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沈三钱还当白青崖想入仕,或是要什么奇珍异宝,却不防听见怀里乖乖巧巧的人说:“若我是想要娶亲,你也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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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钱:卖惨管用,却不完全管用
所以我打算直接求评论
第76章 囚禁
此话一出口,白青崖腰间一痛,整个人被死死按在了沈三钱怀里,口鼻间猛然灌进一股奇诡的香,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啊!"白青崖轻轻挣动了两下,因为心虚,连抱怨都不敢大声,"做什么……?"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在这个档口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是方才沈三钱的一句话让他心思一动€€€€"从此与恪王和勇毅侯府都再无瓜葛",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若真能如此,岂不是坏事变好事?唯一为难之处便只剩下一样€€€€没了褚容璋和卫纵麟牵制,只余沈三钱一人的话,万一他独断蛮横,将自己关起来充作禁脔,他又要如何实现许给殷琅如的诺言呢?瞧沈三钱往日的做派,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不能不先探一探沈三钱的底,否则待到当真与其他人闹得不可收拾了,岂不是叫沈三钱捏在手心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白青崖自觉思虑周全,却被这越来越迫人的寂静压得有些不安,暗忖道,沈三钱方提起了伤心事,自己就这样和他谈条件,是不是过于心急了……再怎么说,沈三钱毕竟与他有青梅之情。
这样想着,他勉力从一双铁臂的桎梏中退出少许,想要偷偷抬起头瞧一瞧沈三钱的神色。不料刚一动,颈后立时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按了回去。
顾不上柔软的脸颊被蟒袍上繁复华丽的刺绣磨出的微痛,白青崖感觉这个姿势下自己整个人都被掌控着,耳边传来对方鼓噪的心跳声和再三压抑过依旧显得过分粗重的呼吸。
他有些害怕了,转了转眼珠,即便知道对方看不到,还是赶忙撑出一个讨好的笑:"你生气了?我不过说笑罢了……"
"娘子忽然提及此事,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不成?"
沈三钱温和地打断了白青崖,话语中听不出丝毫怒意,只是依然不肯放开他。印在后颈的掌心火热,滑腻的指腹又不断在他敏感的耳后摩挲,一股莫名的燥意烧得白青崖背后出了一层薄汗,腰都有些软了。
二人距离贴得如此之近,白青崖怕叫他察觉出异样,故意扬着轻快的声调道:“没有的事……我日日叫拘在这儿,上哪儿认识什么小姐?只是断袖分桃之事终究不登大雅之堂,终归还是要回归正途,娶妻生子的嘛……今日只是忽然想起来,随口一说,随口一说罢了。”
“娘子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你年纪还小,男子先立业后成家,等事业有所建树,再考虑这个也不迟,娘子说呢?”
虽然瞧不见沈三钱的脸,但听他话音殊无怒意,还格外轻声细语地为自己打算,白青崖不禁喜不自胜,连连附和:“是,是,你说得有理……我,我也这么想,呃!”沈三钱放在他脖颈上的手突然用力到让他疼痛,白青崖没忍住低低叫了一声,“痛!沈……明澹哥哥,有些痛……放开我好不好?”
几息的工夫,白青崖却错觉很漫长,终于浑身一松,他被放开了。
几乎是立刻,白青崖抬头去瞧沈三钱,只见他凤眼里盛满了和缓的笑意,因着方才落泪,眼尾还有一抹未褪去的残红,但看着自己的样子依旧是一副无可挑剔的温柔面孔。
白青崖真正放下了心,主动上前去牵住了沈三钱的手:“明澹哥哥快说,恪王此事该如何料理才好?”
*
二人密谈许久,等到日头西斜了,沈三钱才挑了个避人耳目的小路匆匆自角门离去。
然而,白青崖这心刚放到肚子里不大一会儿,晚膳时分,二总管便带人来封了缣风院,不许任何人出入。
他被囚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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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屋,小黑屋!
皇后在骑马来的路上了,我要养精蓄锐,炖一顿大肉给家人们瞧瞧!
第77章 为难
缣风院的下人全部被遣散,连侍药的哑巴都被以“外人不便在王府久居”的理由请了出去,檀霭则不知所踪。门外有一队侍卫轮流值守,围墙四周还布了暗卫,别说白青崖这么个大活人,真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偌大的一个院子霎时冷清下来,虽则摆设装潢富丽堂皇一如往昔,但入夜以后仅有白青崖所居的厚苍阁颤颤巍巍地亮起了一豆灯火,在浓稠的夜色中无端显出几分无助。
方才二总管来时,白青崖因事先得了沈三钱的通风报信,只慌乱了一瞬便镇定下来。自然,为避嫌疑,他还是故意作出不可置信的样子:“你这是做什么?!”
