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王参自己知道那匕首已经划破了他腰上的油皮。
王参吓得两股颤颤,他强装镇定道:“小子,这里是军营,你要想杀我,且掂量一下自己的小命!”
“杀你?你还不配。”裴长缨的声音轻如鬼魅:“我就是来提醒你一下,以后说话时仔细点,说不定什么时候,你那二两肉就成为一摊烂肉。”
王参嘴硬道:“你认阉狗为师……”
后面的话,王参不敢再说了,那把匕首又往下滑了滑。
裴长缨笑着将匕首往前送了点,空气中飘过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你继续说。”
“你……”王参张了几次嘴,嗓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一般。
“你不说,那我就继续说了,以后口头上、心里面,给我放尊重些,否则你会知道东厂的手段的。”
确定裴长缨走远了,王参才啐了一口,伸手在腰部摸了一手血。
神色阴沉。
“妈的,一只疯狗!”
“你刚才干嘛去了?”灵枭蹲在军营门口问道。
裴长缨道:“有东西落下了。”
说话间,东厂的马车由远及近。
“师父!”裴长缨直接窜了出去,马车还没停稳,便身手利落的爬了上去。
吃了一嘴灰的灵枭:……
“这么毛躁。”魏山阙扶了他一把。
“嘿嘿。”裴长缨乖巧的坐到魏山阙身旁。
灵枭默默爬上马车,他选择坐在车外,和剑北相依为命。
“今日辛苦了,带你出去吃。”
魏山阙直接包下一艘画舫。
天色渐暗,岸上接连亮起灯来,习习清风带着清新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
一道道精美的菜品被端上来,这艘画舫自江南而来,菜色偏甜口,吃着挺新鲜。
歌女坐在船头轻吟浅唱着软糯的江南小调。
灵枭抿了口酒,入口香甜,滑过喉头却是辛辣的。
“好酒!”
埋头苦吃的裴长缨抬起头来:“好喝吗?”
一碗甜汤摆到面前。
魏山阙道:“你喝这个。”
“哦。”裴长缨不情不愿的喝了一口。
嗯?清甜的口感十分爽口。
“好喝唉!”
肚子吃的浑圆,裴长缨靠着船舷,吹着风开始发饭困。
魏山阙与灵枭他们还在喝酒。
裴长缨眯着眼看着面色沉静,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天青色酒杯的男人。
烛火下,男人的凌厉的眉眼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嘿嘿。”
男人看过来:“看够了没?傻笑什么。”
许是风大,画舫突然颠簸了一下。
正准备说话的人突然脸色一变,把头伸出船外,吐了个昏天黑地。
灵枭嫌弃道:“白吃了。”
魏山阙放下酒杯,端了杯茶走过去。
轻拍裴长缨的后背,待他吐完了,将茶杯递过去:“喝口茶,漱漱口。”
然后又掏出帕子替他擦擦嘴角。
裴长缨闹了个大红脸:“师父,我自己擦吧。”
“已经擦干净了。”魏山阙收回手道:“回去吧,回府再吃些,许是有些着凉。”
回府后,裴长缨啃着点心等厨房做晚饭。
灵枭翻了个白眼:“你还吃得下啊。”
裴长缨道:“我都吐完了,为什么吃不下?对了,我去让厨房做碗醒酒汤。”
灵枭道:“干嘛突然这么好心,我可不喝。”
“也没说给你的啊。”裴长缨笑灵枭自恋。
不给他给谁?督主?
灵枭摇头,督主那千杯不醉,才不会喝劳什子的醒酒汤。
“师父,我进来啦。”裴长缨端着醒酒汤,拿胯把门顶开。
“师……”
入眼的,是精壮的后背,宽肩窄腰,肌理分明。
魏山阙随手又把上衣披上:“什么事?”
第42章 梦
朦朦胧胧的,耳边似乎有水声。
裴长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温泉边。
温泉里一个男人单手支着头,正在小酌,他的面前漂着一个放着酒壶的托盘。
黑瀑般长发和小麦色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男人素来冷厉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长缨,来。”
裴长缨乖乖下水,脚下不知怎么的一滑,直接摔进男人怀里,鼻尖撞上他的胸口。
托盘被打翻,酒壶落入水中,消失不见。
“毛手毛脚的。”男人将他扶起来后,手依旧搭在他的腰间。
“只剩半杯酒了,喝不喝?”
低沉的声线有些特殊的蛊惑。
可能是温泉水温有些高,裴长缨干干的开口道:“喝。”
男人将酒一饮而尽。
“师父!”
不等他生气,男人倾身压过来,将酒渡过来。
裴长缨呆愣愣的,他想,这酒好像没有味道,是买了假酒吗?
“走神了,你不乖哦。”男人将他压在池边。
蒸腾的热气让他一阵失神。
热……师父他在做什么?
今日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魏山阙还是如往常的时辰起来。
这小子,莫不是昨夜晕船晕的厉害了?
门外,听力卓绝的魏山阙听到屋内小狗般的呜咽声。
他连忙推门进去。
床上的少年满脸晕色,眉头紧皱。
“长缨?”魏山阙将手放在他的额上,入手一片滚烫。
糟了,发烧了。
冰凉的触感惊动了魇在梦中的少年。
他虚睁开眼:“师父?”
一时间,裴长缨分不清眼前的这个是真人还是梦境。
魏山阙道:“你发烧了,我让人给你请大夫来。”
冰冷的触觉让裴长缨回过神来,他高声道:“不要!不要叫大夫!师父你帮我把门关上!”
魏山阙不明所以,还是起身将门关上。
裴长缨的脸看上去比刚刚更红了。
声音低的像蚊子哼哼。
“师父你拿条裤子给我。”
魏山阙难得没反应过来:“嗯?”
裴长缨羞愤欲死:“我好像……尿了……”
魏山阙没忍住,闷笑出声。
“师父!你别笑了!”
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裘裤,魏山阙想起什么似的,将裴长缨裹在身上的被子拉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