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昭也总算是把这事来龙去脉整明白了,心满意足的伸手戳了戳燕穆宁的小肚子:“行吧,这样我也算是放心了。别的不说,老云也算是个靠谱的,模样就更不用说了,我现在可太期待这个小东西了!欸,你说,你俩的崽,是不是一出生就得是咱大晟第一美?”
小王爷其实也满心期待,两人凑到一起头挨头嘀嘀咕咕了好久,就差给崽把名儿都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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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亲王大张旗鼓的去了趟安亲王府的事,别说尉迟昭担心,宫里那位也是惦记的不得了,催了诚亲王好几次,让他把小混蛋带进宫来,他得亲眼看看才能安心。
“瞧着气色倒是挺好。”
诚亲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自家老幺,“今儿天暖和,跟我进趟宫?陛下念叨好些天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燕穆宁最近被云江离照顾的仔细,脸上也长了些肉,一笑起来愈发可爱。
臭美的小王爷要出门,挑挑选选的换了身雪青色的外袍,又罩了件赭色斗篷。斗篷连带着兜帽的边缘,都滚着一圈毛茸茸的毛裘,更是衬的他一张小脸俊俏的紧。
小王爷美滋滋的跟在自己五哥身旁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快要行至正门时,碰巧遇到了一早被老堂主召回家的云江离。
“请诚亲王安。”云江离率先上前一步见礼。
诚亲王笑着上前:“方才来时,还问老七怎么不见云少堂主,这就遇上了。”
燕穆宁探了探头瞧着这两个人身形挺拔的立在那里,默默的心中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量,不太满意的鼓了鼓脸颊,最近好像没怎么长个呢!
云江离与诚亲王客套寒暄,余光却早就瞟了小王爷好几次了,这小东西出趟门竟把自己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
他心中竟生出了莫名的占有欲——这么漂亮的小王爷,不想给别人看到。
今日心情格外好的小王爷察觉到了云江离的目光,呲着小白牙露出一个暖融融的笑。
云江离被这笑晃了心神,竟不自觉的怔了一瞬。
诚亲王早已察觉到这俩人的气氛早不似当初那样剑拔弩张,如今和睦中还掺着些丝丝缕缕的暧昧。
二人间黏糊的腻歪劲儿,怕是除了当事人自己不清楚,旁观者可是各个都瞧的明明白白。
“走了老七。”
诚亲王手掌轻轻的放在燕穆宁的脑后,又看向云江离:“少堂主,先告辞了,下次有机会定来与少堂主切磋棋艺。”
云江离端着礼数,拱手道:“二位王爷慢走。”
燕穆宁被自己五哥微微带着向前走,与云江离擦肩而过时还想要回过头再瞧,却被脑后那只大手摁着没能动。
坐进了马车,诚亲王才开始压着声音调侃自家老幺:“就进宫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有什么值得回头多看两眼的,天天不都守着呢么。”
小王爷一听,便知道方才不让他回头瞧,是五哥故意的,撅着嘴不肯承认:“谁要回头瞧他了。”
“我可没说你要看谁啊,这是你自己说的。”诚亲王笑的合不拢嘴。
小王爷气鼓鼓的不吭声了,心里暗暗盘算着,准备进了宫跟二哥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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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弟恭请陛下圣安。”
诚亲王和安亲王跟着引路的小公公进了皇上冬日常用的瑞阳殿,规矩的请了安。
皇上挥了挥手,身边的李公公便格外有眼力见的让殿中候着的内侍退去了大半,只余下几个最得力的在眼前伺候几位主子。
瞧着殿内没什么外人了,皇上这才忍不住的站起来大步走到燕穆宁面前,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一通打量:“小混蛋,你可急死朕了,快过来坐着。”
说罢,牵着人坐在了榻上,满脸不放心的问道:“手怎么这样冰?一路过来可是冻着了?”
“欸,皇兄这话说的,臣弟可不爱听啊。”诚亲王丝毫不见外的坐在一旁。
瑞阳殿不是皇上平日议政时的地方,这处殿阁冬日更暖和些,下了朝若没要紧事,便在这处理一理公务。若是要与大臣们商议国事,还是要往临华殿去的。
所以在瑞阳殿,诚亲王也就自在了许多,不似平日里谈论政务时那样紧绷着。
“皇兄说的好像臣弟就不疼老七一样。”
诚亲王招招手让旁边的内侍给自己到了杯茶,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才继续说道:“人家老七出门的时候还不放心呢,一步三回头的。”
“诶!”
小王爷急了,差点儿蹦起来去捂诚亲王的嘴。
“二哥,我好着呢,你别惦记我。”燕穆宁靠着自己亲哥哥撒娇。
“嗯,看着气色是养的不错。”皇上脸上也露出些难得一见的温和笑意,“老三那日难为你了没?”
小王爷摇摇头:“没,他难为我做什么。”
犹豫了一下,又斟酌着问道:“三哥这次的事……怎么办?”
“能怎么办,眼下他什么都不会认的,等查实了,朕自会与他谈的。”皇上提起这事也烦,眸子冷了几分,“听闻那日老三在你府上,还单独与云江离呆了不短的时候?怎么回事?”
燕穆宁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这可让他怎么说?
总不能说,三哥看上我家大美人了,准备挖我墙角?这让他面子往哪放啊。
“没、没什么,说是想让云江离给诊诊脉罢了。”小王爷胡乱应着。
皇上本也没打算多问这事,只微微用眼神示意着他的小肚子,笑着问:“那、你怎么打算的?这也快三个月了吧?相处的不错就准备准备选个日子吧?”