二总管面色八风不动,苍老得耷拉下来的眼皮后却射出尖刻的精光:“长史病糊涂了,这么多人在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只会叫长史越发头昏脑胀,老奴将他们撤出去,也好让您沉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以长史的聪明才智,想必不出几日便能想明白老奴是在做什么了。”
“你也知道我还是这府上的长史!先不提我对殿下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即便当真有什么错失,我位居五品长史之位,也该等殿下回来后裁断,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软禁我?”
听完白青崖这一通抢白,二总管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白长史当真是性烈如火,该好好在这院子里冷一冷,虔心祈祷€€€€祈祷殿下早日归来,为您主持公道。”言毕再不多看他一眼,扬声道,“关门!”
白青崖受了这老阉货一顿不阴不阳的排揎,恼火不已。
白天跟沈三钱纠缠了那么久,桂旗来送午膳叫他打发走了,刚闹了这么一通,晚膳又没用。算来这一日里只喝了一小碗梗米粥,灌了一肚子苦药的白青崖此时早已饿得头昏眼花,他心里憋着火,又不肯拉下脸去拍门喊外头的侍卫,便恨恨地裹了被子在床上硬挨着胡思乱想。
仔细想来,殿下虽然表里不一,心机深得吓人,可也算不上多么对不起他。毕竟是他先贪墨府中银钱,又为了遮掩自己的罪行给殿下下了药。
得知褚容璋间接因为自己生死未卜后,白青崖终于不情不愿地在心里承认,之前褚容璋那样罚他,虽然手段酷烈了些,但其中也有几分是他咎由自取。
几分,几分罢了。
更何况,褚容璋于他还有着半师之谊。
他明明知道殿下失踪的幕后黑手是沈三钱,若是及时向二总管或是卫纵麟坦白,那救回殿下的可能性是不是就多了几成?但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岂不是等于告诉他们自己也参与其中,更坏了沈三钱营救自己的计划?
可褚容璋对他的感情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对禁脔的独占欲呢?万一到时候救回了褚容璋,他自己却遭了秋后算账,岂不是鸡飞蛋打,还带累了沈三钱?
想到沈三钱,白青崖头更痛了。
他与褚氏水火不容,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奸宦。假如这回褚容璋化险为夷,平安归来了,沈三钱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二人总有你死我活的那一日,那时他夹在当中两头为难,又该如何自处?
“夹在当中?”白青崖想得入神,不自觉地将心里想的话说出了口。一句喃喃自语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他仿佛突然惊醒一般猛地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到时我早就和琅如远走高飞了才是,怎么还会夹在他们二人当中?!我这是在想什么!”
起得太猛,白青崖一阵头昏眼花,默默了半晌又一头栽了回去。
变故发生得太快,种种复杂滋味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浮上心头。如今再想起殷琅如,白青崖不知怎的已没了前些天那疯魔似的爱意。
冬夜寂寂,连更漏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如二总管所言,没了人生喧嚷,白青崖竟真正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理清了他浮躁纷杂的心绪。
他……真有那样爱殷琅如吗?爱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
或许是殷琅如太美,美到完美契合了他心目中妻子的人选,而他又太过厌倦这一直以来屈居人下、受人摆布的日子,迫不及待地想去过梦寐以求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富贵安稳,举案齐眉的生活。
她的出现,正好点燃了他潜藏的渴望。
“唉……”白青崖长叹一声,苦笑道,“真是一团乱麻啊……”
*
“总管大人,既然已经查到是那不安分的兔子在后头搞鬼,咱们就这么关着他,不审上一审?”
二总管德禄这些天焦头烂额,比之先前更多了几分老态。他觑了一眼身旁侍立的小内侍,掐着尖细的嗓音问道:“你有何高见?”
那小内侍谄笑道:“不敢说在总管面前说高见,依奴才看,就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扔进地牢里,两件刑具那么一上€€€€想必房里的丫头穿什么肚兜都吐出来了,何必连累大人这么熬着。”
“哟,”德禄脸上露出一抹赞许的笑,堆叠的皱纹让他看起来越发像个大核桃,“以前怎么没瞧出来你这么能干呢?”
“嘿嘿,总管过奖、过奖了,那€€€€奴才这就去办了?”
“办你娘个大头鬼!”小内侍头上挨了又狠又重的一下,被打得头冠都歪了,只见德禄目光阴沉,讥笑道,“你若真去办了,看看你和那姓白的谁先死!”
