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帮我养鸡呢,”许怀谦一看他们这个养鸡,下面的动作一顿,“就你们这个懒散养,我怕是调任的那天都看不到你给我养在哪儿了。”
“明儿就养,我这不是得熟悉熟悉地形么,”一回来就听到许怀谦抱怨的陈小妹,朝许怀谦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将手中的紫花苜蓿递给许怀谦,“送我我最亲爱的二哥。”
“少给我来这套,有话就直接说。”许怀谦不接她的花,看锅里面的面差不多了,挑出来放在碗里,放在葱姜蒜,再在上面浇上一层香气扑鼻的花椒油,一碗香气扑鼻的花椒面,就新鲜出炉了,他把他亲手做的面端给陈烈酒。
陈小妹被许怀谦做的花椒香得鼻翼直动,跟在许怀谦身后转,一边咽口水,一边朝许怀谦说:“二哥,我可以把我的小鸡孵化室安在紫花苜蓿草地上吗?”
“我怕你一把火给我把紫花苜蓿烧了,”给陈烈酒盛了面后,许怀谦把面端出去,端在外面桌子上,对着其他两人道,“吃多少自己盛,盛好了,自己放好调料,我给你们加花椒油。”
“谢许大人。”姜小山和陈婷婷两人对着桌上许怀谦亲手做的面,受宠若惊。
虽然许怀谦以前也是他们杏花村的人来着,可他现在再怎么说,也是个五品大官,听说还是很受皇帝信任的那种大官。
这辈子能够吃到这样的大官给他们做的面,真是三生有幸。
“不会的二哥,”陈小妹就没有他们那么情感充沛了,拿着筷子一边挑面,一边给许怀谦说,“我就建在紫花苜蓿林边上,哪里还有一条水渠,要是失火了,立马就能灭火。”
许许怀谦给他们盛好的面都加上了他炒的花椒热油,又给自己弄了一碗,这才坐下来与他们吃:“那你给我说说,那么多地,你为什么要把孵化室建在紫花苜蓿旁?”
“因为紫花苜蓿可以喂鸡啊!”陈小妹想也不想道,说完她嘬了一口面,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两只眼睛放光,“二哥,你这个花椒面也太好吃了吧!”
“是吧。”许怀谦尝了一口,也觉得味道好极了,可能是因为这个花椒是他自己种的,面条也是他们自己种出来的麦子做的,味道就出了奇的好。
“太好吃了,要不是我要养小鸡,我一定向二哥学做面,”陈小妹吃面的动作可快了,“这样,我在盛北或者回京城开一家面馆,肯定生意火爆!”
卖吃食没准比她孵小鸡赚钱多了。
“别了,”许怀谦想起陈小妹跟陈烈酒一个属性的,当即否决了,“我怕你面学做不成,把客人吃到拉肚子。”
陈小妹抿抿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一双手,她做出来的东西难吃,而他家二哥就能做出特别美味的食物来。
“小鸡又不吃紫花苜蓿,”陈小妹的孵小鸡还是许怀谦教的呢,刚出生的小鸡可是要吃细粮的,“这里这么大一片地,你非要选择那儿?”
不是许怀谦不同意陈小妹把孵化室建在紫花苜蓿林那边,主要是那边距离他们这儿有些远,还没什么人,来来回回地都需要骑马,让陈小妹一个十五岁的姑娘经常在那么偏远的地方待着,许怀谦觉得不安全。
“我这次除了孵小鸡,我还跟小山哥合伙开个养鸡场,”陈小妹朝许怀谦笑得更甜了,他那跟陈烈酒三分像的脸,很容易获得许怀谦的好感,“我们想把鸡散养在紫花苜蓿林里,小山哥说了,散养的鸡,鸡油更大块。”
正好在吃面,陈小妹挑着碗里的面给许怀谦说:“到时候,鸡出栏了,我们杀只鸡来做鸡油面,我还记得我们吃的陈贵家的那只鸡,那次二哥做的鸡油面可好吃了。”
“不止鸡油面,”他们都在埋头吃面,陈烈酒不经意地抬头道,“鸡肉面,羊肉面,牛肉面,这些面都好吃。”
“大哥,你说这么多,是想馋死我吗?”陈小妹一下听到这么多好吃的面,嘴里吸溜吸溜着花椒面,好似各种味道在她嘴里绽放。
“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陈烈酒好笑地看着陈小妹,“不是馋你,我想着我们盛北现在不缺面了,只卖面多单调啊,要是能做成各种各样的面,是不是能更吸引商人前来。”
“可以。”说到许怀谦的老本行,许怀谦熟得很,“到时候我们打一个:盛北,盛产各类面食的圣地的广告。也别光是面了,反正我们小麦种得好,盛北百姓现在缺什么,都不缺面食,让他们再自主开发一些面类没事,没准,以后还能跟着你去大江南北开展销会呢。”
“哇哦!”陈小妹一听,两眼放光,“那我得多多得养鸡,等盛北流行起了吃面,我的小鸡肯定卖得好!”
