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有些不安,谢景庭前些日子方说过不让他找别人,如今他被贺玉玄按着亲没办法反抗,这般谢景庭一定会生气。
可谢景庭未曾过来找他,他有些失望,还有些难过。
兰泽的系带被解开,殿中的动静都瞒不过外面的侍卫,凤惊一定能够听见,这座宫里都是贺玉玄的人,不会有人管他。
他被亲的略微颤抖,忍不住有些着急,他按着自己的衣裳,压住自己心中的怒意和委屈,努力地跟贺玉玄讲道理。
“贺玉玄,你醒醒,不要解我的衣服。”
“你不是说我们要成亲……按照徐州的礼节,未成亲之前不可做这般的事情。”
兰泽口不择言,他没有贺玉玄力气大,若是贺玉玄在这里要了他,不会有任何人救他。
“微尘哥哥,你不要这般……”兰泽眼中蓄着泪水,他抓着自己的衣角,细白的指尖用力到略微泛白,脸上涨红,唇色被咬的鲜艳了几分。
他连贺玉玄的字都喊了出来,贺玉玄闻言停下来,手已经碰到了他尾椎的位置,那张€€丽的面容没什么表情,双眼在他脸上巡视。
兰泽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衣服,一只手推拒着贺玉玄,他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甚至能够感觉到什么东西隔着他的衣衫。
他僵着一动也不敢动,兴许是他的话贺玉玄听进去了,空气中寂静了一会,贺玉玄放开了他。
贺玉玄嗓音略有些哑:“小泽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分明是骗人,说不勉强他,方才是对他做什么。
他又不是十三岁的时候,那时候贺玉玄骗他他兴许相信,如今他才不会信。
贺玉玄的一只手还放在他腰际,兰泽一动也不敢动,默默地把自己的衣裳穿上,因为贺玉玄这一晚的行径,让兰泽产生了畏惧。
他宁愿利用姬嫦,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待出去。
至少姬嫦只会打他,不会这般想要吃他。
“主子。”窗外火把燃着,凤惊敲了敲门,半夜寒风进来,兰泽立刻竖起了耳朵。
贺玉玄去开了门,不知哪里出了事,贺玉玄此时要出门一趟。
兰泽巴不得贺玉玄赶紧走,他与门外的贺玉玄对上视线,那双眼如同夜色一般,里面的情绪似乎能溢出来,兰泽被吓一跳,连忙移开了视线。
兰泽知晓姬嫦大多会下了朝过来,过来找贺玉玄。这一日他闹着要让贺玉玄去帮他去取春日景,支走了贺玉玄。
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平日里谢景庭最喜欢穿黑衣裳,显得人很沉稳。
兰泽并不适合黑色,黑色老沉,兰泽穿着揣着手,他性子活泼,没一会摸摸袖子摸摸腰带,趁着姬嫦过来的时候,他特意在窗边拿了画笔假装作画。
姬嫦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东施效颦的一幕,兰泽的心思太明显,画作拙劣粗糙,因为笨手笨脚,甚至袖口和手指上都不小心沾上了颜料。
“奴才见过皇上。”兰泽心情忐忑,跪下来给姬嫦行礼。
他跪着的时候低着头,心里在打鼓,瞅见自己的袖子被压住了,悄悄地把袖子展开了。
姬嫦视线在兰泽那张脸上一扫而过,凤眸闪过一丝嘲讽,想起来谢景庭所言,将兰泽当幼弟,再看兰泽这般轻浮姿态,两人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
谢景庭那般的云彩,落进泥地里也不会像眼前少年这般低贱。
*
作者有话要说:
兰泽:看不起我,等着,让你下章就后悔
第66章 仙灵
“起身。”
姬嫦收回视线, 扫了一眼殿内,问道:“贺玉玄去了哪里?”
