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 第111章

“三书六礼呢?”村长对苏刈道。

苏凌连忙插嘴:“不需要。”

村长瞪了苏凌一眼, 看把他急的。还没成亲, 胳膊肘就拐得厉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替他撑场子。

“流程都不对,瞎闹着过家家?”老祖宗流下的东西这些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在乎。

苏刈从胸口掏出一本小册子双手递给了村长。

村长见状脸色才好点。

绛红封面上祥云浪花打底,下有游鱼上有飞雁,烫金小篆印刷着“婚契”二字。

他翻开册子,雪纸墨字,字迹遒劲有力,笔锋转折锐利不失润泽,一笔一划写的十分用心,是很漂亮的手写小楷。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1]

村长道,“不错。”

然后瞥了眼频频探头一脸好奇的苏凌,他道,“凌哥儿,脸红这毛病怎么治?”

“村长是喝酒容易上脸还是冷风一吹就脸红?”

村长眯眼摇头笑看了下苏凌,然后拿着婚书进了屋子。

苏凌这才知道自己被村长打趣了,顿时脸热起来。

他确实以为来村长这里登记就一句话的事情,没想到还要婚书。

他听着村长念叨了一长串,此时只记得一句白头之约。

他听村长念着婚契内容,心里下意识一慌,像是下雨天屋檐积水哗啦一声溢满了院子,又像是一封晦涩的鸾笺被村长抓了个正着,公布示众。

苏刈这个木头,平日看起来钝葫芦嘴,心里倒是弯弯想的多。只是这些话,他第一次从村长口中听到,多少有些遗憾。

不一会儿村长出来了,把婚书递向了苏刈,却被苏凌出手截胡了。

苏凌低头翻开,眼里透着欢喜亮光,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好了,去官府媒氏那里登记备案,你俩这亲事便生效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酒席啊?”

苏凌乐滋滋道,“刈哥说修房子后办酒。”

村长哦了声,“那得大几个月,到来年了。”

苏凌急了,“不,一个月后!”

村长嗯了声,看了苏凌一眼,像是在说,没看出来你这么恨嫁。

“走走走,别妨碍我这里公事。”村长摆手赶人。

苏刈说了声谢谢后便带着苏凌走了。

村长见两人走后,又坐回八仙桌旁,叹了口气道,“终于有件好事情了。”

其他族老倒是很吃惊,没想到苏凌还真给自己买个丈夫回来了。

村长得意捏着胡子,“还是我看人识看面准,第一次见他俩,就知道能成。”

“终于可以喝口喜酒了。”

其他族老泼冷水道,“还是想想怎么筹集赋税,总不能看着族人卖儿卖女。族里新充的公田,从史青云家收回来的田怎么卖,卖给哪家,其他族人意见,都需要考量。”

村长立马唉声叹气,翻开桌上的文书册子,皱眉蹙忧起来

另一边,两人出村长家后,便赶着马车进城里。

那马在水河湾里吃几天野草,肚子也不拉稀了,对苏凌也亲近不少。

栗色鬃毛像摸了油发亮,背脊、马肚上的经脉像浮雕似的,在阳光下显得顺滑油亮,看起来十分雄壮威武。

两人先是来到青石城媒氏处,这里是专门负责登记婚事的衙门口。

苏刈把人从车辕上扶下。从看守管事处领了个坠着木牌的锁扣,然后把马车栓在一旁的马柱上锁,后面再凭木牌缴费取马。

也许是临近秋税截止日期,衙门口排着登记婚契的长队,放眼看去多是男人与哥儿的组合多。

苏凌叫苏刈排着队,自己先去衙门主簿那里把苏刈的奴籍取消。到时候婚书过官府后,苏刈的户籍便随着他落在五溪村。

苏凌一心想尽快成亲,少缴纳赋税。

但是衙门铁了心的收刮,他也是没办法。最后不仅缴纳了一两奴隶税还花了三两手续费才消了奴隶籍。

最后那小吏问苏凌隔壁媒氏处是不是排长队,那小吏见自己主簿不在,叹了口气道:

“今年政策变了,想尽快成亲躲适龄未婚五算人口税的,算盘要落空了。这临时赶日子的,上面规定都要缴纳。”

没等苏凌吃惊,就听旁边缴纳赋税一队中起了哄闹。

原来一人缴纳赋税时,发现自己要比规定的数额多缴纳一百文。

那小吏见苏凌听得一脸疑惑,好心解释道,“今年不同以往,这叫折色火耗,这多收的一百文便是补足碎银熔断的损耗。”