小内侍也不敢躲,生受了那一下,苦着脸说:“奴才愚钝……可都这样了,殿下总不能……”
德禄懒得跟这个四六不懂的愣头青掰扯,厌倦地闭上眼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滚。”
“是、是,奴才这就滚。”
问他,他问谁去?
德禄心想,殿下在外头受了那么大的苦,传回来的第一道信是将白青崖这个内鬼拘起来不许见外人也就罢了,竟还特特再三叮嘱不可将人伤着了,真是大白天见阎王€€€€活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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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困拉了
第78章 诡计
白青崖被关的第十日,他终于坐不住了。死寂的厚苍阁压得他喘不过气,为了对抗那股压抑,大冷的天他跑到了院子里那棵紫藤树下坐着,以期隔着高大的院墙呼吸两口自由的空气。
当日沈三钱并没有明说何时能接他出去,但瞧他信誓旦旦的样子,白青崖便以为不过两三日即可,至多七八日,总也足够了。结果整整十天过去了,外头依旧风平浪静,别说沈三钱了,连个来审问他的人都没有。
饶是白青崖没经过什么事,也发觉了其中的异常。
褚容璋失踪,至关重要的印信是从他手里流出去的,无论恪王府要找人还是要兴师问罪,怎样也应该来审一审他,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万没有把他关着不管不问的道理。
除非……除非褚容璋人已经死了,无需他提供线索,而王府查到的“证据”又让他们认为他没有审讯的必要,可以直接被定罪了。
这个猜测让白青崖背后窜起一股凉意。
德禄那张阴险的笑脸浮现在白青崖脑海中,他不敢想象,若真是如此,落在他的手上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越想越怕,怕着怕着,白青崖又咬牙切齿起来。
该死的沈三钱,为何还不来!
他这回倒是不曾怀疑沈三钱是骗他,因为€€€€没有必要。
如果说沈三钱之前接近他是为了利用他扳倒褚容璋,那如今沈三钱的目的也达到了,他身上并没有任何值得沈三钱图谋的东西,他没有骗他的必要。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好消息€€€€沈三钱没有哄骗他却迟迟不来,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来不了。
白青崖烦得捶地泄愤,恨恨道:“废物,废物!”算计自己在行,到了救人的时候掉链子,若不是因为他那么点见不得人的私心,他何至于到这种地步!万一自己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做鬼也不会放过沈三钱!
“吱呀”一声,缣风院的大门突然被推开,白青崖已如惊弓之鸟,以为是有人要来处置自己,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他€€着胆子转头一看,不过是面无表情的侍卫将一架食盒放在了地上,对坐在紫藤树下的自己连瞧一眼都不曾,立刻又将门锁上了。
虚惊一场。
前一阵子又是风寒又是中蛊的,白青崖的身子本就没好全,受了惊吓更没什么胃口,但他还是恹恹地起身上前提起了食盒。
因为随一日三餐送来的还有姓谢的给他开的苦药,即便不吃饭,他也得喝药,否则那烂心烂肺的苗人给他下的蛊虫发作起来,他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可怎么是好?
想到要喝苦药,白青崖的心情又低落下来。这几日他一直是这样,一忽惊,一忽惧,一忽怒,一忽哀。
刚被关进来时,他还有空想那些爱不爱的儿女情长,因着曾经褚容璋待他的好,甚至想过要不要隐晦地提醒一下德禄,救褚容璋一救。但如今屠刀悬颈,他万分庆幸自己没有那样做,只盼着褚容璋死得远些。
毕竟只有他死了,他手下的人才会乱,自己才有生路啊。
白青崖缓慢地挪进了厚苍阁内,心不在焉地将食盒扔在了桌上,“哐”的一声,激起了一小片尘土。
多落魄!在家时好歹还有个彩云,如今是怎么样,叫他干仆妇的活么?白青崖想得满腔怨愤,正准备掀开食盒的盖子,忽然之间耳朵一动,听到了一道清浅的呼吸声。
……内室里好像有人。
白青崖后背上寒毛乍起,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他勉力定了定神,侧耳细听片刻€€€€不是错觉,真的有人。
他哆哆嗦嗦地抓起一只珐琅花瓶,盯着屏风嗓音发颤:“……是谁在里面?”
€€€€€€€€的声音响起,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几道狰狞的鞭痕张牙舞爪地爬在脖颈上,蜿蜒探入衣领中,还在微微渗着血,往常束得一丝不苟的墨发散下了几绺,腰间那柄睡觉也不离身的银剑不知所踪。他脸上一点血色也无,带着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白青崖,一根手指抵在唇前示意他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