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见霍皖衣虽是将人约在卧房,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但放在高瑜身上,却也算寻常。
纵然高瑜不着调的样子实在显眼,但相见之时,高瑜还是第一眼就看出了霍皖衣的脸色苍白。
“……霍大人这是怎么了?”高瑜关怀不已。
霍皖衣轻咳两声,自有侍女走上前来搀扶他坐在太师椅上。
“劳王爷关心了,霍某并无什么。”
高瑜几步走回坐倒在椅上:“霍大人如果有什么想要本王相助的,尽管直言,莫要隐瞒。”
“霍某暂且不需要王爷相助,”霍皖衣轻声道,“是王爷相邀,这句话,应该霍某来说。”
他话语里毫不客气,高瑜也不恼,反倒很是欣赏:“霍大人说得是。”
“霍大人啊,既然你这么直白,那本王也就开门见山。”
“王爷请讲。”
“你要多少时日才可以取代赵绝,接手刑部?”高瑜问。
“王爷是在担心霍某的能力?”
高瑜摇首勾唇:“不敢不敢,本王是在请教霍大人。”
霍皖衣道:“时日长短霍某不知,但刑部确然是霍某的囊中之物,此事王爷大可放心。”
“你这么说,本王自然放心。”
“但是霍大人,”高瑜倾身,距离拉近的同时,他的目光在霍皖衣脸上停驻了片刻,“你和谢相大人现在又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王爷以为呢?”
“本王怎样以为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霍大人又如何想。”
“霍某不曾想过,毕竟如何评判应该由谢相大人来说,霍某何来资格。”
“错!”高瑜忽然道,“只要霍大人有心,本王就可以帮助霍大人脱身,从此扶摇直上。”
“王爷的一番好意霍某心领了。”
霍皖衣神色淡淡,推开侍女递来的茶杯,嗤笑道:“但霍某更喜欢自己做事,而不是事事都依凭他人。”
高瑜有些不悦:“你如今的地位不也是靠着谢紫殷才拿到的吗?”
“……王爷既然都如此说了,看来霍某还是早些看清自己的身份,免得拖累了王爷才好。”
他作势就要起身,高瑜忙道:“等等!方才是本王一时失言,霍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无论高瑜的态度是真是假,话语里又有几分敷衍,身为王爷,高瑜已摆出了低他一等的姿态。
霍皖衣自然不会在高瑜的王府得寸进尺。
他又坐回椅中,抚着颊侧道:“霍某能有今日,确实许多都仰仗着谢相大人。但霍某可以有今日,也是霍某的本事。”
高瑜道:“这是自然,本王也就是看中了霍大人的本事。”
霍皖衣淡淡一笑,未置一词。
高瑜又道:“那霍大人打算什么时候不再仰仗谢紫殷?”
“王爷不用着急,”霍皖衣幽深的双眸望向他,“也许很快就再也不能仰仗了。”
作者有话说:
夜芒以为的:我们的班子很强大!
实际上的:人均二五仔
高瑜以为的:本王有玉生和霍皖衣,谋朝篡位唾手可得
实际上的:玉生(疯批愉悦犯)霍皖衣(天天想老公)
高瑜:你们礼貌吗?
玉生:我很礼貌,你吗
高瑜:……我觉得你在骂我
第105章 出错
夜芒等人的行动较之前更为隐秘。
他们第一次出手就狼狈退场,接下来会有几次机会都是未知之数。
在出逃之前,夜芒打算再行一次刺杀。
他召集各位弟兄,让众人乔装改扮,在霍皖衣回府的路上埋伏。
有人扮成卖炸丸子的商贩,有人扮作路人。
而夜芒不敢去赌霍皖衣能否认出自己,他没有混入人群,而是换了个位置将周遭所有纳入眼底,时刻准备用暗号指引他们。
等霍皖衣步步行来,夜芒冷眼旁观,心内好似烧了把火,让他迫不及待想要动手。
但他已吃过一次亏。
机会来之不易,他不会想要有下次机会,就一定有适当的时机。
这个道理夜芒很清楚。
所以这次他是抱着必须要成功的决心在埋伏。
是以霍皖衣走过时,他咬紧牙,确认了时机,扬手道:“快!”
