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但凡那人不听话,他就要揍他!
想到这里,余心乐又将脸埋到枕头里吃吃笑。
余心乐越想越远,最终是面带笑容,甜甜地睡着。
他爹娘当然不放心他,夜里又来看过他好几回,见他睡得四仰八叉,倒是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夫妻俩都不由摇头失笑:“不知梦里梦到了什么,笑成这般。”
却说那头,余心乐母子俩离开后,西园扭头就往屋里冲。
恰逢确认母子俩离开才敢下来的赵€€,正从床柱子上跳下来,西园看了个正着,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
西园再讨厌这个“方状元”,与余心乐一样,每回见面,看到的都是他风度翩翩又温润如玉的模样,哪里见过这样的狼狈好笑呢?
到底是忍不住,西园也“噗嗤”笑出声。
赵€€“咳”了声,没有与他计较,很是镇定地说了句:“告诉你们少爷,明日我再来瞧他。”
说罢,赵€€抬脚匆匆离开。
西园担忧归担忧,倒是后来笑了好半天,又想到这个“方状元”搞得这样狼狈也要来看他们少爷,似乎也不算太坏的事,他这才回自己的屋里睡觉。
余心乐早晨醒来,他爹娘过来,亲眼看着他喝过药,又陪他用过早膳,夫妻俩才出门各自忙碌,余心乐本打算回自己的院子,听西园转告赵€€昨日的话,他“哼”了声,又坐回去,他决定不回去啦!
看那人要怎么办!
想到他夜里再翻墙头到院子,结果找不到人,那得多失望难受呀。
余心乐就要笑,太有趣了!
想必那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找到他爹娘院子里!
见余心乐笑得那样幸福,西园的小心肝直颤,昨夜他几乎没睡着,一直在想少爷的事,从少爷与那“方状元”认识至今,但凡他还记得的,他每件事都掰开了想,他确实发现,那“方状元”对他们少爷有些不对。
跟着他们少爷,西园也总见钱宸与林昶两位公子腻歪的,按理说,西园还不该如此迟钝。
但无奈,他们少爷迟钝啊!
少爷从不在他面前流露任何情思,西园就不曾往这方面想过,如今西园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问还是要问的。
西园瞅着他们少爷心情这样好,不得不硬着头皮问:“少爷,您,您与那方状元……”
余心乐回过神,看他一眼,便双手托住脸,趴在桌上,看着窗外风景,眼睛笑得弯弯的,幸福道:“我与他心心相印。”
果然如此,西园却也不得继续问:“少爷,那您与他,可有章程,此事到底€€€€”
“我知道,我与他都是男子,他还是状元,陛下跟前的大红人,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男风本就艰难,不容世俗,连宸哥儿与林昶都不过落得这般结局,我与他不一定能有好结果。”
西园听他样样都懂,急道:“那您怎么还?”
“知道是一回事,情难自已是另外一回事。我兴许不会是那个好运道的例外,兴许结局甚至连宸哥儿都比不过,可是人生这样漫长,我长到这么大,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我为何要放弃?”
余心乐放下一只手,单手托着腮,脸微歪,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却认真极了:“我们谁也不能保证将来,那我为何不抓住当下?”
“要是老爷夫人知道€€€€”
余心乐毫不犹豫,斩钉截铁:“我不怕。”
说完,他补充:“我爹娘是世上最好的爹娘,我想他们会理解我,他们会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我也相信老爷夫人最终会支持少爷的一切决定,我也相信少爷的决心,佩服少爷的决定,可是,可是,少爷,他的身份……”
“那是他的事!我余心乐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再说。”余心乐的脸上忽然泛起极为温柔的笑容,好似给他镀了一层金光,“再说,我想,他亦不是那样轻易放弃的人,我相信他。”
西园一方面很为少爷这样的决心感动且钦佩不已,他也知道少爷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那个“方状元”,家境贫寒,年少时很是吃了大苦头的,苦读多年,好不容易考上个状元,如今前程光明,他能愿意为少爷放弃这一切?他们少爷长得这样好,性子好,还如此富有,那个“方状元”喜欢的到底是哪一点?!
“方状元”对他们少爷当真是真心一片?!
西园担心极了,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即便当真是拳拳真心,真能比过钱宸与林昶两位公子的长久?
他们少爷用情如此之深,他是真的害怕啊。
他害怕他们少爷被辜负。
余心乐却扭头看他,笑着说:“别怕呀。”
这要怎么不怕!西园勉力撑起笑容。
余心乐身后是窗外的清晨微光,他依旧单手托腮,对他微笑,用再坚定不过的声音说:“他不会让我失望的,我会是,也只会是他永远的、唯一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第70章 好喜欢他
西园只觉得这一刻的少爷, 好看到足以用漂亮,甚至是沉鱼落雁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耀眼到他甚至也不敢多看。
谁又能不喜欢他们少爷。
谁又能不将整副心神放在他们少爷心上。
他咬牙, 暗道,豁出去了,少爷这样喜欢那个“方状元”,假若那人真敢辜负他们少爷, 他相信,他也好, 老爷、夫人也好,都不会放过那个人!!
少爷头回如此心仪一人, 他也只盼少爷永远如今日这般幸福、耀眼。
“不过。”余心乐的手指愉快地点着脸颊, 又道,“我与你说的这些话, 仅你我知道,哼, 我可还没答应他呢。”
西园忙道:“少爷就该如此!”
