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见他答应了陈烈酒也爽快,“我能替我夫君给你作保,这香的生意绝€€不会与其他商人合作。”
“但是你要知道,这香在我们缙朝贵族中也是盛行的。”陈烈酒也给自己留了余地,“要是有其他商人在其他缙朝的贵族哪儿买到一些,你可不能怨我们。”
这点西域商人也知道,一旦一种香盛行起来,想要完全保密是绝€€不可能的,贵族夫人们最喜欢攀比了。
你有的我也要有,大家都有了,最后就不值钱了。
所以卖这个香,头几批的钱是最好赚的。他现在争的就是首次回西域卖香的这个资格。
“那就这么着吧。”一个小商人还不值得许怀谦出马,陈烈酒敲诈这笔买卖,“这香以后都以琉璃、马匹、羊毛毡交易。”
陈烈酒说的这三样东西里,琉璃和马匹是最珍贵的,而琉璃和马匹比起来,马匹还要珍贵些。
要知道,以前有些国家愿意用一座城去换他们西域一匹没有阉割过的良驹,西域国王都没有答应。
可想而知这良驹有多难得。
西域商人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阉割过的良驹虽然难寻,但发财,发大财的机会更难找。
他要是能把这种新型的香带回西域,他不仅能够发大财,他还能巴结上贵族,有了靠山,以后挣钱了也能自己捐个贵族来当当。
这就是缙朝和西域的不同之处了,缙朝有科举选拔人才,而西域现在还实行的分封制。
只要是国王看中的人才,就可以进行分封,因此很多人都妄想通过巴结上贵族,用捐款来实现自己的阶级进步。
谈好了生意,许怀谦也把他这次用琉璃杯换的精油给了他,也不管他拿回去怎么卖,只是拿着琉璃杯分神。
他还在想玻璃怎么造。
要知道,玻璃杯和葡萄酒是绝配,但这玻璃和香水瓶也是绝配啊。
要是他能够把玻璃造出来,他儿子的万花筒也有了,他还能给昌盛帝做一枚千里镜,甚至是更多的东西。
要知道玻璃的用处可多了。
作为观赏性的摆件或者器具首饰是它最没用的一类作用。
但他就是把初高中的化学知识都翻出来了,还是不知道这玩意究竟该怎么造。
“啊啊啊啊啊啊!”许怀谦捶了捶脑阔,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戳了戳儿子的脸:“你以后还是多读些书吧,别跟你爹我一样,一到关键时候就抓马。”
“师兄,你怎么了?”章秉文刚把自己改好的铠甲图拿来户部,就看到许怀谦把自己的头发抓成了鸡窝头,在婴儿床边逗孩子,问了一声。
“没事,就是遇到一些事情想不出来。”
陈诺个没良心的儿子,看他爹把头发抓成了鸡窝头,非但没有同情,还咯吱咯吱的笑。
许怀谦rua了rua他的脸蛋:“小没良心的,我这都是为了谁,你还笑!”
“师兄,你别逗糯糯了,你来帮我看看图纸吧。”章秉文瞅了眼脸蛋都被他师兄给搓红的陈诺,摇摇头,给他师兄当儿子,可怜了这娃。
好衣裳没几件,好玩具没几个,现在还被他师兄随便rua。
“你拿过来我看看。”在人前许怀谦还是挺注重仪表的,他将头发给梳理整洁,低下头去看章秉文新画的铠甲,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跟之前的有什么区别,“你改良了哪儿?”
“嘿嘿嘿。”章秉文朝许怀谦傻笑,“我哪儿也没改良,我在想铁做的铠甲笨重,要是换个材质呢?”
许怀谦顿了顿:“什么材质?”
“钢、铜或皮革之类的。”章秉文给许怀谦说自己的想法,“或者找出一种合适的融合材料。”
许怀谦抬眸看了看他,这小子不仅长个子,还长脑子啊。
这么快就想到了合金。
他当然知道用合金做成的钛合金铠甲最好了,但是现在有钛吗?