而在他抬起手的时候,弟兄们已经有了反应。
扮作商贩的人距离霍皖衣无疑是最近的。
他抄着匕首翻过铺子直取性命,还没碰到人,眼前却已浮现出大仇得报的场景。
€€€€可匕首就是没能刺到霍皖衣。
他翻身跨来,却如那日的刺杀一般,同样也被暗中飞出的石子儿打伤了手背。
他不愿就此罢休,忍着痛继续将匕首往前送去。
但第二颗、第三颗石子飞速而来,正正打在他的伤口上。
闷哼一声,他避开第四颗石子。
€€€€但还没有结束!
因为他避开的瞬间,扮作过路人的弟兄从腰间抽出弯钩银刃,斜斜地划破天光,几乎贴着霍皖衣的袖摆而去。
这刹那短暂。
霍皖衣在这混乱的声响中听出了什么,转过头看了过来。
那人一手握着弯刀,在霍皖衣的注视下怔愣片晌,居然就这么站着,直到另外的方向飞来几颗石子儿,他冷着面容来回避让,几步错落,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
霍皖衣再回首时,长街人来人往,一如昔日。
……
荒唐!
这太荒唐了。
夜芒气冲冲回到偏院,看着没能达成任务的几人,怒不可遏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些飞石便是一种暗器。”一人道。
“大哥,阻挡我们的那群人武功未必有多高绝,但这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却是我们远远不能比的。如果非要对霍皖衣动手,不避开他们,我们如何也不会成功。”
夜芒吼道:“不就是暗器吗!你们先把他杀了,那暗器又能拿你们怎么样?!”
他吼出来的声音太过响亮,几人不约而同别过头去。
另一人冷笑道:“你懂什么,能有这样的准头,他们能打伤我的手背,就能打伤我的手臂,若我一意孤行,不及时抽身而退,那可能就打中我的头,直接要了我的命。”
“要真会要你的命,早就要了!”夜芒又气又急,“你们怎么没想过这个道理?!”
“不是我们没想过,而是我们不需要去赌。如果他们只是稍作警告,那我们何必用性命去赌?他们现在不要我们的命,未必是不能要,也许是不想要、懒得要。”
“你要是觉得自己厉害,那你就自己去呗。”有人冷嗤一声。
夜芒道:“你!”
“别天天在这儿对我们大呼小叫的,”另一人也冷笑起来,“叫你一声大哥,是给你面子,但不是就意味着你能随便命令我们。”
“用这个法子杀不了霍皖衣。”
“我早就想说了,一次不成的时候就不该做第二次,好在这一次他们也只是警告,可能是为了不惊扰霍皖衣。”
说到这里,有人偏头问道:“对了,霍皖衣到底有没有发现你?”
那人握着弯刀打量,摇首道:“他应该只是有所感觉,但没有发现我手中带着刀。”
他们全然忘却夜芒的存在。
前些日子还在一呼百应的大哥,如今就名存实亡一般。
夜芒深吸口气,忍耐着性子,道:“你们有什么好法子?”
四周沉默了片晌。
有人道:“现在霍皖衣的身份还是什么新科状元,三元及第的文曲星下凡……呵,要不我们将他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让百姓向新帝施压,罢黜霍皖衣的官职,将他赶出盛京……”
“不错,只要离开盛京,我们多的是法子让霍皖衣死。”另一人不由接话。
“我也同意二位兄弟的法子。”又有人颔首赞成。
夜芒道:“可我们如何来的证据?”
“为何需要证据?”提议此事的人微微一笑,眼中淬毒,“只要我们说出去,总会有人帮我们找证据。”
霍皖衣与前朝的霍皖衣竟不是同名同姓的两个人,而是一个人!
这个消息在短短两日就传遍盛京。
在盛京居住的人,多是人脉宽广、消息灵通,凡是流传而出的事情,随时都会变成天下皆知。更何况这件事让百姓们心中颇有些微词。
以前不去说,是无人提,也没有人想要多么计较此事。
但这事情一旦有人开口说了,便不会少些好事之人去思索、探查,找出霍皖衣就是前朝霍皖衣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