西园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么好的一个少爷, 对那人如此情深义重, 那人是积了多少辈子的德!
余心乐自也笑得很得意。
余心乐虽说还在拿乔, 毕竟那人逗他太多次啦!他当然要拿乔一番,再者, 别看他在西园面前说得这样掷地有声, 实际在赵€€跟前, 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他也知道。
他根本就不好意思呀!
赵€€的眼神那样热烈、直接, 叫他当面直接承认, 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他真的很难为情!
但这无疑是令人无比幸福的一件事,余心乐根本就没想到,他这头刚在西园跟前说得信誓旦旦,很快,他就被打脸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晚余心乐去了他爹娘的院子,又得知赵€€说过晚上还会来看他,他便留在爹娘的院子,并未回自己的院子。
有故意气赵€€的意思在,更多的也是因为他自己仍在不好意思。
别看他住在爹娘的院子,心早就已经飘回明澈院。
次日夜里,赵€€果然来了。
余心乐说了要气赵€€,实际还是不舍得,又派西园回明澈院自己的卧房内守着,赵€€翻墙头过来,瞧见明澈院亮着灯,自是以为余心乐在,当即大步走去。
岂料看到的是空空的屋子,与神情复杂的西园呢。
赵€€略一细想,便知其中原因,他苦笑:“你们少爷呢?”
西园心中怒骂这个抢走他们少爷的狗男人,面上倒也端着,按照余心乐的吩咐,说道:“我们少爷在老爷夫人院里养病呢,说是不想看到某些人!还请某些人自重!”
这些确实是余心乐亲口说的话,赵€€都能想到他吩咐这些话时,撇着嘴,眼中偏又漾着笑意的骄傲小模样,指不定心里多得意呢。
赵€€简直是哭笑不得,他便知道事情不会如此顺利,小祖宗总要折磨他的。
不过嘛,这样的折磨,他倒也是甘之如饴。
他问:“你们少爷身子如何了?可曾再发烧?药吃了不曾?今日吃了些什么?窝在家里可觉得无趣?有什么想看的,想玩的,想吃的?”
“……”西园也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这问得也太方方面面了吧……
西园又见这“方状元”确实满眼都是真诚,到底与他道:“我们少爷今日身子大好,胃口好多了,按时吃了三餐,也吃了药,黄大人说,大约明日便能好。少爷闲了便自己作画,老爷夫人院里已有一株桂花开花,少爷还亲手摘桂花,做桂花糖,这一日并不觉无趣。”
赵€€点头,眉眼终于有所松动,并道:“那便好。”
一个人的担心是真是假,西园还是辩得出来的,见得这人如此,西园心中也颇为欣慰,起码还有个人样吧!
赵€€对着西园当然没有话说,得知余心乐一切都好,他便再没有留下的必要,他确实不能直接闯到余心乐爹娘的院子里去,这可是要将岳父、岳母得罪狠了的事。
只是就这么离去,他又不甘心。
心心念念一整天,为了晚上出来偷这么一两个时辰的闲,为了能来见小祖宗一面,他白天片刻不停地干活,好不容易挤出这点时间来。
余心乐的书房在西间,但他的卧房里也有方小书桌,这是为了便于他临时有什么事,就近便能办。
赵€€大步上前,站在桌后,迅速磨了墨,摊开纸大笔挥就。
西园回过神,正要上前时,他已经写好,折成三叠,又从衣襟中拿出两本书,将信夹在其中,递给西园:“两本新出的游记,比上次的更有趣,给他打发时间。”
“……”西园接到手中。
赵€€转过身,便兀自离去。
说白了,余心乐不在这里,这里就也就是个普通至极的屋子,装置得再精致华丽也不过尔尔。
余心乐在爹娘院里也不安生,在床前转来转去,一会儿担心那人不会不来了吧,一会儿又担心那人会不会生他气呀?
一会儿又生气,那人还敢生他气?!
总之脑中是千千万万个想法。
他没转多久,西园就回来了,他心中还惊得一跳,难道那人竟是没来?!
余心乐急急冲出去,西园瞧见他们少爷就这么冲过来,心中都在好笑,明明就这么急,明明就很想念啊!
余心乐盯着西园,都不敢问出口,就怕那人真的没来。
西园笑着递上两本书:“少爷,他给的,说是比上次的游记还要好看。”
余心乐立即笑开,西园看到他面上骤放的灿烂笑容,也是叹为观止。
余心乐将书抢过去,紧紧地按在心口,盯着西园又问:“他都说什么啦?他有没有生气?他今日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他€€€€”
瞧见西园都在笑,余心乐不觉住嘴,咬了咬嘴唇。
西园不敢叫他生气,立即笑着说:“他穿了墨绿色的衣裳,您常瞧见的那个色,他问我您身体怎么样,问我您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看什么,问我您是否高兴,问我……”
听了西园的话,余心乐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甜。
下午西园是与他同做桂花糖的,一层桂花,一层白糖,做好后,尝了尝,甜到心里去,可是即便如此,也不及面前少爷的笑容甜啊。
怪道人们都说有情饮水饱呢。
“他对着我,肯定是没有话说呀,我又不是少爷。”西园故意这般说。
果然逗得余心乐笑出声来,眼睛更是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