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榻上的燕穆宁气鼓鼓的哼了一声,便阖着眸子不准备再搭理云江离了。
搭完脉,听着少年带着鼻音的哼声,云江离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与我耍脾气做什么?我才几日不在,你便把自己折腾病了,嗯?不知道我心疼的紧么?”
听完大美人这话,小王爷那点小脾气已然散了大半,他撇了撇嘴为自己辩解道:“都怪阿昭嘛,他昨夜抢我被子了,我可没折腾。”
这话听得云江离眉心直突突,咬牙问:“你与他同床?还同盖一被?”
这醋味儿浓的连燕穆宁因风寒塞住的鼻子都能闻到了。
云江离瞧着自家少年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酸溜溜冷声道:“今日我便搬回来,往后也再不许你与他同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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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不许在与燕穆宁同一卧房了,可尉迟昭却仍赖在安亲王府上,说什么都不肯回自己的世子府。
燕穆宁也不知他眼下追尘檀追到何种进度了,每每问起来时,他都只是敷衍的说快了快了。
直到这一日午后,尉迟昭好容易逮住一个云江离不在王府的时候,跑去暖阁中神秘兮兮的小声支吾着问小王爷:“你、你初次与……与云冰块儿那什么……”
他本就说得含糊,声音还越说越小,听得小王爷一头雾水。
“阿昭你大些声,我听不清。”燕穆宁无奈道。
尉迟红着脸,一咬牙直接道:“我是想问,你与云江离初次做那亲密之事时……可有做些准备?还、还有……做下面那个、也、也舒服么……”
“噗——”
燕穆宁刚从十一手上接过温茶喝了一口,便尽数喷了出去。
别说是他了,连立在一旁的十一也是目瞪口呆。
小王爷诧异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不知为何也红了脸颊,磕磕巴巴的问道:“阿昭,你、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与小尘檀……”
“哎!”
尉迟昭打断了燕穆宁的话,急吼吼的道:“没有!还没有……我就、就是随便问问。”
燕穆宁欲言又止的瞧着好友,心说:我可太了解你了,你这哪是随便问问。
十一心中的八卦之火已然熊熊燃起,他当真没想到小尘檀竟然有这份胆量,小小年纪推倒世子爷!勇气可嘉啊!
“你不是有许多图本么……做什么还来问我。”
小王爷小声嘀咕着。
尉迟昭理直气壮:“那图本又不是活的,哪里比得上你这亲身经历过的有说服力!”
燕穆宁麻了。
你他妈,老子也就那一次亲身经历,还、还是喝过酒之后经历的……
显然尉迟昭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从燕穆宁这问出点什么来,他贴近了些,压着声音问:“会疼么?当真……舒服么?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小王爷脸更红了,也凑近了些一起小声道:“舒、舒服的……你、你让尘檀轻一些……莫要太、太放纵了。”
……
云江离踏进暖阁时,瞧见的便是这小哥俩纷纷红着脸,眼神飘忽躲闪的贴在一起嘀嘀咕咕。
“小七。”
云江离占有欲爆棚的直接将少年揽进自己怀里,并同时冷冷的扫了一眼尉迟。
两个少年瞧见他进来,对视一眼,都露出一副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模样,让云江离更是暗暗捏了捏拳。
下一瞬,小王爷忽然想到了什么,趴到大美人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
尉迟虽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却发现方才还浑身上下冒着寒气的云少堂主,心情瞬间肉眼可见的舒展了起来。
云江离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发,温和道:“好,我等下便去取些给他,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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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已近年关,可皇上身为天子,是一刻也不得闲。
日常的政务一项不少,年末本就事多,加上兵制要做改革,对于北境乌家该如何妥善处置,还有翊亲王先前的那部分兵权到底该寻何人接手……
年轻的帝王已为了这些事连着熬了好些天,这两日京中又下起了雪,皇上似是夜里吹了些冷风,隔日便犯了头痛。
太医院的老头子们温温吞吞了好些日子,却丝毫没什么鸟用,日日都是那几句车轱辘话来回说,听得皇上按耐不住脾气,直接吩咐诚亲王去问问云江离可有什么法子。
诚亲王前日听说燕穆宁染了些风寒,便一直惦记着要去瞧一瞧,正巧得了皇上的吩咐,下了早朝就往安亲王府上去。
他到王府时,听闻小王爷用了早饭又去偷懒睡回笼觉了,便径直先去找了云江离。
“陛下近日事务繁多,又犯了头痛,让我来问问少堂主可有什么好用的法子?”
诚亲王与云江离并肩立在暖阁外的廊下。
云江离听完诚亲王的描述后,微微颔首:“殿下请随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嘉月阁,云江离从药柜的匣子中取了一方盒子递给诚亲王:“这是仁济堂制的定凝香,可先让陛下焚上几日。若不见好转,可再传我入宫去诊。”
诚亲王接过小盒收入袖袋之中,垂眸便瞧见云江离书案上一方绸帕上搁着的玉佩,眯了眯眸端详着。
“这……玉佩可是云少堂主之物?”