今年规定只能用钱缴纳赋税,换做往年用粮食缴纳,还有更热闹的。

百姓把缴纳的粮食倒入斛中,一斛十斗刚倒满垒尖儿,一旁小吏便迅猛一脚,尖儿撒在地上。百姓敢怒不敢言,又只得重新倒些粮食垒好尖儿。

这一招淋尖踢斛,是往常衙门小吏必会招数。平日练习便约三五人一起踢树干,看谁踢得树不动而落叶多为胜。

这小吏做不来这些,便被打发到没外快的户籍变更处。

苏凌听完,心中生怒气但又同刚才哄闹的人一般,最后无可奈何还积了一肚子火气。

苏凌出了户籍处,又跨了几个门槛回栏来到媒氏处,此时苏刈也快排到了。

看到苏刈心中暗团立马驱散了,他看着苏刈快排到了,笑道还挺快的。

苏刈道“刚才前面人得知成亲还得缴纳今年的适龄未婚五算,都吵起来了,最后都不欢而散。”

苏凌不理解道,“不成亲还得缴纳啊。”

“是,不过他们争论的是女方的适龄未婚税,是女方承担还是男方承担。”

苏凌看着前面空空没几对,“那也不能散这么多吧。”

苏刈道,“一开始只两对争吵,吵着两边男女各站一对,后面演变成一整队的男人和女人哥儿争辩了。”

苏凌啊了声,“那刈哥你怎么看?”

苏刈道,“一边站着看。”

苏凌没忍住笑了,他刈哥现在讲笑话,比最开冷尬的笑话多少有些进步,但也不多。

原来是女方觉得今日登记成亲了,便是男方家的人,人口税由男方出。

男方觉得吃亏不同意,这样一来成亲费用又高了。还不如再添些银子娶个更好的。

就这样原本就是临时凑一起的,男女双方因为这赋税闹得不欢而散,倒是便宜后面排队的苏刈,进度快了不少。

原本要花一个时辰排队的,现在不到一炷香便解决了。

苏凌看着婚书里粘着官府印刷的契约,摸着印鉴红戳子,嘴角裂开,他戳苏刈肩膀,“什么感觉?”

苏刈牵着他手道,“你说带我去吃酒楼的,要不今天?”

苏凌欢喜点头,还是把马栓在原地,两人直奔酒楼。

“你还没说什么感觉。”苏凌念念不忘追问道。

苏刈捉住那不安分挠他手心的手指,“再问就亲你了。”

苏凌还认真看了下四周,发下街上人来人往,失望低头,而后仰头一脸迫切道,“那回家亲。”

热烈直白毫不掩饰,苏刈看得笑了,心里似融化一般想将人揣在胸口。

苏刈揉揉苏凌脑袋,心想,他可能也需要一个鸡蛋敷乌青了。

两人在酒楼大点特点一顿,足足花了三两银子。

但是苏凌却吃的不得劲儿。

两人没吃几口就打包出酒楼了。

苏凌还在想明明以前,他最喜欢这家酒楼的口味,现在却食之无味。

苏刈见他郁闷,说回家他再重新烧下,苏凌听后才眉头重展雀跃。

之后两人回到媒氏官衙,这条街道多是卖成亲用具的铺子。

一眼望去红灯笼大喜字,街角口还聚着一排算命先生。

两人报生辰八字算了个良辰吉日,然后苏刈买了一对绑着红绸的大雁。

他见街上有的哥儿还带花敷粉,再看苏凌一身素净,问苏凌要买吗。

苏凌被问的直哆嗦,直说苏刈的品味太怪异了。

苏刈没解释,他觉得苏凌就是最好看的。只是见别人有,下意识问问苏凌。

两人又买了些菜添了些零嘴糕点,然后再买些酒肉提给蔡老头请他修屋子,接着赶马车便回村了。

两人回到村里,河边有两三个浣衣的妇人。

她们听见马车动静下意识寻声望去,见苏刈手里提着一对大雁,再看苏凌神色,便知道两人好事将近,纷纷道喜。

苏凌笑着应道,还说到时候要麻烦人来帮厨子。

几人纷纷说好,倒是一旁隔一丈远的袁晶翠沉着个脸。

她把衣服放在水里石块上,€€衣服时水溅得老远,大多打在那几个说笑妇人的脸上。

“哎,晶翠,你把衣服拧下水再€€嘛,水溅得到处都是,这又不是夏天打在身上湿冷湿冷的。”

袁晶翠斜眼横道,“没看我隔这么宽的地方?你怕水自己不会隔远点?”

那人正准备说什么,一旁人拉了她示意别和这个疯子扯。

那人一脸怒气正准备爆发,扭头却见袁晶翠一脸怨毒地看着马车方向。

只见苏凌两人欢欢喜喜卸了马车,提着东西往史厨子家走去。

几人悄声道,“这是眼红人家走的亲近了,眼馋人家过的好。”

又几人点头随声附和,说报应。

袁晶翠见几人交头接耳,自然知道她们在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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