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为报纸每旬都有,这个专栏一直没有取消,来信的哥儿越来越多,问题也越五花八门,盛云锦就在家每天专心回信,遇上有那种病难以启齿只能在信里说的,他也会根据病人的症状向段€€言询问如何医治,再给哥儿们回信。
一来二去的,后面不少哥儿都给他们回了信,感觉他们医治了他的病。
盛云锦从他们的回信中获得了满足感,从而产生了想开一家哥儿医馆的念头。
因此他并不想要什么封赏,他想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事好事呀。”陈烈酒听够点头,他能找到属于他自己理想,这很好。
“但是我医术不是特别精。”盛云锦有点不好意思,他学医的时候已经二十岁,到底是比不过人家自小学到大的,加上他中间还生了孩子,一些简单的医术他能够学会,再上一层的就完全不行了。
这样的医术想开一家哥儿医馆无异是痴人说梦。
“谁说哥儿医馆就必须都得是哥儿大夫。”盛云锦一来,许怀谦就主动把空间留给了他和陈烈酒,带着灿灿和糯糯在外头玩。
灿灿对糯糯这个弟弟喜欢得不行,一会抓抓小手,一会扮鬼脸逗他,逗得糯糯咧嘴流口水,他一流口水,许怀谦就给擦干净。
感觉换尿片的时间到了,许怀谦就进屋去拿尿片,糯糯小朋友很准时,一般两个时辰就要换一次尿片,拿尿片的时候,许怀谦正好听到盛云锦的话笑了笑。
“男大夫也是可以的。”许怀谦拿了尿片站在门边跟他们说话,“你可以先建一间医馆,邀请些愿意给哥儿诊病的大夫前来坐馆,再慢慢招收些哥儿学徒,等他们学出师了,不就有哥儿大夫了,你这样靠自己学,得学到什么时候去了。”
“对哦。”许怀谦这样一说,盛云锦立马眼前一亮,他总是想,要是自己都不会医术,开医院不是害人么,却忘了,开医馆和医治救人并不冲突,他出钱,让会医术的人出力不就行了,“谢谢许大人!”
他亮了,陈烈酒的眼睛也亮了,他可没有忘记,他还是个学校的山长:“哥儿学徒的事好办,我在盛北还有个男女、哥儿一块读书的学校,你要是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医术学科学的好,他们愿不愿意进你的医馆跟着大夫们当学徒,以后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大夫。”
“好啊,好啊。”盛云锦一听,连学徒都给他准备好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即表示,“我回去就去筹办开医馆的事。”
陈烈酒细细给他说起方案来,随着时间的增长,在盛北学校读书的女子、哥儿只会越来越多,现在出来读书的还有适合他们的岗位,等以后人越来越多,岗位越来越少怎么办?
盛云锦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不一定要官办,民办的也行。
许怀谦见他们聊起事来完全忘了外头的孩子,对他们两个事业狂魔摇了摇头。
只有灿灿陪着玩的糯糯的小朋友久久没有看到许怀谦了,小鼻子嗅了嗅也没有嗅到许怀谦的气味,哼唧哼唧快要哭了。
一听到儿子的哼唧声,许怀谦头大得很,赶紧拿了尿布出去,把儿子抱起来换尿布。
“你怎么不听话呀。”一边给他换尿布,许怀谦一边还拍了拍他团团弹弹的屁股,“一会儿没见到人,就哭哭啼啼的,一点都不男子汉大丈夫!”
是的,糯糯是个男孩。因为哥儿与男孩长得一模一样,一开始,许怀谦不太敢确认糯糯的性别,后来养了一段日子,陈烈酒见孩子额头上并没有长出红点,手上也没有代哥儿的哥儿融合线后,无奈的跟许怀谦说道:“是个男孩。”
哇,那一瞬,想要个女儿和小哥儿的许怀谦感觉天都塌了。
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不能是个小哥儿呢,要是个小哥儿他能把他养得风华绝代,让前来提亲的人踏破他家的门槛,然后他一个都看不上,让求娶的人痛哭流涕去……
结果是个男孩。
许怀谦一看到他儿子那张脸,就做噩梦,担心他以后长大了不学好,到处沾花惹草,那他可就太罪过了。
而且男孩子也比女孩、小哥儿调皮,一想到他长大了,许怀谦还得花费更多的精力调教他,许怀谦就头疼得紧。
他喜欢乖一点,不给他和陈烈酒惹事的孩子,女孩小哥儿不用说,长大了都会懂事,但是男孩,叛逆期来了,那可真是怎么教都没有用。
没办法,许怀谦就想着从小对他严一点,这样也能杜绝以后的一些麻烦。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孩子,太黏人了,他不在黏着陈烈酒,一会儿没看到陈烈酒就哭,他在就黏他,就跟他的名字一样,黏上就不放。
糯糯又被许怀谦打屁股了,他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在许怀谦把他抱起来换尿布的时候,那哼哼唧唧要哭的架势一下就停了,趴在许怀谦腿上还露了个小小的笑容,像是很享受被打屁股一样。
“糯糯弟弟好乖啊。”盛闻灿一直跟在许怀谦身旁,见许怀谦打他他都不哭,还笑,也跟着笑了笑,朝许怀谦说道。
“现在是乖,以后长大了可能就不乖了。”许怀谦抿唇,他现在还小,加上他就算打他也不会真的下手,他当然乖了,等他大了,就他小时候这黏糊劲,一定是个调皮鬼。
“不会的,弟弟长大了肯定跟清欢妹妹一样,软软乖乖的。”盛闻灿摇了摇头,“清欢妹妹小时候就跟糯糯弟弟一样!长大了肯定也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孟清欢被孟方荀抱着从门外进来,见到许怀谦和盛闻灿,从他爹怀里挣扎了出来,哒哒跑到许怀谦和盛闻灿面前,甜甜的叫道:“许叔叔!灿灿哥哥!”
