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母亲给他的信,知道是许怀谦给他送的炭后,皱了皱眉。
就算他请许怀谦隽了字,给许怀谦送过书籍,许怀谦也没道理给他送这么好的炭的年礼吧?
而且这个什么仿银炭这么好,在市面上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转瞬间,宋云帆就想到了关窍,这不会是托他卖炭吧?
很有这个可能啊!
他现在的官都是孟方荀和许怀谦两人帮忙得来的,只是帮他们卖卖炭而已,好像也不是多大的忙。
而且这炭挺好的。
正好,过年了都要给京里的官互送年礼,他就让妻子选了些炭,一家送了一箩筐。
寒冬腊月的时节,官员之间相互送炭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宋大人的这个炭太不同了,长得很像银霜炭,但又不是银霜炭,可烧起来除了没有银霜炭的那层香味以外,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于是,不少人就向宋大人打听,上哪儿弄来的这个炭,多少银子,要是不贵的话他们也买点。
毕竟,京城冷啊。
普通的炭太呛人,夜里还不能关窗睡,冷风嗖嗖的,银霜炭好是好,可是七八品官员用不起啊。
就算用得起也不敢用,今儿他们敢点一盆银霜炭,明儿言官御吏就敢参他们一本贪污受贿,享奢靡之风。
宋大人帮人卖炭,送佛送到西,于是又去信一封问了问价格,得知这炭才三十两一车。
各家都闻风而动了,纷纷派人到宋大人这里买炭。
宋大人是官,不是生意人,这他可不敢接手,让他们自己到苏州府取炭。
他母亲说了,许怀谦夫郎日日在府城里卖炭,可是辛苦了。
想不通好好的秀才郎,为何让自家夫郎抛头露面,不过,也正是因为缺钱才这般卖力吧?
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用上了他给他的人情?
这手书也不是无限次数使用的,他去他家投了拜帖,这份手书就被他母亲给收回了,以后再想利用他,绝无可能了。
想到许怀谦那一手字,宋云帆终究是不忍心,于是让妻子邀请闺中好友上门的时候也宣传宣传这炭。
这下可不得了。
一传十十传百,女人家传话的本事太厉害了,他们家有一种类似银霜炭的仿银炭,除了没香味跟银霜炭一模一样,这样的话日日都在京城各家高门里出现。
现在皇帝厌恶文官,这些文官也夹着尾巴做人,不敢铺张高调,到了这冬日,也不敢出门去买银霜炭,就用最普通的灰花炭。
可对用惯了银霜炭的人来说,用这灰花炭简直生不如死,尤其是家里有老太君的,老人家用这样炭,用的命都快没有了。
一听还有便宜类似于银霜炭的仿银炭卖,全都派人出去采购了,买!大肆的买!
这么多人下到苏州府把陈烈酒一行人给包围住,纷纷要买炭!
一百一十车仿银炭,很快就被瓜分完了。原本陈烈酒要先行回来运炭的,可这些人嫌弃陈烈酒一来一回耽误时间,就各自开着自家拉货的船跟着他一块回来了。
“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听完陈烈酒的话后,许怀谦感叹了一句。
“可不是!”陈烈酒高兴地翘了唇,“还是我最聪明,我就知道宋大人用了我们的炭,肯定会帮我们宣传的。”
所以他一开始就把价格涨到了三十两!不然十两银子一车,刨去他们在苏州府待这么长时间的吃喝用度,没准还要折本。
“就是宋大人的人情我用掉了。”陈烈酒有些抱歉地看着许怀谦。
“我家阿酒最聪明了!”许怀谦夸了老婆一句,“人情用掉了就用掉了吧,本来就是要给你总的。”
“你呢,在家怎么样?”说完自己的事,陈烈酒想到许怀谦来,“生姜卖得咋样了。”
“不太好。”许怀谦抿了一下唇,拿出他挣的银票给陈烈酒看,“没有你挣的多。”
原本以为他挣这么多了,可以超过老婆了,没想到到最后还是陈烈酒挣的最多。
“很厉害啊!”陈烈酒数着许怀谦给他的银票,眼睛都在发光,“只是种地就能挣这么多,已经特别厉害了!”
放眼缙朝都没有他家小相公这么厉害的吧。
“不过只有今年了,明年就没有这么多了。”说些许怀谦把生姜分摊给村里人种的事给他说了说。
“没事,”陈烈酒安慰他家小相公,“你还有我呢,我挣的都是你的。”
就是他藏了一点点一点点的私房钱,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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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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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把酒话桑麻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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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怀谦和陈烈酒在房间里温存的时候, 吴县令和其他县令看着桃源县码头密密麻麻停满的船只,人都麻了。
陈烈酒一个哥儿出去卖个炭,能整这么大动静?
