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夫 第18章

  柳玉道了声好,立即脱掉鞋袜往床里边爬去。

  不一会儿,他就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了,双手交叠地放在胸口上,身体打得笔直,整个人宛若一根木头。

  床里面靠着墙壁,为了给宋殊禹腾出更多的位置,柳玉尽量把身体往墙壁上贴。

  想着屋里多了一个人,柳玉上床前没有吹灭油灯,此时接近五更天,柳玉忙碌了一天却没睡多久,他刚闭上眼,就感觉困意如潮水般阵阵袭来。

  “甄大哥,我好困……”柳玉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自言自语地念道,“你要有事直接喊我,我先睡一会儿……”

  话音未落,柳玉没了意识。

  躺在旁边同样没怎么合过眼的宋殊禹却睡不着。

  伤口疼只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他旁边睡着一个人。

  只要他的手臂稍微一动,就能碰到柳玉的身体。

  陌生的触感让他心里极度不适,只能尽量把身体往外挪了挪。

  耳边响起柳玉均匀的呼吸声。

  柳玉的睡相很好,睡前是什么动作,睡后便保持着什么动作,像只小猫一样只占据一块小小地盘。

  可他依然难受。

  为睡在这张不大的床上难受,也为和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同床共枕难受。

  这种难受仿佛刻在他的骨子里面,让他的身体本能地产生排斥反应。

第17章 心理准备多养一个人

  宋殊禹就这样硬生生地熬到了天亮。

  耳边的呼吸声依旧均匀。

  柳玉睡得很熟,还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面朝宋殊禹,但他没有往宋殊禹这边靠,始终呆在自己的小小地盘里。

  宋殊禹缓慢转头,看见了柳玉略微低垂的正脸。

  柳玉睡觉时也没有散开头发,只有几缕发丝落在他的脸颊边上,他贴着枕头的一边脸颊被挤得微微变形,却并不难看,反而看上去肉嘟嘟的,手感很好的样子。

  宋殊禹发现柳玉真是心大,身旁躺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还能睡得这么熟。

  反观自己。

  宋殊禹暗骂自己一声。

  有够矫情。

  以后找个机会再搭一张床好了,总不能每宿都这么熬过去。

  ……

  柳玉可不知道宋殊禹的煎熬,他这一觉睡得很好,甚至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见宋殊禹还睡着,柳玉没有吵醒他,轻手轻脚地从他身上跨过去,随后下床穿上鞋袜。

  出去洗漱时,大老远地听见了张婶子喊他的声音。

  柳玉迅速洗漱完毕,把东西放回原处,探头一看,张婶子已经慌慌张张地走到了他的院门外面。

  “小玉!”张婶子隔着篱笆用力挥了挥手,“你出来一下。”

  柳玉快步走过去,打开院门:“张婶子,怎么了?”

  张婶子的表情里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她拉过柳玉的手臂,把柳玉拉到远离屋子的篱笆另一边,才松开手,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又把那个人带回来了?”

  柳玉立即听懂了张婶子说的那个人是哪个人,他突然有些心虚,但他也不想骗张婶子,便点了点头:“他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我就把他找回来了,等他养好伤或是恢复记忆了再走也行。”

  “哎呀,你这孩子——”张婶子气得拍了一下巴掌,恨铁不成钢地说,“那个人要走就让他走啊,他自己要走,又不是我们赶他走,以后他出了什么事,和我们玉潭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把他带回来干嘛呢?”

  “他还受着伤呢……”面对张婶子强势的态度,柳玉的语气越来越弱,“到底是我把他从河边捡回来的,我得对他负责……”

  张婶子被柳玉这番话气得两眼一瞪:“你还要对他负责?他是姑娘吗?他怀了你的孩子吗?居然要你对他负责!”

  柳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婶子正在气头上,逮着柳玉就不管不顾地教育起来,等她教育完了,一瞧柳玉皱着小脸的可怜样,又开始心软,责怪自己方才说得太过。

  “小玉啊,我也不是怪你,就是担心你啊。”张婶子说,“你看看你家里什么情况,要是你捡了一个姑娘回来,我还会说什么吗?你捡了一个连活儿都干不了的男人回来,这不是当活菩萨嘛!”

  柳玉小声说:“张婶子,你别这样说人家,他还是很厉害的。”

  张婶子反口就问:“他哪里厉害了?”

  “他比我们村里的郎中还要见多识广,好多郎中不认识的药草,他都认识,还教我如何处理那些药草。”

  张婶子问:“他能下地干活吗?”

  “……”柳玉沉默片刻,又说,“昨晚我姑姑来我家闹事,也是他替我摆平的。”

  张婶子依然是那句话:“他能下地干活吗?”