“贺大人出门办事,晚些才会回来。”兰泽回复, 他从地上起来,学着平日里侍从做的那般,给姬嫦奉茶。
姬嫦坐在茶几边,兰泽这一身衣裳是临时找的,他穿着不大合身, 行动多有不便,泡茶的动作慢吞吞的。
“听闻微尘在此殿中教你作画, 朕看你所作, 若是说出自微尘之师,想必不会有人信。”姬嫦扫一眼兰泽的动作,眼中结了冰碴一般冒着凉意。
兰泽对上姬嫦的视线被吓了一跳, 他原先便害怕姬嫦, 姬嫦总是很凶,喜怒无常, 还有一些怪癖。
兴许他找错了法子,学谢景庭只会让姬嫦更加反感。
兰泽因为姬嫦的嘲讽视线脸上蔓上绯红,他端着茶放到了桌子上, 在原地略有些拘谨, 身上略大的衣袍显得他整个人有些滑稽, 宛如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奴才蠢笨,配不上贺大人徒弟之名。”
贺玉玄画作在京中被吹捧的很高, 他天生便擅长作画, 天赋异禀, 非寻常人可比。
兰泽略微低下头, 他察觉出姬嫦不大待见他,听见姬嫦轻飘飘道:“你不必聪明,若是聪明一些,兴许会将贺玉玄骗得团团转。”
他闻言脸上烧起来,姬嫦如此羞辱他,好似他玩弄贺玉玄一般,分明是贺玉玄将他囚禁在此处。
陆圣医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贺玉玄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何况姬嫦帮着贺玉玄,两人联手将他困在宫中。
“奴才……奴才不是自愿的。”兰泽没忍住开了口,“皇上,奴才不想待在这里,奴才想出宫。”
“如今贺大人伤势已经痊愈,不必奴才守着。”
兰泽跪了下来,他脑袋磕在地面上,除了姬嫦能带他走,这宫中再也没有别人。
他心里打鼓,略有些紧张,手指蜷缩着,跪在地上只能看见姬嫦的一双黑靴。
姬嫦不似其他人那般伪装,他是皇帝,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如今心情写在了脸上,对着兰泽发出了一声嗤笑。
“你这小奴才心思倒是多,”姬嫦冷漠道:“贺玉玄待你并不差,你留在此处算是你的福分。”
随着外面的侍卫进来,贺玉玄不在,姬嫦未曾多看兰泽一眼,离开了瑞贤宫。
兰泽还跪在地上,随着姬嫦的离去,他的心跟着一并沉了下去,有一些着急。
姬嫦与贺玉玄是君臣,显然姬嫦如今偏向贺玉玄,不愿意将他送回去。
他脑袋里有些乱,贺玉玄从外面回来,他闻见了点心的香味,是他命贺玉玄出去买的。
兰泽没有食欲,贺玉玄喊了他一声,把点心放在了桌上。
“小泽,方才不是闹着要点心。”
兰泽换衣服换的着急,贺玉玄自然看出来了他换了一身衣裳,认出来兰泽这身衣裳是他的,对他道:“这身衣裳我早已不穿了,小泽今日怎么翻出来了。”
说着,一边帮兰泽把剩下没有系好的系带系上了。
凤惊在一旁说了姬嫦方才来过,贺玉玄随意地应了一声。
兰泽因为出不去有些烦闷,罪魁祸首还在他耳边不停吸引他注意力,他更加生气,对贺玉玄的忍耐告罄。
“关你什么事。”兰泽命贺玉玄去买的荷叶糕,荷叶只有御膳房还有,糯米是新鲜的糯米,加上用露茶浸泡,散发出来清甜的香气。
兰泽随手一推,茶几上的油包纸受力偏移,落在地上发出轻轻地一声响,里面的糕点在地上撒的四处都是。
空气中安静下来,兰泽手指被热气蒸出来一层红印,他对上贺玉玄的面容,后知后觉地有些后悔,他如今居人下,不应当这般放肆。
何况是他让贺玉玄买的点心,兴许贺玉玄会生气又把他关起来。
兰泽缩回脑袋,他做好了准备贺玉玄会责怪他,然而贺玉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握着他的手指,在上面的红痕上轻轻吹了吹。
气息落在手指上,兰泽手指略微缩着,他别过头问道:“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放我出去。”
贺玉玄没有讲话,兰泽有些不自在,若是归结缘由,兴许他察觉出了贺玉玄眼中的一部分情绪,那一部分情绪他不太愿意知道。
