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了孩子以后,我都想要是没生他就好了。”有哥儿抱怨道,“现在我要在衙门上衙,他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家里的下人又带不住,你们也知道,这孩子总让下人带也不好。”
不是说不信任家里的下人,实在是这下人是下人,主子是主子。
这孩子再小,他也是个办大的主子,家里做下人的,只能捧着宠着,可不敢给孩子受一点委屈。
长此以往,孩子是会被惯坏的。
但若要他舍弃自己的事业,回去专心带孩子,他也做不到,这可是他好不容易考进来的,哪能为了孩子,就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最后就只得懊恼,自己当初要是没生孩子就好了。
同样的问题,陈烈酒曾经也有过,不过阿谦会主动帮他分担。
但不是每个男人都如同他家阿谦一样,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跟他家阿谦一样能把孩子带去上朝。
陈烈酒想了想,出主意道:“要不我们建个学校吧。”
他的声音,将一群哥儿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啊?”
“你们看哈。”陈烈酒扬首扫着外头的一群哥儿女子的,“我们商部都是哥儿女子,大部分的哥儿女子都是要嫁人的,你们现在的问题,也是他们以后的问题。”
“与其放任这个问题不管,不如现在就重视起来。”建过一次学校的陈烈酒,对再建立一个学校,已经熟成生巧了,“建立一个专属替我们看孩子的学校,不拘着是哥儿女子还是男子,先让他们在学校里上着学?”
在场的哥儿都是接受新鲜事物比较快的哥儿们,他们没有盛北百姓最初的那种,女子、哥儿怎么可以在一块上学的念头。
他们当哥儿的都能做官了,凭什么不能和男子一块上学?
而是仔细思考起陈烈酒的问题来:“那这种学校收多大的孩子合适呢?”
“看你们自己。”陈烈酒想了想,想到王婉婉给三岁的阳阳请夫子的事,“我觉得三四岁的都可以,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是好学的时候,把他们放在学校里,也不用他们在学校里学什么高深的学识,识得一两个字,懂得一些基本的道理,不被家里的下人给惯坏就行了,你们觉得呢?”
哥儿们想了想,三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了,要让他们跟着下人,不怕他们被惯坏,就怕他们跟着下人有样学样,学一些不好的东西。
“我觉得可以。”一个王爷家的哥儿点头,“现在我们商部也不缺钱,办一个这样的学校,还能让商部的人更安心做事,一举两得。”
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初来商部做事的哥儿都陆陆续续到了成家的年龄,不少哥儿不知道怎么平衡成家之后与夫君孩子的相处,决定不成家。
但大部分的哥儿还是愿意成家的,不过成家之后的哥儿比起以前来,到底少了一份精力。
陈烈酒的这个注意,不仅能够让哥儿把注意力专注到做事上来,也能让一些不知道怎么平衡与孩子相处的决定不成家的哥儿,多一个选择。
“这样的学校,我们要找些真心喜欢孩子愿意和孩子相处的哥儿或者女子。”陈烈酒还给他们提意见,“最好是生产过的女子、哥儿,只有这样的女子、哥儿才更有耐心。”
陈烈酒的话说得在场的哥儿们,眼睛齐齐发亮:“这样,坊间的一些成了婚的女子、哥儿也能多一份活计了。”
这些年,商部虽然不断在宣扬女子、哥儿也能自己做一份事业出来,但不少的女子、哥儿碍于旧制,任久不愿意出门。
觉得出门去面对形形色色的人,不知检点。
但若让他们出门面对的是一群几岁大的孩子呢。
这样是不是更能够让他们接受?
