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衣服一甩,直接坐下来了。
他朝桌上看了眼,调侃霍松声说:“你还挺会心疼人,巴着看病泡澡,还巴着买早饭。”
“我巴着给你买早饭的时候你咋不说呢。”霍松声胳膊肘向外拐,“再说了,我这不是随你吗。”
霍城深觉养儿子没用,恨不得将霍松声逐出家门,他懒得理这便宜儿子,问林霰说:“先生怎么称呼,我认识一下。”
林霰端正立在桌旁,闻言一拱手,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回答说:“在下姓林名霰,认识不敢当,感谢侯爷照拂。”
他那只打了钢针的手还吊着,按理说不能动,这动作摆出来势必会牵扯到伤处。
霍松声将他按下去:“你别乱动。”
霍城的目光就在俩人脸上打转,摆了摆手说:“虚礼就免了,林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你的文章我还读过。”
林霰谦逊说:“拙笔妄言,在侯爷面前献丑了。”
“先生谦虚,我们不过是兵痞子,只知舞刀弄枪,比不得你们这些舞文弄墨的才子。”霍城给自己倒了杯茶,意有所指道,“先生你说呢。”
霍城看似在说自己,一字一句却隐晦在说霍松声。言外之意,我儿子只知带兵打仗,玩心眼比不过你,你最好坦诚相待,别看我儿子傻就利用他,骗他感情。
霍松声和林霰都听懂了霍城的意思。
霍松声眉头一紧,刚要开口,就听林霰说:“侯爷戎马半生,战功赫赫。小侯爷镇守边疆,铁骨铮铮。你们是为国流血的军人,我等之所以能享盛世太平、闲来赋诗作乐,皆要仰仗你们。云泥之别,侯爷抬举我了。”
霍城心中腹诽,好一张利嘴,霍松声这笨蛋估计玩不过。他笑了一笑,说道:“没什么抬举不抬举,我们战场杀敌,文人口诛笔伐,一样可以拿人性命。先生的笔锋朝向谁我不知道,今日我家却是见着刀锋了。”
霍松声忍不住开口:“那又不是他惹得。”
他护短的过分,林霰看他一眼,然后说:“这其中有些缘由,但侯爷放心,我不会让小侯爷涉险。”
“刀剑可不长眼。”霍城说,“先生的嘴不是保命符,先生的算盘最好也别往我们头上打。”
“爹!”霍松声听不下去,也无法对霍城解释清楚。
在霍城看来,林霰是有目的的接近,毕竟得到霍松声,不仅可以控制靖北军,还等于拿下了南林侯府。
霍家绝对是一块被人忽视的大饼,霍城在大历多年根基,完全可以做到一呼百应。林霰的意图很明显,拿到霍家的支持无疑是走了一条捷径。
霍城换了副轻松随意的姿态,解释说:“先生别怪我说话直接,你们前脚回来,后脚家里就进了人,血腥味我坐这都能闻到。”
林霰原本不想惊动霍城,就是不想让南林侯府牵扯其中。
“侯爷不放心我应当,但不管侯爷信不信,我没打过侯府的主意,也没打过小侯爷的主意。”
“哦。”霍城眼睛一眯,显然正等着林霰说这个,借题发挥道,“那就是我儿子打你主意了。”
林霰:“……”
“松声在溯望原待野了,做事没个定性,他小时候就喜欢新鲜的东西,爱跟人反着来,新鲜劲过去了也就淡了。”霍城说的凉薄,“他从小到大我就看他对一件事儿一个人执着过,先生生得好,靠眼睛沾了点光,但不代表他就真把你放在心上了。”
霍松声张了张嘴,霍城抬手示意他闭嘴。
霍城继续说:“先生这般人物是要往高处走的,这些小手段我猜先生看不上,所以就不说了。逢场作戏么,可以,但先生也别太上心,假的终究是假的,取代不了真的,回头鸡飞蛋打,别怪我没先提醒你。”
敲打完林霰,霍城站起身,乜了霍松声一眼:“出来这么久,该回溯望原了吧?”
