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清倒是不怎么在意, 他轻声道:“无妨。”
说着他寻了条布条, 将那如墨的发松松拢在脑后, 露出白皙纤长的脖颈,为他添了几分随性,气质出尘。
尽管相处如此许久了,莫管家眼中还是泛起了一丝惊艳。
楚风清:“这样便可,其余的等到地方再说吧。”
莫管家:“谢夫人宽容。”
用过早膳后,又行了一个上午,就在马上要用午膳时终于到地方了。
马车吱呀呀地停了一列,所有人下了马车。
楚风清扶着莫管家的手走下,走下的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本就顶着京师第一美人的名号,又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大家都好奇得不行,再加上他嫁的是姬于烬,姬于烬是谁啊,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能在姬府活这么久,那定不是常人,大家对他的好奇心又增了一个台阶。
旁边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无比安静,就眨眼的功夫又喧闹起来,四方八面的眼神在楚风清身上汇聚,楚风清倒是淡定,朝四周望了眼,接触到他眼神的人都或低头或偏头,少有人与他直视。
未施粉黛也丝毫不比那正在落的雪花差,好看的不像是凡人,让所见之人皆咋舌相望。
楚风清朝众人浅浅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众人也忙回礼,一时间还蛮和谐的,直到姬于烬的到来。
他一来,众人立刻呈鱼鸟散,别说是打招呼了,就怕自己是最慢离开的那个。
姬于烬早就习惯了,所以也没当回事,倒是看见楚风清那新奇的发型多打量了几眼,皱眉问道:“你头发怎么了?”
楚风清也皱了下眉:“解了后扎不起来了,便随便寻了条布条绑上,很失礼吗?”
姬于烬舌尖顶了顶上鄂,失礼不失礼的他不知道,还蛮好看的,小病秧子这张脸长得还是很不错的。
他勾唇笑出了声,“还真是大小姐,求求我,求我我帮你。”
楚风清:“你会?”
姬于烬扬了下眉,“那当然,有什么是我不会的。”
楚风清抿了下唇,垂着眸似乎在思考什么。
姬于烬:“快点决定哦,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不然……”
他说着顿了下,打量了眼他的表情,才慢悠悠道:“到时候你就顶着这个头发去面圣?太失礼了。”
楚风清:“……”
在旁边听了一嘴的莫管家有些疑惑,他家主子什么时候会梳女子的发型了?不过他眼观鼻,鼻观心,不归他管的事他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姬于烬老神在在地站那,唇角勾出恶劣的弧度,“怎么样?在给你片刻。”
一句「无礼」让楚风清无法忍受,从小父亲对他的教育就是绝对不能在人前失礼。
他闭了下眼,轻声道出那两个字:“求你。”
姬于烬愣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声音微扬,“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大点声。”
楚风清皱眉,抬眸盯着他,一字一字道:“求你。”
姬于烬却还觉得不够,红衣红唇似火,在雪地里让人联想到一个词「赤诚」,可他说出的话却句句像是耍流氓,“哪有你这样求人的,不像是求人,像是讨债,硬邦邦的,而且连称呼都不带,你得叫我一声……”
他差点脱口而出「夫君」两字,想了想又把这两个字收了回去,只道:“我应该比你大个一年半载吧,实在不行你就叫我一声哥。”
他勾着唇,一张脸如沐春风,语气都洋溢着欠揍的感觉,“你就说,求求你了,哥。”
楚风清:“……”
他嗓子动了动,只觉得青筋跳得很欢,动用了所有的修养忍着不让自己骂出声,只扔下一句:“随你吧,爱扎不扎。”
姬于烬还不依不饶,“就这么走啦?害羞了吗?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
下一刻一个雪球朝姬于烬袭来,姬于烬手快一下就接到了,他手指摸了摸下巴,看着走远的楚风清,笑着嘟囔了一句:“嘿,脾气还不小。”
不过到底他是说了「求你」两个字,到底是求了,这波不亏。
不过他也不会女子的装扮了,没办法了,还是讨教下。
两人的相处全被站在远处的赵奕郁收入眼底,他瞧着楚风清的背影眼神暗了暗,又看了眼姬于烬,手握成拳,眼中浮出一丝杀意。
那人原本应该是他的妻子才对,一个太监怎么配得上「她」,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突然走过来一名官员,那名官员朝赵奕郁行了个礼,赵奕郁忙将人扶起,眉眼温润,他笑道:“舅舅,您不必如此多礼。”
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山顶罡风猎猎,楚风清才站了一会就受不住了,抬眸寻找避风的地方。
但众人也才到山顶,帐篷都还没搭起来,也没什么地方可以避风,一群人特别是女眷都被冻得脸色铁青,楚风清轻叹了口气,这是什么冬狩,这就是上来受罪来了。
他眸子微转,悄无声息地朝姬于烬望去,那人披风都没披,一身骑马的衣裳却好像一点都不冷,站在天子身旁,背脊挺得笔直,对外时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眼中锋芒太过,威压十足,尽管是站在那个掌权几十年的天子身边也丝毫不逊色。
楚风清正想移开目光,却没想到那人竟然抬眸朝他望了过来,他的目光就这么撞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楚风清瞳孔微缩了下, 姬于烬望着他勾了下唇,张嘴无声说了句什么,不过因为太远了,他没听清。
楚风清偏过头去, 不再看他, 不过这样被抓到, 就好像他偷看一样,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藏在发中的耳垂悄悄染了一丝绯色。
他才站了几息, 便觉得脚都木了, 他稍稍动了几步, 哪料他脚下有一块石头,脚下一滑,一个踉跄。
本怕自己这回得摔了, 下一刻身后一热,肩膀被一双手扶住,这才免了皮肉之苦。
他稍吁口气, 朝后看去, 刚想道声谢, 就望见一双温润的眼, 那人眉眼弯弯, 唇角微勾,连带着嗓音都像那三月的溪泉,潺潺细水,温和无比:“小心。”
二皇子赵奕郁见他站稳后便将人松开, 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 知礼而克制。
楚风清见到人后微微愣了下, 朝他行了个礼,“见过二殿下,刚刚多谢您了。”
他对赵奕郁没什么好感,主要还是因为他与妹妹楚茵茵的那纸婚约,出家出事后,第二日婚约就解了,虽说他还曾去与他母亲解释过其中原由,只说是皇命难违,但是要说他没有在背地做些小动作,楚风清是不信的。
赵奕郁摇了摇头,说道:“茵茵与我生分了,以往信中你与我可不是这样的。”
写信?他妹妹还真和这人通过信件?!
