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女孩子可以吗?”虽然穆将离再三强调不要拿他当女人看,看她是女人的事实就是事实,让她一个女孩子跑去山里和一群男的去斗山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可比跟着他吃苦多了。
“我觉得我可以。”许怀谦虽然这样说,穆将离也没觉得许怀谦不尊重她,她肯定地给许怀谦点头。
她父亲曾经告诉过她一句话:“没有经历过血与肉的历练,就不配成为一名好军人。”
待在许怀谦身旁固然好,可是他身旁太安逸了,长此以往她会丧失掉她身上属于一名军人的血气。
她得出去历练才行。
当然能够在历练中,拉起自己的一支队伍就更好了。
就是可惜,她不会赚钱,她要是能够找到一个赚钱的军师,她相信终有一天她可以组织起一支属于她的队伍!
校尉本就有组织一千人到五百人的军权,既然朝廷不给她,她就自己给自己。
穆将离想去建功立业,许怀谦也不能拦着她,可她这样一个人只身前去,去山里剿匪的军队,不一定能够接受她,想了想道:“要不然我找冯将军给你写封推荐信吧,有熟人的推荐信,想必行事要方便许多。”
“可以吗?”穆将离没想到许怀谦如此大方,不仅愿意放他离开,还愿意给她写推荐信。
“当然可以了。”许怀谦点头,要是没有穆将离,当初他被截杀的时候,他、陈烈酒,裴望舒,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没有活命的机会。
“谢谢。”穆将离真诚地对许怀谦道谢。
“谢什么,我们应该向你感谢才是,”许怀谦摇头,“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还可以来盛北找我,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随时都可以回来,继续做我的侍卫。”
这就相当于是给穆将离一条后路了,以后她在外面混得不好,只要她肯来找许怀谦,许怀谦都罩她。
穆将离怔愣地看着许怀谦,想给他再次说声谢谢,想到刚刚许怀谦说过不用谢了,可是不说谢谢,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什么都不用说。”许怀谦去找冯胜给穆将离写推荐信去了,陈烈酒看穆将离呆呆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在外面混好了,就是我家阿谦争脸了。”
想想,曾经许大人的侍卫,以后变成在战场上或者能够混入军队,变成叱咤风云的女校尉或者女将军,他家阿谦该多有脸面。
“我会的!”穆将离朝陈烈酒点头,只要她可以进入军队,她就一定可以在军队里站稳脚跟,混出个模样来。
前去山里剿匪的军队都是骁勇军,隶属于皇帝的军队,而冯胜也是骁勇军的一员,由他给穆将离写推荐信,再合适不过。
冯胜听到许怀谦的要求,倒不是愿意:“你的这位女护卫的身手我没有见识过,不过从当初她能一刀斩断两匹骏马的力道来看,是个行军的好苗子。”
“可是军中从未有过女子从军。”冯胜皱了皱眉,看向许怀谦,“你也知道,那些当兵久了的人看到女人难免嘴花花,你的这位女护卫容貌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可也在清秀一类,进了军营,难免少不了人刻薄刁蛮,她能够坚持得下去吗?”
冯胜对女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别人说一句话不三不四的话,她们就会脸红害臊的阶段。
跟陈烈酒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许怀谦是见识过陈烈酒的流氓程度的,穆将离跟陈烈酒性格极为相似,人穆将离能从边关一路求职到京城,好不容易打入了军队,会因为那一两句调戏就退伍,那也未免太小瞧她了吧。
“冯将军,你就放心吧,穆将离不是一般的女子,”许怀谦给他保证,“我保证她没有那些女人习性,没准她以后还能带给你不小的惊喜呢。”
惊喜不惊喜,冯胜不指望,但许怀谦都这么拉下脸来跟他说话了,这个面子冯胜是要卖给许怀谦的:“好,既然许大人出面作保了,冯胜愿意做这个推荐人,只是我推荐信了,她一个女子其他的骁勇军也未必能够接受得了她,得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她清楚。”许怀谦笑了笑,“冯将军尽管写你的推荐信便是。”
拿到冯胜的推荐信,许怀谦还主动给了穆将离一匹马,一些干粮和钱:“愿穆姑娘此去,一路顺遂。”
“许大人,大恩不言谢,”重新坐上马背的穆将离,整个人意气风发,“今日之恩,将离铭记在心,他日,许大人若有需要,将离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望着穆将离策马远去英姿飒爽的背影,许怀谦心疼得直抽一口气:“我的马和钱€€€€”
