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养个鸡鸭还有这么多讲究。
三伯娘笑道,“也就是鸡仔脆弱,仔细养个十几天就可以放养了。”
“哦,你们最好今天就去山上捡些引火柴,还有捞些松针回来点火方便。这雨下起来潮湿,点火容易燃。”
苏凌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打算先把小鸡仔放在后屋檐沟渠关起来;
等稍微大些后,鸡仔放入竹林里,鸭仔就放河里,晚上的时候再赶回来。
不过想想很美好,如果真这样做,估计养得全军覆没。
幸好苏刈靠谱点,寻了一处山泉水,将水引到院子外不远处的凹槽处,形成一个天然的小潭洞,在用竹篱圈起来,到非常适合养鸡鸭。
两人回去的路上碰见刚刚进城回来的村里人,貌似在说老鼠成灾,每夜€€€€€€€€得像打仗一样。
只听到其中一人抱怨这回狠狠花了二十文买了老鼠药,非要把那些老鼠给毒死不可。
另一人附和,还希望快点下大雨把老鼠淹死。
想法是很美好的,大雨能淹死很大一部分山里和河边的老鼠。
但是那些强壮的野老鼠会爬到山上高地钻到农户家里蹲着;
然后把粮仓咬出一个洞,钻里面吃香的喝辣的,外面水又淹不着,实属阴差阳错体验了一把家鼠的滋润小日子。
苏凌想到这里,不禁暗暗佩服自己未雨绸缪。
幸好他提前就备了很多驱虫的草药,这两天就磨粉做好。
两人回到家里,从后山捡了些干柴火,然后又采了些草药切碎给小鸡崽喂。
天快下雨的时候,山里湿气重,苏凌又将干草松针叶铺在地上给小鸡仔做窝。
等两人闲下来准备休息的时候,山下突然爆发了嚎哭声。
“杀人了,袁屠夫杀人了!”
苏凌一怔,随后听出哭喊声好像是袁晶翠的声音,想来袁屠夫上门找袁晶翠麻烦了。
真是活该,恶人自有狠人磨。
苏刈见苏凌听得滋滋有味,“不去下山听听?”
“这有什么好听的,我像是那种喜欢听人吵架无所事事的人吗?”
苏刈看着他没点头。
随后道:“我去院外竹林砍些竹子。”
苏凌看着苏刈没动也没说话,只用眼神威胁。
现在只要苏凌一个眼神,苏刈便可心领神会,他道:“那你要和我去吗?”
苏凌高傲地点了点下巴,对苏刈道,“你可真粘人。”
……
苏刈转身拿起柴刀出门了。
竹林就在院子下面,竹林中间挖了一条沟渠当作界线,一边是苏凌大伯家的,一边是苏凌家的。
苏凌家的竹林竹子有些杂乱,种有大根毛竹,还有些没什么用的刺竹。
不过这个季节一下雨,就可以吃刺竹的秋笋了。
苏刈砍些竹子想做些装东西的小物件,比如竹筐、竹篮、鱼篓、矮脚竹榻等,平时用着也方便。
苏刈砍了两根大竹子,把竹子枝丫剔除,苏凌一根根把枝丫整理好拖回家,将来做扫院子的苕帚很合适。
竹林里铺满了干枯的竹叶,脚踩上去刷刷的响,抬头望是碧绿的竹叶和竹节,空气中散发着竹子的清香,让人凝神静气不少。
这边两人忙着过日子做小家当,山下正吵得热闹。
袁屠夫当天遇见苏凌后即使心慌愤怒,但因为铺子还有点事情没有当天回来。
他着急把事情处理后今天才回到村里。
他一回到村里,就从他爹嘴里听到了袁晶翠那天和史香莲吵架的事情。
他爹也是耐得住气,没有当时就找袁晶翠理论。
一方面是考虑要选下届村长,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袁晶翠怎么给自家一个说法。
哪知道袁屠夫爹等来等去没个说法,袁晶翠像是装死一样,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
能教出袁屠夫这样的儿子,爹自然不是吃亏的。
只是这种事情小辈可以闹得更过火,闹得撕破脸打人都没问题。
但是他们长辈就不行了,适当的时候跳出来讲讲理,拉拉架显得有理有据赢得村里人好感。
说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袁屠夫没他爹理智会算计,此时气得头昏脑胀。
当袁屠夫知道他那天看见的男人是苏凌买的奴隶后,他顿时脸都绿了。
他猜测过那男人的身份,也许是表亲也许是朋友,但就是没想到是苏凌自己买的奴隶。
一个最低贱的奴隶,买来不但好吃好喝供着,还买衣服糕点哄着,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在城里做生意,经常给大户人家送肉,自然知道一些小阴私,有的哥儿公子就喜欢买男宠。
