个人让他感到安全,总之林霰很快又睡熟了。

霍松声的房间每天有人打扫,人随时回来随时都能住。他将林霰抱回自己的房间,盖好被子,府上下人来升地龙,动作都放得很轻,没有惊动林霰。

殷谷溪跟着看了全程,霍松声小心仔细的样子令他奇怪,但一直忍着没问。等霍松声将林霰安顿好,关了门出去,他才逮到机会询问起来,诸如霍松声什么时候回来的,为的什么回来,又是怎么回的南林。

霍松声简单回答几句,说:“我爹娘起了吗?”

殷谷溪点头说:“这个时辰该起了。”

霍松声:“我去请个安。”

他交待符尘留在这里守着林霰,厨房已经将蜂蜜烤奶拿去热着了,若是林霰醒了便拿给他吃。林霰低热未褪,霍松声一直担心,麻烦殷谷溪去请个大夫,将林霰好好看看。

全部安排妥当,霍松声才转去他爹娘的院子。

霍城和赵€€已经在厅里坐着了,俩人正说着话。

早点下人已经备好,霍松声跟在下人后面,将两份小米粥放在爹娘面前。

餐盘里缺了勺子,赵€€想让人拿一把,一转身,差点没吓倒:“哎呀!”

霍城早年征战那一身健壮体格丝毫不减,老侯爷威赫还在,念了句:“怎么大惊小怪的。”

结果赵€€一声“儿子”,惊得他险些摔下椅子。

霍城定睛一看,面前这跟他嬉皮笑脸的不是霍松声是谁。他当即站起来,将霍松声从头看到脚:“霍松声?你不在漠北待着,怎么跑南林来了?”

赵€€几年没见儿子,突然来个这么大的惊喜,眼泪都快掉下来:“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好歹让我们有个准备。什么时候到的,吃早饭了没有?坐下跟我们一起吃点,谷溪,帮忙添副碗筷。”

当娘的最是操心儿子,赵€€对霍松声的思念溢于言表。霍松声扶她坐下,一句一句慢慢说:“我从西海回长陵,临时起意过来看看你们,前脚刚到家,后脚就过来了,街上闻见肉包子都没买,就等着回家这口热汤呢。”

“西海?”霍城不在长陵,但消息并不闭塞,很快将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串了起来,着重问道,“前些日子朝廷昭告天下,要将安邈嫁去回讫,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霍松声一回家便被审问:“我确实是为此事回来的,起初要嫁去回讫的人是阿姐。”

霍城对此毫不知情:“韵书?那怎么又变成了安邈?”

霍松声便将前些日子的事情同他爹汇报一下,顺带着说了他被老皇帝派去西海打仗的事。

霍城听完后面色一沉,显然是动了怒气:“你说的航道还要多久通航?”

霍松声说:“一年之内。”

霍城点点头:“倒也未必就是坏事。”

霍城和林霰说的一样,航道建都建了,若能利用起来,不仅能发展大历同周边各国的邦交关系,而且有利于带动西南边陲的经济,有利有弊。

他看了霍松声一眼:“但这话你不能说。”

霍城将事情看得清楚明白,现在朝中是赵珩一人的天下,老皇帝恐怕要像十年前忌惮戚时靖那样忌惮霍松声,这些若由霍松声说出去,只怕他无法活着离开长陵了。

霍松声说:“我自然不会掺和这些。”

霍城摇了摇头:“那也未必,有些事不是你不掺和就没事的,昔日戚家也不参与党政,最后落得什么下场,我们有目共睹。”

自从退出内廷回到南林,霍城这些年提起戚家越来越少,偶尔酒后与赵€€散步消食,那时会有感怀,同枕边人回忆旧时情景。

赵€€听他说起戚家也有些伤怀,打断父子俩的谈话:“儿子刚回来你就跟他说这些权啊力的,快放过他,让他填饱肚子。”

霍松声被赵€€按在身边,那么大个人了,还让当娘的给他剥鸡蛋,看得霍城极不顺眼。

霍城吹胡子瞪眼:“他难道没长手吗?”

赵€€亮起嗓门:“我给儿子剥个鸡蛋怎么啦,他下次回来还不知什么时候,我剥个鸡蛋都不行啦?”

霍城和赵€€在一块几十年,恩爱是恩爱,就是喜欢拌嘴。霍松声还小的时候,那会他跟戚庭霜在院子里打架,他爹和他娘一个要拉,一个不让拉,小孩就够吵的了,他俩再一拌嘴,房顶都快要掀翻。

赵€€不理会霍城的意见,对霍松声说:“吃完早饭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这次回来打算待几天?娘给你做好吃的。”

霍松声吃完一个鸡蛋,又抓了一个揣在身上,说道:“我待不了多久,最快明日,最晚后天就得走了。”

霍城瞥着他:“这么急。”

霍松声没忘回家最大的事:“爹,有个事儿我得请你帮忙。”

霍城恍然大悟:“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在这儿等着你老子。”

怎么回家被他爹说的像是有什么企图,霍松声顾不上那些,有求于人态度要好,低声下气地说:“爹,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你给过我一面铜镜。”

霍城当然记得:“记得啊,后来你送给了庭霜。”

霍城鲜少一天内提两次戚家,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霍松声对戚家一贯敏感,霍城看着他的脸色,发现霍松声神色如常。

“对,您知不知道这面铜镜是谁出自谁手?是别人送的,还是怎么得来的?”

霍城觉得霍松声奇奇怪怪的:“过去这么久,你现在问这个做什么?”

霍松声遮遮掩掩,藏头去尾地说:“我有一个朋友,他病了,需要火蛇草救命。您也知道这玩意儿稀奇得很,不那么好找。”

“哦,那镜子确实是用火蛇草炼的。不过你问晚了,铸镜人前些年便过世了。”

铜镜是火蛇草唯一的线索,霍松声想过这一层,可真的听到了仍然无法接受:“什么?”

霍城说:“铸镜的是西南府一名老工匠,早年我率兵同赤禹打过仗,平了西南的乱子,西南百姓为表感激,便合力找来材料,请当地有名的工匠打造一面护身镜送给我。”

霍松声立刻抓住关键:“爹,你是说这铜镜的起源在西南?”

“我倒觉得可以往赤禹找找。”霍城分析道,“当年赤禹占领西南府,在西南住了十几年,带过去不少稀奇古怪的药材,南疆虫谷便是赤禹人创立的,现在许多西南人身上还留着赤禹的血呢。”

那都是霍城还年轻的时候了,赤禹离西南最近,赤禹人曾在此生活十几年,与当地人通婚,如今西南府许多异族长相,风俗习惯也与赤禹相同,都是过去留下的痕迹。

霍松声心情忽上忽下,赤禹遍地是珍稀虫草,真可能有火蛇草也说不定。他长舒一口气,压在心上的巨石仿佛也借此卸去一角。

霍城观察着霍松声,见他神情紧张,时紧时松,追问道:“什么朋友要你如此上心?”

霍松声不正面回答:“就是这次回长陵才认识的朋友。”

“那才多久,你还特地为人回一趟家?”

霍松声狡辩道:“什么啊,我分明是特地回家,顺便问一问的。”

此时看了全程的殷谷溪适时出声:“小侯爷,怕不是你带回来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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