诚亲王指了指那枚玉佩,语气中带着惊讶。
云江离点头道:“是,殿下为何有此疑问?”
诚亲王笑了笑:“真是奇了,此玉佩我曾在母后娘娘那见过一枚与这格外相似的,细瞧少堂主这枚,反倒与那枚像是一对。”
云江离拿起玉佩递给诚亲王:“殿下好眼力,这玉佩应就是与您见过的那枚是一对。”
听完云江离对这枚玉佩来历的解释,诚亲王更是又惊又喜,他大笑着拍了拍云江离的肩:“巧了!那玉佩还就在老七手上,要说起来你们二人这缘分真是妙啊!我定要将这事说与皇兄听听。”
“对了。”
诚亲王继续问道:“少堂主可有将「雪竹」之事告诉老七?”
说起这事,云江离也愁,哪有机会啊!
好容易这两日尉迟昭不与小王爷同住了,可燕穆宁一到夜里总是咳的厉害,随着腹中那小崽子日日长大,少年还总是腰酸的很,这几日都要云江离抱着才能入睡。
少年本就睡得不安稳,云江离便更是不敢开口提及此事。
加之,年末仁济堂事情比往日要多些,还要探查那晁殇的下落,他白日里甚少能一直待在王府之中。
“尉迟世子总在小王爷左右,我一直也不曾寻到合适的机会。”
云江离蹙眉道。
诚亲王点点头:“这事,的确是应该谨慎些。不过我听皇兄的意思是尉迟家是知晓「雪竹」的存在的,父皇应是曾经对老王爷和如今的内阁首辅提及过。如今除了我和老七,应是只有这些人知晓了。”
云江离了然:“那殿下的意思是,不必避着尉迟世子?”
“若实在避不开,不避也罢。”
诚亲王思索着道:“这么说起来,倒是提醒我了,晁殇的事我应与老王爷询问一二,许还能多些人手查找。”
云江离颔首:“昨日传回来的消息还未寻到晁殇的踪迹,但另一位逃脱的暗卫似是在平州一带出现,「雪竹」已经派了擅追踪之人赶赴平州……”
“哐当——”
门猛然间被人从外面推开,二人话音戛然而止。
云江离与诚亲王面带冷意蓦地回头,甫一瞧见是燕穆宁正怒气冲冲的立在门口,二人瞬间变了脸色。
“老七……你醒了啊……”
诚亲王干笑两声,率先开了口。
燕穆宁一双圆眸含着探究之意,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着。
方才他一觉睡醒,他便听小九说诚亲王来了,没扰他的回笼觉,眼下正在嘉月阁与云少堂主闲谈。
多日未见诚亲王的小王爷,兴高采烈的随手披了件斗篷,便一溜烟儿的跑来嘉月阁,找他家大美人和他五哥。
谁知道刚要进门,便听见屋内二人说晁殇和老王爷……探查什么什么的。
原以为二人正在谈正事,不准备捣乱的小王爷正欲转身先回自己的暖阁,却猛然听到云江离说派「雪竹」的人……
“你们俩,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燕穆宁声音中还带着些才睡醒的鼻音。
诚亲王与云江离对视一眼,两个面对千军万马都不见得心慌的男人,对着这位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扶着门框,凶巴巴的小少年,此刻心里却慌得一批。
诚亲王用眼神拼命的示意着云江离:快,坦白从宽!
云江离深吸一口气,想着本就是要说的,那便说吧——
“小七,你听我说。”
燕穆宁冷哼一声,这是什么标准的渣男狡辩开场白?
云江离走近两步,将少年拉进屋内,反手关上了房门。
“小七,是我不好,但我先前的确不知你也知晓「雪竹」的存在。”云江离说的有些拗口,“当真不是有意瞒着你,我与「雪竹」有关之事。”
燕穆宁瞪着云江离:“你与「雪竹」是什么关系!”
云江离老老实实的答道:“少主。”
燕穆宁:“!!”
诚亲王在一旁瞧着有些惊讶。
他着实没想到,这二人的相处模式竟是这样的,看起来自家老幺似是把云江离拿捏的死死的啊!
还在愣神的诚亲王忽然就被隔壁的战火波及到了,小王爷一歪头,眯着眸子冲着他发问:“五哥?你一早便知他是「雪竹」的少主?”
“诶,五哥早就教过你,不可这样指着别人。”诚亲王抬手摁下燕穆宁指着云江离的爪子。
小王爷一听便知,五哥这是承认他早就知晓了,顿时更气了。
燕穆宁气鼓鼓的瞪着两人,骂道:“狼狈为奸!”
似是还不解气,再次抬腿“哐——”
利索的踢了云江离一脚,怒道:“云江离!你完了!”
作者有话说:
【今日小剧场】
隔日,尉迟昭和尘檀分别收到了云少堂主差人送来的精致小药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