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趁春猎猎几只野兔,重新做张毯子是最好的……
心里想着换新毯子的事,顾潋心不在焉下了马车,却瞧见招英殿外跪了一圈太医。
他心猛地一沉,疾步走入内殿,遇上顾洋,拧着眉毛问道:“怎么了?”
“少爷!你可回来了!”顾洋急得不行,语无伦次道:“皇上吐了!少爷刚走就喊着肚子疼!没多一会儿便吐,现在还难受着呢!”
“怎么会吐?”顾潋沉着一张脸走到床边,拨开趴在床头着急掉泪的王德忠,俯身查看赵赫的情况。
见顾潋回来了,赵赫哭得更加大声,边哭边喊:“顾潋!朕肚子疼!你给朕吃的什么药!朕要疼死了!”
顾潋眉头死死拧起,看了眼一旁一头冷汗的孟太医,“孟太医不是说这药对身子没有损伤吗?这是为何?”
孟太医几乎要厥过去,他身边跪了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搀扶着,才没软着倒在地上。
“顾丞,!臣真的不知道啊!臣就是煎了个药,顾丞让臣煎三倍剂量臣都没敢,这药其实跟昨天的一模一样啊!”
闻言,床上的赵赫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强撑着半抬起脑袋,瞪了孟太医一眼。
早知如此,他还吃那腹泻的药折腾自己做什么?
顾潋着急斥道:“那皇上这是怎么了?还不赶紧给皇上用药?”
“已、已然用了,臣认为,皇上就是单纯的腹泻呕吐,说不准、说不准就是吃坏了肚子……其实并无大碍,不再吃那药就行了。”
王德忠急得跳脚,“皇上今日就吃了一顿!还是跟顾丞一起吃的,顾丞怎么没事?就是那药!就是那药啊!把我们皇上害成这样!顾丞,以后可不敢再给皇上吃这药了!”
顾潋回头看赵赫,赵赫立马小声哼唧着,看着似乎比方才好了一些。
“皇上,还难受吗?”顾潋坐在床边,右手从薄被下伸进去,挑开赵赫的中衣下摆,往小腹上轻轻一按,掌心下面的小腹紧紧绷着。
“顾潋……”赵赫可怜巴巴看着他,眼圈通红的样子像只兔子,“朕还难受,你给朕揉揉,给朕揉揉朕就不疼了。”
顾潋叹了口气,挥退众人,只留了个王德忠伺候,“孟太医和王太医今日便在偏殿待命,王总管,劳烦端盆热水来吧。”
说完,他脱了外衣上床,直接钻进赵赫的被窝里,侧卧身子,一下一下给赵赫揉着肚子。
刚揉了几下,手中的肚皮就变得越来越硬,顾潋手一顿,轻轻拍打几下赵赫小腹的肌肉。
“皇上绷这么紧做什么?还疼么?”
赵赫歪头看向顾潋,天真开口:“顾潋,你的肚子不是硬的吗?”
“……”顾潋躲开赵赫炙热的目光,否认道:“自然不是。”
岂料赵赫这回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将两只手伸进顾潋衣服里,握着那截细腰来回摩挲。
“皇上!放开!”顾潋腰上敏感,他惊呼一声,使劲挣了两下却被抱得更紧,作乱的大手从腰际滑到单薄的小腹上,甚至恶劣地捏起一点皮肉搓了搓。
“皇上!”挣扎间,顾潋余光往门口一瞥,黑洞洞的门里只能看见王德忠笑出来的一口白牙,他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皇上这是做什么?肚子不难受了吗?”
赵赫整个人都贴在顾潋身上,也不知道一个生病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顾潋叫他抱着一动不能动。
那只温热的大手继续在他衣服下面摩挲,在窄窄的小腹肚皮上划来划去,还要去顾潋耳边小声感叹一句:
“顾潋,你好软啊。”
那声音是从唇舌间溢出来的,带着舌头搅弄水渍的声音,几个字黏糊糊地往顾潋耳朵里钻,好似赵赫的舌尖已经钻进耳廓中一般。
顾潋稳住心神,强装淡定道:“皇上,腹部是人最柔软的地方,也是一个人的要害,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赵赫不懂,追问道:“要害是什么?”
“要害,便是一个人的软肋,是最害怕受伤的地方,也是最想保护的地方。”
赵赫的手有一搭没一搭摸着顾潋的肚子,顾潋没再反抗,闭着眼任由他摸,两个人之间突然沉默起来。
“顾潋,你会保护朕吗?”安静了很久,赵赫突然开口问道。
顾潋睁开眼,朝赵赫看去。
“皇上为什么这样问?”
“王德忠说……有很多人想跟朕抢皇位,想把朕赶走,自己当皇帝。”赵赫说着似是害怕,往被子里缩了两下,下巴搁在顾潋胸膛上,就这么直勾勾盯着顾潋看,“你会保护朕吗?如果他们要来打朕的话?”
顾潋垂眸看去,赵赫漆黑的眸子里映着他的模样,他看了会儿,轻声回答。
“自然会的,臣答应过先帝,会以命相守。”
提及先帝,赵赫突然将脸埋进顾潋胸口,半晌才闷闷出声。
“父皇不喜欢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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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赫(吸气):老婆摸朕的肚子了,给老婆展示一下腹肌!
第25章 顾潋,不准看别的男人
顾潋下意识替先帝说话:“皇上是先帝唯一的太子,先帝怎么会不喜欢皇上呢?”
“父皇不喜欢朕。”赵赫又强调了一遍,“他不愿意见朕,还叫别人来喂朕吃虫子,朕想吃糕,可是糕全被别人吃了,朕就只能吃虫子。”
一番话说的颠三倒四,却十分符合赵赫的心智,在一个五岁的孩童眼中,那些胆大包天的奴才不就是先帝派去的吗?
