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山阙上前,环住裴长缨的腰,冷声道:“金子,你带一半回去,把你藏在外面的人也一并带走,否则€€€€”
面具下,锐利的目光暗含杀意,令县尉眼睛微缩。
被发现了。
县尉后背渗出一身冷汗来:“这,说好的一万两黄金,便是一万两,留给阿山兄弟给阿缨姑娘做金簪了,告辞。”
将那半张纸揣进怀里,县尉逃也似的走了。
他最后听见了一句“菡萏姑娘也给了五千两黄金,咱们多赚了唉!”
“什么?”知县看着那半张纸,混浊的眼中透着不快。
居然被两个女人罢了一道。
“去将菡萏叫过来!”
菡萏就住在知县府的后院里,很快便来了。
“啪!”
知县一巴掌扇在菡萏脸上,指着她的鼻子道:“把剩下的半张纸拿出来!”
平白挨了一巴掌,菡萏的头被打偏到一边。
她扭头看见知县手上的半张纸,又看了眼县尉,红着眼睛道:“大人为何向奴家要那半张纸?”
知县只当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花五千两金子向山匪买下半张纸,当本官不知?”
菡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道:“分明是县尉拿了那半张纸!”
那封信上歪歪扭扭的字,依稀可以辨认出,写的是:
【菡萏姑娘,我把铸钱的法子写好后,一分为二,半张交由知县,半张交由县尉,你和县尉合作,这样就不怕知县欺负啦!】
县尉怎么也没想到这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来,他连忙道:“大人,今日和我一同去的官兵可以作证,那山匪说的是给了菡萏姑娘!”
知县要叫来官兵询问。
菡萏道:“大人!先前县尉去剿匪,他与山匪协定,可是没有一人告知与您!”
听了这话,知县看县尉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怀疑。
县尉直呼冤枉:“大人,此事我若胡说,天打雷劈!”
菡萏闻言,直接跪下,哭着说:“大人!若菡萏说谎,就叫菡萏流落烟花柳巷,得脏病而亡!”
知县心中的天平瞬间倾向菡萏这边。
第138章 动手
“大人!我冤枉啊,那山匪亲口说的菡萏给了她五千两黄金!”
知县不再听县尉的分辩,让人将他关押起来,亲自带人去搜了县尉的家。
知县走后,菡萏抚着自己被打的红肿的脸,缓缓站了起来。
朱管家拿了枚白煮蛋给她。
菡萏接过白煮蛋道:“多谢。”
朱管家压低声音道:“主人说,今日拿了铸钱的法子,就可以动手了,她那边安排好了。”
“那山匪那边?”
“主人说不必理会,小小山匪,不成气候。”
菡萏看着纸上的字,一点一点将其撕碎。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山匪留着,会是个祸害。
“朱管家,命人备下好酒好菜。”
“是。”
菡萏回到房中,想办法将脸上的红痕掩盖掉。
看着铜镜里毫无笑意的自己,菡萏指尖触碰到被打的地方,口中无声念道:“汪郎……”
知县将县尉的家搜了个遍,最终在房梁上发现了半张揉得有些褶皱的纸,上面的字迹和他自己手上那半张,明显出自同一个人。
“哼。”
倒是会藏。
知县冷哼一声,把纸塞回袖子里。
得了完整的方子,知县心情挺好,回家后想起来平白挨了自己一巴掌的菡萏,唤来管家问:“菡萏姑娘呢?”