霍松声还沉浸在他老爹惊人的想象力里,慢半拍的点点头。
霍城还以为自己把霍松声点醒了,于是说:“既然如此,送先生回长陵后便动身吧,不要耽搁了。”
霍松声“哦”了声。
“至于那些刺客。”霍城看了他俩一眼,“你们跟我到书房交代清楚。”
--------------------
霍松声:爹,替身文学是让你给整明白了。
第七十八章
霍城带着殷谷溪先行一步,房间安静下来,霍松声摸了下烤奶:“吃了再去吧。”
林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松一口气。
“我爹茶楼故事听多了,你别理他。你不想说的就不说,糊弄过去就行。”霍松声趴在桌旁,挑着一双眼睛看林霰吃东西,“像你糊弄我一样,我爹不会说你什么的,等回到长陵,他更管不了我们了。”
来到南林已经在计划外,见霍城更是林霰没有想过的事,当时霍松声说要带他回家,林霰口头拒绝,其实心里并非无动于衷。他曾寄住侯府十七年,霍城与赵€€待他视如己出,这二位在林霰心里的分量早已超越寻常长辈,除了父母兄嫂,霍家亦是他无法割舍的亲人。
错过这一次,或许此生都无法再相见了,说到底林霰自己也想来看一看。他是一时冲动,对上霍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却没有打过腹稿。如果没有那些碍事的杀手,或许局面不会如此难看,林霰眼中闪过一丝阴鹜。
见林霰又不说话,霍松声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在想什么?”
“没什么。”碗已经见底,林霰擦了擦嘴,起身说,“走吧。”
霍松声不满他的态度,掐着腰将人捉回来,一个用力把林霰提上了桌。
先前在浴池就是这个姿势,林霰面露不悦,抬腿顶了霍松声一下:“别再胡闹。”
霍松声弓了下背,一掌按住林霰的膝头,强势的顶开他的双腿,将自己挤了过去。他靠林霰极近,夸张地说:“你要废了我吗?”
林霰顿时语塞。
霍松声说:“我跟你说话,听没听见好歹回我一句,别让我猜,也别让我一直等着。”
林霰躲着他的气息:“让我下去。”
霍松声抬手理了理林霰挂在脸上的头发,绕去耳后,手指碰到他失温的脸:“又冷下来了。”
离开浴池不久,林霰的体温又降了下来,热度似乎不能在他身上长久的维持,这一点让霍松声感到忧虑。
“你觉得冷吗?”霍松声的鼻尖就在林霰脸上轻蹭,他像是在感受他的温度,又像是在嗅他的味道,“烤奶是不是很甜,你香香的。”
林霰明明泡了一身的药味,隔老远就能闻到,哪里有什么香甜气味。
“霍松声。”林霰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你碰到我的手了。”
霍松声似乎清醒一些,他垂下眼睛看了看,勾着唇笑:“又撒谎。”
霍松声笑起来的样子有点痞痞的,像个纨绔,还像个风流少爷,可他从来和风流二字毫不相干,这么多年,他心里就没装过第二个人。
“怎么才能热起来啊。”霍松声假装不懂,手心按在林霰的后脖子上,一点点啄他的下巴,“这样热吗?”
