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 第43章

燕泽玉下意识偏头找寻辛钤的身影,手腕很快被握住。

“怎么?”辛钤侧头询问他。

“没……”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有眼熟的大臣也有全然陌生的男子,燕泽玉欲言又止,扯扯男人衣袖,辛钤也顺从附耳过来,两人贴在角落私语:“这不是接风宴吗?怎么……?”

“呵,随他去吧。”辛钤捋了捋少年鬓角的发丝,顺势揽过燕泽玉的腰肢将人往前带。

辛钤没有过多解释。

有些话不适合在这儿说€€€€比如可汗为什么从被刺的惊悸中恢复;比如可汗为什么突然大费周章弄这些花样……

燕泽玉有必要知道这些,但不是现在。

他迟早会将这些一一教给他。

靴子踩在白绒地毯,软乎乎的,几乎没有声响,正极殿几乎、完全是一个风流场所烟花之地了。

他们踏入时无人恭迎,透过帷幕也看不清上首的可汗到底在行何种苟且之事,周围臣子似乎默认这种荒诞的盛宴。

燕泽玉总有种身在云端的不真实感,环顾四周,默默打量形形色色的人。好在身侧辛钤一直半环抱着他,仿佛隐约借力的支撑。

腰侧的手忽而收紧,燕泽玉高悬的心就没落下来过,因此极为敏锐地跟着停顿、抬头€€€€隔着穿梭飘荡的衣裙,对面有两人正跟他们对视。

其中一个他认识€€€€云忌,大名鼎鼎的云将军,曾经被辛钤在雪地里罚了军鞭。

云忌看上去没了上次见面的气势凌人,像是在主人面前收敛脾性的良驹,温和恭顺,略微垂着头跟在高大男人半步之后的位置。

而那良驹的主人,覆手立于云忌前侧,浑身首领之势浑然天成,看着十分面生,燕泽玉并不记得自己见过。

“二弟。”辛钤朝前方略微颔首,淡然的语调点明了对方的身份,原来是一只被安排在中原办事的二皇子。

“大哥好。”比起辛钤的态度,辛铭倒是客气许多,右手覆上左胸,朝辛钤行了个标准的平礼。

可越发是如此,燕泽玉越能察觉到两人之间暗潮汹涌的诡谲气氛。

果不其然,二皇子可不仅仅是路过,辛铭率先挑起话题,道:“想必大哥身边的这位美人儿便是玉公子了?”二皇子辛铭的视线随之落到燕泽玉脸上。

辛铭的长相伟岸正派,相比起辛钤漂亮得过分的骨相,二皇子的面庞轮廓更大程度继承了可汗的威猛雄壮,却没有可汗中年发福后的笨重,整体望过去,也担得上一句英俊挺拔。

但燕泽玉很不喜欢辛铭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那种快要从皮肉里透出来的、令人恶心的虚伪……虽然满目正色,不显得太冒犯,却也让人舒服不起来。

像是打量一件被主人打扮得完美诱惑的作品,而燕泽玉就是展台上供人娱乐的货物……

燕泽玉不露声色地皱了皱眉,寻求庇护似的往辛钤身后掩了掩身形。

男人似察觉到他的动作,抬步往前一迈,高大的身体几乎将燕泽玉护的严严实实,完全阻隔了对面二皇子那令人厌恶的视线。

如此自然的举动落在燕泽玉眼中,让他不由的一愣,还未细想,心底先是莫名升腾起一层缭绕的云雾,朦胧朦胧的,让人看不清晰。

但眼前辛钤和二皇子之间隐约微妙的气氛让他来不及想这么多,只是顺从地贴在辛钤身后,怯生生敛眉,看上去人畜无害,不想惹事的娇弱模样。

作者有话说:

今天做了鼓膜穿刺,好难受呜呜,更新有点少,sorry!明天多更一点!