朱管家道:“菡萏姑娘回房后,一直没有出来,连午饭都没有用。”
知县道:“嗯,叫厨房准备好酒好菜,送过去,本官先去换件衣裳。”
桌子上摆了一桌子好菜,朱管家道:“菡萏姑娘稍等,大人他换了衣裳就来。”
菡萏抬眼看了眼朱管家。
朱管家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就知县回来时高兴的样子看来,应当是找到了剩下的半张纸。
菡萏坐到镜子前,将鬓角的头发散下一缕,勾唇一笑,风情万种。
“菡萏呐,今日叫你受委屈了。”
饮下一杯酒,红光满面的知县握着菡萏的手,安抚道:“是本官不好,不该轻易疑心你。”
“不是大人的问题。”菡萏抽回手替知县满上酒,亲自端了递到他的嘴边,柔声道:“要怪就怪县尉恶意栽赃。”
知县道:“对,怪他,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大人。”菡萏又给知县把酒满上,她意有所指道:“县尉说奴家给了山匪五千两黄金,会不会……”
知县明白菡萏的意思,他就着菡萏的手喝了口酒,思忖着县尉昧下黄金的可能性。
菡萏意有所指道:“大人,县尉这样隐瞒上峰,他的手下和他长了一张嘴呢……”
“你说的对。”知县唤来人,命其去将县尉抄家。
菡萏手指攀上知县的胸口,轻声笑道:“大人真是有魄力呢~”
知县没有注意,房门被人轻轻关上。
他酒意正酣,加上软玉在怀,被人一捧,更加飘飘然了。
“呃€€€€”
胸口一阵剧痛传来,知县低头,发现一柄匕首没入自己的胸膛,他张张口,发不出声音来。
菡萏握着匕首用力转了一圈,剧烈的疼痛让知县眼睛瞪得老大,额上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大人,走好。”
菡萏将知县平放在地上,门外朱管家轻轻叩了三下门,告诉她已经找到了那两个半张纸。
知县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他眼睁睁看着菡萏打开窗户,把自己头发弄乱。
菡萏将头往桌角一撞,撞得青红一片渗出血,她大声叫道:“来人啊!有人刺杀知县大人!快叫大夫来!”
第139章 县丞
知县已死,县尉还在关着。
县丞自觉机会来了,义不容辞地站出来暂理宁水县一切事务。
仵作将插在知县胸口的匕首呈到县丞面前。
县丞认得,这是县尉的匕首,县尉时常拿在手上把玩。
“菡萏姑娘,你可认得当时闯进来的凶手?”
菡萏一副受到了极大惊吓的样子,她张了几次口,终于颤抖着发出声音来:“那人蒙着面……进来后直接冲向知县大人去了……”
县丞了然,义正言辞道:“此事定是县尉对知县大人怀恨在心,从牢中逃出,蓄意报复,本官定会为知县大人讨回公道!”
没有审理,空口白牙,定下了县尉的罪名。
只要牢中的县尉就此消失,再也不出现,不论什么罪名,最终都会落到他的头上。
菡萏垂下眼,掩去眼中的讥讽。
此前觉得这个县丞是个草包,现在看来,心眼倒是不少。
县丞打量着菡萏,他对这个女人没兴趣,但他需要有人替自己继续铸钱。
“菡萏姑娘,往后在这宁水县,有本官护着你,你可大展身手。”
菡萏抬眼,县丞话里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
但是否留在宁水县,就要看主人的意思了。
手无意识地抚过手腕上的银镯,菡萏苍白着脸道:“大人……我害怕……”
县丞道:“不怕,私铸钱一事,已经查明是县尉所为,知县大人查到名目抓了他,却不慎被他逃脱,横遭报复,不幸殒命。”
县尉家都搜出了大量的私铸钱,以及铸钱的模具等等。
县丞将事情详细写进折子里,命人上报朝廷。
至于牢中的县尉,被他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造成畏罪潜逃的假象。
“真没想到,知县居然自己做私铸钱!”
“是啊!胆子真大啊!”
“呸!平日里就喜欢吃拿卡要,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这个县丞,脑子转的倒是快。”裴长缨津津有味的竖着耳朵听百姓们的议论。
把事情都推到县尉头上,他自己还可以继续做着私铸钱的勾当。
番子传来消息,菡萏和朱管家花了一天,都没能将那两个半张纸拼到一起。
并且他们怀疑这上面写的并非是大虞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