尤其是, 当这些开着船来采买的人亮出各家腰牌时, 几位县令吓得腿都要软了。
京都六品冯大人家、五品刘大人家、四品苏大人家……
甚至, 后面还有不少三品大官家的采买奴仆。
别看来的都是奴仆。
宰相门前七品官,不管这些人是什么身份, 只要他们是京官的官宦家属,就不是他们这种偏远府城的七品县令能够得罪的。
闵县令一个人忙不过来,吴县令和盛县令几人不得不被迫帮忙, 万一能通过这些出来采买的家属或奴仆能搭上一两位大人, 就赚大发了。
桃源县位于永安府下流的一个分支, 由于靠永安府太近, 且又在一个支流里,虽说是有个可以停泊的码头,可来往的船只并不多, 冷清得很。
现在一下来了这么多船只,瞬间就让萧条的桃源县变得沸腾了起来。
大街小巷的平民百姓都在好奇,这些船只是来干嘛的?!
而桃源县的客栈掌柜们却是个个都乐开了花, 在一众县令的吩咐下,让小二们把客栈的上房收拾出来, 供客人居住。
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来者皆是客,他们断没有把客人往外拒的道理, 而且这些客人都还挺大方的。
还给小厮赏钱, 一给就是一钱银子,抵得上他们一个月的月钱了。
京里来采买的人刚到桃源县的时候, 对桃源县这个地方的印象极其不好。
贫困得连个泊船的桩子都没有。
可家里大人要的炭只有这地方有,再不满也只得压住满腔的不悦下了船,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
不管是县令还是客栈甚至是其他什么人,都拿招待贵客的态度在招待他们,仿佛他们不是别人的奴仆,而是从某个地方来的大人。
这种态度是他们这些家丁奴仆在京城和其他繁华府城感受不到的。
因此,尽管这里的条件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看在这些人伺候他们的态度上,他们也乐得像大人一样打赏。
反正几钱银子又不是很多。
客栈得了钱,小二得了赏,家丁奴仆们得了舒服,每个人都很满意。
在杏花村等陈烈酒回来等到望眼欲穿的陈氏族老,从回来报信的陈墙嘴里得知陈烈酒几乎把他们攒的所有炭都卖了出去,还卖给了京里的大官时,吓得双腿一软,栽倒在地。
“烈酒哥儿,真是好大的本事!”
“可不是,”陈墙也暗暗点头,“我们在永安府待得都快看不到希望了,谁知道峰回路转来了个这么大的转折!”
当时,他们在永安府等都不耐烦都要去码头搬货了,永安府虽然落没了,但其他还正常在运转,去做个搬货工人,有个进项也比坐吃山空好。
没想到,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大群人,拿着银子哭着喊着要买他们的仿银炭。
一百多车没一会儿功夫就被卖完了不说,还有人吵着嚷着要炭。
幸好,他们去年入冬到现在一直在攒炭,不说多了,几千车的炭还是有的。
“快快快,去召集人手,”陈氏族长陈平松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忙从地上爬起来,撑着门板向族人安排,“把族里所有的牛车都征调过来,给官人们拉炭,要快,不能让桃源县的官人们等不耐烦了。”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仿银炭的销路,陈烈酒已经帮他们打开了,剩下的事,他们这些族人可不能给他拖后腿。
“不够,族老。”陈墙听完陈平松的吩咐快速算了一下,族里只有二十多辆牛车,这还是在大家赚到钱后,不少人添置了牛才有的这么多。
这点牛车想要在几天内把一千车的炭拉出去,把牛累死也办不到啊。
“租,拿钱去租,”族老大手一挥,“把外村人的牛车全都租过来,不能耽误了大人们的时间。”
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京里的大人们肯定也等着用炭呢,他们要做的就是时间要快,不能让京里的大人们等得不耐烦,厌恶了他们。
“哎,好。”得了族老们的吩咐,陈墙一刻也不敢耽误地去联系人租牛车去了。
索性,这一年,他们陈氏宗族跟外族人买木材,跟不少宗族的人都打好了关系。
这会儿一听陈氏宗族的炭大卖,要租他们的牛车,往后更是要大肆向他们族里买木材,这些外族族长哪里不应的道理,忙把族里的牛车全部安排了过去,还帮他们向其他族的族老联系牛车。
就这样,整个靡山县的牛车都被安排到了杏花村。
一百多辆牛车从靡山县各个村子向杏花村出发,全聚集在炭山脚下,等着拉炭向桃源县进发。
这么多牛车连绵不绝地拉了大半个的炭,可把靡山县到桃源县这一路的人们给惊呆了。
他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县城何时出过这等大事,一众好奇的人们纷纷打听发生了何事。
打听打听着,就打听到了陈氏宗族的炭山上。
去年陈氏宗族的人在县里卖炭,这事不少宗族都知道,不过因为他们卖的价格低廉且规模不大,看在他们也是宗族的份上,没有动手。
这会儿,见他们的炭大卖,不少大宗族都动了心思,可他们刚一动,陈氏宗族就放了话,全县收木材,不仅仅拘泥于以前合作的几下宗族,只要有木材的人家,想卖都可以联系他们。
前提是,不得打送炭队伍的主意,若是谁把这条财路断了,以后大家都没得挣。
那些蠢蠢欲动的大家族也不敢再动了,他们也有木材可以卖,况且他们也没用把握,有陈烈酒的本事,搭上桃源县的那群贵人们。
同时震惊的还有沉浸在许怀谦的生姜发了大财的杏花村村民们。
他们本以为从许怀谦的土地刨点生姜,或者去医馆买点姜种回来种,明年能像许怀谦一样发一笔大财就已经是件极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