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卫大人脱干净爬了龙床自荐枕席,免得今日来承乾殿做这个西子捧心的戏码!"
第41章 你怎么能哄骗着他......做这种事!
"裴確一一"
小皇帝推了推裴確,指尖蹭到他交领处裸.露的胸膛,想着昨晚裴確是如何尽心尽力地伺候他,声音软了下来,"裴卿,别这样说。"
裴確也不理他,将人放下来,自顾自给他穿上龙靴,又扯过长袍披在他身上,这才转过脸去继续对着凝滞在原地的卫泱,"还是卫大人,要独独针对我?"
卫泱声音嘶哑,如杜鹃啼血,唇边几丝血迹如红梅斑斑,"裴確,他是陛下,你怎么,你怎么敢......"
"正因为他是陛下!"
裴確冷笑一声,"我不像卫大人,表面上做着忠臣,私底下不知道怀了什么心思一一"
想着他皇位上的小娇花变成了小搓衣板,裴確噎了一下,"在我这里,他是陛下,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
"他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也不用有任何顾忌!"
"他是大周真正的主人,也就该享有大周的一切!"
卫泱稳住身子,"你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糊弄我......裴確,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很明白!"
"但陛下年幼,你怎么......你怎么能哄骗着他......做这种事!"
"也不是他哄骗着我......"
小皇帝话语停住,这再往下说,可就是自己的私事了,这也太难为情了!
小皇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一
裴確表面上气定神闲,但昨晚的事是自己拉着他动的手。这早晨一起来,又被扣了个奸臣的帽子,心里指不定多委屈,自己这个做陛下的,该哄哄!
卫泱一张小脸都憋红了,唇际还沾着几丝血迹,睫毛微微颤着,看得出来也很难过......自己这个做学生的,好像也该哄哄!
小皇帝大手一挥,"李文忠!"
殿外的李文忠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早就忍不住了,但里面的几位大人物不说话,他也不敢进去。
这会儿听到小皇帝的召唤,忙连滚带爬的进来,生怕千岁爷和卫太傅两人之间着了火,殃及到他们家陛下这条小金鱼!
小金鱼恍然未觉,对着李文忠招了招手,"过来!"
李文忠走近,瞥了瞥咳了血孱弱得就要倒下的卫太傅,又看了眼抱臂站在陛下床前的千岁爷,最后和自己那条小金鱼主子对了眼。
慕容纾学着父皇摸了摸下巴,突然发现自己没长胡子,尴尬得把手放了下来。
"李文忠!叫顶软轿送太傅回宫,再把太医院的张院使叫上,陪着去卫府给太傅好好看看,别再伤了身子。"
卫泱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谢恩。
他只好转过脸来,继续道:"裴卿为朕分忧有功,赏赐夜明珠一对,玉珊瑚一对,五花云锦两匹,赤金冠一顶,黄金五百两......"
"算了......"小皇帝扶了扶额头,他懒得想了,"就按一一"
按哪个品阶赏赐比较好?
自己也是第一次没经验......
美人..?
宫中已经有了刘美人,按着美人的品阶去赏我们高高在上的大周贤臣千岁爷......低了点!
小皇帝看了眼裴確,"就按贵妃承宠的赏赐来!"
李文忠"嘶"了一声,像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一
他们家的小陛下,难不成还真把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千岁爷给这样那样了!!!
他抬眼看见千岁爷笑了笑,十分心安理得地谢了陛下的赏,惊得李文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还真是一一一个敢赏,一个敢接!
"陛下一一"
卫泱掏出帕子,自己摸索着擦掉唇边的血。
"既然陛下觉得臣碍眼,臣就告退了。"
卫泱自始自终半低着头,没看前面的慕容纾一眼。
慕容纾眼见他生气了,赶忙解释,"太傅别生气,朕不是这个意思!"
"朕是真的担心太傅!"
卫泱闻言抬头,和披着衣服的慕容纾四目相接,不过短短一瞬,两人中间就隔了个宽阔的背影。
那背影伸出胳膊,将小皇帝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前,彻底阻隔两人的视线,声音又凉又浅。
"太傅既然要走,就尽快吧!外面起了风,路就更难走了!"
在卫泱看不到的地方,他不安分地揉捏着怀中人的脊骨,声音暖昧,"臣来伺候陛下穿衣......"
