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一会儿我和你到御书房。”
萧云昊看着他这张惨白的脸心里就有火气
“你怎么不知道保重自己的身子?下午过去也不耽误你现在躺一会儿。”
萧衍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这会儿若是躺下,下午起来就费劲了,看着脸上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什么也没说。
萧云昊直接看向张福
“你让朝臣一个半时辰后再到御书房,王爷,现在可以休息了吗?”
萧衍微微皱眉拦下了张福
“如今是冬日再过一个半时辰天都快黑了,如何议事?我无妨。”
张福站在原地看看自家陛下,又看看出言拦着他的瑞亲王,真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萧衍,建陪都不是一日两日能定下来的,难道你日日都要这样撑着吗?”
萧衍侧过头,目光依旧平和,没有任何的急切
“六部尚书中,兵部,户部赞成,刑部和礼部反对,吏部的态度并不明朗,工部虽然以我对曹广的了解他当是赞成的,这件事虽然急不来但是也不能拖,建陪都是我提出来的,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任何的软化。”
萧衍的意思萧云昊明白,无论底下的臣子如何争论,他都要独断乾坤,他的态度一旦放软,那么底下的朝臣就会存疑,而支持建陪都的人中很多也是因为萧衍,萧衍在这个时候必须要坚持。
朝局就是这样,一旦开了局就没有随时停下来的机会了,哪怕他是帝王。
萧衍也知道萧云昊是担心他,叹了口气出声
“晚上我会让张太医过来请脉的,不比太过担心。”
过了两刻钟的时间,萧云昊还是和萧衍一块儿到了御书房,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给王爷上焦枣茶。”
萧云昊落座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张福知道这两人闹着那,赶紧让底下的人上茶。
他又给张福使眼色,张福会意地拿了几个软垫过去给萧衍垫在了腰后,看着那人喝了茶脸色好了一些,萧云昊才出声传了朝臣进来。
大梁正一品的除了萧衍手握实权,大多数一些名誉封号,都是三朝元老,太师太傅,一共也没有几个,二品三品的反而是手握实权,站满了一屋子。
底下站着的人堪比一个小朝会,给萧云昊行礼给萧衍请安之后,萧云昊便吩咐赐坐。
“陛下,所要建立陪都便在陪都建一套的官制,修城,还要北迁居民,若花甚大呀。”
“李大人说的是啊,陛下,我大梁立朝不过三代,还是要休养生息为主啊。”
反对的人多数是从钱粮花费当年考虑,户部尚书沈缇这时站了出来
“陛下,臣方才和沈将军讨论了一下,北境因为要抵御北元,城防都修筑的十分牢固,若要升为陪都可先修建一些值房院所,后续的建设可以一步步来,这样以来其实要不了太多的银子。”
这时兵部尚书也站了出来
“陛下,先帝在位时与北元大大小小二十多次战争,陛下刚刚登基时也一直与北元有摩擦,直到五年前瑞亲王大败北元才换得了这几年的安宁,但是如今瓦剌突袭北牧,野心丝毫不减,我大梁三万将士此刻还在与瓦剌浴血奋战,北境不宁则大梁无宁日,若真的要算花销,这些年来的军费都不知可以修多少个陪都了。”
他的话说完萧云昊显然面色有所缓和
“两位爱卿说的确实有道理,建陪都首要在于抵抗北元,这城不是一日两日建起来的,这银子也不是一起花出去的。”
萧衍一直坐在一旁听着,这个时候才出声
“沈大人执掌户部,这花银子的事儿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反对建陪都的人也是为大梁子民计,在这里争也争不出结果来,这样吧,先以幽州为例,沈大人和工部的刘侍郎粗略的算一算修建值房院所的花销,上个折子也好让朝臣参考,陛下这样可好?”
萧云昊点头
“就按王爷说的办吧,沈爱卿要辛苦一些了。”
在这里光打口水官司是打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最后还是要落实在银子上。
朝臣从御书房退了出去,萧云昊这才侧头看着身侧的人
“他们当知朕的意思了,待上来了折子除了一些迂腐的大概率都会赞成建陪都。”
萧衍点头
“国政不需要所有朝臣都赞成,陛下当有魄力。”
萧云昊站了起来,直接蹲在了萧衍的身前
“你还知道朕要有魄力啊?那迁都的事儿就该是朕独断乾坤。”
萧衍看着蹲在他身前却一口一个“朕”的人便知道他是接机劝自己
“陛下,建立陪都和迁都不可同日而语,若是迁都这些的大臣就不是在这里打口水仗了。”
作者有话说:
王爷就是不退步
小皇帝也十分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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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病倒
萧衍看了看御案上的折子
“陛下批折子吧,臣先回去了。”
说着手扶在了扶手上就要起身,萧云昊连忙按住他,语气有些幽怨
“你还要出宫啊?”
