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边唠嗑一边忙着手里的活,气氛热热闹闹十分喜庆。
村里来人的多,这酒席足足摆了九桌开了五轮。
席上孩子见菜都是满满大盘垒尖儿,也不抢菜争着端盘子往碗里倒,都规规矩矩坐着吃。
汉子们吃酒吃的过瘾,在大黑带头怂恿下纷纷朝苏刈敬酒。
苏刈来者不拒,陪着众人喝得尽兴。
袁屠夫见众人都围着敬酒,便也端着碗凑近。他酒后上脸烧的坨红,一脸横肉看着憨憨又显得无处安放,有些可怜。
“刈哥,我屠夫敬你一杯,你和苏凌天生绝配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他吼完还双手捧着酒碗看着苏刈,生怕苏刈不接似的,自己飞快碰了下苏刈酒碗便一饮而尽。
袁屠夫喝得急,酒水都从嘴角漏出来了,没忍住呛声咳嗽起来。
他低头咳嗽时,余光见苏刈看着他,端着酒碗碰了他手里的碗缘,然后一饮而尽。
再大大咧咧傻憨的性子,他也品出了一酒抿恩仇的意味。突然红着眼眶,借着酒意大着胆子就拦住苏刈肩膀哭。
“哎,屠夫,你抱我干啥,哭哭唧唧像个娘们儿!”大黑突然被袁屠夫搂住一脸懵。
袁屠夫可怜巴巴抬头,一看是大黑顿时脸露凶色,刈哥呢。
他抬头张望,苏刈已经陪着隔壁坐的村长族老去了。
酒席一直开到太阳落山才结束。
秋日斜阳下,山边院子人声渐散,喧闹喜气静下。余韵红霞洒在院子里的桌椅上将影子拉长,像是新人披了面盖头,忍不住羞羞答答的探头张望。
等酒席桌子收拾好,院子用水冲洗干净后,山边已经升起月亮了。
“苏刈,回去吧,别送了,苏凌也等一天了。”二姑等人留到了最后,收拾好后才出院子。
史丹还笑道叫苏刈加把劲儿,争取来年抱个孩子。
其他人听得起哄大笑,就二姑揪着史丹的耳朵说,最近忙着苏凌婚事,你小子的事情还没算明白!
史丹一听火烧到自己身上,连忙对苏刈道,“你快回去吧,人等一天也累。”
苏刈点头,“辛苦了。”并叫他们明天来吃饭。
按照规矩,要请帮工的第二天吃饭,并封些工钱做感谢。
最后一帮人走后,院子彻底安静下来。
屋檐下挂着一排排大红灯笼,将木窗上的喜字红绸照地暧昧撩人心弦。
苏刈朝二楼喜房看了眼,然后低头闻了闻袖子上的酒气,走去净室冲了个凉水澡。
他之前上楼给苏凌送饭,人正拱在被子里睡得一脸酣畅。外面热闹外面的,他像是浑然忘记今天是自己成亲。
没心没肺的样子,像小猫抓挠一般,苏刈无奈又心痒。
白天,苏凌美美睡了一觉所以此时格外神清气爽。
他精神过头了,竟然有些紧张到坐立难安。
天色暗淡,喜烛朦胧摇曳,气氛陡然有些迤逦,就连关着的门都有些不一样的意味。
那扇紧闭的门,像是偷偷藏起来的避火图,门一推开,避火图便被人打开了封页,里面的秘戏在喜烛下逐一翩跹翻动。
喜房里的雕花拔步床、刷着黄花漆的樟木衣柜、太师椅、凳子桌子还有梳妆台上的装饰匣子都贴着喜字。
苏凌看得脸热,觉得屋里闷热的厉害,便推开窗让山风吹着冷雾进来。
屋檐四角悬着的大红灯笼,喜庆的红光映在院子里的鹅卵石上,静谧引人遐想,仿佛只等新人将洗澡水倾倒在上面。
宴席热闹散去,雾霭红晕下的院子显得慵懒,只两颗桂花树被偶尔风吹得动了动叶子。
月色朦胧,山边的木屋张灯结彩,迎来主人的洞房花烛夜。
苏凌洗漱完,头一次在屋里有些手足无措。
他打量着屋里的任何一件小东西,都充满了苏刈的痕迹。
桌上那炳龙凤呈祥的喜蜡,烧起来没有难闻的青烟,反而散发着淡淡蜜蜂的香气。
苏刈也是舍得买,这一支估计就得五百文,两只就去了一两银子。
他在房间打量了一会儿后,听见楼下院子里倒洗澡水的声音,顿时有些慌乱,下意识坐在床边上。
可往后一探,鸳鸯交颈的大红锦被似烫背一般,他急忙起身坐在桌子边的太师椅上。
时间好像缓慢拉长,之后他便再没听见任何动静。他想苏刈在忙什么,怎么还不来。
他臊得无法探窗询问,便只能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楼下动静。
待他捕捉到脚步声后,心里跳得厉害。
人像是瞬间通了神识变得敏锐一般,他听到苏刈下门落锁的声音;他望着窗外月光清冷€€€€,还听到了屋后的虫鸣€€€€声。
那脚步声踏上了楼,仿佛在他耳边踏踏的走。也许是喜服厚重他觉得有些勒脖子,给自己倒了杯茶缓解口干舌燥。
他刚抿下一口茶,就听见苏刈敲门声,“阿凌,我进来了。”
苏凌眼神一慌,一口茶没咽下噎到了,慌张咳嗽声起,脸蹭得就红了。
苏刈听见屋里动静急忙推门,就见苏凌捂着胸口咳嗽。
桃花眼被呛得水气氤氲,抬眼看他时似在怨恼,白嫩的脸也涨得绯红,似春光乍然被人窥见般羞涩。
