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煞星将军后 第18章

  “这是要我当众炫耀英勇事迹?”燕明庭笑道。

  赵夜阑冷哼一声,不再多话。

  翌日,他一听见翻身的动静,就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刚唤了一声高檀,就意识到自己不用再去上朝了。

  他看着燕明庭三两下穿衣束发,精神抖擞地配上剑,叮嘱道:“别忘了要跟皇上交代的事。”

  “知道啦。”燕明庭转过身,见他坐在床上,一只手撑在被窝外,睡眼惺忪,像是目送夫君外出的妻子,嘴里唠叨个不停,他笑了笑,“你要是睡不着,就去校场跟着越红她们一起操练操练吧,对你身体有好处。”

  “谁说我睡不着。”赵夜阑一听校场二字,就倒在了床上,卷着被子翻过身,给对方留下一个坚决不锻炼的背影。

  燕明庭无声地笑,临行前,听到他咳了两声,许是方才起来得太急,吹了冷风。

  他返回到床边给对方掖好被子,又独自去厨房灌了个汤婆子,放到他的脚边,这才披着浓墨一般的夜色出门去。

  四周万籁俱寂,赵夜阑缓缓睁开眼,失神片刻,便起了身,余光瞥见汤婆子时,短暂地愣了会神,然后抱着它去了书房。

  书房久而未用,存放的宣纸有些都开始泛黄,而他命人保留了下来,此时选了其中一张,在纸上开始作画。

  少时,他看了眼天色,快到下朝的时辰了,他唤来高檀:“把这个交给高公公,务必要快。”

  朝堂上,皇上听完政,主动询问起燕明庭:“燕将军,听说你昨日给衙门交了很多具无人认领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昨日我与赵夜阑一同外出,碰见有人刺杀,便将人拿下,谁知那群人一被捕获,就自尽了。”燕明庭回道。

  “那你可查出是什么人了?”

  “臣不知,臣对京城之事知之甚少,只能悉数交给官府去查了。如果官府那边需要帮忙的话,也可以随时找我调动人手,臣也会加派人手保护赵夜阑的的安全,陛下请放心。”燕明庭道。

  赵暄嘴唇翕动,话都让他说完了,只能就此作罢。下朝后,他批阅奏折,忽然间情绪上来,将面前的奏折扔了出去。

  金领卫一日之内折损三十余人,甚至无法得知真相如何。一派人去查,得到的结果都是黑衣人偷袭赵夜阑,燕明庭才出手相助,无数百姓可以作证。

  若真是如此,他便怪不得燕明庭,因为燕明庭不知金领卫的存在,情急之下保护赵夜阑也是情有可原。

  可若是有人故意设计,那就只能是唯一了解金领卫的赵夜阑了。可是赵夜阑一直与金领卫相安无事,还要靠金领卫保护他的安全,怎么会借燕明庭之手去残害这么多人呢?

  难不成……赵夜阑有把握能找到比金领卫更合适的人来保护他?

  谁?燕明庭吗?

  才认识不过几日,心就偏到燕明庭身上去了?

  正思虑间,高公公捧着一幅画进来,道:“陛下,这是赵大人以前的画作,大婚前几日交给老奴好生保管。方才我收拾时,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让陛下来决定它的去处,”

  “什么画?”赵暄好奇道。

  高公公将画展开,只见画上是一个手执折扇的少年。

  “这不是朕吗?”赵暄心神微动,手指在画上停留片刻,有些怀念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样子了?”

  “陛下忘了吗?这是赵大人第一次见到陛下的时候啊。正是陛下慧眼识珠,将满身污秽的他从奴才堆里挑了出来啊。”高公公提醒道。

  赵暄早已忘了与赵夜阑第一次见面是哪一日,但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赵夜阑那双脆弱又充满了求生意志的眼睛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后来又从这双眼里时常看到爱慕之意。

  “都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记得朕以前的样子。”赵暄感慨道,“这纸也如此之旧,到底是他什么时候画的?”