“我就点到这儿了,具体的事还需要你们自己商议。”陈烈酒也是给他们提个意见,要不要做还得看他们自己。
当然,他这是没有钱,才把这个活甩出去,他要是有钱的话,他早就自己去做了。
不为别人,也要为了糯糯呀。
陈诺小朋友以后终究是要上学的,不能也像王婉婉一样给他请个夫子,专门教授吧。
那多无聊。
要有一个如盛北一样的学校,那他就能在学校里认识好多好多的人,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只黏着他的两个爹爹了。
“烈酒哥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剩下的事我们再自己细化一下就好了。”对于陈烈酒的谦虚,其他哥儿们可不认同,当即夸赞起他来,“有烈酒哥在,就是不一样,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我哪有你们说得这么神。”对于他们的夸奖,陈烈酒笑了笑,他们说得太夸张了。
“真的,烈酒哥,你不来我们还想不到这一茬呢。”陈烈酒在这儿,往日板着个脸当上司的哥儿们,一个个都活泛开了,也不拘着了,“要不烈酒哥你来我们商部做事吧。”
陈烈酒摇头:“这不好吧。”
“哪儿不好了,本来商部就是你建立起来的。”哥儿们一点都不塞外,“你回来,有你在我们也安心,不然商部堆积的难题,我们都不知道找谁去诉说。”
陈烈酒听他们这么一说,懂了:“你们这是找我解决难题来了。”
“说吧,还有什么难题,要是我能解决,我肯定给他们解决。”
“就知道烈酒哥人好。”哥儿们当下也不矫情,把自己遇到的难事说给陈烈酒听,“我们商部不是一直在鼓励女子、哥儿们自己开铺子,开作坊挣钱嘛。”
“现在几年过去,当初开铺子开作坊的女子、哥儿们也初具规模了。”哥儿说起难处来,“但即使有我们商部的帮忙,不少人,依旧难以把生意做起来,开的铺子、作坊,不是无人问津就是做的东西销不出去。”
这做生意,不是做了就有赚的,肯定也有赔的。
这赚了的当然欢喜,但赔了可不就不甘心。
商部是给他们解决问题的,可是遇到这样的问题,他们也难办。
这不就和当初陈烈酒和许怀谦说的事对上了么?
当初他以为他这辈子都怀不上陈诺,哄着他家小相公打算自己出去大展一番拳脚,结果没想到,他家小相公还真给他指了一条路。
“我家相公给我说了个法子,你们听听看。”陈烈酒也不丝藏,直接把当初许怀谦给他提议的展销会说了出来,“我们带着这些商人们到各地去办展销会怎样,可能他们的作坊和铺子里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卖,换个地方就好卖了呢?”
“我们把全国都走一遍,要是他的东西在全国都卖不出去,那就证明他朴实不适合做生意,要是他的东西能够在外地找到销路,我们也算是帮助到了他,是不是。”
哥儿们一想也是,去外地举办这个展销会,不仅可以出去卖货物,他们还可以领略不同地方的风景,去见识更广袤的田地。
或许生意没做成,反而遇到另外一番心境?
“好呀!”哥儿们当即被陈烈酒说的这个展销会给迷住,“烈酒哥,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能够难得住你的事。”
“€€,这我可不认啊。”陈烈酒一是一,二是二,“这是我家相公说的,可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你们应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难到他的事。”
“那许大人还不是为了讨你欢心嘛。”哥儿们看着陈烈酒笑,“所以还是你最厉害。”
这个陈烈酒倒是没有反驳。
哥儿们还在孜孜不倦地劝着:“所以烈酒哥,你来我们商部吧,你来了,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况且你说的这个展销会,也要有人牵头才行吧。”哥儿们继续说,“我们这些哥儿们,大多数都一门不出二门不迈,至多一些哥儿去过盛北,去盛北还是因为烈酒哥你在哪儿,别的地方我们可不敢去。”
“你要是不给我们牵头,就算你说得再好,我们也难以实现啊。”
在商部里的哥儿们虽然有长远的远见了,但论是胆子来还是不大的。
去全国巡游啊。
还是带着那么多的女子、哥儿出门,这个责任,远不是现在的女子、哥儿能担的。
但陈烈酒不一样,他敢说出来,他就一定敢去做。
果然,哥儿们这样一说,陈烈酒笑了:“我倒是可以来商部,我来了,你们给俸禄吗?”
“给给给!”一听陈烈酒有所迫松动,哥儿们瞬间来劲了,兴奋地给陈烈酒说,“烈酒哥,我们商部的俸禄可是衙门那边的双倍。”
“要是遇到节假日或者外派的话,更是双倍的双倍。”
“我不管你们双倍不双倍的。”手头上一分钱都没有的陈烈酒,现在特别的缺钱,“你们能提前预付俸禄吗?”
听陈烈酒这么一说,哥儿们知道他这是缺钱了,看到他怀里抓着一个破布衣服做的布娃娃的孩子,心想也是,养娃哪有不费钱的:“烈酒哥想要提前预付几个月的俸禄?”