“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晚了?”陈烈酒看着许怀谦那后知后觉肉疼的表情,笑了笑,他家小相公是该大方的时候大方,不该大方的时候绝对不大方,真是居家必备好相公。
“不晚,”许怀谦和陈烈酒想法不一样,“我送他马和钱,和我心疼自己的钱并不冲突。”
说完,许怀谦满含歉意地看着陈烈酒:“阿酒,我送给你的马没了。”
当初种紫花苜蓿的时候,许怀谦就给陈烈酒说好了。等盛北的紫花苜蓿长起来,他就送他一匹马。结果他马是买好了,可那匹马跟陈金虎从西域带回来的马,一点都不匹配。他越看越不是滋味,越看越不顺眼,刚刚就送给穆将离了。
“你不是不喜欢那匹马么?”许怀谦早写信让京城这边的人给他留意马了,这次回京,人家就把好不容易给他相中的马给他牵过来,结果许怀谦一看就嫌弃得不行,说是没有“阿银”好看,也没有“阿银”看着神气,毛病挑了一大堆了,说白了就是不喜欢。
这下让他逮着机会送出去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要找一匹跟阿银匹配的马太难了。”许怀谦抿唇,他有点强迫症,要么就两个都好,要么就两个都不好,一匹好马和一匹不怎么好的马放在一起差距太明显了,这可是他和他家阿酒的情侣马,许怀谦才舍不得这么将就。
可是陈金虎买的马太好了,要想再买到一匹差不多的马太难了,除非,他们能够出关,关外的好马就多。
但因为缙朝和其他国家还没有达成友好的贸易协议,像马这种战略物资,能从关外运送进来的,都是被阉割过的,他家阿银就是一匹阉马,不然,他还可以找些母马给它配种。
看看能不能生出几匹跟阿银一样的好马。
“你不是说朝廷有在放开边市么?”从来都是许怀谦怂恿别人,这次陈烈酒也开始怂恿起许怀谦来,“要不然,你使使劲,让陛下先开放一个边市算了。”
“你想做什么?”两人在一张床上都睡了七年了,陈烈酒翻个身,许怀谦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何况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怂恿。
“我想养马。”陈烈酒给许怀谦勾勒,“阿谦,我们现在有羊又有牛,就缺马了。”
陈烈酒想起他们曾经想买马都买不到的场景,还想起当初募捐钱粮,霁西马场一掷千金的豪爽,就知道羊的市场有多大,养马有多赚钱。
陈烈酒没有忘记,他的梦想是他的小相公在哪儿,他就给他把路修在哪儿,这次回京城,昌盛帝把这两年的仿银炭收入给了他,但他没有接,都捐给了工部,让他们加快修建京城到盛北这条道路。
每次看着他家小相公因为道路不平,难受得靠在他身上哼哼的样子,陈烈酒都心如刀绞,靠朝廷太慢了,他想自己赚钱修路。
而且马养好了,以后带着女子哥儿去全国各地开展销会的时候,也不愁没有没有马匹了。
但是好马都在关外,要是不开放边市的话,他们永远找不到优质马种。
“这是沈温年提出来的,我得想一想。”许怀谦听到陈烈酒的建议,觉得养马也不错,他们盛北的紫花苜蓿经过一年的生长,现在已经长得很茂盛了,牛羊都养了,再多养一个马也没什么。
就是这个提议是沈温年提出来的,他在中间横插一手,以沈温年那个小气劲,肯定又要咒他早死。
可是他若是不插手,昌盛帝肯定要考虑很久,因为两国贸易,涉及的东西太多了,他必须谨慎。
“嗯,我写封挑衅信吧。”许怀谦想好之后,回到马车内,拿出自己的笔墨纸砚,想了想,反正他在盛北,也没有办法跟朝廷提议改革分田法,沈温年是最适合去改革分田法的人,一旦女子、哥儿有了田地,缙朝的繁荣富强会往前迈很大一步。
他插手了沈温年提议的开边境,他就挑衅沈温年抢他的分田法,反正他们八斤八两嘛。
陈烈酒看了许怀谦写的信,沉默了:“你这样会被他咒死的。”
“没事,”许怀谦满不在乎,“你以为我不在,他们就不咒我吗?”
以前许怀谦年少轻狂在朝廷硬刚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咒他快点死,他都习惯了,为了老婆,被沈温年骂就骂吧,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没准他们越咒骂他,他就越健康。
“我的阿谦,真好。”陈烈酒亲了亲许怀谦,感觉怎么都亲不够。
许怀谦感受着脸颊上的唇印子,笑:“我的阿酒,也好。”
许怀谦的信抵达京城的时候,正好是,京城的哥儿们竞争上岗的日子。
来参加应考的哥儿们,总共有一千多名,而岗位只有两百多位,陈府装不下这么多人,王婉婉单独在外面租了个很是宽敞的院子作为考院来让这些哥儿们参考。
这么多哥儿齐聚一个院子参加考试,可是让京城的人热议了好一阵。
“有点考科举那味儿了,人家那科举考上了,能当进士老爷,能当官,这些哥儿们考上了能有什么用啊?”
