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爹还有些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太子忙打断昌盛帝还要跟许怀谦叙旧的想法,出声道:“父皇,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
昌盛帝抬头看了看天色,最后又逗弄了几下陈诺小朋友,见这么多大军在,他身上还穿着铠甲。
要知道,他这副铠甲可是曾经跟他上阵杀过敌的,虽然多年未穿,但铠甲上的肃杀之气不少。
寻常孩子远远地感受到都要吓哭,何况还有这么多跟他一样着铠甲的将士在,偏许怀谦的孩子不一样,还能安安静静的在他怀里啃小手手。
着实可爱得紧。
昌盛帝抱着就爱不释手了,无数次在心里想,这要是他的孙儿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随时想抱就抱了。
“好生养着。”昌盛帝把孩子还给许怀谦,嘱咐了一声。他期待,他班师回朝那日,能够听到陈诺叫他一声爷爷的场景。
“好。”许怀谦接过孩子,看着这个对自己颇为疼爱的皇帝,想到战场上刀剑无眼的,一时间竟然有些哽咽,再次出声道,“陛下保重啊。”
“嗯。”昌盛帝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朝许怀谦点点头,扯过马匹的缰绳,调转方向,朝身后的大臣说了一句:“朕走了。”
随即就让大军开拔:“启程!”
“臣等恭送陛下!”帝王出行,城门大开,号角相送。
蔓延整个京都山脉的将士,将京城外的道路都给铺满了,许怀谦抱着孩子站在城墙上,目送帝王带着五十万大军远去,直到看不见了,这才不舍的回神。
“你怎么还哭了。”帝王的军队看不到身影后,太子也慢慢收回了目光,侧过头看到一旁许怀谦脸上淡淡的泪痕,问了一声。
他都没哭,他哭什么?
“没有。”一身要强的许怀谦否认,“我这是被风吹的。”
“渍€€€€”太子渍了许怀谦一口,“哭了就哭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反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许大人娇气得很,会哭鼻子,也没什么。”
对于这个会画饼,会抽风,完全琢磨不透的太子,许怀谦不怎么喜欢跟他相处,翻了白眼,就请告辞了:“太子殿下,臣孩子累了,臣就先带着孩子回去休息了。”
太子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孤也要走了。”
太子嘴上说着要走,但许怀谦下城墙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他离开,反而看见他的目光还远远地看着昌盛帝离开的地方。
得了,这也是个嘴强王者。
昌盛帝的离开,让许怀谦萎靡了好几天,没办法,要是昌盛帝只是出门巡视之类的,许怀谦还能兴高采烈的把他送走。
可他这是去打仗。
一想到都五十多岁的老人了,为了国家,为了他们这些子民,还要拿着刀剑在战场厮杀。
要是有个万一就回不来了。
许怀谦没有办法不伤感,要是昌盛帝不在了,这个朝堂都没有给他兜底的人了。
好在这些天陈烈酒要去商部上班,糯糯小朋友一直是他在带,有孩子陪着他,也能减少一点他对昌盛帝离开的淡淡的忧伤。
“€€€€€€€€€€€€”孩子又长大了些,现在许怀谦把他放在婴儿床里,他都会自己翻身了。
还时常自言自语的说些大人听不懂的婴儿语。
“才几个月大啊,你就想学着说话了?”听到孩子的声音,许怀谦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婴儿床边,把他抱起来,轻声问他。
“哦!哦!”糯糯小朋友最喜欢他两个爹爹陪他一块玩,每次许怀谦和陈烈酒抱他的时候,他都表现得极为兴奋。
“怎么不玩娃娃了?”许怀谦看他手里什么都没有,他的破布娃娃扔在了一旁。
“不是我说许大人。”户部右侍郎,正好来许怀谦的办公署拿东西,看到许怀谦带孩子这一幕,忍不住为孩子抱怨了一句,“你们也太吝啬了,都这么久过去了,还给他一个破布娃娃玩。”
“小孩子都是喜新厌旧的。”户部右侍郎把许怀谦案桌上的东西取走,“一般一个玩意,过几天就要给他换一次,让他有个新鲜感。”
“那得需要多少新鲜玩意?”许怀谦听到几天一换就咋舌,他还这么小,就要先养成奢靡的性子了?