小王爷脸通红,眨眨眼就想转移话题:“哎呀,二哥先别说我了,那日尉迟昭可是来找我了。”
接着,燕穆宁便将那日尉迟昭说与他的事情跟两位哥哥讲了。
其实那日尉迟说的意思,也是想让他找机会将这些话传递给皇上的,因着有些消息并未查实,尉迟老王爷那边定是不能上折子明说,可又不能不提醒,于是便通过这样的方式传了信。
果然,话题被小王爷顺利的转移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进宫的这么一小会儿时间里,翊亲王那边便派人找上了云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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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亲王自接到皇上召他回京的消息时,便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知道这次自己进了京就不能再出去了。
安亲王府上戒备森严,可并不代表府内没有人盯着,府外也没有。
翊亲王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不知多少双眼睛看在眼中,所以一早就有部分人马在他入京前便与他分开,并没有在此次回京的名册之上,自然这部分人也不在翊亲王府中。
安亲王府中虽安插不进眼线,但府外却有人暗中盯着进进出出的情况。
是以,诚亲王接了安亲王入宫的消息,还未等安亲王见到皇上的面,便已经传到了翊亲王耳中。
自打当面见过云江离一次之后,翊亲王已经派人想方设法的联系过云江离两次,可对方都是不为所动,丝毫不理会他的人。
可越是这样,翊亲王就越发的肯定,云江离定与「雪竹」有关系。
他想要翻盘就必须得到「雪竹」的支持,所以这云江离嘛,不论用什么样的法子,他都要控制在自己手中。
原本想着用尉迟家那个不学无术的世子爷笼络过来,不仅能盯住安亲王府,说不定还能威胁一下尉迟老王爷,简直是一举两得。
可谁知,尉迟昭那个不识好歹的小崽子,看起来却并非表面那般纨绔,竟是一次笼络的机会都没让翊亲王派出去的人抓住。
翊亲王疯癫的笑了起来,他比所有人都狠的下心,这便是他最大的优势了。
“去,派人分别去太医院和仁济堂。按我先前吩咐的说便好。”翊亲王站在窗子边,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属下吩咐着。
有人立刻领命而去。
翊亲王又在窗边立了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从袖中摸出一个黑玉瓶,端详着。
“殿下,您当真……”
晁炎忍不住出声。
“嗯?”
翊亲王转过身,一双桃花眸看不透情绪,似是多情,又似是无情。
“怎么?这又有什么呢?”
他打开瓶塞,凑进鼻尖嗅了嗅,唇边挂着笑:“既然别的法子请不到他,那就只能用这个了呀,不碍事的。皇兄心软,他不会看着我就这么死,而云江离嘛,他不是医者么,怎么会见死不救?”
话音刚落,翊亲王直接将瓶中的毒药一饮而尽:“去吧,去安亲王府请云少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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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和仁济堂几乎是同时收到了翊亲王中毒的消息,太医院一边火急火燎的往宫里送信,一边往翊亲王府上赶。
仁济堂同样派出堂内最擅解毒的大夫前往翊亲王府,掌柜简霜敏锐的察觉此事怕是没这么简单,亲自赶往安亲王府去给云江离送消息。
消息送到皇上跟前儿的时候,两位亲王正在与皇上闲聊。
听着太医院的禀报,三人均是一愣,摸不清翊亲王这是闹得哪一出。
“传朕的旨意,太医院必得尽心尽力救治,有任何消息尽快来禀朕。另传仁济堂与京中擅解毒之大夫一同前往翊亲王府协助太医院。”皇上语气沉沉。
太医院的人领命离去,殿内一片寂静,三人均是眉头紧锁。
“皇兄,若是不放心,我去老三府上看着些?”诚亲王问道。
皇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点点头:“也好,朕不便去。你去瞧这些吧。”
“老七,你不能去,你眼下身子这情况,回自己府上去。”皇上一眼就瞧出燕穆宁想要说什么,直接没让他说出口。
诚亲王冷哼一声:“老三这毒中的着实蹊跷,依我看,多半是他自己下的。若当真如我所想,那他必定不舍得要了自个儿的命,他处心积虑谋划了那么些,那这一通折腾必然有他的目的。”
皇上心中也有此想法,但瞧着燕穆宁一脸的担忧,还是语气软了几分安慰道:“老七,不会有事的,就算真的中了毒,太医院和仁济堂也有的是好大夫。别担心。”
几句话的功夫,诚亲王便交代了尘白送燕穆宁回安亲王府,自己匆忙的骑马向翊亲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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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穆宁心事重重的回到安亲王府,刚下马车,还未进府门,便听一直等在门口的尘墨说翊亲王府上方才来人,将云少堂主请去了。
小王爷想着先前翊亲王的所作所为,又想起那日云江离与自己说的话,再加上方才听了诚亲王的猜测,心中瞬时七上八下,慌乱得不成样子。
燕穆宁急得眸底一片猩红,紧紧的扶着大门,指甲都抠进了木头中,声音微颤:“走,去翊亲王府。”
“殿下!您不能去啊。”
尘墨也急了,顾不得礼数,直接抬手拦着小王爷:“属下这就赶过去,殿下,您放心。有我和尘白在,定能护云少堂主周全。”
燕穆宁紧紧的咬着牙,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也不能去,可是他……
小王爷闭了闭眸子,牙齿将下唇生生咬出了血珠,再睁眼时,眼眶通红。
他强行稳着颤抖的心神,哑声吩咐道:“好,你快去。将他好好的,带回来。”
作者有话说:
小王爷:我老攻呢!我就出趟门!我那么大一个老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