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帝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说:“爱卿,朕想让你……你既然已经入了栗府,从此也无回头路可以走了。你不如做朕耳目,蛰伏栗府,替朕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栗氏一族真的起了逆党反贼之心,朕能够及时察觉,也好过死到临头还懵然不知。”
“陛下放心,我活着一天,就为陛下尽一日为臣的本分。”方棠垂目道,“那栗延臻……机敏锐利过人,我只要能过得了他那关,或许就不成问题。”
渠帝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很好奇地问:“爱卿,他真的没有……没有折磨你?”
方棠咳了一声,脸颊有些不自然的微红。他摇了摇头,说:“陛下,我们并未……并未……”
“并未行夫妻之实?”渠帝语出惊人道。
“咳,咳咳咳咳……”方棠脸都憋红了,“陛下……”
“哦哦,朕知道,朕不问了。”渠帝挥挥手,“来人,送方爱卿回去。”
作者有话说:
渠帝:(探头)爱卿你们那方面和谐不?
PS:燕幽是地名。
第5章 蝠纹
身处皇宫,无论什么人去了哪里,哪怕有穿墙遁地之能,也万万逃不过栗氏的股掌。纸毕竟包不住火,方棠今夜与渠帝密会夜话之事,已经落到了不少人耳朵里。
方棠被侍卫护送着回了芙蕖宫,刚要进门,门口栗府的亲卫就上来要搜身,而且是不由分说。
“放肆!”身旁的内侍官厉声道,“方大人乃是陛下着我等送回来的,你们算什么东西,胆敢搜当朝大臣的身?!”
“我们效命于大司马、定北大将军帐前,受大将军庇佑,竟不知有什么陛下之命。”那亲卫说道,“天子之威,如甘霖雨露,我等虽仰慕,却无福消受。”
“你!”
方棠抬手制止了内侍官,淡淡道:“要搜便搜,我只是去和陛下叙话,难不成你们怕我做贼?”
那些亲卫也不多话,默默地在他身上摸了一圈,没发现密诏一类的东西,便放行了:“多有得罪,这也是司马大人的吩咐,请少夫人莫要怪罪。”
并非栗苍过于谨慎多疑,而是前朝曾有过类似事情,傀儡帝王密诏心腹重臣入宫,秘密夹带血诏送出,差点一举歼灭了乱国之党。若非小人告密,前朝也不至于会迅速败亡、江河易主了。
方棠回到寝殿,想看一眼栗延臻睡了没有,一进门却听见内间传来异响,似乎有重物落地,他有强烈的不祥预感,却不知道具体为何,只能关上门快步走了进去,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走进内间,只见床前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一盏汝窑瓷杯,栗延臻一手撑着床柱,正低着头剧烈喘息。
“你怎么了?”方棠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你不舒服?”
他走近,看到栗延臻红得不正常的脸,愣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惊骇地后退了几步。
那酒、酒有问题!
方棠记得那明明应该是安神催眠的酒,怎么栗延臻喝了非但这会儿没有睡着,反而起了这种强烈的反应,难道是送错了,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夫人,你知道那酒里被人掺了东西吗?”栗延臻转回身,一双瑞凤眼此刻鹰视狼顾之态尽显,看到方棠不由得头皮一麻,后背发凉。
“我不知道。”方棠强作镇定,“我去给你叫御医。”
栗延臻却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分说直接扯着人往床上按:“不必,陛下赐酒,如此定有深意。夫人一向尊崇皇命,既然陛下今夜要成人之美,夫人难道要违抗了吗?”
“不……不是……”
方棠有苦难言,他总不能说这酒是送错了,那样势必暴露他早就知道会有酒送来,那岂不是自己伸着脖子往绳圈里套?
而且传闻中栗延臻那方面有多厉害他不是没听过,此刻脸都白了,从床上爬起来就要逃。栗延臻不顾他拼命挣扎,近乎粗暴地将他重重甩回床上,俯身撕扯起他的衣服来。
“栗延臻,栗延臻你清醒点!”方棠急得伸手抵住他胸膛,语无伦次道,“我不是别人,你看清楚,你不能这么对我!”
栗延臻顿了一下,撕扯的动作有所收敛,抬起眼睛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半晌才微微吐出一句:“……没有别人。”
方棠一怔,总觉得他此刻的眼神和语气有些委屈,却也来不及多想,只是一味地推拒:“放开我,不……栗延臻……不要!”