陈烈酒一张口:“二十年的吧。”
“二十年?!”在场的哥儿们都被他的口气给惊到了,怎么缺钱缺得这般厉害。
“我的钱都拿去买马和建医馆了。”马才养三年,虽说三年的马已经可以出栏了,可是为了获取更多的马,陈烈酒决定还是让他们在盛北的草原上再放松一会儿。
医馆就更不用说了,刚建,想要盈利就不要想了,不亏钱都算是好的。
“就在城门口那条街,是一家专给哥儿看病的医馆,叫云锦堂。”说到医馆,陈烈酒还给他们指了指路,“你们以后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可以去哪里看。”
“好呀!”哥儿们一听是一家独属于哥儿的医馆,一下就来了兴趣,“有空我一定去云锦堂看病。”
陈烈酒被他们逗笑:“也不用这么热情,没病都去看病。”
“哎呀,没事,多找大把把脉,要是有病也能提早医治。”哥儿们满不在乎,“没病就当多个消遣的地方。”
专给哥儿们治病的医馆里肯定有许多哥儿吧,去逛逛交个朋友也好嘛。
看他们这么积极,陈烈酒倒是不好再打击了,眼睛看着说可以给钱的那个哥儿。
“烈酒哥,我不知道你的职务。”这位哥儿面对陈烈酒的目光,也坦然,“当然你进商部可能在我们之上,至少都是个六品官。”
“六品官的俸禄一年是一千两,我们商部双倍就是两千两,你预支二十年,那就是四万两。”哥儿很快的把陈烈酒俸禄给算了出来,“我先给你四万两怎么样?”
“好。”没想到能够拿到这么多钱的陈烈酒想也不想地颔首。
商部现在有钱,四万两一下子就拿了出来,陈烈酒拿着这新鲜热乎的四万两,带着陈诺转背就进了翡翠坊。
期间路上,没有赶过集,甚至都没有在大街上玩过的陈诺小朋友,看到街边一个捏陶人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给他阿爹表示:“哦!”
“先给你爹买东西。”陈烈酒哄他,“给你爹买了,阿爹再给你买。”
也不知道,他听懂没听懂,反正陈烈酒给他说了之后,把他抱走他也没哭。
进到翡翠坊里,陈烈酒找到掌柜的,开口就要了:“掌柜的,把你们坊里最好的羊脂玉拿出来我瞧瞧。”
掌柜的也是有眼力见的,见陈烈酒衣着和气势都是足的,忙不迭地就把店里最好的羊脂玉拿出来给陈烈酒过目。
陈烈酒一一扫过,扫到一块与昌盛帝赏赐给陈诺那块羊脂玉玉佩差不多的材质,拿手碰了碰,是暖的,满意了,问掌柜的怎么卖:“这块怎么卖?”
“客人,这是极品羊脂玉,论铢卖的。”掌柜的看陈烈酒什么也不懂,给他解释,“五百两一铢。”
一铢换算成现代的克数,一铢还没有一克重,贵得离谱。
陈烈酒给他描述:“我要做一个玉佩,大概需要铢?”
他看见了,昌盛帝给陈诺赏赐的那块玉佩,他家小相公也喜欢,由于是当爹的,不好跟孩子抢,就偶尔拿出来把玩了一下。
陈烈酒就起了心思,给他也卖一块,奈何囊中羞涩,今天可算是给他逮到机会了。
“八十铢就行了。”掌柜的听陈烈酒描述完,给他说了一下大概铢数。
陈烈酒点头,给掌柜的讨价还价,说得都口干舌燥,最终以四万两的价格买下了八十铢的羊脂玉,并且让他们店出加工费,给他把他要的玉佩打磨好。
开什么玩笑,四万两呢,就买一块什么都不是玉,他才不干。
这么贵,必须得包加工费,这才合理!
买了玉佩出来,都过了好大一会热功夫了,本以为孩子肯定把刚才的事给忘了。
可是当陈烈酒抱着他再次经过那家捏陶人的铺子时,糯糯小朋友再次给他阿爹出声:“哦!”
“阿爹没钱了。”陈烈酒有点尴尬,本以为四万两肯定还会剩好多,但没有想到玉竟然这般的贵,一文钱不剩了,“今天就先不买了,以后再买好不好。”
不知道孩子有没有听懂,反正捏陶人的听懂了,他看陈烈酒衣着也不是那种穷人,开口笑道:“夫郎,一个陶人才十文钱,不贵的,孩子也喜欢,就给他买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