  “这个奴才就不知了,他不肯透露,但总归是一直记着陛下的恩情的。”

  “罢了,放去宣和殿吧。”赵暄温和地笑了一下,一切怀疑都在回忆中化了个干干净净,“他招致了这么多仇家,这次多半真是无意中酿成的惨祸,再派一队金领卫去暗中保护他。”

  燕明庭下朝后,先是去校场检阅一圈,钟越红何翠章两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

  “将军有何吩咐?”

  “这几日你俩在暗中随时跟着赵夜阑。”燕明庭道。

  二人一惊,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何翠章:“将军,你这是为情所困,为色所迷啊。”

  钟越红:“将军,你糊涂啊。”

  燕明庭失语,随后才低声道:“近日可能还会有皇上的人跟着他,咱们索性就跟他们杠上,来多少杀多少,省得天天围着将军府转,闹心得很。”

  两人点点头,随即一愣,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什么?皇上的人?!”

  “小点声。”燕明庭目视前方,一边巡视着台下的士兵们操练,一边云淡风轻地说,“我的猜测罢了,大概只有那位才敢在将军府周围安插眼线,又让赵夜阑不得不借我的手去杀人。”

  两人面面相觑,压根想不到这么多弯弯绕绕,何翠章问:“赵夜阑是借刀杀人?将军你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我说过逃脱的那个黑衣人么?每次都是他先刺杀赵夜阑,把其他黑衣人都引出来,再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和那群人是一伙的。那群人距离得远,自然也听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见他穿着同样的衣服,所以一看见我与那人打起来,便以为是赵夜阑和同伴遇刺,冲出来与我搏斗了,而那个人便趁乱逃之夭夭。实际上他的作用,只是为了引蛇出洞、混淆视听罢了。”

  燕明庭笑了一下,“本来我也没想到这一茬,险些就被糊弄过去了,直到我确定了黑衣人的身份。”

  “是谁?”何翠章问。

  “高檀。”

第17章

  高檀隐藏的很好,怕是没几人能察觉到这个忠心耿耿又有些傻乎乎的小厮竟是个高手。

  也许是出于直觉,燕明庭只是觉得这小子有些不太寻常。

  首先,赵夜阑太放松,明知外面随时可能有人来寻仇,平时出门也只带一个小厮。然而昨日两次出门,高檀都因有事而没有跟出去。

  其次,赵夜阑口味挑,每日都会让高檀外出亲自采买,这些事明明可以交给其他下人去办,却只要高檀去,而他自己这时便会呆在府里,绝不外出。至于外出采买有何异常,燕明庭暂时还没有查到,只明目张胆地从篮子里拿了两回樱桃,并没有什么稀奇。

  再者,高檀的脚步声时而轻时而重,叫人难以分辨,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觉他的功夫。而手上又没有将士们这样的厚茧,所以燕明庭断定他是个轻功高手,而昨日那黑衣人两次趁乱逃脱,便是仰仗着轻功。

  如果这些都是巧合,那么还有一个证据,足以证明燕明庭的猜测是对的。

  那就是气味。

  因为贴身照顾赵夜阑,平时少不了要燃香,身上也或多或少地带了些香气。

  昨日交手时,他便若隐若现地闻到一股味道,回府后又不经意地靠近,在高檀身上闻到了同样的味道。

  既然是赵夜阑设计的圈套,那么不妨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些什么。直到昨夜赵夜阑提醒他将此事告知皇上,他才想通其中的关窍。

  “他既然利用咱们,为什么我们还要去保护他啊?”何翠章问道。

  “因为顺手解决眼线,对咱们没什么害处。”燕明庭说道。

  如果他想深入调查父亲的死因,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这群眼线不一定只是去保护赵夜阑的,否则赵夜阑也不会想除之,那么一定是这群人还会监视着将军府的动静,于他没有半分益处。索性就将计就计,故作糊涂地将这群人除掉,来多少杀多少,还将军府一个清净。

  “太麻烦了。”何翠章搓搓脑袋,“这比咱们打仗还复杂得多!”