他此刻放下探花郎骄傲的姿态,低声地朝对方讨饶,却并未换来半分软化与怜悯,身上人的动作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栗延臻三两下就把他内衬扯开,埋头在他胸前。方棠只觉得胸口一片灼热,低头一瞧几乎瞠目欲裂,栗延臻居然在缠绵地舔舐他……
“住手,不要这样!”方棠几乎要疯了,反抗得更剧烈,“放手!”
“别怕,我不动你……”
方棠卯足了力气挣脱出一只手,狠狠地照着栗延臻的脸甩了一耳光。
他怒瞪着从未如此疯狂过的栗延臻,咬着牙一字一句说:“你敢,我一定杀了你。”
栗延臻被他打了一巴掌,静默片刻,接着却又将他那只手重新压回床上,顺手解开自己的袍带,随即又扯开方棠的:“你嫁进来便知我是禽兽之徒,既然这样,夫人早该有准备。”
“不……唔……”
方棠瞪大了眼,他感知到栗延臻在吻他,吻他的嘴唇,几乎是失去神志掠夺般的亲吻,直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开始使劲想要推开栗延臻压着自己的胸膛,却全然无济于事。常年征战习武的少将军力气岂是他一介文官可比,方棠很快就被压得动弹不得。
方棠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绝望地望着眼前的帐顶,知道哭诉、求饶和挣扎都已经无法撼动面前这只猛兽分毫。
栗延臻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火热的躯体如浪潮般压着他起伏。狂风顷刻间席卷了方棠全身,他口中发出断续的呻吟:“你……栗延臻,嗯……”
这些声音他自己居然无法控制,先前他还试图将自己从混乱的沉沦中拉上来,可栗延臻的压迫感将他更深地扯入漩涡之中,他最后根本不敢相信那种失控的声音是出自他口。
许久后,他又无力地瘫倒下去,双腿还在微微颤抖,整个人急促地呼着气,脸上一副空洞失神的表情,双目委屈得通红,眼下全是濡湿的泪痕。
栗延臻撑着身子,仔细瞧着方棠的脸,忽然笑笑,伸手去描摹身下人温软的轮廓,给他抹掉眼泪:“我没有真的怎么样,夫人。不过看你这样,也觉得很喜欢吧?”
方棠面无表情打开他的手,说:“滚开。”
栗延臻饕足意满,也不在乎对方骤然冷淡的态度,毕竟刚刚那一番浅尝辄止的探寻,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他伸手将方棠搂进怀里,感受到怀中人极其强烈的抵触,想了想,低头亲吻了一口方棠的额头:“夫人不要闹,给我抱抱。”
方棠肩膀一僵,声音嘶哑道:“我不要被你抱着睡。”
他心中的羞耻感几乎无法控制地外溢,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依旧历历在目,心中不知是痛苦还是怅然,总之并不好受,觉得自己某种一直坚守的底线已经碎掉了。
他纠结地推了栗延臻一会儿,发现毫无作用,只得带着明显的怒气重重哼了一声,干脆闭上眼装睡。
栗延臻虽然没有真的对他行什么不轨之事,但刚才两人的举动,对饱读圣贤书、心中常悬一把礼义廉耻利剑的方棠而言,几乎羞愤到无地自容,半宿都没有睡着,半梦半醒之间,全是栗延臻压在他身上掠夺的模样。
第二日晨起,方棠无精打采地从床上逃下来更衣,看着伸懒腰缓步靠近的栗延臻,非常警觉地退到了书案后面:“你做什么!”
栗延臻将手伸进袖子,€€€€€€€€掏了一会儿,忽然走过来,揽着他的腰低声说:“夫人别动。”
方棠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无声警告。
然而栗延臻真的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在他腰上摆弄了一会儿,笑着伸手拍了拍,说:“好了,夫人看看。”
方棠低头一瞧,只见自己腰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悬了一块精巧玲珑的蝠纹双响环佩,上下各一枚大小不同的玉质圆环,中间以流苏穿线,稍微走两步玉环就碰到一起,叮当作响,宛如清涧流泉、空谷鸟鸣。
“蝠纹双环佩,我栗家传家之宝。”栗延臻云淡风轻道,“戴着吧,小探花,很衬你。”
方棠很想将那玉佩扯下来摔个粉碎,他不要栗延臻的东西。可他不是和栗家人一样心如铁石的人,栗延臻刚才好认真地给他系上玉佩,让他想起很小的时候他爹娘去世,周辕跪在他面前替他正好衣冠、系紧腰带的场景。
伸手不打笑脸人,方棠即便性格刚正,却还是天生心软。他看着栗延臻安静望着自己的双眼,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儿,委屈和憋闷一齐涌上心头,催着眼泪难以抑制地滚滚落下。
“我……我不要你的东西……我要回去,我要回我家里……”
方棠一把推开栗延臻,不顾自己此刻的失态,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栗延臻抓着他胳膊把人往怀里一带,两只手不轻不重搂上了方棠的腰:“昨天是我错了,别生气,小探花。”
方棠委屈得直掉眼泪,他抬手抹掉,不屈地扭动了几下身体:“你放开我,禽兽,混蛋。”
“是。”栗延臻毫不在意被骂上这么两句,“昨晚是我不好,夫人要闹气回府尽管向我来,这是在宫里,传出去会让人家以为我们琴瑟不睦。”
“谁和你是琴瑟!”