卫泱跟着李文忠出了殿,乘上车辇。
他撩起车窗的帘子回望了一眼承乾殿,大门紧闭,那个人自始自终,没有出来。
他松开帘子,任由帘布划过指尖,飞回原处。
那细长的五指泛着病态的白,狠狠捏在一起,带着刺骨的恨意。
"裴確!"
"阿,裴確!"
他向来温润的眼中泛着狠戾的光,眉心的朱砂痣红的发亮,"真想看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张潜是太医院的老人了,生于杏林世家,世代学医,医术精湛,先帝还在位时就颇得宠信,到了慕容纾这里,也是如此。
作为太医院的院使,一直以来,他可都是专职为陛下看病的,后来多了个千岁爷,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能让太医院的院使给大臣看病,那是莫大的荣宠,代表着陛下的宠信与爱重。
更何况还不是在宫内把把脉开开方子,而是一路随着别人去他府上,再给仔细调理。
这更不是一般的宠信!
卫府的管家客客气气地将张院使请了进去,他随着卫泱去了卧房,把了把脉,开了个方子交给管家。
不一会儿,室内的人退的干干净净,去各忙各的。
而前来诊病的张院使则慢条斯理的收了自己诊治的器具,"太傅身子积弱,最忌动怒,气血上滞,咳血是难免的,这汤药还是要坚持暍,等到明天,下官再来府上,为太傅大人诊脉。"
"太傅大人要是没事,下官就告辞了。"
卫泱暍了口水,"院使且慢,本官还有一处心疾,需要院使大人来诊一诊。"
张院使收拾东西的动作不见停下,"大人请讲。"
"本官最近一直在做一个噩梦......不如院使大人猜猜,梦中人是谁?"
张院使摇头,"下官不知。"
"是先帝啊一一"
卫泱瞧着对方瞬间苍白的脸,无声地笑了,"院使大人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也忙得很,本官要见院使大人一面,可不容易啊!"
张潜回过脸来,双眼写满了惊惧,再也没有刚刚的平静坦然。
"又要做什么!你们又要做什么!"
他情绪激动,却不敢放开声音,他紧张地小声说:"不是一早说好了!就那一次!你们再也不会找我了!"
"院使大人急什么!"
卫泱一张素净的脸上笑的如春风拂过,嘴里吐出的话却让张潜的心头跳的如锤击鼓,声声不停。
"不过是替本官瞧瞧心病而已。"
他轻轻靠在床沿上,"不过说起来,先帝的死状,院使大人还是亲眼见着的,怎么院使大人不做噩梦呢?"
张潜跌坐在地上,不停的朝门口望着,怕有人经过,"别说了!"
他苦苦哀求,全然没有了太医院院使的样子,"别说了!太傅大人!"
"原来张院使也是怕的......"
卫泱轻轻笑了笑,"怎么......先帝也曾入院使的梦?是不是形容枯槁,干瘦的皮包骨头......"
他下了床,一步步朝张院使逼近。
"感觉动一动,骨头架子都能从皮肉里面戳出来......带着淋漓的乌色血痕,一丝丝爬满他干瘦如枯树的
皮肤,乌泱泱地涌到床榻上......"
张院使倒退着要远离,"太傅!别说了!别说了!"
"张院使害怕?"
卫泱弯下腰来,注视着地上的人,"怕什么?怕抄家灭族,还是怕怨魂索命?"
张院使一张脸几近扭曲,"不是说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了!你们怎么又来找我!"
"不是说就一次!就一次吗!!"
卫泱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瞧院使大人说的,咱们可是一个筐子里放过命的人,哪能就一次浅显的交情
现在本官遇到了点儿难处,有求于院使大人,就是不知道院使大人,肯不肯帮我这个刎颈之交了!"张潜面色灰白,"你们又想我做什么?"
"谋害陛下……"
他自言自语着,然后狠狠摇了摇头,"我不能!我不能!"
"我不能再错了!"
他不敢直视卫泱的目光,只是嘴里喃喃着,"不行......不行......"
"谋害陛下?"
卫泱拧了拧眉毛,伪装出的热络语气尽数散尽,冰冷刺骨,"院使大人,可真敢想啊!!"
张潜林猛然抬头,见对方眼中杀机尽显,赶忙说:"我不敢!我不敢!"
卫泱冷哼一声,掏出帕子,细细地擦着自己触碰过对方的指尖,直到将雪白的十指擦到通红一片,才凉凉地睨了地上的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