  “……”柳玉索性不说话了。

  “唉,算了算了。”张婶子摆了摆手,“事已至此,再把人赶出去就太缺德了,这事儿还是你王婶子跟我说的,早在村里传遍了,好像是昨晚蒋若兰起夜的时候瞧见你俩进村,今儿大清早就在到处嘴碎了。”

  说起蒋若兰,张婶子直呼晦气,偏头朝地上唾了一口。

  最后,她叮嘱柳玉:“那些人指不定要拿这件事嚼你舌根,这段时间你尽量避着那些人,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柳玉乖巧点头,感激地说:“谢谢你,张婶子。”

  “嗐,跟我客气这个干什么?”尽管张婶子很气柳玉自作主张地把那个人带回家,却也没舍得气太久,她和王婶子不就是看中这孩子善良又心软,才把这孩子当成半个亲生孩子来疼吗?

  说完,张婶子从手臂间挎着的竹篓里摸出两张用布包着的饼子。

  她极其熟练地把饼子往柳玉手里一塞。

  柳玉只觉手上一沉,低头看去,顿时有一阵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大肉饼子,甭跟婶子客气。”张婶子挤眉弄眼地说,“你吃一张半,那个人吃半张,合理分配,你别让他多吃啊。”

  张婶子没给柳玉推拒的机会,挎着竹篓转身走了。

  柳玉拿着肉饼回到家里,去卧房看了一眼。

  宋殊禹还没醒来。

  这会儿接近晌午,正是太阳最晒的时候,柳玉打算下午再去河边把这几天堆积的衣服洗了,左右没事,他想起了宋殊禹之前说的那些话,便将之前整理好了的药草拿出来。

  一部分药草要卖给村里的郎中,剩下的药草则是那天宋殊禹帮忙挑选出来的药草。

  柳玉按照宋殊禹所说把药草清洗干净后放到太阳底下晒。

  挑选出来的药草不少,晾晒时直接占了半个院子。

  为了不让散养在院子里的两只母鸡踩到药草,柳玉把两只母鸡都赶到了笼子里。

  两只母鸡被困在各自的笼子里,小脑袋一转一转地盯着柳玉。

  柳玉觉得有趣,蹲下身来,用手指隔着笼子戳了戳母鸡的尾巴。

  母鸡被他吓得赶紧跳开。

  柳玉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他余光中瞥见了干草下面的一抹白。

  他愣了下,接着意识到什么,打开笼门伸手进去。

  果然在干草下面摸到了两颗手心大小的鸡蛋。

  两个笼子共找出三颗鸡蛋。

  柳玉把鸡蛋擦干净后放进垫了软布的竹篓里,看着里面的鸡蛋,他突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回到院子对着鸡笼仔细观察了一会儿。

  两只母鸡似乎长胖了一圈。

  柳玉挠了挠头,心里真是奇了怪了。

  以前费心费力地挖蚯蚓割野草喂给它们,它们不仅不长个儿,连蛋也不下一个,现在放养它们,反而又长个儿又下蛋了。

  没等柳玉蹲在鸡笼前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外面又有人喊他。

  他连忙起身,瞧见周正带着郎中站在他家的篱笆外面。

  周正表情复杂,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对柳玉招了招手。

  柳玉小跑过去:“里长,杨郎中。”

  杨郎中的表情比周正还复杂,他把柳玉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微微摇了摇头。

  柳玉隐约明白了什么,心虚的情绪想遮掩都遮不住,几乎是直截了当地写在了脸上,他双手背在身后,沉默地抿了抿唇,

  在周正开口之前,他不敢说话。

  很快,周正就开口了:“听说你昨晚又把那个人带回来了。”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柳玉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周正安静了下,叹了口气:“你都这么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那个人留了下来,就让杨郎中帮他换一下药也好。”

  柳玉有些高兴:“谢谢里长,谢谢杨郎中。”

  周正没再说什么,带着郎中从院门进去。

  换药不是一件小事,需要一定时间,柳玉把热水、帕子和剪子都准备好,见卧房里挤不下太多人,便打算去外面等着。

  走到堂屋时,周正忽然喊住了他。

  “对了,你家不是只有一张床吗?昨晚你们是怎么睡的?”周正问道。

  柳玉如实回答:“我们睡在一张床上。”

  “睡一张床?”周正皱眉,“短时间还行,长时间的话你们两个人都受罪。”

  柳玉也有这种感觉,虽然昨晚他睡得很熟,但是一觉起来腰酸背痛,很久之后才有所缓解。

  所以他不想一直和宋殊禹睡在一张床上,最主要的原因是宋殊禹还伤着,万一他睡着了不小心碰到宋殊禹的伤口就麻烦了。

  “我准备攒钱再做一张床。”柳玉说,“到时候就把床放在堂屋,反正堂屋比卧房大,也用不着我们两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

  周正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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