“你们兄妹俩啊,”看着桌上的一大一小,许怀谦笑着摇摇头,“都钻钱眼里去了。”
“有钱才能生活得更好嘛!”陈小妹一点都不介意许怀谦这样说她,还朝许怀谦反驳道,“再说了,二哥,你别忘了,我这里可是有你一半利的,我使劲挣钱,也是在给你挣钱啊。”
“是是是,我家的三小姐可厉害了,”许怀谦夸了她一句,笑着叮嘱她,“别忘了,再孵些小鸭小鹅出来,盛北的水渠多,很适合养它们。”
陈小妹忙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的面:“那我得多吃点,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
“小馋妹。”许怀谦笑话了她一句,看了看远处属于工部的一个帐篷,又吩咐陈小妹道,“吃完了,再给你小文哥端一碗去。”
“知道了!”人多,许怀谦下的面也多,用面汤沁着没那么容易坨,陈小妹三两口吃完,给章秉文拿了个碗,盛了一碗面出来,调好料汁,给他端了过去。
“快入冬了。”她一走,感受着空气里比起夏天来,冷了不少的气温,“阿酒,我们的羊毛衣是不是也要准备起来了。”
“是。”陈烈酒点头,“过去一年,不少老人都在捻线,现在我们手上的羊毛线都快堆成山了。”
“冬日里,农忙的人也没有那么多了,”许怀谦想了想道,“让去年学会织毛衣的女子、哥儿们继续织羊毛衣吧。”
“好!”陈烈酒立马下去办了,去办的时候,他还把陈婷婷给叫上了,“婷婷,你跟我走。”
“好!”来了盛北,陈婷婷天天陪着陈小妹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要玩废了,这会儿听到陈烈酒叫她,两只眼睛一放光,忙不迭地就跟陈烈酒走了,只有跟在陈烈酒身旁,她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盛北的女子、哥儿只有五亩地,是因为许怀谦考虑到他们体力就只能耕种五亩地,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只有这五亩地的收入。
去年陈金虎送来的羊毛,盛北的女子、哥儿们捻完后,许怀谦又派人去了全国各地收羊毛。
羊毛这个东西不仅西域有,他们缙朝也有,还有不少。
只是以前收羊毛的人不多,才没有人重视,现在许怀谦一派人去全国各地收羊毛,各地的百姓都把自家喂的羊的羊毛当成宝。
一只羊,羊毛再差都能剪下三到五斤的羊毛。
一斤羊毛,许怀谦是按十五文收的,这羊一年能脱两次毛,算下来一只羊,一年不用宰都能白得一百文,喂个十只,都有小一两银子的收入了。
这可不得了。
那放羊的人,出去放羊要是看到地上有掉落的羊毛都要捡起来。
这掉的是羊毛吗?
这掉得是钱啊!