他本以为苏凌爹死了,药铺关门了,遭遇突变,他们的距离可以拉近。
苏凌从他以前需要伸手垫脚够一够的上位,跌到需要他弯腰将人拉起的处境。
一个病弱哥儿无依无靠,以他的条件娶到手再容易不过。
没想到苏凌竟然自己买了个奴隶。
那奴隶长得出挑,样子是城里哥儿女人喜欢的那款爱答不理的冷峻脸,苏凌肯定是看脸才买的。
他为了给苏凌一个热闹有排面的成亲,为了给他更好的生活,去外乡风餐露宿辛苦赚钱,结果苏凌背着他玩男人买男宠。
袁屠夫越想脸色越扭曲,脖子青筋都暴起来了。
这时候袁爹告诉袁屠夫,苏凌根本就没同意这门亲事,是袁晶翠自作主张收了十两银子。
“听说苏凌当时知道袁晶翠要把他嫁给你的时候,直接拖着病冲到城里买了个男人回来。”
“苏凌还说是袁晶翠为了十两银子把他卖给了你。”
袁爹抽着旱烟,烟雾散开后,露出一张嘴角沟壑明显,却不显老反而透着精明的脸。
“袁晶翠那十两银子怕是不想给了,你拿着杀猪刀去闹闹,看你是要拿钱还是拿人。”
袁爹见自己儿子还在处在苏凌买男人拒亲的震惊中,抬起烟杆狠狠打了下他手背。
他又抽了口烟,吐出烟雾后,话说语气还是那副不急不忙的调子,“出息,不就是个哥儿,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丢你爹的脸。”
袁屠夫抹了把脸,梗着脖子道:“反正是丢你脸,我是真难受。”
他有那么不堪吗,至于让一个哥儿听见要嫁给自己,立马拖着病买男人。
不,肯定是袁晶翠说了自己坏话,把苏凌吓跑了。
不过现在都晚了,要是他没出城收收猪肉就好了。
“怎么还能要人,苏凌都买男人了。”拉拉扯扯肯定也不清白。
他爹瞅了他一眼,“苏凌守宫砂还在。”
“苏凌和一个男人单独住在一起肯定入了不我袁家的门了,但是他直接推掉你的求亲还买男人回来,你咽得下这口气?”
袁屠夫一愣,他一开始是生气甚至愤怒,但那都是他以为€€€€苏凌是同意他们亲事的。
但现在知道苏凌不同意,他便只有无力感却不能对苏凌做什么,愤怒转向了诓骗他的袁晶翠。
现在他爹提醒他,苏凌也是有错的。
错在把他的面子甩在地上踩,不想嫁给他直接买个男人回来,这不是当着众人甩他耳光子么。
他也要苏凌尝尝被人甩了的滋味。
他一脸凶狠模样,“爹,我知道怎么做了。”
袁屠夫说完,便拿起杀猪刀,气势汹汹过河,朝袁晶翠家走去。
一路上村民见袁屠夫拿着刀,也大概猜到因为什么事情了。
他们之前见袁屠夫家里没人闹,还以为私下解决了,哪知道这个凶煞才回来一天就拿刀砍人。
村民看热闹归看热闹,这万一闹出人命可不是好玩的,立即通知了村长,还拉了好些人去袁晶翠家里劝架。
事情缘由始末大家都清楚,这事儿做得不地道的是袁晶翠。
几个汉子来的快,拉住了拿刀的袁屠夫,另一些妇人劝袁晶翠赔些钱道歉事情就过去了。
但是袁晶翠哭诉着说没钱,这些日子正想办法筹钱还了,哪知道袁屠夫二话不说就拿刀砍人。
原本袁屠夫还受控制给拉人的老乡一个面子,袁晶翠这张嘴一说,他一脚就踹了过去。
哎呦一声,袁晶翠跌倒在地上,家里男人儿子都不在家,就一个女儿还躲在房里不敢出来。
袁晶翠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说自己会还钱。
她原本还心存侥幸想忽悠袁屠夫去找苏凌麻烦,可袁屠夫一来就拿刀砍她,不是她躲得快现在就断手断脚了。
她也不敢惹这个出了名的村霸。
尽管当时袁屠夫给了十两银子也没写字据之类的,但她现在看到这个情势,也不敢不承认,只得说自己会还钱,让他宽限几天。
袁屠夫不同意,当场就要钱。
“你没钱你穿绸子带银镯子!非要我砍你了的手你才还钱是吧!”
袁屠夫说着就要扬刀砍人,不过被一声大吼喝住了。
来人正是姗姗来迟的袁屠夫他爹。
袁爹手里拿着竹竿,一杆子就敲在了他双腿上,“你个混崽子,说事就说事,你拿刀做什么,你不是杀猪杀疯了!”
这话一石二鸟,即表明他是讲道理的,同时又告诉袁晶翠,小心他儿子把她当猪宰了。
果然惊弓之鸟的袁晶翠一听更怕了,毕竟杀猪杀多了,顺手杀人也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