第54章 心意已决(小修)

辛萨太子和二皇子不合,这是辛萨人心里的共识。

皇储之争,放在哪一个朝代都是朝臣百姓的聚精之地。

这两人剑拔弩张各执南北一方,相互掣肘,几年来明里暗里纷争不断,若论起来,两人皆有胜败,谁也没从谁手里讨了多大的便宜。

对此,辛萨可汗并不是不知晓,倒不如说,可汗乐见于此,辛萨部落从伊始便秉承着茹毛饮血适者生存的法则,从不刻意打压皇子们争抢掠夺的天性,厮杀斗争后产生的狼王才会是最勇猛无双的掌权者。可汗曾经还是皇子时,便也是腥风血雨过来的。

这次是辛钤和二皇子半年以来第一次见面,不提私底下的那些刀刀见血的阴谋阳谋,在今天的接风宴上,两人表面上都维持了身为皇子的尊贵与体面,脸上甚至还能对对方报以笑意。

一副兄友弟恭的景象。

周围或隐秘或明显的视线都下意识往这两人身边扫,暗戳戳窥探隐隐对立的两位皇子。

燕泽玉垂眸敛目,安静站在辛钤身后,他并未留意到二皇子频频停留在自己玉冠之上的,更未留意到对方嘴角溢出带着恶意的微笑。

“大哥还真是宠爱这位玉公子呢?公子头上这玉簪……看上去真是精美特殊,华贵无比……”像是找到猎物突破,辛铭冠冕堂皇地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是指名道姓,很快,那些原本投放在两位皇子身上的密集的注意力,全部朝燕泽玉头顶的簪子汇集过去。

朝中官员、浩命夫人、伺候奴仆甚至是侍奉舞女……数不清的双眼……

燕泽玉没料到皇储之争的开端竟是自己头上的玉簪,整个人都愣了半刻。

这簪子……果真有问题?

大抵是太紧张,燕泽玉下意识抖了下,发髻中插着的玉簪也随之晃动,晶莹剔透的玉坠儿相互碰撞发出悦耳声响。

他明明知道不可能,但仍旧觉得大殿上所有人的视线都仿佛集中过来。

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我没看错吧……?!”

“那是凤凰簪子?”

“传闻果真不假啊……这男狐狸精也不知道使了什么下作手段!”

“太子殿下怎会对一个晏俘……?”

议论纷纷的大多是貌美妇人,三三两两倚靠着,以手帕或面扇遮挡口唇,只是那些闪着锐利寒光的眼睛丝毫不加遮挡,遥遥望去,像黑夜里竖起的野兽的黄绿瞳孔,泛着凉。

燕泽玉撩起眼皮环视一周,几乎没有善意的。

那些或窃窃的私语,或明目张胆的嘲讽,直白的的传进的他的耳朵里。

结合那些人惊叹不可置信的语气,燕泽玉有一瞬间的恍惚。

辛钤送出这单凤簪子,其中有什么深意?

虽然清楚,辛钤没有立场害自己,但他心底也难免泛起嘀咕。

迟疑过后,燕泽玉小心地扯了扯辛钤的衣袖。

“辛钤……”他小声地唤道。

“别担心。”

男人很快回应他,对方伸出手,长臂一揽,以不容拒绝的力量将他带到了前面。

这一下,两人几乎站在完全平行的位置,在别人眼中,他一个豢宠,竟能与太子殿下近身同位。

果然,周围窃窃私语之声更甚,甚至有人惊呼出声。

放在腰侧的手有些炙热,稳稳的托着燕泽玉,两人之间紧紧贴,几乎没什么缝隙,这样的亲密接触之前不是没有过,或许是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孟浪的举动,让燕泽玉面颊莫名发烫,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不过是一支玉簪子罢了。”辛钤勾起一抹淡笑,接着语带嘲讽的轻飘飘道:“快半年不见,本王竟不知道二弟眼界变得如此浅薄。”

辛铭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只是上位多年的经历让他勉强稳住,还能虚伪勾唇朝辛钤笑笑,“大哥说笑了。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簪子吧……?”

说罢,他还特意停顿半晌,似乎是留给众人打量的时间,才悠然继续道:“大哥您贵为辛萨一族的太子殿下,这凤凰簪子……怎能说给便给出去了?”