况且他还这么小,那些新鲜东西给他玩,他玩得明白么?
“也不是说几天,好歹过一段日子就要换一个吧。”户部右侍郎对陈诺小朋友很是同情,这孩子来了他们户部,不哭不闹的,他们这些人没事的时候,都喜欢来许怀谦这里,抱着他都逗弄逗弄,也能消磨一下上衙时无趣的时光。
但许怀谦是真抠门啊。
在户部一分一厘都计较得清清楚楚就不用说了,连自己的儿子都抠。
这么久去了,陈诺连个拨浪鼓都没有,一直玩许怀谦给他那个破布娃娃。
看这个破布娃娃的做工,还不是街上上买的,可能是家里那个孩子的随手之作。
这也太可怜。
“你不想玩破布娃娃了啊?”许怀谦把那个娃娃从婴儿床里拿出来,塞给陈诺,见他没有用手拿,是真不想玩了。
想到户部右侍郎的话,觉得这样对儿子吝啬也不好。
至于拨浪鼓那些,陈诺不是没有,王碗碗和陈小妹给他买了一大堆,但许怀谦闲它太吵闹,就没有把它带来官署。
只有破布娃娃这种东西,带来,他随便怎么玩都可以。
现在要给他换个玩具还真让许怀谦头疼。
他太小了,给他一些木制或者其他地方玩具,他怕他自己把自己伤到。
虽说是个儿子,但他若是受伤了,许怀谦也心疼。
但要给他一些其他,类似于九连环,七巧板之类的玩具,他觉得几个月大的奶娃娃,他也玩不明白啊。
许怀谦在房间踱步,思考着给陈诺小朋友换给什么玩具。
忽然,他看到桌上的纸。
涉及到钱粮的户部,纸是最多的,各式各样的,什么颜色的都有,毫不夸张的说,去到户部的仓库,许怀谦都拿出一大堆来。
看着桌上的纸,又看了看怀里的儿子,许怀谦突然有了注意:“糯糯乖,爹这就给你做个这个时代任何人都没有的玩具,保证你在这个时代独一份,让他们都羡慕死你,再也不说爹给你的破布娃娃是寒酸你了。”
许怀谦也是有小脾气的,说着也不管儿子看不看得懂,把儿子放在自己腿上,取出一碟他用来做记号,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纸来,撸起袖子就开叠。
许怀谦在户部叠纸的时候,陈烈酒也在商部专心致志的工作。
他从陈烈酒匀了一百匹马过来为展销会做准备,别看只有一百匹马,这一百匹马现在想要在市面上租到可极为不容易。
这么多马,曾经陈烈酒在京城郊外买的牧场就派上用上了。
他把马放在牧场里,找专人看着,就开始审核起这次要被他带出门去的商人们。
由于都是些女子、哥儿,陈烈酒必须得确保他们的安全,且这还是头次带这么多人出门,他不希望有意外发生,这人选一定得筛选了又筛选。
尤其是他上次给哥儿们说了,外头的商人们也想加入进来,这人选他就更要自己亲自过目了。
他是好心好意想带着大家出去做生意的,不是想给自己惹一堆麻烦回来。
“烈酒哥!”但陈烈酒没有想到,在这儿他居然还能够看到他的熟人。
“姚乐,你怎么在这儿?”陈烈酒看到姚乐也颇为意外。
这是他当初刚来京城时,在京郊城外找地方办砖窑厂时,在一个打夫郎的男人手里救下来的哥儿。
他记得他做饭很好吃。
“我来入你们商部展销会的会!”姚乐看到陈烈酒十分高兴,没有一含蓄的讲自己的事给他讲了,“你不在京城后,我没有给砖窑那边做饭了,我自己开了一个面条摊子。”
给砖窑厂的工人做了几年饭,攒了些钱的姚乐,听从陈烈酒的话,把自家的老本行重新拾掇起来。
只是他的钱还不够多,开一个饭馆够呛,但开一个面条摊子还是绰绰有余。
“这很好啊。”陈烈酒本来就对姚乐很欣赏,听到他把自家的老本行收拾了起来,很高兴。
“嗨,我可能不是做生意的料。”姚乐也大方给陈烈酒说,“做了两年生意也没挣多少,正好,你们商部退出这个帮助商人做生意的展销会,我就想着来入个会试着做做生意。”
“怎么会?”陈烈酒听到他做生意做赔了,很意外,“你做饭很好吃啊。”
“我也意外。”姚乐也纳闷,“来我这儿吃饭的不少,可是钱总是对不上数目。”
“那可能是你不太会算账。”陈烈酒一下子就想通了关键,“你要不要找人学学算账试试?”