“先帝识人不清,叫人骗了,后来那些坏人都被先帝杀了的。”
“那他也不喜欢朕。”
顾潋沉默了很久。
他自十六岁起跟在先帝身边,谋略善治学了不少,却从未在先帝身上看见过父子情深。
赵赫那时独身一人住在招英殿,几乎小半年才能见先帝一面,是以顾潋入仕十年间,同赵赫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他原以为先帝是为了保护这唯一的子嗣才不敢多加关心,可偏偏先帝又不是这样的人。
先帝这个人,身有一番虎胆龙威,前朝皇帝荒淫暴政,隔壁大辽蠢蠢欲动,他说反便反,带着后来的昭王,德阳王和平凉王,一口气征战厮杀近十年才将这江山坐稳。
这十年间的苦楚也不必多说,先帝全都咬牙挺了过来,坐上龙椅第一件事,便是将从前忤逆不忠之人一一清理干净不留后患。
这样一个铁血手腕的人,怎会对着自己的血脉不管不顾?
而顾潋见过先帝唯一一次优柔寡断,便是在昭王身上。
当年昭王冲先帝下毒一事后,朝中大臣均感叹昭王要因着一时糊涂丢了全家性命,可先帝犹豫了几天,最后念在昭王为他折了一双腿,竟草草将昭王打发去了南疆了事。
也是因为昭王一事,顾潋才觉得先帝骨子里带些多情。
但这份多情却从未揽及赵赫。
思及此,顾潋稍稍侧身,主动将赵赫高大的身子揽在怀里,甚至在他后背上轻拍几下,接着许下承诺。
“邹绣为祁王挡剑而香消玉殒,若真有那么一天,臣也愿做那邹绣,保护皇上。”
气氛到了这儿,赵赫抬头,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那你还叫朕喝那肚子疼的药么?”
顾潋:“……”
“不喝了,皇上放心。”
第二日一早,大理寺上报,修国史姚永昶一家三十三口一夜毙命,死状与前日刘霈一家一模一样,一时间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顾潋则悠闲喝茶,看着荣英在院子里举那铁疙瘩。
“一百一十七,一百一十八……”荣英手一抖,把铁疙瘩丢在地上,砸得尘土飞扬,他毫不在乎地抹了把脸,问道:“顾丞,这样真的能行吗?”
顾潋没说话,直勾勾盯着地上的铁疙瘩,半晌问道:“荣大人为何每日都要举这铁疙瘩?”
荣英笑笑:“无非是强健体魄,发泄多余精力罢了,每日举一举这铁疙瘩,夜里睡得香甜,早起也精神百倍!”
顾潋若有所思重复了一遍荣英的话,“发泄多余精力……倒是个好办法。”
然后抬头,一脸诚恳地看向荣英,“荣大人,可否帮在下也打一个这样的铁疙瘩?”
荣英挠挠头发,上下打量顾潋,“顾丞也要锻炼?恕在下直言,顾丞怕是连这铁疙瘩十分之一都无法举起。”
顾潋:“……”
他不信邪,走过去俯身一抓,铁疙瘩牢牢黏在地上纹丝不动,他拍拍手站直身子,比划了一下大小。
“不如就打个这样大小的吧,慢慢练,总有能举起的一天。”
“这么大也€€€€”荣英刚要嘲讽第二波,对上顾潋眼底清淡的笑,又想起今早被迫躺进棺材的姚大人,他后背一凉,连连点头,“那就这么大,那就这么大。”
顾潋满意了,“多谢荣大人。”
荣英慌忙摆手,想起姚永昶,又弱弱问了句:“姚大人……姚大人他……”
顾潋淡淡道:“不出意外的话,下葬前便能了事。”
听了这样一句话,荣英呆若木鸡,脑子里不可控制的把话反转了一下。
若是出意外的话,姚大人就要直接下葬了!
“当然,我没有赵宁那样心狠手辣,只是装装样子罢了,荣大人不必担心,姚永他现在应该好得很”
他昨天说要逼吕肃一把,实则也是赌了一把,他便赌那些买官行贿之人不知自己排在第几册,而吕肃也不会傻到把自己所有账本给大家都看一遍,是以众人只知道刘霈与自己在册,至于其他册上是谁却是不知道的。
而前日刘霈死后,吕肃必定挨个通信或是碰头,大家才决定静观其变。
今日又出一起全家灭口惨案,不管这人同吕肃关系如何,众人也会认为姚永昶是被吕肃索命的第二人,继而打破同吕肃之间薄弱的信任桥梁,以求自保。
果不其然,早市刚过,大理寺接连上报,国子评事周箐,书令史冯孝昌纷纷投案,听着这几个名字,顾潋面无表情,“关押起来,慢慢审讯吧。”
荣英急道:“那吕肃呢?”
吕肃?顾潋喝了口茶,不急不慌道:“再等等,我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抓不到吕肃,荣大人不如先去把那铁疙瘩打了吧。”
荣英:“???”
他急道:“是铁疙瘩重要还是吕肃重要?万一叫他跑了怎么办?”
顾潋认真想了会儿,回答:“铁疙瘩重要。”
荣英:“……”
他木然着一张脸转身进棚,把上衣一脱,不一会儿里面便响起热火朝天的打铁声。
顾潋盯着漫天乱飞的火星子看了会儿,突然站起来走过去,眼神不断流连在荣英裸露深色的后背上。
“荣大人。”
荣英停下手中动作,抬眼看去,“嗯?”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在冬季还会被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