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 第62章

第80章 长进很快

自从那晚过后,燕泽玉在辛钤面前总有些不自在。

特别是独处之时,尴尬得他手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放。

好在辛钤似乎并非不在意那晚的事情,至少表面波澜不惊,教导他兵书政史时仍旧是一丝不苟的严肃。

日子一天天的过,那本算不上薄的事件记录簿燕泽玉早已经读完。

原来看似铜钱铁壁、战无不胜的辛萨,内里也有许多沉疴弊病。

就像是从前的大晏国,坐拥地大物博的资源,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掩盖着发臭的腐肉。

而字里行间的描述,辛萨这些愈发严重却埋藏极深的弊病……

竟隐约与辛钤,这个贵为辛萨太子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许多记录都早于大晏覆灭,也早于辛钤向他抛出橄榄枝时。

很难猜测,辛钤的谋算到底是从何时起的。

据他所知,辛钤此时也不过弱冠*之年,年纪轻轻却已手握重权,多年浸淫官场军队,让人几乎快忘了他的年纪,一张冷峻得阴翳的脸,任何人看了都胆寒。

城府不可谓不深。

燕泽玉从兵书中抬起头,视线穿过半空落到对面正看信的男人身上。

那信是从小黑爪子上取下来的,专程用海东青送来的信,想必也不可能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可辛钤居然没让他回避,甚至在视线相对时叫他过去。

燕泽玉一愣,放下手中看到一半儿的书,走到辛钤书桌前站定。

“过来。”辛钤视线没从信纸上移开,只拍拍身边的小凳子,语气淡淡。

他迟疑半刻还是提步到男人身边坐下。

这个小凳子是后来专门加的。

前两日,辛钤不知道怎的突然兴起,唤了燕泽玉到书房来磨墨。

美人眉眼如画,玉手玄墨相衬,当得上是红袖添香。

有一便有二。

一来二去,燕泽玉看书的地方从寝殿窗边的贵妃椅换到了辛钤办公待客的书房。

燕泽玉刚坐下,那张信纸便轻飘飘落到了自己面前,黄纸摊开,字迹清晰。

眼神闪烁,燕泽玉下意识移开眼睛,但他还是看到信中提到的名字。

可汗……

“怎的?这时候知道避嫌了?”辛钤的调笑声响在耳边,“看吧。”

信中交代了步兵营练兵近况,却并非重点,最末尾,寥寥几笔简短却点睛地写了几句话。

“他怎么敢的……?”燕泽玉口中的‘他’自然是当朝皇帝,辛萨的可汗。

“如今虽太平无争,但保不齐日后是何定数,这才刚入主中原便克扣军饷……”便是他父皇在位时也未曾如此荒唐。

辛萨靠武力坐上现在一家独大的位置,这才不过半年,那些曾经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将领定会寒心吧。

燕泽玉盯着信纸上最末尾的几句话看了好半晌,末了,蓦地笑出声来。

信件最后并无落款,他朝辛钤望去。

“王统领其实是你的人?可汗这事……怎么做到的?”

辛钤将他手中的信纸拿了回去,火舌舔舐着黄纸,蔓延而上,最后湮灭成灰。

男人没有否认,火光在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中摇曳,“今日朝堂上,可汗向工部下旨,在江南修建行宫宫殿。”

燕泽玉脑袋转了个弯,“只是修一个行宫?”大晏也曾经在南山修建避暑行宫,所费钱财也不算多,至少,不至于需要克扣军饷以填补空缺。

“可汗的原话是‘在江南造一座京城’。”

此话一出,燕泽玉愣住半晌,良久,问出一句。

“因为苏贵妃吗?”

苏贵妾如今已是贵妃了,独宠的架势就连燕泽玉也有所耳闻。

辛钤盯着他定定看了几眼,嘴角蓦然勾了勾。

“小玉长进很快呢。”

“上次与王统领谈的也是此事。”vb偷文浩bisi

燕泽玉耳根子有些发红,不自在地蜷了蜷指尖。

“我还以为你把这事儿忘了……”之前辛钤答应他看完事件记录薄就告诉他与王统领的谈话内容,他等了几天也不见男人提起,原来辛钤没忘。

“与你有关的事情,怎么会忘?”

