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我们的装扮,像什么?"
慕容纾抬起长长的睫毛,直视着镜子中的两个人。
他脱口而出,"像成婚。"
裴確拉起他的手,"那陛下愿意吗?"
"陛下愿意和臣......成婚吗?"
小皇帝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愿意愿意!"
他说完又自己捂住了嘴,"朕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
他通过镜子看向裴確,"话本上说,一方太容易得到的话,另一方就不会不珍惜了!"
裴確皱了皱好看的眉,"李文忠平时都给你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话说的不留情面,眼底却全是笑意。
"照他这样说,这么久一直是臣倒贴你,缠着你,那臣不是更容易得到!那陛下不是更不会珍惜臣了?"
小皇帝恶作剧的眯了眯眼睛,"或许呢!"
他学着裴確偶尔阴恻恻的语气,"或许朕什么时候就变心,喜欢别人去了呢......"
"陛下最好想也别想!"
裴確打断他的话,"再说下去,臣可就要不高兴了......臣一旦不高兴,陛下可就要受苦了......"
小皇帝紧紧抿着嘴,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裴確见他这幅认怂乖巧的样子,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他突然俯下身子,指尖蹭了蹭小皇帝的脸,"今天的陛下怎么这么白?莫不是背着臣悄悄涂粉了?小皇帝摇了摇头,指尖抹了抹自己的脸,伸出手来给他看,"没有吧!"
他洋洋得意,"朕本来就很白的!"
"是吗?"
裴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臣怎么不记得了呢......"
他一手将小皇帝抱起来,一手伸进他吉服内,"臣总得看看才知道,陛下究竟有没有说谎啊......"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是吗?"
小皇帝猛然被托举起来,吓得紧紧搂住裴確的脖子,"不行不行!"
"裴確!你别胡来!"
"朕明天还得穿着这身衣服祭天祭祖呢!"
"别给朕弄乱了弄脏了!"
裴確坐在椅子上,将人按在自己身上,"陛下说错了......"
小皇帝急得眼眶都红了,"你别......"
他呜咽一声,身体紧绷着。
裴確凑近他耳边,"陛下说错了,不是臣把陛下的吉服弄脏......"
"是陛下可能会不小心,把自己的吉服弄脏......"
他扶着小皇帝的腰,"陛下只要......收的紧一些,别太放松就好了......"
次日一早。
小皇帝被人伺候着穿上衣服,一边穿着一边恶狠狠地盯着裴確,像只炸毛的小奶猫。
裴確看他一眼,他又心虚地摸摸自己的鼻子,侧过脸去回避对方的视线。
从更衣到出了承乾殿,一路上就"哼"了几声,任凭裴確怎么讨好,都不跟对方讲话。
去往社稷坛的御辇上,他们两两对坐着不说话。
裴確知道自己昨天把人欺负惨了,自己也有点心虚,他伸出手来,在对方面前晃了晃,"陛下?"
慕容纾转过脸去,假装没有看见他。
裴確,轻咳一声,继续道:"纾儿?"
小皇帝凶巴巴的,"别叫朕纾儿!"
裴確坐到他身侧,"臣的纾儿怎么还在生气呢......"
他伸手摸了摸小皇帝的肚子,"不给臣生孩子也就算了,怎么开始生气起来了......"
慕容纾打掉了对方的手。
裴確将人整个托起来,往自己身边放了放,"今天是臣成婚见公婆的大日子,陛下却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他摸着小皇帝的腰,"男人果然是这样,一旦容易上手就不珍惜呢"
第111章 阿,狗男人!
小皇帝"呸"了他一声,"不要脸!"
裴確搂着他,"昨天一一"
小皇帝捂住他的嘴,急急打断了他的话,"你还说!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
裴確拉下他的手指亲了亲,"都给你弄干净了,怎么还生气昵......"
小皇帝抽回自己的手指,淡淡开口,"狗男人!"