“不会以为,帮着陈爵爷做事,就真的能够跟陈爵爷一样,当上爵爷吧?”
“人家陈爵爷是靠着许大人才能够当上爵爷的,这些哥儿有什么,还不如老老实实嫁人。”
看热闹的人多,说好话的没有几个,不少人都觉得这些哥儿瞎折腾,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还出去做什么事,好好地找一门亲事多好。
不管这些人怎么议论,这一千名哥儿,都及时抵达了考院,在王婉婉和其他五名王爷家的哥儿监考下,接过试卷开始考试起来。
因为,不清楚这些人有什么特长,有些人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有什么特长,所以这十套卷子他们都要做,从十套里选出最高分的几个,若是十套卷子里有好几张卷子都做得不错,那就选择分数最高的那个。
得亏,许怀谦不在,他要是在的话,看到这个场景,一准直呼,有考公务员那个范儿了。
总之,不管外界如何议论,一千名哥儿拿着考卷就开始做了,起初他们一开始以为这些题会特别难,所以在家没日没夜地看书。
但拿到试卷又发现,好像比他们想象中的简单多了,就考一些算数,还有人际关系,和遇到一些事情该怎么处理,这些对于常年在家管家的哥儿们来说轻而易举。
尤其是,戚白楠,他看到这些题他不仅扫一眼就会做了,还能给出好几条方案,甚至引经据典都行。
十套卷子本以为会考一天,结果他半天就考完了,王婉婉看到他写完了,过去说了一声:“写完了就可以提前交卷。”
戚白楠把卷子交给她的时候,还有点头重脚轻,他就这么考完了,能被录取吗?
这个问题不仅他疑惑,看到他提早出了考院,早早就回来的戚砚舟更疑惑:“这别怕是被赶出考院的。”
考不上也好,安心嫁人。
哥儿们的竞争上岗进行得如火如荼,沈温年收到许怀谦写给他的信都快气吐血了。
第99章 携酒上青天43
“欺人太甚了!”
沈温年拿着许怀谦写给他的信, 修长的指节都快把信纸给揉成一个团了。
他好心不抢许怀谦的功劳,许怀谦插手他的事也就罢了,还挑衅他没有本事, 连开边境这种事, 都做不到让陛下同意, 光有想法,没有行动, 假大空。
怪不得当初会输给他,只能勉强凭脸当个探花。
沈温年:“……”骂人不揭短,这辈子没有成为状元, 已经是他此生的遗憾了, 许怀谦挑衅他, 还揭他短, 如何让他不生气。
但是气过后,他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仔细思考。
许怀谦说得不错, 他确实空有想法,没有行动。
放开边境,他和许怀谦都觉得不错, 陛下明明也有所意动,但因为种种顾虑, 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而他见陛下犹豫,便再也没有后续了,如果不是许怀谦横插一手, 此事不知道要压多少年。
想明白, 沈温年对许怀谦说他光有想法,没有行动的事, 也不是那么的生气了。
但他对许怀谦挑衅他一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说事就说事,揭他短,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沈温年垂眸,想起之前许怀谦要将改田法的事让给他去做的事来,许怀谦插手他提议的开边境一事,他完全也可以插手许怀谦的改田法。
想着,沈温年挑了挑,许怀谦不会是还没有死心让他去做改田法的事,才会写信这般挑衅他的吧。
回味过来的沈温年:“……”许怀谦纯属有病!
想明白过来的沈温年一边抿着唇给昌盛帝上书改田法的事,一边提笔给许怀谦回了一封信。
就许你骂我,不许我骂回去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沈温年在给许怀谦写信的时候,哥儿们的考核下来了。
不出意外,戚白楠榜上有名,而且他的名字还排在首位。
录取名单依旧是通过帖子的形式发送到每个哥儿家里的。
戚白楠一看到自己被录取了,立马将录取的帖子拿给戚砚舟看:“爹,我被录取了,还是头名,你答应我的,大丈夫说话算话!”
戚砚舟拿着戚白楠录取帖子,不可置信地皱了皱眉,他本以为就他家哥儿这样早早就出了考场的,很有可能连题都没有答完,根本就没有录取的可能。
谁知道,他还真的被录取了。
而且还是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