“我也想学。”姚乐脸红,“可是我一看见字就想睡觉。”
真的,有段时间他甚至给自己找了个夫子,夫子在上头上课,他就在下头睡觉,睡得可香了。
一节课过去,夫子讲了啥,他完全不知道。
后来夫子就把他撵出了学堂,说不准他带坏其他学生,而且他也教不来这样的学生。
“没关系。”陈烈酒笑笑,“我刚开始学识字的时候也这样,你来报名这个展销会是对的,我可以手把手的教你。”
因为自己经历过,陈烈酒知道有些学生是天生就在课堂里坐不住的,就像他,闲不下来。
让这样的学生坐在课堂里,再折磨不过了,不过,生活中也不是不可以学习,姚乐只是学一些简单的字和算账。
陈烈酒觉得自己带着他,一年半载他就该清楚怎么做账了。
“烈酒哥,你太好了!”姚乐看着陈烈酒崇拜得不行,当初他就崇拜他,现在他更加崇拜他了。
听说他现在都当上爵爷了,想到这里他变了变称呼:“烈酒哥,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爵爷了。”
“不用。”陈烈酒也听不惯别人爵爷爵爷的叫他,“你还是这样称呼就好了。”
不过,陈烈酒也叮嘱了一句:“但是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还是叫我一身陈大人比较好。”
这样比较有威严一点。
“是,陈大人!”姚乐瞬间明白陈烈酒的用意,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
“陈大人,你身上好香啊。”姚乐说完,在陈烈酒身上嗅了嗅。
确定自己的鼻子没有出错,陈烈酒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很好闻,也不刺鼻,让人忍不住凑到他的身上去闻。
“有吗?”陈烈酒抬袖子嗅了嗅,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
“有。”姚乐很肯定的给陈烈酒点头,“一股说不出来的花香味,好似是从你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一样。”跟他以前闻到过别人用熏香薰出来的香味完全不一样。
可能是姚乐是做饭的,陈烈酒以为他说的香,是饭香味,这会儿听到姚乐说他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花香味,陈烈酒就懂了。
这是他家小相公给他的精油香。
自他家小相公把那瓶精油给他后,他日日涂抹,原本有些妊娠文的肚子都白皙了不少,纹路也渐渐淡了。
就算每日沐浴,也有香味撒在衣服上,被姚乐嗅出来,也不算是稀奇事。
“我知道了。”陈烈酒朝姚乐笑,“不是我身上的味道,是一种新型的香膏。”
香膏就是胭脂铺子卖给女子、哥儿用来涂抹身体的膏体。
跟许怀谦送给陈烈酒这个精油很像,但又完全不希望。
香膏的持久性很短,隔几个时辰,女子、哥儿们就要用盒子里取一点出来涂抹在身体上。
但许怀谦送给他的这个精油不一样,这个精油只取少量涂抹在身上,不仅能够使人身体白,还能淡化疤痕,重要的是它能持酒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