连铝合金都做不出吧。
“可以啊。”想是这样想,但章秉文有这个思路是好的,“那你就去做啊。”
“这不是没东西,需要师兄你批么!”章秉文朝许怀谦笑得明媚。
做实验哪有不耗费银钱和材料的。
刚给他们解决完问题没多久的许怀谦捏拳,一个个都把他当财神爷了,想要什么东西,就有什么东西?
户部哪有钱?
“没钱。”许怀谦这下也不客气了,“户部的钱还得留给给将士们发抚血金,这笔银子不能动。”
“那怎么办?”章秉文挠挠头,“大军开拔那天,我看好多将士们都没有铠甲穿,这也太可怜了。”
这去打仗,用的是命,别的什么东西没了还能再赚,命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不是刚给你们解决了铁的问题?”许怀谦从桌上倒了杯茶,问他。
“那这纯铁的铠甲也只能配备给将军校尉之类的将士。”章秉文叹气,“再说了,我们工部的铁大部分都拿去做兵器了,剩下的铁也打不了几副铠甲。”
章秉文给许怀谦说:“我就想着看看能不能做一些适用于普通士兵的铠甲来。”
“那你就先做一些简单的试验。”许怀谦翻了翻户部的账本,硬挤出一千两银子来,“做实验没必要每次都用好铁吧,铁可以反复利用,剩下的东西,这些钱完全够了吧?”
“够了够了。”章秉文也知道现在户部银钱紧张,他来问许怀谦要钱,也不奢求能够在他这儿拿到多少,只要有一点够他试验铠甲的钱就行了。
“谢谢师兄,那我这就回去继续了。”章秉文拿到钱了也不墨迹,转过身去,就要回工部继续试验去了。
“嗯。”许怀谦点头,点头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桌上的琉璃杯,又忙不迭地把章秉文给叫住了,“等一下。”
章秉文回头:“怎么了,师兄,还有其他的事情?”
“铁可以反复利用。”许怀谦将桌上那只琉璃杯拿了起来,“这个琉璃是不是也可以反复利用?”
章秉文没有听懂许怀谦的意思:“嗯?”
“就是把这个琉璃丢进炉子里融化之后,再重新做成琉璃。”许怀谦给章秉文解释,“这样是不是可行的?”
工部也有琉璃作坊,只是好的琉璃产量太低了,章秉文曾经有幸去参观过,知道一点原理,听许怀谦这样一说,点头:“理论上是可以,但是是师兄你这样也太浪费了吧,出一只品相好的琉璃不容易,要是拿回去回炉重造,做出来的还没有你手里的这只好,这不是丢了花生捡了芝麻么?”
“你懂什么?”许怀谦像是找到什么华点一样,突然眼睛一亮,“这琉璃要是用到了€€的地方,那用处可就大了,比它本身的价值还要高。”
说罢,许怀谦也不耽误,把孩子抱回去给了陈烈酒,带着琉璃杯去了工部琉璃作坊,要工部琉璃作坊的人把他的琉璃杯融了。
“许大人,你这琉璃杯品相很好,可以价值千金的,融了很可惜。”工部作坊的人看着许怀谦带了一只成色上好的琉璃杯过来,要融掉,那是左劝右劝的,“你还是再想想吧。”
左说又说,他们都不愿意给他把这个琉璃杯给融点。
许怀谦看了看自己这个玻璃杯还挺大的,想了想:“这样,你们不给我融琉璃杯也可以,你们帮我把这个琉璃杯切割成三块条性,和几个圆形,行不行。”
“这……”工部作坊的人都被许怀谦这操作给惊呆了,“许大人,这好好的琉璃杯你切了他做甚,放在家里招待客人多有牌面啊。”
“给我儿子做玩物。”许怀谦被工部这群穷得一点远见的人给整到没脾气了,只能把儿子拉出来扯大旗了,“你们也知道,我儿子是我和我家夫郎好不容易得来的,他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称手的玩物,我这个当爹的可不得给他做一个?”