晚上兰泽和贺玉玄躺在一处,他在一边看话本,贺玉玄不喜欢让他看一些情情爱爱的本子,选的大部分都是和亲人朋友有关。
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本,上面写了男子因为爱慕女子被牵动情绪,原先好好的仕途,因为女子被毁个一干二净。
兰泽翻看着书页,他看书看的慢,有时候看不懂还要倒回去重看一遍。
他不懂这些,看见情爱二字便会想到谢景庭,想起谢景庭便会心神一颤。
若是谢景庭,谢景庭自然不会像书上的男子那样,付出一切去换来不对等的东西,谢景庭做事情会考虑的很清楚,不会让自己吃亏。
兰泽这般想着,胸腔里闷闷的难受,他不喜欢待在这里,越想越难受,书看不下去了,自己默默地掉眼泪。
他在被子里发出细微的哭腔,贺玉玄在他旁边,自然听见了。
兰泽抓着被子,他察觉到贺玉玄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听到了书册被放下来的声音。
贺玉玄起身出了正殿,当天晚上贺玉玄没有回来,兰泽自己抱着被子睡着了。
接下来几日都是如此,兰泽不明白贺玉玄这是什么意思,他没忍住向凤惊打听了,凤惊告诉他,“主子夜夜宿在偏殿,小公子不必担心主子。”
凤惊说话的时候看了兰泽一眼,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视线略微停顿。
因为他夜里哭,贺玉玄便搬了出去,兰泽未曾经历过这般,他听见时有些别扭,但是很快便自己想通了。
贺玉玄要把他关在这里,睡偏殿也是他自愿的,和他无关。
兰泽这般想着,他心底的别扭消失了些许,他一个人在正殿自在许多,除了姬嫦过来时贺玉玄会来正殿,其他时间贺玉玄不怎么过来。
他一个人待开心一些,每天琢磨着怎么出去,可惜贺玉玄防他防的很严,尽管不和他一间屋子,外面还有凤惊守着。
兰泽在正殿里做什么凤惊是不知晓的,这一日他刚洗完澡,自己忘了拿衣裳,他总不好让凤惊进来拿,于是自己从浴桶里爬出去。
他走到正殿中央,听见了脚步声,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兰泽未着寸缕,只堪堪地围住了下身。
随着冷风进来,姬嫦正在询问侍卫,和僵在原地的兰泽正对上视线。
兰泽脸上烧红,姬嫦素来随意,有时不过问便进来,这里是皇宫,他也不能让姬嫦守规矩。
“贺玉玄何时能回来……”姬嫦的话音顿住,与殿中的兰泽对上视线。
兰泽发丝湿着,沾湿在耳边,那张精致的小脸被熏得通红,从额头到精致的鼻梁形成秀净的弧线,睫毛像是柔软的羽毛,嘴唇红润,发丝落在锁骨上正在滴水,浑身雪白宛如被抽出来的鱼骨。
他一只手堪堪地抓着衣角,水滴落在地上,月色落在他身上,他眼中带着惊讶与慌乱,那一汪眼眸像是含了绵软的潮水,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宛如壁画一纵而逝的仙灵。
姬嫦见过的美人诸多,珠玉在前,如今还是不免被晃了一瞬的心神。兰泽没有谢景庭那般沉稳雅致,倒也别有韵味,像是一株含苞欲放的莲枝,洁净简单,让人一眼便能看透。
今日姬嫦喝了一些酒,喝的并不多,此时视线落在兰泽身上,目光便沉了些许。
“奴才见过皇上。”兰泽在先去穿衣服还是行礼之间纠结,他最后还是决定先行礼,担心姬嫦找他的麻烦。
他这么一跪下来,姿势略有些窘迫,发丝垂在地上,纤细的脖颈露了出来,显出柔软弯曲的弧度。
令人联想起来温顺待宰的羔羊。
姬嫦原本对于兰泽的记忆已经消失,如今那些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鞭子抽上去时,兰泽会因为疼痛蜷缩,脸上涨红,白腻腻的脖子上冒出来一层汗,发出小猫一般的呜咽声。
小奴才怕疼,一点疼都受不了,还总是会蛊惑人心神,擅长示弱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