还有那偏远地区,因为周围都是山,没有良田,只能靠放羊度日,又因为周围都是放羊的,所以羊卖不价,日子过得苦巴巴的。
但许怀谦派了人去收羊毛,可让那些偏远地区的人过了一个好年,羊毛又不是羊皮,必须要宰羊才能够获得,所以他们用今年卖羊毛挣到的钱,买了粮食,打算冬天不宰羊,把羊礼物喂着,留着明年好剪羊毛继续卖羊毛。
许怀谦不知道,他一个很小的举动,让一些偏远地区的人,可算是过上了一点像模像样的日子,他把收集来的羊毛,继续分发给去年捻线的那一批妇人,夫郎,让他们农忙的时候,继续捻线,价格还是按照去年的价格给。
到现在,盛北衙门的仓库里已经堆满了羊毛线,陈烈酒也不打算开厂,直接把这些羊毛线拿出来分给去年已经学会了织毛衣的姑娘、哥儿们。
让他们每织好一件就拿到衙门结算工费,他让陈婷婷负责给她们结账,这比办厂还方便,省了他亲自去管理功夫。
去年织羊毛衣的姑娘、哥儿们织了一个冬,手艺都练出来了,今年再织,那是织得又快又好。
随着盛北的羊毛衣源源不断地送入京城,京城突然开始流行起了穿羊毛衣。
第100章 携酒上青天44
羊毛衣先前就在京城卖过一次了, 不过那次只有一万五千套,在人口众多的京城连个水花都没有翻起来,就全部卖光了。
这次不一样, 经过一年的积压, 盛北区那上千人的工厂就生产了十万套羊毛衣不说, 盛北这边,陈烈酒给盛北这边会织毛衣的姑娘、哥儿们发放的手工活, 每天都是成千上万套的羊毛衣在结算。
这么多羊毛衣一涌入京城,有王婉婉考聘进来的哥儿们一运作,刚一入冬, 这种堪比棉衣还要暖和的羊毛衣就火遍了整个京城。
一开始, 京城人在听到羊毛也可以做成衣服的时候, 都觉得这衣服肯定臭烘烘, 穿在身上暖和是暖和了,可都出去见不得人。
但等他们在大街小巷看到卖羊毛衣的摊子,瞬间不淡定了!
雪白如雪的羊毛线, 用针织成细密不透风的毛衣,挂在寒风凛冽的街道上,那毛茸茸的雪白衣裳, 一看就很讨喜和保暖。
于是,热衷于买衣裳的妇人们当即涌到这些摊子前, 大声地问询:“你这是什么衣裳,看上去还怪好看的。”
“我们这是羊毛衣。”竞争上岗的哥儿,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 这会儿胆子也大了起来, 大大方方地拿着衣服与人说话,“我们这都是用羊毛线织成的衣服, 可暖和了,大娘,你摸摸。”
被叫大娘的妇人摸了摸哥儿递过来的羊毛衣,疑惑地看着哥儿:“我说小哥儿,你别蒙骗大娘我,那羊毛线能有这么细腻干净?”
寻常百姓家都是养过羊的,京城的寻常百姓搭着京城这个天子脚下的福,偶尔还能卖卖羊毛,这羊毛她们平日里也是捻过的,捻出来绝对没有这般细腻柔软。
“瞧大娘你说的。”负责这个摊位的哥儿,听到大娘这话,热络地与他说道,“我们盛北的羊毛线,那都是从一堆羊毛里精挑细选出细的好的羊毛,洗干净捻成的线,经过独特的针织法,织成的衣服,你说这衣服细不细腻?”
“哎哟,那可费功夫了,”妇人一听这又是挑毛、洗毛、捻线的,一听头就大了,“你们这羊毛衣肯定很贵吧?”
妇人又摸了摸这羊毛衣,舒服是舒服,把手放在这衣服下面,没一会儿手就暖和了,对这衣服念念不舍。
可是一想到这衣服可能会很贵,还是念念不舍地将手收了回来。
要是这衣服太贵的话,那还不如去买棉衣,一套棉衣才一二两银子,再省省,她还可以去买棉花回去自己回去做衣服,一斤棉花也才三百文,讲讲价,没准能便宜个十文二十文的……
妇人心中精打细算着,出摊儿的小哥儿笑道:“大娘,不贵,我们这羊毛衣上下一套才五百文。”
“啥啥啥!”
小哥儿的话一出口,大娘即可就一惊一乍了起来,拿着那雪白似雪的羊毛衣说道:“一套才五百文!”