“小清欢。”
“清欢妹妹。”
看到孟清欢,许怀谦和盛闻灿都跟她打招呼,她笑了笑,就支着脑袋去看许怀谦怀里的糯糯的:“这是弟弟吗?好小啊!”
“长大了就不小了。”孟方荀和宋微澜走近,看到许怀谦怀里的孩子,笑了笑,“你小时候也是这样,慢慢的等弟弟长大了,就跟你们一样了。”
“哦。”显然孟清欢还不太能理解,听爹娘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又继续看被许怀谦放回摇篮里的孩子。
这个摇篮还是陈千帆的,没办法,许怀谦一听到是个男孩,再加上家里有钱,对给孩子置办东西一点都不上心。
正好,王婉婉先前生产留下了不少东西,许怀谦就想着将就这用吧,都是男孩子那么讲究做什么。
正好,他和陈烈酒也没钱了,在盛北两个人都没有拓展自己的事业,有一点想法都给县衙了,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吃老本。
陈烈酒的陈氏仿银炭和他自制的砖瓦厂,还有许怀谦入股的陈小妹的养鸡场和杏花村十亩地的花椒收益。
这些钱除了两人日场开支,两人买马的买马,买牛的买牛,现在这些牛和马还没有达到大规模的出栏时候。
可以这么说,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他们两口子的荷包有钱!
许怀谦又开始了他的节省之路,对糯糯小朋友能抠则抠。
他连新衣裳都没有几件,穿的都是阳阳、灿灿的旧衣服。
“我给他打了个镯子,不是很重,你拿着。”见到许怀谦,孟方荀给他塞了个东西。
许怀谦一看是个金镯子,忙推了回去:“他那配用这么好的东西,你拿回去给清欢带吧,女孩子,得给她多备点金银首饰。”
“她还小,你们也给她买了不少,用不了这么多。”因为生的女孩子的缘故,孟方荀很是占便宜,逢年过节收到过不少几位好友的好东西。
尤其是许怀谦,每年送礼,就属他送得最多,孟方荀都不好意思了都,只能趁着糯糯满月宴,把以往的都给还回来。
“那你也不用打这么大一个。”不用掂,许怀谦都知道孟方荀这个金镯子打的是个实心的,“你一个月俸禄才多少钱?太破费了。”
孟方荀现在还没有升官,依旧在翰林院里做着七品编修,一个月俸禄才几十两银子,他现在有妻子有女儿,要养家不说,听说几年前还把他哥嫂的孩子接来京城亲自教导。
一大家子人就靠孟方荀那点俸禄哪里够?
“我俸禄是低,但我跟你嫂子都有稿费啊。”说起这事,孟方荀毫不掩饰,“说来都是你给的注意,所以这镯子你就安心拿着吧。”
许怀谦去盛北前,让宋微澜给孟方荀的邸报写赋广,宋微澜天赋不错还有孟方荀这个榜眼在一旁指点,写出来的赋广就更亮眼了。
一开始,她免费帮着孟方荀写,因为孟方荀从邸报上筹集的广告费都给许怀谦去治理盛北了。
后来盛北自己靠卖蚯蚓肥赚到钱了,就不需要朝廷的补贴了。孟方荀寻思他手里拿着这么大一笔钱也没用,就开始给负责邸报这一块的人发放额外的俸禄,像那种常年在外跑的笔帖式俸禄会比在官署坐班的笔帖式俸禄要高一点。
除了这些就是如宋微澜这类帮着他们写赋广的广告手了,没写一篇广告,他都会给予相应的稿费。
这让翰林院里的一些低等官员日子很是好过了不少,能进翰林院的文采都不错,他们没有别的赚钱途径,就来孟方荀这里写广告,只要被选上,孟方荀的手可大方了,一百两到几千两不等,这些钱,养家糊口绰绰有余了。
孟方荀和宋微澜两人靠着赋广,每年都能挣不少银子,不用许怀谦为他犯愁。
许怀谦听孟方荀这样一说,这才接过他的金镯子:“那我可就收了。”
孟方荀摆摆手:“收吧,跟我你还客气啊。”
许怀谦这才接过金镯子,实心的金镯子,刚满月的孩子定然是戴不了的,只好收了起来。
孟方荀过去了,裴望舒和章秉文都来了,章秉文还跟以前一样实诚,直接送礼金,有钱的裴望舒不一样了,送的直接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前面金子许怀谦都收了,对他两的礼自然而然也收了,以后再换回去吧。
正好这两都还没有成婚。
章秉文还小,又脑袋都是研发工具,对情情爱爱还不敢兴趣许怀谦理解,他眼瞅着裴望舒:“你都老大不小了,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呢?”