“用琉璃做玩物啊?”工部作坊的人被许怀谦这操作给惊到了,这未免也太奢靡了吧。
之前不是有人在传,户部的许大人可抠门了,连个小玩意都不舍得给他家儿子买,到现在人家小娃娃还玩着一个破布娃娃呢。
“有什么问题吗?”许怀谦收敛了温和的神色,神情冷峻地看着他们。
“没有、没有。”许怀谦再怎么说也是户部侍郎,而工部作坊的这些人只是一些低品阶的官员,有些甚至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吏员。
€€上许怀谦的官威毫无气势,忙不迭地就下去给许怀谦切割琉璃去了。
品相极好的琉璃杯,里面连气泡都没有几个,拿金刚石切割的时候,工部作坊的人都快心疼死了。
在切之前还反复向许怀谦确认:“许大人,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我这一刀下去,千金可就没了。”
“我当然考虑清楚了,再贵的东西给抵不过我儿子的开心嘛。”€€用几瓶香水换来的琉璃杯,许怀谦一点都不心疼。
这里马上就要开春了,开春后,鲜花想要多少有多少,至于蒸馏提取,就更不用担心了。
户部的工坊做得很好,他还没有吩咐下去,他们就日夜不停地用着那抬小炉子不断地提取这精油,准备干一票大的。
见许怀谦这么舍得,工部作坊的人也不在犹豫,拿着金刚石几刀下去,就将许怀谦要的几块琉璃形状物给切割了出来。
“给,许大人。”将这几块琉璃形状物交给许怀谦的话,工部的人手都在抖,同时在心里吐槽。
究竟是谁说的许怀谦€€人吝啬,€€家里人更是吝啬,这不是很大方吗?
为了儿子连价值千金的琉璃杯都下得去手,往后这留言可千万不能乱听!
有了许怀谦在工部这作坊这一着,没多久,整个缙朝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员都知道了,许怀谦爱子如命。
为了给儿子做个玩物,直接切割了家里的一盏价值千金的琉璃盏。
自昌盛帝走后,京都内的气氛很是低迷了一阵。
以前昌盛帝在的时候,大家骂是骂他,但不可否认昌盛帝€€治下百姓还是挺好的。
这些年由昌盛帝当皇帝,百姓们的日子比起刚开国那会儿好过多了。
这样的安逸日子还没有过多久,昌盛帝就去上战场了。
现在太子监国,一朝天子一朝臣,万一太子跟昌盛帝不一样,百姓们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突然传出许怀谦这个一掷千金切琉璃只为子的事一来,瞬间就把百姓们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
“这也未免太败家了!”
“一个琉璃杯说切就切了!”
“太惯着了,娃娃还小,他懂什么,这么小就给他用如此奢靡的东西,等他长大了,又该用何等奢靡的东西?!”
坊间都在传闻,许怀谦一朝得子,疯魔了,从以前勤俭持家的人变成了为子奢靡成性的性子。
许怀谦是不知道,他拿他家儿子出来做筏子,居然会让坊间如此议论,他这会儿正拿着从工部作坊带回来的几块琉璃条状物,在砂纸上磨来磨去的。
“你这样能行吗?”陈烈酒抱着孩子在一旁看他磨,“要不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许怀谦心里憋着一口气呢,他觉得他烧不出玻璃,把玻璃制品在回炉重造,重新烧制出他想要的东西,这逻辑没毛病吧,但却被一群短视的人给拦住了。
今天不让他融一个琉璃杯,明天就不会让他融一堆琉璃杯,他就偏要把这个琉璃杯弄得更好。
叫他们知道,琉璃杯这东西不是只有当装饰品和器具才有用的,它的用处可大着呢。
他观察过了,这个琉璃杯虽然做工粗糙,但好歹里面没有气泡,用来做放大镜和千里镜都不行,但是用来给他儿子做万花筒却刚刚好。
他要做个璀璨的万花筒出来,震惊死他们。
这东西,陈烈酒没有见过,他怕陈烈酒弄不好,自己亲自动的手,一点点的打磨,励志要做到最好。
连万花筒的花色都是他比€€着玻璃光的折射,亲自挑选的。
最后将那块圆形的玻璃嵌上去,组装好万花筒,将孔眼递给陈烈酒:“好了,你看看。”
“我一个看啊?”陈烈酒看着许怀谦那被砂纸弄得有些受伤的手指,颇为不忍又颇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