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太容易满足,稍稍一点惊喜就能让人快乐到眉眼弯弯。
“刈哥,你还给我带了栗子糕、卤猪蹄筋!”苏凌先拿住糕点,高兴道。
接着苏凌强势从苏刈手里接过背篓,背着往灶屋里移。
背篓里装满了大半,苏凌背着吃力吭哧吭哧的,却不容苏刈插手。
面对苏刈的疑惑无奈神情,苏凌嘿嘿一声道他不懂。
“把背篓里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摆在厨案上,就像自己在买东西一样,有一种数宝贝的满足和惊喜。”
苏凌既然这么说了,苏刈就站一旁看着他像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从背篓里掏出来。
瞧着苏凌脸上的笑意,好像也明白了苏凌说的开心。
他买了很多新鲜蔬菜,还买了些调料,以及上次和苏凌在布料铺子看的那款织云锦。
“咦,你买这个布料干什么?”苏凌好奇打开包袱,入眼便是叠得整齐的织云锦。
不待苏刈应声,苏凌记仇道,“哼,你不是说穿什么布料在你看来没区别?”
苏刈道,“嗯,你穿什么都好看。”
直白认真的话反倒堵得苏凌嘴巴打结,哼哼了半天只憋的面热,扭头抱着布料飞快地走了。
苏刈眼底带笑,低头摸了下蹲在脚边的小黑,从厨案上拿出一只卤熟的猪蹄递在小黑嘴前。
小黑眼睛一亮,刁起骨头就跑一边啃去了。
等苏凌出来的时候,看到厨案上原本的两只猪蹄只剩一只了,也没多问什么。
要是他知道被苏刈拿来喂小黑了,肯定要抱着小黑叫它吐出来,太奢侈浪费了。
苏刈回来后,从井水里取水方便很多。
苏凌把猕猴桃撮毛洗干净后,就在石阶上搭了个案板。把猕猴桃切成薄片,晒干后入药卖钱或者自留泡蜂蜜水喝都可以。
苏刈则是背着背篓,给苏凌说要去河里背些大石块回来。
之前他没考虑那么多,也没想过苏凌要自己干活洗衣服,也就没想到苏凌自己拉绳子取水的不方便。
不用问苏凌为什么不愿意去河里洗,答案肯定是下河远,上山难。
苏凌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浑身都懒洋洋的一步都不愿意动。
今后他肯定也有不在家而苏凌需要取井水的情况,所以决定再搭一个浣洗池子,再给井水上安装一个辘轳。
安个辘轳不难,苏刈在二姑家就见过。
在井上立上井架,装上手柄摇转的轴,轴上绕着粗麻绳,绳子一端系着水斗。
摇转手柄,水斗一起一落,提取井水会省力不少。
再从河边砍一颗杨柳木做成辘轳头把歪;
再砍些白柳条编织水斗,白柳条遇水膨胀,有韧性、耐磨、耐磕碰,是极好的取水材料。
苏刈把做辘轳的木材和砌浣洗池子的石块都运上山后,给苏凌说了声要去山下二姑家。
苏凌嗯了声,然后说等下,叫苏刈把灶屋里摘好的木姜子拿去给二姑。
木姜子从树枝上一颗颗摘下要费些时间,最后一大枝桠也只得两碗木姜子。
木姜子属于较贵的一类山货,吃臊子面粉的时候滴上一滴,香味开胃口水滋溜,保证吃了一碗又一碗。
它一般不直接做调料入菜,而是要炼油再做调味料。
两碗木姜子也炼不到多少油,况且苏凌也不会炼油,便干脆送给二姑了。
苏刈对苏凌的决定没有意见,拿着木钵就下山了。
到二姑家说明来意,苏刈问二姑家有没有泥瓦匠要用的工具。
二姑家的男人虽然都是油漆匠,但是经常和木匠、泥瓦匠打交道,多少学了点皮毛本事。
家里有什么活计都是自家男人亲自上,自然有这些要用的工具。
这些东西一般不外借,都是铁打贵重,用久了也会卷边口或者一不小心豁开口子,主人家都会心疼。
但两家关系好,自然没有那么多隔阂,二姑很爽快同意了。
刚好二姑家男人也在,问苏刈要泥瓦匠工具做什么。
得知要搞个池子,苏刈之前还没搞过,二姑父提出他可以在旁边看看,两人做也快。
两个男人之间没有村里人那套客气推拉的话,二姑父直接提着工具木箱子,准备跟苏刈上山。
这时候二姑问苏刈明天有没有时间,说这几天要做些过冬干菜,想着他二人不会就跟着自己学学。
二姑道,“苏凌不是喜欢吃辣椒吗,你趁着村里辣椒还挂树上的时候,去问问卖不卖,多买点到时候做干菜都需要。”
“你三伯娘家就种了很多,你可以问问。”
二姑把木钵里的木姜子倒在自家簸箕里,把空的木钵里添一块魔芋后给了苏刈。
村里人相互送东西都不讲究回个空背篓或者空碗,总得添回一样东西。这老规矩在二姑这儿也不例外。
“这木姜子估计摘了好一会儿吧,城里卖的可贵嘞,以后你们自己找到了就拿去城里卖了,好卖的很。”
苏刈点头,然后和二姑父上山了。
苏凌见二姑父来,才想起家里没有招待的茶水。
不过村里人也不讲究,泉水井水就是最甘甜解渴的。
二姑父看着院子外引山泉水落阶而成的水塘,嘴里打趣道,苏凌家的草鱼鸭子都比人会过日子。
二姑父问道:“打算在水塘旁边,再挖个水池子洗衣服洗菜?”