楚风清有些不淡定了,皱了下眉,看他的眼神就仿佛看登徒子一般,偏偏那人还没什么感觉。
赵奕郁伸手过来像是想摸摸他的头,被楚风清避过。
赵奕郁看着空空的手下微愣,眼中一暗,表情却没多大的变化,只是道:“茵茵果真与我生分了。”
楚风清:“二殿下严重了,臣妾已嫁为人妇,臣妾也高攀不起您,谈不上什么情分,请您莫说此种模棱两可之言。”
他说着顿了顿,声音清冷道:“臣妾夫君不喜。”
听到他这话,赵奕郁的表情有些僵,“茵茵可是生气了?若是因为婚约之事,我可解释。”
楚风清眉头越皱越紧,他怎么觉得这人有些听不懂人话。
就在这时过来一个锦衣卫,朝两人行了个礼,恭敬对楚风清道:“夫人,督主说此地过于寒冷,让属下带您去前面避风。”
楚风清急于离开便顺势而为,朝赵奕郁道:“那臣妾先告退。”
赵奕郁刚想让他等等,却不料人半点想留下的意思都没有,转身就走没有半丝留恋,他伸至半空的手慢慢握紧。
走出赵奕郁眼神范围内,楚风清轻叹口气,他遇到的皇子多少都有点病吧。
他看了眼锦衣卫,问道:“你可有可证明身份的物件?”
刚才为了离开那处才顺势而为,冬狩什么人都有,过于鱼龙混杂,在皇宫吃过一次亏的他变得格外谨慎,再加上他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锦衣卫愣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令牌,双手递上,“督主怕您不愿,特意让属下带了他的令牌。”
楚风清接过,手指摩挲了下令牌,眼中划过一丝讶然,姬于烬这人有时也蛮细心的。
他将令牌还给他,那锦衣卫却摇了摇头,“夫人,督主让您将令牌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楚风清想了想,将令牌收了起来。
“夫人,请随属下来。”
两人行至一个事先搭建好的帐篷内,皇上用的帐篷都早早派人来搭建好了,只是有些官家家眷待的帐篷还没有着手起建,毕竟也不能真让皇上在门外等待吧。
楚风清往里望了一眼,没有人,但是床铺碳炉什么都已经备好,帐篷内早暖烘烘的,与外头的冰天雪地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疑惑地看了眼带他来这的锦衣卫,这怎么看都像是谁的卧房,不像是避风的地方。
锦衣卫一拱手,“夫人,这就是您与督主的卧房,督主早早地就派人准备好了,督主让您就在这里等他,不必出去了,如果皇上召见的话他自会让人来请。”
其实姬于烬的原话是让他不要到处乱跑,但是锦衣卫不敢如此传话。
楚风清点了点头,姬于烬权倾朝野,或许有些特权才是正常的,不过他看了眼外头还在寒风中等待安排的官眷,眼中又划过一丝深色,老话都说为官之道为中庸之道,可姬于烬行事向来高调。
皇权特许不假,但……
他望了眼皇上的车架,当今天子已是垂暮之年,天下易主后,后主可容得了他?
他将目光收回,嗓音清冷对锦衣卫道:“有劳了。”
他微动,从耳后滑下两丝墨发,兔毛的围脖将他衬得五官绝美,精致地挑不出一丝错,那侍卫脸一红,“夫、夫人折煞属下了。”
他一紧张说话就结巴了,一结巴脸又变得更红,眼中划过一丝懊恼,然后拱手道:“夫人属下就在外守着,夫人若有事喊一声就可,属下告退。”
楚风清:“多谢。”
他将手搓热了后放碳炉前暖了暖,这山上的温度真真有些难熬,他的呼吸比平日里稍稍快了几息,楚风清轻咳了几声,行至山半腰时他的呼吸就有些不顺畅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打开瓶盖后发现玉瓶已经空了。
他才想到上次最后一颗药给了姬于烬,而后又忙于各种事情竟将此事忘了。
喘疾若旁无药的话,严重时可致命。
楚风清抿了下唇,将玉瓶重新放好,他垂着眸子望着燃得正旺的炭火,希望……这次也能平安度过。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有点事,迟了点,我怕你们等急了就先更了,我明天再多写点!感谢在2022-02-26 00:37:21-2022-02-27 23:0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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