苏刈藏在喜袍下的手指微痒,他转身关门落锁,俯身给苏凌顺了下背。抬眼就见苏凌那嘴润着水光薄红,让人移不开视线。
顺着背的手缓缓下滑,环在了喜服腰带处;手臂轻轻往怀里用力一揽,一直低头逃避的苏凌,下意识仰头红着脸看了过来。
虽然初见便觉得苏凌好看,但此时喜服衬得五官格外明艳夺目。
他不动神色咬着内唇瓣,面色故作淡然平常之态,但眼尾藏不住的羞怯化作丝丝春情,带着欲说还休的勾子。
苏刈一手揽腰缓缓收紧,一手抬起苏凌忍不住低头的下颚,再改为手捧着脸细细抚摸着双鬓脸颊。
他手上动作在变,目光却一直盯着苏凌闪躲的眼睛,那细长浓密的睫毛颤抖的厉害,似等久了,含羞待怯的眼底逐渐有了些恼意。
苏刈轻笑一声,朝眼尾吻了去,捕捉那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他喉咙发紧,开口有些涩哑,低声在苏凌耳边说了什么,而后咬了下苏凌红的滴血的耳垂,
苏凌吃痛瞪了他一眼,下一刻却被人拦腰抱起,还没来的及惊呼,就被苏刈的唇贴上堵住。
灼热的男人侵略气息钻入他的唇缝和鼻尖,避无可避只得麻着头皮承受。
苏刈平日里冷冰冰的但事事都顺着他,可此刻却强硬霸道的厉害。
那锋利的唇线此时似潮水波浪一般,带着唇瓣的柔软温热将他拉入快要溢满的泉池中。
桌子距离喜床也就短短几步路,苏刈却抱着人在桌子上来来回回亲了个遍。
苏凌被迫仰着脖子,被亲得难以呼吸,嘴角偶尔泄露呜咽声,苏刈便给他留一丝喘气机会。
喘气间隙,他也没有松开人,只含着软唇寸寸摩挲着雪白的后颈。苏凌就是喘气也不得不仰头看着苏刈。
苏凌起先还有些羞涩,但是被抱着在桌子上亲了一通,仰着脖子发酸,脾气隐隐冒头。
桌子硬,只能贴紧苏刈的怀里,苏凌整个人便一直都挂在苏刈身上。
他此时手麻脚麻,脖子酸,嘴更是麻得厉害。
见苏刈还想在桌子上继续,他凶着媚眼如丝的桃花眼,狠狠在苏刈侧颈咬上一口。
“你是不会上床吗!”
一直在桌子上,他手快挂不住了。
正低头亲人的苏刈一顿,藏在眼底的欲望彻底烧尽薄薄的理性,原本冷峻的五官染上一层野性逐渐失控的神色。
他目光沉沉盯着苏凌,摩挲着苏凌被亲得绯红的唇瓣,轻轻点了下,“此前自是不会,阿凌开口,无所不从。”
苏凌气得张嘴就想骂。
他嫁得是什么狗东西,说得他主动投怀送抱勾引人一样。
这般恼羞模样却惹得苏刈眼底起了笑意。
“阿凌想骂就骂。”
“你每次恼羞成怒都可爱的紧,口是心非嘴巴硬,但是你脸和耳朵每次都红红的。”
“阿凌,每次只记得故作嫌弃,却忘记怎么掩饰脸红了。”
苏刈声音嘶哑低沉,一字一句在苏凌耳边说道,眼底带着低沉笑意,额头鼻尖冒着细小汗珠,似压抑克制得厉害。
苏凌耳边灼得火烧一般,他额头怦怦直跳,下意识侧头避开。
余光中发现自己喜袍领口大开,里面雪白里衣不知不觉被扯在锁骨下,薄红隐约可见,带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欲说还休。
抬头看苏刈身上的喜袍还规整凛然,只是领口有些凌乱。他又羞又气,直接抓起苏刈腰带想扒乱他的喜服。
苏凌这点火的动作,看得苏刈喉结滑动。
见苏凌扯不开腰扣便握住他的手,教他如何解开自己腰带,低声揉着笑意,道别急。
两人一番拉扯,山下偶尔犬吠月色正浓。
两人越靠越近时,苏凌肚子此时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苏凌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刈道,“饿了。”
苏刈笑拉着人手,抱上了床。
苏刈掀开被褥,把苏凌放里侧,然后自己上了床。
两人便齐齐躺在床上,再拉上大红被子。被子里的人像两条游鱼,生怕从脖子被角钻出来似的,脖子以下盖的死死的。
严丝合缝。
苏凌有些不愿意,皱着眉头直喊热,便想要掀开被褥散热,却被苏刈止住了。
“阿凌,要守规矩,村里老人说洞房的时候,被子不能拉脖子以下,都是抹黑一夜的。”
“啊,这样吗。”苏凌眨巴着眼嘟着嘴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又好奇,“那我饿了怎么办?”
苏刈听苏凌这么一说,不动神色按死了被角,生怕苏凌露出来一截儿光滑而白皙的脖子。
他道,“饿了?想吃什么,我去给做。”
苏凌摇头甜甜笑道,“太晚啦,我们一起做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