燕泽玉的脸轰地一下红透,噌地站起身,垂头朝辛钤说了声‘我去看书’,便转头落荒而逃。

辛钤总爱说这些引人误会、模棱两可的话。

那颗心藏在深厚朦胧的迷雾里,叫人一时半会儿看不清。

不过叶涟哥哥说得没错,辛钤这人城府太深,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他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从方才停下的那行重新读起,视线却被这张凤凰于飞的书签引去,雕刻在薄如禅翼书签上那行小诗被日光映射得若隐若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燕泽玉指尖覆于其上略微拨弄几下,刻痕的触感清晰。

正愣神,辛钤忽然说话,声线低沉醇厚,宛若陈酿多年的名酒。

“礼部拟好了成婚吉日,下午应当会有制衣局的女官来为你量尺。”

“量什么尺?”燕泽玉还有点懵。

“自然是婚服。”

作者有话说:

快结婚,快结婚:D

第81章 我的阏氏

礼部拟定的婚期恰在春日,尘世洗去铅华,蜕出生机。

长乐宫前院儿里的枯树发新芽,点点新绿挂上喜庆的红绸子,滚金边印烫着€€字。

庭院中奔忙布置的奴才来来往往却也井然有序,置办的喜气物件儿是一箱一箱往里搬。

不难看出这回婚仪典礼格外受重视。

燕泽玉撩起眼皮打远处瞧了几眼,端庄大气的长乐宫此时大半被红灯笼和大红€€字占据,熟悉中透着陌生。

眨了眨眼,他很快移开视线看向别处,面上神色有些不自在。

成婚对从前的燕泽玉来说还是太遥远。

他是父皇年纪最小的儿子,一母同胞的大哥都还没有娶妻生子,按照礼法纲常,他断不可逾矩僭越。

是以,虽然他已年十七,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父皇母后也暂时没有向他提起娶妻纳妾的事情,只是安排了嬷嬷来教导他床。事。

他脑海中对于未来妻子的幻想一直以来都是模糊的,隐约觉得她应当是个温婉可人的京城官家女儿,或者是位性格直爽的将军府家的掌上明珠。

只是无论哪个,他心底都没甚悸动,也不曾生过渴望。

燕泽玉没想过自己会娶一个身高九尺的男人回家,或温婉或明媚的美娇娘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峻淡漠的硬邦邦的男人。

这个男人还是辛萨炙手可热的太子殿下。

怕是那些市井茶楼说书人手底下按着的话本儿都不敢这么写。

长乐宫正门外传来些许脚步声,燕泽玉起先没注意,以为只是寻常搬送物品的奴才。

直到余光里瞥见一抹质地上乘的玄黑衣料。

不知怎的,燕泽玉耳根子一热,飞快转身绕过长廊跑了。

他可不想被辛钤瞧见杵在这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不放心婚典特意监工呢。

显得他很在意似的……

似有感应,辛钤抬头朝少年方才站过的地方投去一眼,却只瞧见消失在长廊拐角处一抹飘然的衣角。

“你们玉公子呢?”他转头问在长乐宫服侍的小厮。

大喜将近,奴才们都得了太子拨下来的赏钱,长乐宫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的,小厮堆着笑意回道:“刚才玉公子还在亭子那儿看着奴才们布置呢!哎?现在不在这儿了,可能是风大,回屋去了罢。”

在这儿服侍的奴才都看得出他们高岭之花似的太子殿下对玉公子有多宠爱。

前几日玉公子事后大骂太子殿下混蛋,还没被处罚的事儿可谓是在他们之间穿得沸沸扬扬。

有玉公子在的时候,太子总会宽容些许,要是从前,他可不敢跟太子殿下说这么一大段话,生怕何处没说对叫人砍脑袋。

辛钤微微颔首,盯着长廊转角处略微勾了勾唇角,叫金戈随手赏给小厮一袋碎银。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燕泽玉听见寝殿门口传来响动,似是无意问了句。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答,疑惑转头朝门口望去。

撞进辛钤那双幽深似海的黑眼睛里。

此时,这双眸子微弯,带着些不甚明显的笑意。

“大婚之日及前后三天可休沐。”

燕泽玉不说话了,转回头盯着手里的书看,辛钤见状也没再言语,提步去隔间换了身宽松的衣袍。

回来时小家伙还侧躺在贵妃椅上看书,半束的青丝垂落肩头,小臂撑着脑袋,衣料下滑露出一截细瘦白皙的小臂。

漂亮得像是金丝笼里的鸟雀。

却不是家养的。

辛钤知道,这只漂亮又矜贵的小鸟会在他的教导下,长出比雄鹰更有力的翅膀,会打破囚禁他的牢笼,翱翔于九霄碧空之上。

蓦然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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