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大逆不道!"
"是臣胡言乱语!"裴確抓着他的手腕拉下来,"反正陛下早就骂过了一一"
"怎么说的来着......"他眼眸含笑,"禽兽?狗贼?淫贼?"
他似笑非笑的盯住他,凑过去看着对方的眼睛,"陛下要不要看看,臣这个淫贼还有更禽兽的!"
"裴確!"
慕容纾瞳仁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打断了他的话,"你快放开朕!"
他扭着身子要从对方怀里挤出去,"少在这花言巧语!朕不吃你这一套!"
裴確将他困在怀中,就是不放开,试着和他商量,"那陛下吃哪一套?"
"这一套不行,臣再换一套?"
"裴確狗贼!"
小皇帝额头上都沁出一层薄汗,衣襟因为拉扯扯散了,还是没能从对方的禁锢中逃出去。
"少来!"
"陛下......"裴確哄着他,"你不顾忌臣,也总得顾忌顾忌臣为您挡刀受伤的这只手......"
他将缠满绷带的手掌往对方眼前放了放,"很疼的!"
"陛下再挣扎几下,伤口又要裂开了......"
一只小手摸上他的手腕,很快又放开了。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算计好的一一"他话没经过脑子,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抬眼一看,裴確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他拧了拧眉心,显出几许难以置信,神情是一眼就能看得到的受伤,"陛下不信我?陛下还是不信我??"
握着慕容纾肩头的手掌松了松,"陛下觉得,臣是故意的?"
他举着的那只手晃了晃,不堪重负一般,连话都像是一个又一个费劲地从嘴里吐出来的。
"所以......你知道刺客被我带走后才生气了!"
"怪不得!"
他松开禁锢着小皇帝的手臂,淡淡的看着对方,语气沉了沉,"怪不得你这么生气......"
他吸了口气,咽下要冲进鼻腔的酸涩,摇了摇头。
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慕容纾,你从来不会信我!"
"不管我怎么疼你,怎么爱你,哪怕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一一"
"你知不知道今天宴席上我看着那把刀刺向你,我连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他闭了闭眼睛,轻笑一声,带着无边苦涩。
"如果我能再快一点儿,哪怕挡在你身前我都愿意!"
"你要权,我就交出去;你要爱,我也都给你......"
"可是,陛下……"
他轻轻叫着对方的名字,"你有没有想过,我要什么?"
"我有的东西,你全部可以拿走......"
他睁开双眼,透出一缕仓惶,"那你会不会也想一想,我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又想要什么?"
慕容纾垂了垂眼睫,他心里抖动了一下,羽睫也跟着扇动了一次。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小的,"你要什么?"
"我要你!"
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着对方。
他小心的看了对方的眼睛一瞬,却又在看到那双眼睛里的失落痛苦时不忍心一般闭上了双眼。
"裴確......"
他张了张嘴,几次酝酿,终于问出了那句盘旋在心底的话,"我父皇的死,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那瓶药,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殿内的气氛骤然凝滞起来,纵使他紧闭双眼,也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面上逡巡。
良久,捏着他下巴的手紧了紧,而后是一声凉薄的冷笑。
"陛下想问这句话,不是一天了吧!"
被人捏着的下巴猛的一松,对方更贴近了他一步,压迫感暴风骤雨般袭来。
"陛下觉得先帝的死和我有关系?还是就认为是我下的手?"
裴確怒极反笑,"慕容纾,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脸庞一片冷漠,眼底波澜不惊,只有紧紧抿着的嘴唇透露着他的怨愤。
慕容纾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睁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固执的又一次发问:
"我父皇的死,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要是有关系,陛下准备怎么我?"
裴確欺身逼近,"委身我这个奸佞,消除我的戒备,然后夺了我的权,最后再伺机杀了我???"
只见身下小人的眼眶又红了一片,眼眸润湿,"裴確......"
他开口,语气颤了颤,像是受极了欺负,"你快告诉朕啊......"
看着他委委屈屈的样子,裴確叹了口气,把人抱进怀里,"我可拿你怎么办......"
"明明是你自己疑心我,不信任我,多次猜忌我......"
"明明伤心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他低头,手指拭去怀中人羽睫上晃悠悠的泪珠,忍不住放柔了调子。
"你哭一哭,倒成了我的错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你了......"
怀中人拨开他的手,自己擦了擦眼泪,扬起头来看着他,"你快说!"
裴確认命的叹了口气,"臣说了,陛下就信了?"
"那朕不信,你就不说了?"
小皇帝眨了眨水汽朦胧的眼睛,一层薄薄的水雾瞬间覆满双眼,他抿了抿红润的唇,就像裴確再不说,下一秒他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我说...我说!"
裴確又细细的为他揩去了泪珠,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被对方攥在手里捏来捏去,那个小东西的泪还没淌下来几滴,他的心都要被对方给捏碎了。
"别哭了......"
"好好的,我杀你爹一一"见小皇帝眼神不善,裴確赶忙止住话头,"好好的!我杀先帝做什么!"
第65章 陛下,那样你不喜欢吗?
"是谁又在你身边皭舌根了?"
慕容纾并不答话,伸出一只细白小手,朝裴確胸前的衣襟内摸去,他摸索了半天,摸的裴確的神色格外复杂,才慢慢退出来。
掌心一只天青色葫芦状瓷瓶。
他晃了晃,放到裴確面前,"你说,这是什么?"
裴確眼神闪了闪,"陛下不是知道吗?是臣用来调息养气的。"
慕容纾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我找太医看过,他说这药是有一些调息养气的功效,不过最主要的作用还是用来清热解毒,袪燥降火气的!长期服用,会引发脾胃阳气受损。"
裴確喉咙吞咽了一下,难不成这小东西知道自己不是太监了!
他没出声,又听对方继续说:"裴卿又什么要解释的?"
裴確扫了眼自己下半身,有些东西吧,有就是有,装也是装不长的。
他内心轻叹一声,声音沉了沉,"没什么好解释的!"
知道就知道吧!还能搂着他关灯睡一辈子么!
慕容纾见他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
他颤着声音,"裴確......你认了?"
裴確眼神闪了闪,没敢看他。
哄着人上床上了这么久,对方竟然才知道自己是个家伙什儿齐全的!
也不怪这小东西叫他禽兽!
如今既然对方知道,他还狡辩什么。
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小皇帝瞪圆了双眼,握着瓷瓶的手气到颤抖,"裴確!"
他推了裴確一把,"你滚!"
他力气使的大,裴確又没有防备,一个不慎,"扑腾"一声被推下了龙榻!
还好裴確反应快,才不至于摔的更难看,他急急忙忙扶着龙榻站起来,满脸不解。
"陛下,那样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这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吧!"
"臣的手还伤着呢!这摔出来个好歹,谁来伺候你啊!"
他想着照镜子时看见的,背上被小皇帝抓出的道道红痕一一"再说了,你不舒服吗?"
"陛下,您也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就谋杀亲夫吧!"
"裴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