裴確?....
他抱着小皇帝腰的手紧了紧,"陛下再骂臣,小心臣一冲动,又在这御辇里面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出来!"
他轻佻地蹭了蹭小皇帝的侧脸,"啧......算着时间也快到社稷坛了,到时候御辇停下,陛下却不下去,
还得捂着嘴不敢出声......"
裴確逗他,"啧啧啧......"
小皇帝回击地看着他,"朕才不会捂着嘴!"
他恶狠狠地对着裴確磨了磨牙,"朕会咬着你的肩膀,给你咬出一排牙印!"
"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確笑得身子发颤,把小皇帝揉进怀里,"臣还不知道,陛下还有这个本事呢!"
他托着慕容纾的脸亲了亲,"倒是真让臣刮目相看了!"
"只是臣皮糙肉厚,陛下一口咬在臣肩膀上,怕是会硌掉了您这一口牙!"
他点了点慕容纾的唇,语气暖昧,"臣身上,倒是有一些更脆弱一点儿的地方,陛下若是咬一口,臣
慕容纾一巴掌捂住他的嘴,脸羞的通红。
"闭嘴吧你!"
社稷坛路途不远,这会儿五谷牲畜早就安排妥当,列位官员站的整齐,以前外派各地的官员也回了京,这会儿也穿着隆重,偌大的社稷坛看起来声势格外浩大,正等待着它的主人。
陛下的御辇缓缓而来,车轮落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列位大臣见状站直了身子,祭天是大事,可不能疏忽。陛下贵为天子,一会儿自然要祈福祈祷,向上天汇报政绩,这一串流程下来,时间可不短,而他们这些人若是在祭天途中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是大大的不敬,被人捉到把柄,那可是要治罪的!
他们站直了身子,神情恭谨看向御辇。
御辇的帘子动了动,出来一只手,袖子是红底黑边,挥动的时候隐在中间的金线闪烁着。
大臣们有些好奇一一这装扮明显是陛下的,可千岁爷不是与陛下一向交好,两个人形影不离的,这会儿祭天怎么没和千岁爷在一起呢?
车帘被彻底掀开,车内出来一张他们再熟悉不过的脸一一
这不是千岁爷吗?
他身上穿的这是什么装扮???
这配色,这形制,这哪哪看着,都不应该是千岁爷穿的衣服啊!
他莫不是从龙塌上爬起来,把陛下的衣服给穿上了吧......
裴確跳下马车,掀开车帘,伸出一只手来。
日光下,一张素白的小手搭在那双大掌上,慢慢的从帘子后面出来。
一些老臣看的心脏直突突,恨不得把慕容纾再给塞回去!
这这这......他这是穿的又是什么?
可扪心自问,陛下的吉服自然是没错的,错的是他旁边那位笑的恣意又张扬的权宦裴確!
可谁敢去挑裴確的错?
他们还能嫌自己的脑袋在头上待的太安稳么?
那些老臣叹了叹气,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这裴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陛下也就由着他胡来么?
看他现在穿着和陛下相似的吉服,步履不停地跟在陛下身边,牵着他的手走向社稷坛。
脸上笑得绷都绷不住了!
知道的知道他们在祭天。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人今天就要成婚了!
冤孽啊!
裴確抓着那双小手,眼中带笑朝一边的大臣扫了一眼,刚刚还似有不满的大臣立刻换上了老成持重的表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裴確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回过脸来看了他金娇玉贵的小陛下一眼。
他带着九珠冕冠,长长的珠链垂在他额头前面,白玉的珠子随着动作晃来晃去,慕容纾侧过脸,对着他笑了笑,眉目浅淡,眼波如水。
这一身红色吉服隆重又华丽,艳丽的红,铺天盖地,浓重的黑,浓墨重彩,越发衬得他肤色白皙。
身上的龙纹盘旋,张牙舞爪,气势凛冽不可侵犯,处处彰显着帝王的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