萧衍点了点头
“待陛下想明白了这其中利害臣再回宫。”
这意思是只要他不妥协,他就不回宫?萧云昊最是不喜欢受人威胁,但是现在明晃晃威胁他的是萧衍。
一股火气上头又被他生生压下去,就这么看着萧衍出了御书房,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将桌子上的折子都扫到了地上,茶盏摔的碎了一地。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人那么固执,哪怕如今整个朝堂都在他的掌握下他还是要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挡在他身前。
张福看见自家主子这是真的生气了,赶紧过去劝道
“陛下,王爷想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是一片心都为了您。”
萧衍出了御书房便压不住咳嗽出声,他如今的身子是越到冬天越难熬,方才不是没有看见那孩子眼中的震惊和强压下去的气恼,他心里也不舒服。
没有坐轿辇,御书房离宫门没有内宫远,他索性想着走过去,让自己的心也静一静。
“王爷,可是要直接回王府?”
萧衍坐在了宫外的马车上,靠在靠枕上闭目缓了缓出声
“去魏太傅府上。”
“是。”
魏元平乃是当今皇上的帝师,萧云昊亲政之后加封太傅,位列三公,虽然比不得手握实权的六部尚书,但是作为天子之师,自然是儒林之首。
到了门口萧衍叫回了侍卫,下了车亲自去扣门,出来的门童也是有眼色的,看见外面的车架就知道这人地位不低,更何况萧衍身上的一品朝服还没有换下来,忙着进去通报。
魏元平虽然也是当朝一品,但是萧衍是真正的见君不拜,他自不能等着人进来,带着长子次子起身相迎。
萧衍进了魏府的门,没有丝毫的架子,躬身给魏元平施了一礼
“学生萧衍给老师见礼。”
魏元平从前在太学时曾当过萧衍一年的老师,只是后来萧衍从军,南征北战,也就再未再入太学。
“王爷多礼了,快到屋里吧。”
萧衍如今已经位极人臣,还记着那一年的师生情谊让魏元平心中也是一热。
萧衍同魏元平进了书房,直到大半个时辰之后才出来。
出来时魏元平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才回去,整整一天萧衍没有歇下来过,回了府上胸口的跳动有些虚快。
他不禁有些苦笑,如今真是不比从前了,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倒下,让人准备了简单的晚膳便按时服了药,躺在了床上。
一连几日萧云昊似乎在和萧衍赌气一般早朝之后午膳也不回凌轩阁用,萧衍晚上回王府,两人也只有早上上朝和下午议事的时候能够见到。
文柏听着这日回府轿辇上那人就没有停歇的咳嗽,心里也跟着吊起来,扶着人进了院子
“王爷,您何苦要和陛下这般对上啊。”
他伺候萧衍的时日长,也敢在这时候劝上两句,萧衍靠在床头上,脸色惨白如纸,胸口,腰腿没有一处不闹腾,闭上眼睛便是那个明黄色身影不曾侧目的样子。
他手压上心口,喘息开始急促,文柏赶紧扶着他坐起来一些,将张太医之前留下的药丸喂给他一颗。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颗了,这药断不能这样吃
“你也觉得是我逼着他了?”
萧衍靠在床头有些苦笑,文柏立刻低头
“奴才不敢,只是心疼王爷。”
萧云昊也煎熬,这几天上朝就没有给百官任何的好脸色,沈缇幸不辱命将条条框框的花费都列了出来,在三天后萧云昊正式下旨,建幽州为陪都,待来年三月动工。
这件事儿虽然最后还是有些官员反对,但是已经不能影响大局了,萧云昊乾坤独断下了旨意。
这道圣旨下来萧衍也算是放下心了,精神松懈下来身子便再也撑不住了,回府便起了高烧。
文柏再不敢耽搁,找了太医,王府宣太医不过一刻钟就传到了萧云昊那里,一连五日他忍着没去王府,已经到了极限,此刻听了下人来报再也坐不住。
萧云昊到王府的时候几乎整个太医院都到了那人的院子,他心里忍不住开始发慌,直接到了内室,屋里满是药味儿。
他心心念念的那人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脱下了厚重的朝服,只着了中衣的人面色灰败,身子单薄如纸,他此刻才发觉这人竟受了这么多。
他小心地坐到了床边,手握住那人的手,眼睛有些发热,心里已经后悔不已
“衍哥哥是我,是我不好,不该这般和你置气的,是我错了。”
他以为浅眠的人会睁开眼睛看看他,但是他见了半天也不见那人睁眼,这才真的有些慌了
“张林,他怎么了?”
“陛下,王爷忧思过重,连日操劳,郁结于心已损肺气,高烧不退,这般高烧下心脉更是负担太过,只能先用银针益补,再用药调养,这期间切不能劳神,忧思了,否则心脉一损再损,不是长久之相啊。”
萧云昊听见这话心里一震,甚至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这几天他都是好好的,怎会突然如此?”
他每日早朝和下午议事都是看着那人的状态的,让人上养身的药膳,脸那人面露疲态他便立刻让人散了回府,怎么会突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