“是哩。”对于大娘的一惊一乍,小哥儿慢慢道,“羊毛本身就不是多值钱的东西,我们这羊毛衣也不可能卖得太贵不是。”
“是这理!”妇人一听到这话,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一样,都笑得合不拢嘴,“既然这衣服这么实惠,就给我来一套吧,要是穿着确实不错,赶明儿我还来买!”
家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羊毛衣要真是不错,她准备咬咬牙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上一套。
“你就放心啊,我们这羊毛衣穿了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小哥儿麻利地给妇人取了一套适合她的羊毛衣,一边说,一边交代,“就是有一样,我们这羊毛衣,洗了缩水,你拿回去,洗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拧,过过水,铺在石板上晾干就行了。”
“唉唉唉,知道了。”妇人听着小哥儿絮絮叨叨的话,心想,这冬日里的衣服本来就贵,别说是这穿在里面的了,就算是这穿在外头的,一个冬下来,也不见得能洗两次。
真当他们是什么大户人家,一个冬还有好些衣服换着穿呢?
妇人买了衣服,正要离去,那卖衣服的小哥儿却又突然拉住了她:“大娘,赶明儿你羊毛衣穿好了,还想来买来,要是钱不够,还可以拿你家囤积的多余的羊毛,来换羊毛衣。”
妇人惊讶了一下:“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小哥儿笑着跟大娘说,“谁家要是有多余的羊毛都可以拿来我们这儿换羊毛衣,不要羊毛衣,我们算钱,一斤十五文!”
“哎哟,我说小哥儿啊,你们这可是积大德了。”妇人一听小哥儿这话,连忙道,“我家里就囤积着不少羊毛。”
毕竟,就住这皇城根下,万一要是碰上个收羊毛的,好歹也是个进项不是。
这个冬天,收羊毛的没有碰上,倒碰上个卖羊毛衣拿羊毛抵账的,妇人一算家里的羊毛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斤,十五一斤,都能抵一套羊毛衣了。
这一下就省了好几百文钱,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当下一拍大腿,原来来城里要做的事也忘了,赶紧将家里那几袋子臭烘烘的羊毛给运进城来,换上暖和的羊毛衣划算。
妇人回家拿羊毛的时候,半道上碰见两个赶着羊在放羊的两个小孩,大冬天的,两个小孩穿得都比较单薄,脚上也没双正经的鞋子,还穿着夏天的草鞋,脚趾头冻得乌紫。
“大花,二娃,”看到这两孩子,妇人也叫他们一声,“走,跟婶回去拿羊毛,城里有收羊毛的了,十五文一斤,你们赶紧将家里的羊毛给搬出来吧。”
“待会儿卖了羊毛,也好给自己置办一身穿的,这寒冬腊月,要不穿好点,病也得把你们给病死。”
在寒风中放羊的大花二娃两人都快冻麻木了,听到妇人这话,愣愣地问了声:“婶儿,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婶儿还能骗你们不成。”
妇人也是看两个小孩可怜,家里的父母没了,小的那个又没到十八岁,衙门不给发放田地,两人只能靠喂羊为生,卖了羊换的钱,只够买他们一年到头的粮食,别的就别想了。
“谢谢婶儿!谢谢婶儿!”两小孩一听这话,忙不迭地向妇人道谢。
他们姐弟两人以喂羊为生,家里别的什么没有,这羊毛可是囤积了不少,就等着能碰个运气遇到收羊毛的,这会儿一听有主动收羊毛的,赶着正在吃草的羊就往家里跑,回去搬羊毛了。
他们这一搬羊毛,村里不少人都来问情况。
得知,城里新出了一种羊毛衣,比棉花还要暖和,比棉花还要便宜,重要的是,还可以拿羊毛换钱,村里人都跟大花二娃一样,忙不迭地回家搬羊毛了。
他们就算不买羊毛衣,也要卖羊毛换钱啊!
一开始,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地搬着羊毛进城,他们还怕他们的羊毛太多,摊主不收。
结果,摊主哥儿们称过他们的羊毛后,二话不说把钱结给了他们,他们这么大一群人买羊毛衣,还主动给便宜了二十文。
大花二娃家的羊毛最多,他们的羊毛换了羊毛衣,还有余钱给自己买了一双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