  “就是,这些算计和阴谋,还不如战场上的阳谋来得坦荡直接呢。”钟越红附和道。

  燕明庭叹气,若不是没办法,他也不想卷进来,但只要边关安宁,他大军在握,在京中就少不得要被盯上。

  先是将赵夜阑贬职,说不定很快就要轮到他倒霉了。

  可是他还要查父亲的死因,不能轻易将大权交出去。而案件过去多年,且……他看了眼一个比一个头大的副将们,感到头疼。

  这群人跟着他在战场上英勇无敌,却只适合听从号令,并不适合动脑。

  而他自己在阴谋诡计上面也算不得是个诸葛,顶多是因为接近赵夜阑多的原因,所以才发现了点端倪。

  看来要想尽快找到真相,得找个“军师”才行。

  燕明庭和他们交代完,就骑着马回府去了。此时已过了早膳时间,可下人们一见他回去,才匆忙去准备上菜。

  “赵夜阑呢?他还没吃?”燕明庭询问道。

  覃管家回道:“还没起呢,半个时辰前去敲门,小高守在门口,说大人倦得很,就不吃早饭了。”

  “不吃早饭哪成。”燕明庭自己先吃完,然后端着粥和包子去了卧房。

  此时高檀已不知去向,多半是去采买了。

  他推开门,喊了一声:“起来了。”

  床上的人没有动。

  他将餐食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床边,看着熟睡中的人,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半张侧脸,几缕发丝遮遮挡在脸颊边,他伸手拨开,触及到细腻的皮肤,像是刚剥开的鸡蛋一样嫩滑,没忍住捏了一下,有些爱不释手地又捏了下:“我的赵大人,您该起床了。”

  赵夜阑半梦半醒地拍开他的手,翻了个身。

  “懒虫,你个大懒虫啊。”燕明庭隔着被子拍了拍他。

  “你压着我头发了!”赵夜阑突然睁开眼吼道。

  “哦不好意思。”燕明庭连忙收回手,看着他气呼呼地坐起来,卑微讨好地问,“你今天想吃什么?”

  赵夜阑乜了他一眼,将头发悉数拢到另一侧,一声不吭地下床,走到门口命下人们去打热水洗漱。

  “听覃叔说,我去上朝后,你就起来过?”燕明庭走到脸盆旁,看着他用热毛巾擦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脸帕搓的,脸上有一丝红晕,这下鸡蛋变成红鸡蛋了,他看着看着就暗笑了起来。

  “不行吗?”赵夜阑将毛巾扔进盆里,便去更衣束发,只是挑香囊时花了些时间。

  “当然行了,只是我以为……你是舍不得我,想送我上早朝呢。”燕明庭笑着走到他身侧,看着各式各样的香囊,颇为新鲜,随手挑起一个闻了闻,竟有些心旷神怡,“原来你还有这么多好闻的香囊啊。”

  “别碰。”赵夜阑不悦地从他手里夺回香囊,挑来选去,拿起一枚蓝色花纹的布袋,放到他面前,燕明庭登时打了个喷嚏。

  赵夜阑立即选中了它,大摇大摆地别在了腰间。

  “……”

  燕明庭退避三舍,站到门口处,才扬声问:“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江离。”赵夜阑气定神闲地在桌边坐下,开始用饭。

  “啧,你说说你,哪家的夫人像你这般?”燕明庭倚着门,指指点点,“就说那阚川,为人正直,大胆讽谏,今日已被皇上正式任命为吏部尚书了。不止是官场得意,情场更是羡煞旁人。听人说他和夫人恩爱甜蜜,每日上朝夫人都会护送到门口,叮咛几句。”

  赵夜阑放下碗,微微一笑,朝他走来:“你想要如何?”

  燕明庭看着他腰间晃悠悠的香囊,连连后退,退到院里,道:“别别,别过来,我走还不行吗?”

  高檀回来的时候,恰巧看见落荒而逃的燕明庭,好奇地走到赵夜阑面前,怔了一下:“大人,你刚刚是在笑吗?”

  赵夜阑面容一顿:“不是。”

  “可是……”

  “进来说话。”赵夜阑回到房中,接过他的篮子,高檀乖巧懂事地守在门口。

  今日篮子里装的是一些花瓣,春天百花争放,这些花瓣适合做香包,也适合沐浴,他在里面掏了掏,取出一块垫在篮子里的纸,上面没有任何字迹。

  观察片刻,他将纸放进水里,逐渐显现出字迹。

  ——朝中一切都在计划中,勿担心,安心养胎(划掉)养好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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