方棠毫不留情地呛他:“栗延臻,我和你并非夫妻,更非什么琴瑟。婚事是你栗家非要定下的,从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所以我永远、永远也不会以夫妻之礼待你。你要是实在忍得难受,我准你纳妾,你去禀告陛下,择吉日抬进门吧。”
栗延臻听他说这话,才真正愣住了,默然看了他半天,松开了手,淡声道:“你是要我寻新欢吗?”
“你总要找个人满足你。”方棠丝毫未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不对劲,继续说,“我们有言在先,彼此不过虚情假意罢了。以后在府里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就是最好。”
栗延臻默默半晌,叹气道:“我原本也未打算娶妻,纳妾更是无稽之谈。既然你实在不愿与我亲近,那就算了。不过我此生不纳妾,娶妻一人,足矣。”
作者有话说:
可恶怎么吃巧克力豆也要被和谐啊……喜欢一些强制爱!
(PS:巧克力豆是和朋友说习惯啦,糖糖那里是粉粉的颜色嘿嘿~)
第6章 二郎
方棠听栗延臻这话,居然诡异地觉察出几分真诚来。
不过他知道栗家满门上下都是狐狸成了精,说话半真半假也不尽可信,只要栗延臻以后不再那般对自己,他不介意与对方表面夫妻,虚与委蛇。
只不过昨夜那壶酒,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要的是安神酒,怎么会变成这样?
回府之后,方棠偷偷让青槐出去打探了一番,得回来的信儿是礼部尚书会错了意,还以为他是要能够和栗延臻圆房的酒,立刻着人从宫外取了民间秘术酿造的鸳鸯暖情酒,还嘱咐手下,酒性一定要烈之又烈,否则凭栗延臻的虎狼之躯,一般的暖情酒会不起效用。
方棠听完青槐汇报,崩溃地把自己丢到床上,仰天长叹道:“道边苦李,实在是误我……”
“少爷,有什么不好么?”青槐还在一旁懵懂地问,“莫不是那栗延臻欺辱你?”
方棠扭过脸,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怎么说?”
青槐压低声音,对他道:“少爷,我出去打听的时候,还听那些大臣们说……”
片刻之后,东厢房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接着便是方棠的怒吼:“胡说,谣言,这是谣言!”
栗延臻刚好走到院外,听到里面的声音,挑了挑眉,问随从道:“少夫人怎么了?”
随从也是摇头:“不知道啊,少将军不如自己去问。”
其实栗延臻并非不知道,他回府之前,就从朝中听到了一些流言,是关于他和方棠的。那些人传得沸沸扬扬,栗府在宫内耳目如线,他前脚未出宫门,这些话后脚就进了他的耳朵。
不知为何,皇帝昨夜着人给芙蕖宫送暖情酒的事情居然不胫而走,且仅仅是过了一个晚上,就被人编排成了话本里才有的淫词艳曲。
如今宫内外盛传,唯有当今探花郎方棠能承受栗延臻的虎狼之欲,被迫与其夜夜缠绵床榻,鱼水求欢,交颈相合,得房中术精髓,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连当夜芙蕖宫外守夜的太监宫女都口耳相传,说自己听见房中响动,娇吟轻哼,云雨反复,一个个都脸红心跳,不忍卒听,更赞叹栗延臻体力了得,方棠福泽滋润,鸳鸯眷侣令人羡艳。
“一派胡言!”
栗延臻推门进去的时候,方棠还在床上打滚,没注意到他缓步朝着内室走近。青槐回头看到栗延臻,刚要开口,就被对方一挥手示意退下。
青槐会意,默默拢袖退出了房间,还不忘把门掩上。
栗延臻抱着手臂立在床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方棠在上面痛苦翻滚。
“夫人准备把自己卷起来么?”他笑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