苏刈嗯了声,“池子的源头水就用竹子接在山泉水上游,池子里后面在挖一条小沟渠排到河里。”
两人站在水池塘边说了好一会儿,便都拿着锄头挖坑了。
都是精壮的劳动力,挖坑也耗不了多少时间。
挖好坑后,把石头砌在土坑里,剩下就需要收尾€€€€用草木灰混着土沙做黏合砌石块缝隙。
草木灰对农家来说都是宝贝,可用用它擦洗清洁器皿,还可以拌着家粪种菜做肥料。
一般村里人家附近常常可以看见堆着一个小土包,那就是烧的野草灰,方便时常备用。
苏刈没有提前准备,况且砌墙用的草木灰要求比做肥料种菜的草木灰要求高很多。
二姑父只把草木灰拌土沙的注意点告诉他,剩下的就他自己做了。
“草木灰没调好就会变成一堆烂泥没有黏合效果。草木灰一定细,没有杂质,最好用树皮和树叶烧。
烧好后泡水放一晚上沉淀下,第二天刨除水面杂质,然后将草木灰挤干水分自然晾干,然后还得用火烧……最后用的土不一定要找粘土,用河里的细沙效果也好。”
苏刈点头说知道了。
等两人忙活完后,苏刈让二姑父留下吃饭。
二姑父道吃饭也不差这一顿,自己要回去把家里的猪圈加固下。
上次暴雨冲破猪圈,两头猪竟然也没跑,都缩在猪圈一角避雨。
目前猪圈只是简单的用木头做了个栏杆,就这么敷衍了事过了几天。
再不修猪圈,他们一家男人都要被二姑叨叨数落了。
苏刈听后也不强留,只道今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刈哥,草木灰要细的话,竹叶就很合适啊。”苏凌刚刚切猕猴桃的时候还顺耳听了下。
“竹叶灰还可以净化水源,用来砌水池子再好不过。”
“嗯,好。”苏刈应道。
刚好苏凌手里的猕猴桃也切完了,他把果片放在簸箕,然后把簸箕端在院子里晒。
等苏凌手里忙完后,两人拿着竹耙夹子去院下的竹林耙竹叶。
苏凌还说暴雨过后,说不定竹林里已经冒出了秋笋。
竹林沿山坡茂密,林内清幽旷寂,常年没人清理竹叶落了厚厚一层,用竹耙夹子一翻就是一大捧。
竹叶底部翻起来带着潮湿腐气,但也没多难闻。况且竹叶中升起一朵朵青帽子的竹菇让苏凌很惊喜。
竹菇煲汤可是大补的好东西。
暴雨后竹笋没冒一片,倒是竹菇很多,有好一些已经从菇帽下撑开纱网状衣子,亭亭玉立看着十分可爱。
苏凌放下竹耙夹,开始沉迷捡竹菇。
不一会儿竹林外响起苏刈和人说话的声音,恍恍惚惚只听对方爽朗的笑声。
苏凌起身一看,大黑跟着苏刈走进竹林来了。
大**,“凌哥儿,我能来你家竹林采些竹菇吗,我听老一辈人讲有孕喝竹菇煲汤是最好不过的。”
他咧嘴笑道,“我刚问刈兄弟,他说他不能做主,要问你可不可以。”
苏凌听前半句自动补齐后半句,没待大黑话落,他就斜瞅着大**:
“他当然能做主,你凭什么说刈哥不能做主?”
大黑瞬间笑意愣住,摸了摸后脑勺,像是得了失忆症似的,转头问苏刈,“刈兄弟,我刚刚是这么说的?”
见苏凌面色更加冷,又赶紧道歉,“凌哥儿,我这说话不过脑子。我从没觉得刈兄弟不能做主啊,你俩哪分一二啊,都是能做主的。”
一个听得片面自己臆想武断质问,一个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赶紧圆场。
苏刈轻咳一声,低声对苏凌道,“你冤枉大黑了,他说的是……”
苏凌听完苏刈的转述,闹的脸热,他眨眨眼看着一脸失措的大黑,“哦,可以摘啊。”
然后觉得话飘飘没底气还显得尴尬,补充道,“竹菇有安胎作用,对你夫郎好。”
大黑这会儿回神了,也从苏刈的话里明白是苏凌自己听岔了。
他笑着也没当回事。
怕是苏凌听见一些嘴碎的村里人嚼话头,生怕他觉得苏刈只是个奴仆做不了主。
这宝贝的架势,倒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大黑对两人说了声后,就提着篮子去一旁捡竹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