林霰完全躲不开,呼吸变了节奏,在绵密的亲吻中喘息渐重。
霍松声缠着林霰,吞噬着他,还觉得不够,放肆的向他讨要:“张嘴。”
林霰没有让他如愿,反而一口咬在他下唇上。
霍松声皱起眉,吃痛的“嗯”了一声,但没退开,他含着林霰,捏了捏他的腰,又要了一次:“给我。”
林霰腰眼都麻了,被迫张开口,霍松声顺势探进去,口舌生津,水渍声啧啧作响。
霍松声亲的林霰发热,亲的他出汗,亲的他苍白面颊隐隐透出红晕。
林霰粗喘着说:“够了。”
霍松声觉得不够,等林霰伸手来推他的时候,便将攥紧他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掌下的心跳蓬勃有力,又热又烫的顶着林霰,让他生出一种拿捏着霍松声心脏的错觉。
“可以了……”林霰错开脸,“你爹要等急了。”
霍松声视线里是一截如玉的脖颈,它太干净了,让霍松声忍不住想咬住。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用虎牙磨着林霰的脖子,轻轻地咬他,系好的衣襟松开一点,露出肩膀。
皮肤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林霰便打了个抖,细小的毛孔张开来,他小幅度泛起战栗。
霍松声托着腿抱起他,将他抱进内室,林霰快要生气了:“你别没完没了。”
霍松声低头咬他的肩,在林霰肩膀上留下一圈咬痕。
林霰小声吸了一口气,比刚才更热了。他被霍松声压进床上,珠玉在眼前摇晃,霍松声埋在他脖颈间,朝他耳畔咕哝:“忍不住了。”
林霰嗓音低沉,与平时有些不一样:“起来。”
霍松声箍着林霰的腰,过了一会儿,手摸向他的肚子。
林霰肚子还有点凉,霍松声就把手放在那儿,暖他的小腹。
“你好瘦。”霍松声的指腹上下刮着林霰的肚子,在他圆圆的肚脐边画圈,“多吃点好不好,长点肉。”
林霰被他弄得有点痒,动了一下:“你起不起来?”
“起,抱会就起。”霍松声深深地嗅在林霰颈间,用嘴唇碰碰林霰的耳朵,“真不想放开你。”
霍松声黏人得厉害,林霰被他闹得没办法,闭上眼躺那不动了。
霍松声点了点林霰的鼻子,沿着那条挺直的线,往下滑到嘴唇,在到下巴、喉结。他像是终于找回了失而复得的东西,对林霰的所有都爱不释手。
霍松声没再做出格的事,只是安静地抱着林霰。
这些年无论对霍松声还是对林霰来说,都很少有这样完全放松的时刻,现在他们在南林,在侯府,在霍松声家里,在他床上。周围的一切都给足了安全感,身边人的温度和心跳成了最好的安神香。
俩人完全忘了书房还有个在等他们的老爹,就这么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等不着人的霍城在书房发了一通火,派人来喊,到门口碰见正关门的符尘。
符尘“嘘”声道:“他们睡了。”
下人赶紧跑回去告诉霍城,霍城气不打一出来,又无从发泄,拉着殷谷溪出门喝茶去了,还让人盯着霍松声的院子,那二人有任何动静都要通知他。
霍松声中途醒了一次,迷迷糊糊抖开被子给林霰盖上,然后一头砸他边上。
那动静着实有点大,林霰皱着眉,喃了句:“做什么?”
霍松声抱过去,手在林霰身上拍了拍,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乖,不难受。”
俩人就着一个枕头,霍松声的脸贴着林霰的肩,很快就又睡熟了。
这觉睡的确实放肆,等他俩睡醒天都黑了。
林霰先醒的,被一屋子黑给惊了一下,旋即掀开盘在身上的霍松声。
霍松声给他推得一头磕在墙上,“咚”的一声,痛苦的嗷了一嗓子。
林霰心脏一紧,摸过去:“撞哪了?”
“后脑勺……”霍松声捂着脑袋,在床上拱着,“你干嘛啊,疼死了。”
林霰没想到闭了个眼睛直接到晚上了,关键是他很多年没睡过这么完整的一觉了,没做梦,没中途惊醒,也没出冷汗,更要命的是,他把霍城给忘了……
“让我看看。”
房间黑着,看也看不清,林霰说是看,其实就是用手摸,真撞狠了,霍松声脑袋上鼓出一个包。
“对不起。”黑暗似乎能掩盖一切不该有的情绪,林霰没有白天那么冷了,说话明显有了温度,“帮你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