“你娘都开始给我们写信了,催促你赶紧成家。”
“不着急,等遇上我喜欢的再说。”裴望舒笑笑,没有回答,他也奇怪,这些年,上门来给他提亲的人不少,到他就没有一个和眼缘的,可能缘分还没有到吧。
“你还没有找到你喜欢的啊。”许怀谦眯了眯眼。
“不许乱想,我才没有那么龌龊。”裴望舒一看许怀谦这样,知道他肯定又要拿陈烈酒说事,赶紧打断他的话。
“但是你十年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很让人怀疑啊!”跟裴望舒两人,许怀谦向来都是不客气的,“说真的,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让你留意的人。”
有倒是有一个。
裴望舒想起穆将离来,三年前,因为这样那样的尴尬,让裴望舒时不时的会想起她,还干过给她送衣服的蠢事,但是人家回报给他的是什么?
是一颗头颅!
裴望舒想起三年前,穆将离剿匪回京,特意在他下衙回家的路上,将那颗山匪头子的头颅交给自己的场景,牙都要咬碎了。
还说什么:“谢谢你给我送的衣服,穿着很合身,截杀你的那批山匪,我已全部收缴归案,这颗是负责那窝山匪最大头目的,我把他砍来送给你,对不起,当初利用了你,还害你尴尬了几次。”
哪有人道歉送头颅的!
“没有。”裴望舒摇摇头,“要是有,我还不早把她带去拜堂成亲了,小爷我有钱又有地位,我要是想娶,什么样的娶不到。”
“也是。”许怀谦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可得快点,你娘每月一封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了。”
杜月蓉有心疾,不适合长途跋涉,来不了京城,她儿子迟迟不成婚,她在家里急得把许怀谦这些好友都给问候了一遍,询问裴望舒为什么不成婚,并拜托他们帮裴望舒留意。
许怀谦一开始还特别好的认认真真回答,好几年过去,许怀谦现在给杜月蓉回信,成了他老大难的事。
因为她有心疾,许怀谦不能说太重,也不能表示得不重视,就怕一个不注意刺激到她。
“我知道了。”裴望舒颔首,看着许怀谦在摇篮里蹬腿的儿子笑,“会在你儿子二十岁之前找到的。”
缙朝不规定男子必须多少成婚,四十才开始找婚事的男子多了去了,不过那种人都有点不正经,找的都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许怀谦说了他一句:“别不正经。”
章秉文也说他:“做叔叔的好歹给孩子做个榜样。”
裴望舒瞪着他:“少得意,你爷爷不催你婚了?他老人家恐怕比我娘还着急吧!”
章秉文也不小了,二十三岁了,他爷爷章夫子,如今年事已高,就盼着他赶紧娶妻生子,他好看一眼重孙孙才走。
奈何章秉文跟裴望舒一样,没遇到合适的,就不成婚。
“我不得意。”被裴望舒顶了,章秉文下意识地就顶了回去,“我回头就让人给我留意。”
“叫你婉婉姐帮你留意吧。”见章秉文想说亲了,许怀谦来了兴趣,“正好小妹最近也在相看,你们搭个伙,一块。”
章秉文听到陈小妹三个字,顿了顿:“宝珠最近在相看了啊?”
“对啊。”许怀谦颔首,“她都十九了,我跟你大哥的意思就是,先让她相看着,万一有合适的就相处,没有合适的就再说嘛。”
许怀谦是很支持人谈恋爱的,谈恋爱让人心情舒畅,至于成婚,成婚等这个恋爱谈得好再说嘛,不谈好,就多谈几段!
正好,随着他回京,京城里不少给他递帖子的官员,他要是直接驳了,也太不给人面子了,把小妹推出去,还能让她见见世面。
“哦。”章秉文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在盛北跟陈小妹一块喂鸡的场景,一下就不开心了,“那我待会儿跟婉婉姐说一声。”
“嗯。”许怀谦没看出章秉文的不开心,看向裴望舒问道,“你要不要一起?”
“我就不用了。”裴望舒摇头,他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一个人挺自由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