话音未落之间,辛铭暗暗朝正极殿上方投去打量的视线。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缭绕在大殿中央的红绸纱巾被一名略过舞女的衣饰挂住,哗啦啦坠落一地。

可汗揽着苏贵妾饮酒作乐的荒淫无度的模样,彻底暴露在所有朝臣命妇的眼中。

与之对应的,太子、二皇子周围隐约聚集人群的情况也被上首的可汗收进眼底。

飘落的红绸缎并没有丝毫影响到可汗的兴致,男人还是懒洋洋地,就着苏贵妾柔弱无骨的手饮了一口美酒。

淅淅沥沥的酒水顺着可汗茂盛如杂草的络腮胡流淌下来,滑入衣襟,似乎是嫌弃酒水太凉,可汗咂咂嘴发出几声啧音,才勉为其难撩起眼皮看了看自己的好儿子们。

“做甚围在一起啊?”

可汗声音沙哑得像是着了风寒,脸色酡红得也不太正常,但底下愣是没人敢提出异议。

听闻可汗开口,二皇子这下子倒没了之前的谦让,赶在辛钤前面朝上位行跪礼,“父皇,儿臣许久不见父皇和大哥,甚是想念,方才聚在一起叙叙旧。”虽说举动显得有些急切,声线倒还是稳住,没有显得太过谄媚。

可汗的视线先是落到二儿子身上,懒懒的抬了抬手,示意接了二儿子的礼,随后才转到立在一旁的辛钤脸上,可汗眼底混沌了片刻,又抚了抚身边苏贵妾的柔顺长发才继续道。

“唔……今日便是接风洗尘,你们兄弟俩也不用拘谨,同乐!同乐!好好玩儿去吧。”

显然二皇子并不愿意放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依旧单膝跪地,上身挺的很直。

“父皇在上,儿臣斗胆多问句话。”顿了下,二皇子意有所指的将视线放到燕泽玉的头顶:“不知您可有发现,今日大殿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汗迟钝半刻,浑浊的眼瞳短暂睁开,缓缓松开了抱着佳丽的手臂,他顺着二皇子的视线望去,随即整个人半坐起来。

燕泽玉能察觉到对方正在看自己,那犹如实质的视线一寸寸将他从头到尾扫了个遍,他像是被丛林里危险的动物盯上,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起来。

像是觉察到了他的僵硬,片刻后,燕泽玉感受到放在他腰侧的手安抚般拍了拍。

大殿上落针可闻,刚刚还在饮酒作乐的一众人,此刻都规矩坐在位置上,守在两侧伺候的宫人门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这一瞬间,底下的臣子才在可汗身上窥见了些曾经纵马驰骋战场杀敌无数的王的影子。

不过也只有这一瞬间了。

随着苏贵妾酥手重新环抱上可汗的脖颈,这头短暂苏醒的狮子又重新陷入懒散怠惰的沉寂模样,过于茂密的胡子将男人的神情遮挡大半,叫人看不真切,只听到那沙哑破损的声音低沉沉。

“钤儿可有中意之人?”这是瞧见燕泽玉头顶的凤凰玉簪了。

凤凰簪子的含义如何,燕泽玉之前并没能从辛钤口中问出答案,所以这会儿也没听出什么话外音,只是从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有所模糊猜测。

燕泽玉是在大脑一片空白中被辛钤拉着一并跪下的。

膝盖下是柔软暖和的绒毛垫子,恍惚间还以为跌进云层雾气,不知今夕何夕。

唯有耳边那两声环佩相击的玉声格外嘹亮,仿佛射穿云雾而来的圣音指引。

“回父皇,儿臣已找到心悦之人,今日便借好日子,秉承父皇。”

辛钤这段话说得顺溜异常,明明是二皇子特意给他下的绊子,却被化解得无一丝错处。

似乎是经过千万次预演后的万无一失。

若真要挑刺,那这唯一的闪失便是他。

他,燕泽玉。

果不其然,二皇子没有善罢甘休。

“父皇明鉴!大哥身为辛萨一族延续血脉的太子殿下!怎可随意私定终身?况且,这位玉公子……”

二皇子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未尽之语,却已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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